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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恩赐因为卓家姐妹的事情，他也反思起他对程可佳的态度，只是他每每认为要严肃对待程可佳，可是瞧着女儿的笑脸，他又忘记先前的决定。

　　　　程可佳轻扯一扯程恩赐的衣袖，她仰头笑望着程恩赐，那眼里满满的孺慕情意。

　　　　她低声说：“父亲，我觉得表姐们是给人哄了。”

　　　　程恩赐听程可佳的话，他自然也明白过来，卓家的家风，卓家姐妹小时候，也不是如今这般的性情，自然是给人在私下里用心的哄了好些年，而且一定是家里亲近往来的人。

　　　　程恩赐是赞同，不管男和女，都可以为了有好的生活用心去努力。

　　　　只是卓家姐妹这样的行事，她们明显是把大方向弄拧了。

　　　　程恩赐伸手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肩膀，说：“这样的事情，有你舅舅们去操心，你表姐们的年纪又不大，本性实在是太过纯良了一些。”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话题

　　　　卓家兄弟听程恩赐的话后，他们一样变了脸色，自家的女儿在自家里好好养着，竟然让人哄着移了性情？

　　　　卓家兄弟自然是大怒，他们跟程恩赐说：“幸好佳儿是一个机灵的孩子，要不然，我们是永远不知道有些人用心这般的恶毒。”

　　　　卓家的人情往来简单，卓家大夫人妯娌又是精明的人，她们在一处抽丝剥茧思来想去，她们面上的神色渐渐的变了。

　　　　卓家老太爷的宽容纵容，他们为了亲戚的颜面，最终却误了自家的孩子。

　　　　卓家的亲戚们一向认为程家私下里援助卓家不少，然而真相却是两家是正常的亲戚往来。

　　　　秋天收获的季节，然而边境每每到了这样的时节，总是有些不太安稳，程恩赐在兵部事情多，连同休息的安排也取消了。

　　　　程可佳私下里问程恩赐：“父亲，边境会有战争吗？”

　　　　程恩赐瞧着她，低声说：“这是能够随便问的事情？”

　　　　程可佳轻轻的捂住嘴巴轻点头，低声说：“父亲，我只问一问你。”

　　　　程恩赐轻摇头说：“只要国富兵强，边境便会平静。”

　　　　程可佳轻舒一口气，她喜欢平和的日子。

　　　　程恩赐私下里寻古师傅说话，古师傅瞧着他轻叹道：“程大人，你又想女儿独立自主，又担心她太知世情了一些，我家内人教导你家女儿实在是太过为难了一些。”

　　　　程恩赐沉默下来，望着古师傅说：“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你未必不知道我的想法。”

　　　　古师傅轻轻的点头说：“我明白，我女儿的性子爽利明快，我们夫妻心里也担心着，她这般的性子，将来进夫家，只怕讨不了婆婆的欢喜。

　　　　前一阵子，我们夫妻还商量过，想请老爷们夫人们能够同意，让我女儿能够跟在小姐的身边服侍，她也能够多学一些规矩。

　　　　只是后来我们很快的想明白过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规矩学得多了，将来反而限制了她的行事。

　　　　她就这般的性情，也好，我们为她寻一个会喜欢她这般性子的人家。”

　　　　程恩赐轻轻的点头，程可佳年纪小的时候，她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身前身后跟着丫头的，只不过，她在长大后，她反而行走习惯带着丫头们。

