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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卖内衣-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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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同殷人离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芸娘从殷人离怀中钻出来,问他:“要去收尸吗?”
  他吻了吻她,回道:“她是方家人,你我是殷家人。何来收尸之说。”
  芸娘见他眼圈有些发红,安慰道:“母亲在天有灵,一定得知结果。明儿我们便去扫坟,让母亲也高兴高兴。”
  六月极快来临。
  李宅里的热闹声险些将房顶抬了去。
  “百年好合”的唢呐声吹的喜庆,龚州高家的迎亲队伍从码头一路逶迤到李宅门前。
  一身喜服的高俊心中猴急似火,只等着要将他肖想了整个少年时期的女子接进高家,同她和和美美过日子。
  然而他的大姐夫却守在门前,扮演着阻挠成亲的角色。
  还好他早有准备。
  高俊回头往身后一招手,藏在花轿里的高家戒馋便哧溜一声钻了出来,站在他老爹身畔,两手叉腰,气鼓鼓道:
  “大姨夫,我可是对你有大恩的,你不能再欺负我阿爹!”
  殷人离昂了头不看他,只微微往前伸了手,做出个等赏银的模样。
  戒馋看不明白,张嘴便叫“阿娘”,叫了半晌又改了主意,拉长了声叫起了“大姨娘”。
  未几,殷人离守着的那扇门忽的开了条缝,他那娇妻站在门后威胁道:“姓殷的,再不出门,我们赶夜里便到不了龚州。今晚到不了龚州,明儿便不能赶着未时坐船离开。人家……”
  她面上一红:“人家带着几身今夏最新的胸衣亵裤,想穿给你瞧……”
  她的殷郎听了此言,立时想起早先他们曾在船上的欢愉,立时同她道:“乖乖等我,我这就开门。”
  他蓦地转头冲向高俊,粗鲁的从他袖袋里掏出十两银子,悄声同他道:“动作快些,我不耽搁你,你也莫耽搁我!”
  高俊不知他哪里耽搁这位大姐夫。
  明明这殷大人早已娇妻在怀半年有余,他高俊才是被耽搁了的那个啊!
  好在,听这话,大姐夫是要放水让他进门了,他投桃报李,立刻抱拳一揖,悄声道:
  “大恩不言谢,大姐夫日后有何差遣,随传随到。”话毕,猴急的推开李宅大门,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去接他的新娘子了。
  午时的京城码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二十几人的唢呐班子吹奏华乐,龚家的迎亲船、李家的送亲船和搬家船将码头挤得熙熙攘攘。
  在唢呐的最后一回催促下,船队终于缓缓前行。
  清风拂来,李家众人站在船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唏嘘不已。
  石伢站在哑婶身畔,看着在甲板上疯跑的阿花,喜气洋洋道:
  “干娘,阿姐说我们再也不回京城,就永远住在江宁了。那莫家的姑娘我中意许久,等回去便带干娘去看她。她性子极好,同干娘一定能处的来……”
  哑婶含笑点点头,打了几个手势,石伢便一拍胸膛:“放心,我教她手语,她能学会。”
  趁着这股热闹,芸娘拉着刘铁匠,寻了个遮阴处,叮嘱道:“我特意嘱咐了船家,回江宁的船一路开的慢,阿叔要抓住机会,将我阿娘一举拿下。你再磨蹭下去,我就给我阿娘另找人了。”
  刘铁匠一瞪眼珠子:“你这妮子净胡来。你怎知我没有……没有……”
  芸娘奇道:“没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刘铁匠一张黑脸变得焦红,吃惊道:“拿下了?我阿娘同意嫁你了?”
  刘铁匠嘿嘿一笑,含羞低下了头。
  芸娘满意的叹了口气,踱去甲板上,站在她的夫君身侧,看着远处涛涛河水,低声道:“值了,来京城折腾了一番,得了一个夫君,这买卖,赚了!”
  她的夫君将她拥在臂弯,半晌道:“听哑婶说,当年你是因着救她,惩治了她那汉子。而他那汉子怀恨在心,联合匪贼劫了你,才引得你当年被人诬陷清白。”
  他看着她,深深道:
  “若你不救哑婶,只怕她就要被折磨死,母亲的大仇便报不了。
  你我之间,是命中注定。然这般的命中注定,却令你太过艰辛,令为夫愧疚难当。”
  她笑嘻嘻道:“你我之间,确然是命中注定。能互相帮着将你我的本家都搞垮,这世间也就你我二人了!”
