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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爷爷又有点担心会没生意，或是亏本。


第159章　气息
　　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人，总是会患得患失的很。
　　“爷爷放宽心些，不说能挣大钱，但是不会亏本的，若真是不赚钱，只当是自家建了屋，也是能传后世的地。”凌霜道。
　　崔爷爷这才笑了，想一想，也对，便笑道：“可想好了做什么吃食？！吃食这个东西怕是防不住，若是生意还行的话，只怕村民们都会仿制，到时这路两边便都是支起来的摊子，肯定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的……二来也是有人眼红。”
　　“路边摊卫生堪忧，只怕有些行商并不愿意吃的，分走些小客流，也不影响。”凌霜道：“这旁边的空地，以后我也打算建起来，租给村民们做小生意的，他们交些租金便可，爷爷担心的对，只我们赚钱，自然引所有人都眼红，然而，分些利出去，拉了些同盟，也就没人会眼红了……”
　　崔爷爷想着真租出去了，到时候又要分走生意。
　　不过就算不租，这长长的一段官道两边的地还多着呢，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占满了，这里全都要成为香饽饽，村民们可能会为这些地的归属而打起来。
　　人多的地方有是非，虽然麻烦，但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原本凌霜是并不打算做大招人眼的，然而，她总得往前一步一步的前进。
　　人生艰难，她所做的只有迎难而上。听到了长宁侯府的消息，她就更加坚定了信念。
　　凌霜正准备上山的时候，那百事通带着一个大胡子胡商来了，她看云深有点焦躁，呆不住的样子，便道：“你和狼妈先回去，我谈完了再回。”
　　云深一步三回头，眼神复杂的和白狼上山去了。
　　在云深的理解之中，他并不能理解凌霜为什么这么喜欢为人类世界的事如此操劳。
　　他和白狼走到半山腰，只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他站定，往下看，其实已经看到村子了，但能看到那条河。他略有点怔怔的。
　　白狼转过头，往深山密林处扫了一眼，眉目深深的拧了起来。
　　气息。这气息，好像是深山狼群的味道。
　　白狼浑身紧绷，难道它们还想来报仇吗？！
　　还未到冬日，它们就来过了……
　　这阴魂不散的味道，它一直从未忘过。
　　白狼看了云深一眼，恢复不动声色。
　　云深并未与深山狼群接触过，再加上走神，倒没有注意到气味，以及白狼神色的不安。
　　一人一狼，都心不在焉的去寻了些猎物，有点蔫蔫的。
　　人也好，狼也好，似乎都有一种难以改变的宿命。
　　像个旋涡，一步步的徒劳的，只能眼睁睁的挣扎进宿命。
　　大胡子胡商很胖，也很高大，身上一股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
　　看到凌霜便拿着毛线帽过了来，叽哩呱啦说了一通。
　　百事通翻译道：“我们老大说要买你的织机，任你开价。”
　　顿了顿，笑了笑，善意的道：“凌姑娘，恕我多嘴，价钱可以谈，很高的哦，与其自己劳心劳力，倒不如卖织机与我们老大，您也不亏。”


第160章　织机
　　凌霜笑了笑，道：“织机是不卖的，我还想买你们羊毛呢……”
　　百事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说可以不卖，”凌霜道：“不过织机用也不一定非要用羊毛，我们中原没羊毛，却有棉花，有这些织机，我自也能织出棉软合宜的帽子来。”
　　百事通怔了一下，道：“棉花也成？！”
　　凌霜笑道：“织机恕我万万不会卖，若是真卖去了关外，关外有了产业，以后挣了钱，发展壮大了，你，我，都会成为卖国贼，只怕要被朝廷追究论罪的吧？！”
　　百事通没想到小小织机还能论到这种罪，一时都怔住了，脸色微微一变，之前只想到生意，现在想来，确实是不妥。