　　　　程恩赐第一次真正的想着程可佳将来的亲事，他想着想着，他的心里面便难受了起来。

　　　　程可佳却不知程恩赐的心思，她听程恩赐说了，她的舅舅们是他见过最睿智有想法的人，他们既然知道问题的发生，便会有方法去校正。

　　　　程可佳安心许多，她们表姐妹相处时日不多，可是卓家姐妹哪怕与她相处不来，她们也是尽了心想与她好好相处。

　　　　当然程可佳一样明白卓家表姐们愿意与她交好的本意，如古娘子所言，只不过是小女子心思，她们还不曾真正的有自知之明。

　　　　时光仿佛很快的过去，冬天第一场雪静悄悄的下来，第二日，远处近景全是晶莹美丽的景致。

　　　　平乐园很快的关闭院子门，程可佳第一次对平乐园生出淡淡舍不得的情意。

　　　　她这一次出了平乐园后，日后，无事，她是不会再进平乐园来。

　　　　而她的同窗们大部分如她一样，她们这一次走出平乐园，明年的春天，她们不会再回平乐园上课。

　　　　大家在平乐园的外面相约，日后能够常相会的地方。

　　　　程家很大，然而还真寻不到合适相聚的地方。大家商量来去，都觉得不如日后在家里面，大家遇上再来决定。

　　　　程可佳回到青正园后，她依偎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低声说：“祖母，我以后不用再去平乐园上课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的神色，说：“舍不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祖母，日后，再无任何一个地方，可以给我和这么多人在一处做差不多的事情，学差不多的功课了。”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她伸手抚一抚程可佳的头发，说：“你长大了，你早不愿意去平乐园了。”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一笑，说：“祖母，我在你面前又任性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笑了，说：“祖母愿意瞧你这任性的小模样，你这是与祖母亲近。”

　　　　程可佳笑眯眯的点头，然后跟她说：“祖母，你说我与祖父去说一说，我的舍不得，他会有什么表示？”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轻摇头，鼓励她说：“那你去试一次？”

　　　　程可佳想一想摇头说：“祖母，我还是不去试了，万一祖父误以为我还想读书，又让我进平乐园读书，那我岂不是自作自受。”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你可以跟你祖父提别的要求。”

　　　　程可佳听一听外面的风雪声音，轻摇头说：“天气冷，我要跟祖父提别的要求，祖父便会带我出门听说书赏画散心。

　　　　我不与祖父提要求，祖父便能在家里，大祖父书房里书多，我想与祖父去大祖父书房坐一坐。”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程可佳说：“你全打算好了？”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这是刚刚兴起的念头，你觉得好不好？”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她，说：“只要你能劝动你祖父，而你祖父又能劝动你大祖父，我自然是等着听好消息。”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在房里说话，程可灵从外面进来，她敲门之后，不等房里人说话，她伸手推门，正好带来一阵冷风。

　　　　程家三老夫人衣裳穿得厚实，又有屏风挡着，程可佳则是身体健康，反而是程可灵深吸一口气。

　　　　“祖母，佳儿，外面好冷啊，这门一开，风都跟着我进来，有没有吹到你们啊。”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快关门吧。”

　　　　程可佳在一边叹道：“姐姐，你比我怕冷，我可没有你怕冷。”

　　　　程家三老夫人瞧见大孙女是满脸笑容，说：“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又往我这边来了？”

　　　　程可灵深吸一口气，她坐到程可佳的身边，又随手接过程可佳递过去暖炉抱在怀里。

　　　　程可灵四处瞧一瞧，低声说：“祖母，你让我常来陪你说话吧？”

　　　　程家三老夫人笑眯眯瞧着她，说：“灵儿，你几时来祖母这里，祖母都会高兴。”

　　　　程可灵轻舒一口气，低声说：“我在家里面，母亲教导我管家的事务，又与我说，将来去夫家要如何如何的做，我实在有些怕了母亲的话题，便说来祖母这里。”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将就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羞红了脸的程可灵，再瞧一瞧满眼兴致勃勃神色的程可佳，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孙女已经懂事了，小孙女明显是不曾开窍的神色，她暗想着，幸好她们姐妹关系亲近。

　　　　宁家那位少爷与宁氏姐弟关系亲近，他又常在程家出入，很是吸引了程家好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的眼光。

　　　　程家二老夫人悄悄与程家三老夫人提醒过，一定要与家中孙女早早的说明，程家是不会容许亲上加亲的事情发生。

　　　　程家三老夫人在这方面不担心，宁家那位少爷千万般好，可是他和程可佳处不来，程可灵对程可佳这个妹妹相当护短，自然也不会瞧着宁家少爷有什么好心情。

　　　　年轻男女之间，少了那般的接触机会，又加上互相排挤的心思，万般事物没有开始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有后续。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灵轻声说：“时间好快，过了年，家里人也要你的亲事多想一想。”