  他叹息道:“为夫此生,经历过诸般挫折。然最后有了你,这一生也是大赚了的。好不容易赚来的姻缘,为夫自然要珍惜。”
  芸娘趁旁人不留意,倏地吻在他唇角,悄声道:“你知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胸衣,是用于闺房之乐,我还未生产过……等你见了,定然心动。”
  他深深的看着她,低声道:“世上万般胸衣,都没有你让我心动。”
  她抬头瞧他,厚着脸皮追问道:“第一回 让你心动,是在何时?”
  他认真的往回忆里去追溯片刻,道:“是我坐在秦淮河的花坊上,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小姑娘向旁人售卖完胸衣,投进河里水遁那一回。”
  她乜斜着他,不满他的回答:“我那时黑漆漆,雌雄难辨,哪里有动人之处?”
  他含笑道:“那时我心里想,这小姑娘机灵又有趣,日后不管嫁给谁,都能让那人快活一生……”
  好看的外形千千万,有趣的灵魂,却只有那一人。
  白浪滔滔,船行平顺,像极了所有人的未来……
  《全文完》
  多谢各位陪伴初九到最后。
  这是我所写的第一本书,虽然十分的歪瓜裂枣,然而终于跌跌撞撞,走到了最后。
  写这本书的过程十分困难。
  因为没有成绩的激励,数回想放弃,然而又数回被几位一直支持的读者激励着。
  你们的每一朵鲜花、钻石,每一张月票,每一张评价票,甚至是在评价区所说的每一个字,对我都是莫大的帮助。
  希望今后我能有更好的、更成熟的作品回馈各位。
  十分感谢。
  鞠躬。


第537章 罗玉的番外
  天色已黑,像他在刑部大牢时那般暗无天日。
  他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闭着眼,脑中一片空空,只能听到窗外的风一阵又一阵。
  北地的冬日是干冷,光从风的声音里,都仿佛能听到冰碴子破碎的动静。
  他自小长在北地,自觉还是南边江宁的冬日好过的多。
  然而有个人却曾冷的频频跳脚,后来他赶着骡车,亲自往她家送了好几年的炭石。
  那几年,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他送过去的除了炭石,还有果子。是在他在荷塘遇见她之后。
  他是后来才知道,他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他姑母庄子外的荷塘里。那应该算是第二面。
  他第一次见她,是他八岁时随父母去江宁,看上一棵梨树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懂事,所有的兴趣都扑在苗木上。
  他见了梨树就挪不动道,然而手中既无斧子,也无砍树抗走的力气。他能做的就是站在树下痴痴望着那棵树。
  后来来了个四五岁的小妹妹。
  那时她还没有晒成一颗黑炭。她出溜出溜就爬上了树,将还未成熟的梨子摘了两只。
  她小大人一样安慰他:“你爹娘不愿摘给你,我摘给你。”
  她以为他嘴馋。
  她坐在树杈上悠闲的晃着腿,丢一只梨子给他,她自己留下一只,凑去了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他的心里一阵可惜。
  果然,下一刻,她就被青梨酸涩的呲牙咧嘴,毫不留恋的将手中的梨子丢远。
  然后她从树上滑下来,古道热肠的帮他也将梨子丢开,安慰他:“等梨子熟了,我买一大堆给你。”
  他原本还可惜那未成熟却惨遭毒手的梨。
  听了她的话,又看着她十分笃定的神情,他不由将心思从酸梨上拿开,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果子?”