　　中原一直都是抑制关外的，一直以来，做生意来往可以，但是，想要发展壮大，只怕朝廷是万万不允许，即使是到如今，关外的胡人来贩东西卖，也是没办法买了铁器等物回去的，朝廷一直管的很严。
　　倘若这织机真的效用比他想象中的还大，这里面的事就真的大了……
　　“倒是我考虑不周，”百事通道。
　　胡商听不懂，急了，对着百事通一通说。
　　凌霜笑道：“你对他说，若有羊毛，尽可贩来卖，我都收，也会将成品给他带回去卖，但是用羊毛要胁我，我也不答应的，我们有棉花……”
　　“我明白了，我来与他说，尽量说服他。”百事通道。
　　凌霜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百事通用胡语与胡商说了好一会，胡商吹鼻子瞪眼，又急又躁，说话像是在吵架。看的崔爷爷很担心，生怕他们打起来。
　　到最后，胡商有点丧气，脸色都青了。
　　百事通道：“你们羊毛怎么收？！”
　　“十斤羊毛换一顶成品的羊毛制品，羊毛衣羊毛裤十五斤一换，”凌霜道，“告诉他，这生意他并不亏，他收的羊毛在关外并不稀罕，成品带回去却能卖个好价，只是路途遥远，运输吃些苦头，我保管成品比这精致更多……”
　　百事通又是叽哩呱啦一通说，胡商还想还价，只是凌霜并不打算降价。
　　那胡商便只能应了。看得出来，是想做这个生意的。
　　“若是想赶在冬日前带一批回去卖，就得要抓紧了，”凌霜道：“现在早早赶回关外收了羊毛就立即回来，我将织机准备好，到时候你们再带回去就行，我保证到时候第一批肯定是先供应你们的……”
　　那胡商又问了什么，百事通道：“如果我们还打算再买些成品呢，怎么定价？！”
　　“四十文一顶帽子，衣裤要九十文，”凌霜道：“至于你们去了关外卖什么价，只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百事通一翻译，那胡商眼睛都亮了，显然觉得十分有利可图，便说要她尽快多准备织机和人手。他立即就出发赶路回关外，再收羊毛贩来……
　　凌霜应了，胡商显然怕她跑了，来之前也打听了一些她的事，便一定要与她签个协议。
　　她哭笑不得，只能签了个。
　　胡商火急火燎的立即便要赶路，竟是半刻也不愿意多耽误。


第161章　白教
　　凌霜道：“生意人就是有魄力。”
　　崔爷爷道：“这织机……”
　　“我自有办法，只是人手方面却不能雇人，”凌霜道：“买人吧，”
　　以后待这技术壁垒慢慢的被打破了，便还这些人自由，只是现在这个当下，还是要保密的。
　　雇佣村民，她是不放心的。
　　“管事的人，先让张勇夫妇来，”凌霜也有点愁，这生意若是想要做大，只怕光靠猎户出身的张勇夫妇来担当，有点够呛。万一真的到时候他们担当不了重任，她就只能自己先顶一下了。
　　崔奶奶道：“霜儿，一下子摊子辅这么大，万一亏了怎么办？！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凌霜道：“有些事必须要做的。”
　　崔奶奶见她认定了，也知道她有些见识，便也不多说了。
　　“场地呢？要扩建地方啊，又是银子开支，”崔爷爷道：“买人也是需要钱的，哎。这里面事多着呢。还有那门面做起来了，霜儿打算开什么吃食店？！”
　　凌霜道：“这样吧，过两日爷爷帮我寻些村里老实勤快的妇人来，我教教她们一些吃食。”
　　“白教？！”崔爷爷吃了一惊。
　　凌霜笑道：“吃食方面，除了一些精细的吃食，哪还有什么方子，保密也保不住，还不如教出去，学好了，愿意在家里做工的，支付工钱雇着，若是不愿意在店里做工的，在家里帮忙三个月，也只当是学费了……只是人心这回事，这么一测，便知谁可用谁不可用，所以，若有学成的不愿意来的，爷爷也别怨恨……”
　　“如此一来，虽是结了好，但是，却也将食方传之于众了，”崔奶奶道。
　　“这不是好事吗？！”凌霜道。
　　崔奶奶倒是一怔，一时倒是没反应过来。
　　崔爷爷应了，道：“成，挑人的事，我去寻里正，这个事还是他来插手较好。”
　　凌霜笑应了，便上山回去了。
　　崔奶奶对崔爷爷道：“霜儿的见识，心胸过人。是个能容人，能做大事的。咱们斤斤计较一些小事上，她的眼界却早已经放到另外的境界上。”
　　“所以，霜儿若想做，便一定能成，她心中应自有计较。”崔爷爷道：“她抓大放小，抓住的是重点。”