　　　　程可灵红着脸低垂着头，程可佳瞧一瞧她笑了起来，说：“姐姐，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家？你先与祖母说一说你的想法？”

　　　　程可灵低垂着头，低声说：“我自然是听长辈们的安排。”

　　　　程可佳在一旁很是赞同的点头说：“姐姐，大伯母一定会为你许一门好亲事。”

　　　　程可佳表现得这般坦然，让程家三老夫人好奇的问：“那佳儿与我说一说，你将来想嫁进什么样的人家？”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和姐姐一样，我听长辈们的安排。”

　　　　程可灵眼里除去羞涩神色外，还有隐好奇向往的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瞧得微微一笑，果然小女孩子大了，她已经有了自个的心事。

　　　　程家三老太爷裹了一小股冷风进门，程家三老夫人和两个孙女抬眼望向他，三人眼里都是满满的诧异神色。

　　　　三人几乎同时是往窗外望去，再瞧一瞧房里的时辰沙漏。

　　　　程家三老太爷接过管事妇人端来的热茶，他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和两个孙女的神色。

　　　　他喝了一口热水后，说：“怎么，你们瞧着我这是不欢迎吗？”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笑看他，说：“老爷，我们只是意外，这个时辰便归家了。”

　　　　程家三老太爷很是淡定的开口说：“不必意外，自今天后，我会天天在家。”

　　　　程家三老夫人满眼惊讶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你给官府辞退了？”

　　　　程家三老太爷微微诧异的瞧向程家三老夫人说：“夫人，我不知道我原本在你心里面，是这般的地位。

　　　　只是你放心，前一阵子，我往上递了告老书，今天批示下来，我以后不用再去官府当差。”

　　　　程家三老夫人轻舒一口气，说：“老爷，你一直行事英明。”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轻轻摇头说：“你不必对我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

　　　　程可灵和程可佳微微低头的笑了起来，两人起来向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行礼告退。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两个孙女，他心情很好的说：“灵儿，佳儿，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你们与我说，我现在有空带你们四处去转一转。”

　　　　程家三老夫人赶紧跟两个孙女说：“灵儿，佳儿，你们先回去吧。你祖父告老归家的事情，你们去与你们母亲说一说。”

　　　　程可灵和程可佳行礼退下，程可佳在走之前，她回头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你什么时候有空，佳儿愿意陪着你一起出门散心。”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她挥手，说：“我还用你陪我散心，走吧，我和你祖母说一会话。”

　　　　程可灵和程可佳出门后，程家三老夫人一脸不赞同神色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灵儿现在年纪大了，她已经不方便和你出门。”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叹息起来，说：“孩子们一下子便长大，灵儿不方便带出门去，我带佳儿出门吧。”

　　　　程家三老夫人头痛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你和老三两人是执意要把佳儿培养出野性子出来，对吗？”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摇头说：“世间有这么多规矩端正，走一步都要想三步的女子，她们在夫家又过得怎么样？

　　　　佳儿的规矩为人行事处处的妥当，她将来在夫家，指不定也要过这种走一步都要想三步的日子。

　　　　那她在娘家的时候，我当祖父的人，多宠一宠她，将来她在夫家苦闷起来，至少她想起，她不后悔，而我也不会后悔。”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苦笑了起来，说：“老爷，你将心比心，你年轻的时候，可会愿意娶一个喜欢与祖父出去玩耍的女子？”

　　　　程家三老太爷眼神悠悠，他过了一会，轻声说：“我年轻的时候，我是乐意娶那样的女子，只是我的长辈却容不下我娶那样的女子。”

　　　　程家三老夫人好奇起来，她的心里面总觉得程家三老太爷按理来说，他的性子也不是能够纵容孙女的人。

　　　　她低声说：“你曾经有好感的女子，她后来嫁给了谁？”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嘲谑道：“夫人，我虽然不是人品如君子，可我也不会当虚伪的小人。