  他想着,如若日后她真的给他买来了梨,他总得礼尚往来吧。
  她吧嗒了一回嘴,又往她衣襟上绣制的一双小桃儿瞧去,给了他一个破天荒的答案:“桃子味的梨子。”
  他闻所未闻。
  后来他同她玩耍了一下午,她被她阿娘带回了家,他也跟着父母回了北地。
  他心中总想着她出给他的难题。
  桃子味的梨子。
  后来他终于嫁接成功,那一年,他家也从北地迁至江宁。
  他重遇她的时候,他没有认出她来。
  他后来总是想着,这便是他同她之间有缘的程度。
  在他与她重遇的时候,他没有认出她来。
  在他要和她定亲的时候,他却定下了另外一个云娘。
  无论曾经离的多么近,终究要成为路人。
  缘深缘浅,缘聚缘散。
  他那时不信缘分。
  世上本无桃子味的梨子,他种出来了。这就说明,事在人为。
  他被他阿爹骗着外出运了一趟木材,等他回江宁后,他才知道他家没有同她家结亲。
  后来她阿娘带着她,远离了江宁。
  她留给他的,是一锭五十两的银锭。据下人说,是她送他成亲的贺礼。
  这锭银子曾随着他走遍了大江南北。
  夜深人静,他坐在慢行的船上,听着那窸窣窸窣的水流声时,那锭银子总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他手中握着这锭银子,脑中便想起她。
  四年,他寻了她整整四年。
  他猜测着她的相貌变化,猜测着她的喜好转移。
  他每到一处,寻不见她,便要买几个当地的小玩意。
  他想着,等他日后寻见了她,他将这些小玩意都拿出来,她总能挑到合心的。
  不论她喜欢什么,他都愿意寻来给她。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失望而归。然后,重新燃起希望,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那时他忘了他已经定亲,也忘了他已经成亲。
  他忙碌的没有一时能在江宁,便是他成亲时,他都没有回去。
  他想着,谁给他定的亲事,谁去娶去。总之他不会认。
  他心底里的姑娘,他总能找见。
  后来,他被抓进刑部大牢,那锭银子在慌乱中遗失。
  后来,他在刑部大牢里看见了她。
  她同记忆中的她,已有了极大的不同。
  然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的眼神,还是那般坚定乐观,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她瞧见他满身伤痕的模样,果然哭着要救他。
  他吓的魂飞魄散。
  他那时还不知道她在京城已广布人脉。
  他生怕她被牵扯进来。
  他希望她安。
  如若他日后能活着,自然很好。他同她已相遇,他娶她。他终于能娶她。
  如若他深陷这牢里,死了。那死他一个人就好,没必要将她也牵扯进这浑水中。
  后来他的妻去监牢探他。
  他那时候才意识到他还有个妻子,已经成亲了四年的妻,上京来想法子救他的妻。
  他的妻告诉他,他长久念着的姑娘,已经成了亲,还嫁的极好。
  他在牢里整整傻了两天。
  在他四处寻找她的那四年里,他没有想过她成亲的可能。
  他对于未来的规划永远是:他寻到了她,接她回江宁,同她成亲,生儿育女,一辈子好好守护着她。
  然而他又清醒的知道,她已经虚岁十八的人,成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从牢里出来,要回江宁那日,是他与她在京城见的第二面,也是最后一面。
  她含笑看他的表情,同看他的妻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太亲近,也没有太疏远。同他与她四年未见、今后也不会见的几近于路人的关系,十分相配。
  他那时终于意识到,在四年前,他被他阿爹哄骗着上船送货时起,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姑娘。
  失去了她的人,失去了她的心,失去了与她的过往和未来,失去了一切牵绊。
  后来在离京的路上,他大病了一场。
  数九寒天,途中常常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是他的妻拼着命想法子寻郎中替他诊病,寻了柴草随时为他熬药,寻了一只五十两的银锭塞进他手里聊以慰藉。
  他那时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他终于明白,过去四年,他没有拿她当妻子看待,她却坚定的将他当夫君对待。
  他于她,其实是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他和她回了江宁,举家回迁至北地。她跟着他义无反顾的远离了故乡,就像他当初义无反顾的四处寻芸娘一样。
  她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此时夜黑的如同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一样。
  他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
  他此前常常于夜晚,一个人在书房,一坐就坐到深夜,心里想着那个姑娘。
  如今他已极少那般想起一个人。
  书房外的脚步声时有时无,他知道那是他的妻,云娘,心中牵挂着他,却又放任着他,不愿勉强他。
  他站起身,最后一次往漆黑的书房里梭巡一回。
  黑漆漆的架子上,他能清楚的想到每一处都放着什么。
  都清理干净了,再没有一丝儿她的痕迹。儿时的一切,便当是一场梦吧。
  芸娘和云娘,到了他分清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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