　　“也好，村民虽然量小，但是受了恩，敢背恩的人毕竟少，真有那样的人，只怕众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们，”在一个圈子里生活，背叛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不讲信义的人，多受人所忌惮，在这方面，古代比现在人纯朴的多。
　　他们只是量小，贪小利。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所以测测人心没什么不好，”崔爷爷道：“张猎户倒是个真有几分见识的，做的账面，估计就是想为霜儿效力的意思，只怕看出那路口的地段优势了，想要做管事。看他说话，字字不提这事，却句句深意是此，这个人，倒是个聪明的，还好有他支应里外，不然霜儿得忙死。”
　　崔奶奶道：“张猎户本来就是个会来事的人。挑人的事，你问问他，再与里正商量一二，既然反正都是要散出去，有那要学的，尽管来便是……”


第162章　豆腐
　　崔爷爷道：“行。我现在就去，霜儿要做这么多事，后面更忙呢，我也早早将这些确定下来……”
　　他匆匆的去了。
　　崔奶奶是知道的，只怕霜儿并不想让她和老伴二人太劳累，总是钻在厨房，所以才寻思着教别人的意思。
　　她换着想了想，如果一切好处都想揽下来，只怕格局也会被困在其中。反而做不大。
　　这样一想，便释然了。虽然她依旧对村民有芥蒂。
　　之后的日子村落里陡然的热闹起来，一是因为来往的商队多了，有些便会到村子里坐上一坐，说一说因为陛下要行猎，商队得改道的事，二来，有些村民已经看了出来凌霜买的这地的价值了，原先他们是没想到，但是客商多了以后，然后崔爷爷和张猎户天天盯着赶工，打地基，买砖瓦，找了瓦匠还找了木匠等人，一直在加紧的赶工，他们渐渐的也看出来了一点门道。
　　有些人就开始琢磨上了。
　　第三便是崔家日日都有人进进出出，多是妇人来学手艺的。
　　凌霜教的很简单，就是磨豆腐。
　　妇人们一开始只是来看热闹的，后来发现她还真会，便开始学上了，当然，也有一些村妇不看好，也不懂这个，便也没有来。
　　这一切，凌霜都不强求，来了的都好好的教。
　　石磨，泡好的豆子，磨出来，点卤水，看着它们变化成一块块的豆腐。
　　妇人们简直都惊讶了，她们不知道竟还有这种吃法，颇感神奇。
　　磨豆腐做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学到了最精细的一点，也便就会了。
　　妇人们渐渐的便有些不好意思了，纷纷对凌霜道：“学了你的本事去，没有东西报答，这可如何是好？！”
　　凌霜笑道：“若是愿意的，在我们将开的辅子里做三个月的工当报答，三个月后愿意留下来的，我会加点薪，若不愿意被束缚的，我也算教了你们本事，你们学会了，可以授与旁人，或是与家人一道做这个，只要勤快些，自能有些收益。”
　　妇人们十分感激，学会了以后，便开始日日帮着凌霜做豆腐，因着辅子还没有建成，她们便寻了自家男人，将做好的豆腐挑去十里八村的卖。
　　一文四块豆腐，买上一文钱的，便能吃上两三日，也算为桌子上添个新菜。
　　崔家变得很是热闹，早晚都有人出入。
　　当然也有些心思活络的，没有加入，学会了以后自家做了豆腐，到雍城去卖，有几户人家看赚到了些许铜钱，便也跟着学。
　　其它村妇们倒有点唾弃，在背后纷纷的骂他们见利忘义。
　　有些村妇愤愤不平的去与凌霜说。
　　凌霜却只是一笑置之。经历种种，这样的事，她早已经看淡了。人的本性，总有些人挣脱不得，做出最利己的选择。
　　凌霜虽然在笑，眸光却有点冷。既是无义，后续的有些事情，他们这些人，自然被筛选在外。
　　张猎户却很生气，拧着眉头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以往谁家学艺没个三年五载的才会出师，做学徒白工好几年才能学到本事，他们倒好，三个月都不愿意，也不怕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第163章　好处
　　“是啊，做人一点底线都没有，迟早要得报应……”正在洗豆子的妇人骂骂咧咧的，道：“看他们进城卖点子豆腐会不会发财，呸，发了财，也没命花，带进棺材才好呢……”
　　村妇们骂人一向恶毒，这样的话，还算好听的。