　　　　谁年轻的时候，心里对未来相伴的人，会没有向往之情？

　　　　夫人，你年轻的时候，只怕对我想象得了格外好，所以后来你才会对我这般的失望，以至于我们夫妻失和到如今。

　　　　夫人，我们已经老了，我们和好吧。”

　　　　程家三老夫人皱眉头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你又胡说，我和你几时失和过，我和你，我觉得一直有关系良好，要不然那来的四个儿子。”

　　　　程家三老太爷深深的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摇头说：“是啊，你不问我年轻时的想法，我也不会多嘴提起这样的话。

　　　　你认为这样好，那就继续这样好下去，反正我年纪大了，你这里冷着我，别的地方，自然有温言温语的人等着我。”

　　　　程家三老太爷起步走了，程家三老夫人在后面轻轻的笑了。

　　　　管事妇人过来瞧着她，低声说：“夫人，我去让人瞧一瞧老爷去了那一处？”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的摇头说：“不必了，我和他，如今这般的情形，是最好的情况。

　　　　我年纪这么大了，我再也不想为了谁委屈自个，再也不想将就这样的一个随时拔腿就走的男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兴致

　　　　程可佳回到森园，她与卓氏提了提程家三老太爷告老归家的消息。

　　　　卓氏没有任何的意外神色，如程家三老太爷这般的年纪，家境不错的人家，在一般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主动告老归家。

　　　　卓氏又问了问程可佳，她知道程可佳明年是不会再进平乐园里读书，她面上依旧有着惋惜的神色。

　　　　程可佳又去陪了程方琪和程方双两个弟弟说话，自从程方双满脸后，程方琪这是主动当起小哥哥，对程方双的关心，瞧得程可佳都有些妒忌。

　　　　程可佳在森园不曾待多久，实在是卓氏太喜欢教导她，仿佛程可佳事事都入不了她的心。

　　　　卓氏一再跟程可佳表扬卓家表姐们的优秀，她很是恳切的跟程可佳说：“佳儿，有机会，你用心和你表姐们学一学吧，不能把时间全用在玩耍里。”

　　　　程可佳只能轻轻的点头，说：“母亲，等到父亲有空的时候，我和父亲再去舅舅家，我会和表姐们好好相处。”

　　　　卓氏瞧一瞧程可佳面上的神色，微微皱眉头，说：“你表姐们写信与我说，你不太愿意和她们相处？”

　　　　程可佳瞪大眼睛瞧着卓氏说：“母亲，我认为我和表姐们相处很好，她们喜欢琴棋书画和诗词，我觉得学一学有好处。”

　　　　卓氏瞧着程可佳苦着脸问她：“佳儿，那你又弹得几首新曲？”

　　　　这一下子轮到程可佳苦着脸，说：“母亲，舅舅们与我说，我只要好好练熟那几首曲子就不错了。”

　　　　卓氏瞧着程可佳叹道：“佳儿，你生在程家这样的人家，你应该懂得多一些琴棋书画。

　　　　一般的人家，小女子连同认字的机会都不会有。”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母亲，我听你的话，我一天里面，会安排练习琴棋书画的时间，只是我资质不如弟弟们，你别对我太抱有希望。”

　　　　卓氏笑了，摇头说：“你明明小时候是那般聪明的一个孩子，如果你不摔伤了头，你一定会非常聪明。”

　　　　程可佳听玉姑提过她小时候的事情，听上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子，可是在卓氏的心里面，她是非常优秀非常聪明的。

　　　　程可佳瞧一瞧卓氏面上的神色，她只能低垂着头，提醒说：“母亲，我那个时候还不到认字识字的年纪。”

　　　　卓氏瞧一瞧程可佳也没有多少兴致，这个女儿每每总能让她觉得扫兴。

　　　　程可佳走出森园，天气很冷，路上，也不曾有什么人出来走动。

　　　　程可佳回到青正园，她听门房妇人提及程家三老太爷不在家里，她便又去陪程家三老夫人说话。

　　　　程可佳怏怏的神色，她坐到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问：“一会，我们吃温锅子，可好？”

　　　　程可佳听后眼睛亮了亮，她点头说：“祖母，那我去叫姐姐一块来吃，人多，吃起来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