　　“依我说，还是凌姑娘好性儿，他们不以为意，就想着欺负，占了这种便宜，也不怕亏心……”一个大大咧咧的妇人道：“要不是姑娘拦着，看我不打到他们家去砸了他们几家的锅，骂死他们都不罢休。”
　　几个妇人都为凌霜愤愤不平的。
　　多数人受了恩，都会产生感激之心的。
　　自从来学磨豆腐的事，她们也与凌霜亲近了不少，更与崔家二老十分亲热。
　　事不关己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喜，看到别人遇到事时，也顶多看看热闹，甚至于落井下石。所以以往他们对崔家夫妇的冷眼，如今想来，竟是十分愧疚。
　　所以不光来磨豆腐，帮着卖豆腐，还会帮着崔家二老挑水，喂羊，一些家务小事，力所能及的，基本上也都顺手给做了。
　　弄的崔家二老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渐渐的也接受了。
　　崔爷爷私下对崔奶奶道：“现在我有点明白霜儿为何愿意教她们了……”
　　“是为了我们，”崔奶奶道：“村上有人能照看我们一二，她在山上也放心，白狼和云深都习惯了在山里，只怕以后也只是偶尔下山。”
　　“是啊，更多的是为了结个善缘，也能少些纷争，少些眼红了使坏的，”崔爷爷道：“村子里受了恩的，有向着我们的人，为我们争取说话的人，以后我们也能有些底气。那块地，必会受诸多争议！”
　　崔奶奶道：“预感到了……”
　　村中妇人帮着做了一个多月的豆腐，帮着崔家二老卖了，不光一文钱不肯取，还帮着力所能及的做些小事。就连里正家的媳妇都来学了，渐渐的来了更多的妇人……
　　里正这几日看着崔爷爷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忍不住对崔爷爷道：“你们真是占了村里好大的便宜啊，这块地……”
　　崔爷爷心中不愉，但也没表现出来。
　　然而张勇拧了拧眉道：“里正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块地，当初是一手钱一手讫，除了凌姑娘肯出八两银子，村中还有谁愿意出这么多钱买这块破地？！这么多年了，这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商队，也没见哪一个反应过来要做生意的，如今看崔家这么做，就都眼红，做人可不能如此……”
　　里正便不吭声。
　　张勇最近也是受了很多闲气，既然开了口，便干脆索性一并都说出来，道：“村里得了八两银子的好处，如今又说这风凉话，难不难听？！再者说，除了凌姑娘，还有谁能舍得在那上面起屋子？！村里谁有这个钱？！”
　　张勇冷冷的道：“反倒是凌姑娘又是起屋子，又是建门面，她特意在我们杜家村挑匠人，以后开了辅子，蔬菜一项，还是我们村里买，村里不沾好处？！反倒是里正，村民们还没怎么说话，辅子还没开起来，里正倒说起这个话来了，要不要脸？！这不是得了好处还卖乖呢！”


第164章　嚷嚷
　　里正一时之间，脸色胀的通红，又气又讪，口不择言道：“你也是杜家村中人，怎么向着外人，说出吃里扒外的话来？！”
　　“吃里扒外？！”张勇冷笑道：“倒也比起吃了好处还卖乖的人好，一个个没付出什么，倒犯起眼红病来。我看倒不如趁着那辅子没开起来，不如把地基给扒了，里正把八两银子吐出来也罢了，这事作罢……”
　　里正气急交加，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有很多村民围观过来看，里正说的，也是有些犯眼红病的人想说的，因此来劝架的，与看热闹的也一样多。
　　“不是说吃亏了嘛，你们把地收回去，我们不建了，成不成？！凌姑娘一个姑娘家，能吃用多少，若不是看在崔家二老的份上，何必在此弄辅子，一个辅子再赚能赚多少？！真以为这破路口是雍城不成？！一个个眼红的跟乌眼鸡似的，没什么意思，我瞧着，不如崔家二老直接搬上山去，自在些，也省得一个个的犯病嫉妒使坏说风凉话……”张勇高声道。
　　有磨豆腐的妇人忙接口道：“话不能这么说，凌姑娘是一片好心，她开辅子咱们也受益。里正啊，这件事，倒是你偏颇了些，讲真心话，这辅子开了，受益的是咱们村子，以后凌姑娘挣些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