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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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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这样的!”齐峻喃喃地问道。

    郑氏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妯娌不和,自古就是大忌。虽说你媳妇可怜,可她性子太要强了,本就不是世家媳妇的上上之选。当初,若不是你父亲坚持,为娘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到底还是福薄夭寿之相。”

    “对大哥的遗孤动手脚,母亲能忍,儿子也不会忍。舒娘哪点做错了?若儿子当时在京城,也是不会让那女人为所欲为的。”见母亲如今还是非不分,他顾不得人伦孝道,当即就反驳了回去。

    被儿子一抢白,郑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见她垂下头来,理清思路后重新开口:“那还能怎么办?四皇子遇害后,高家要对付咱们,根本不需花费什么力气。更何况,那女人如今有了公主身份。”

    说话间,郑氏的语气也冷硬起来。

    “公主又如何,难道还敢迫害齐家不成?咱们不做她家的官,不食朝廷禄米,离京还不成?”

    见母亲还在强撑,齐峻忍不住想起临行前,他三叔父再三的交待。

    没想到他会说出此番话来,郑氏开始怀疑他回京之前,跟舒眉早就见过面了,忍不住试探道:“你们兄弟又没有谁犯过事,凭什么要退让?这话谁叫你说的?”

    “儿子赶回来,就是要跟您商量这事的。如今改朝换代局势已定。大哥又不在了,咱们还是回沧州老家吧!有儿子陪在您身边,定不会让别人欺负齐家。”望着母亲的眼睛,齐峻恳切地提议道。

    没料到他会作此提议,郑氏冷冷盯了儿子一眼,道:“回去作甚?朝廷并没夺走齐家的爵位,更没赶咱们出京,为何要离开。离开了,你妹妹的病怎么办?”

    见劝不动母亲,齐峻不由抚额:“成王败寇,待局势稳定了,娘亲您不会真的以为,高家会放过旧朝的王公勋贵吧?!”

    郑氏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拿什么话来搪塞儿子。

    总不能将跟高氏达成的协议,告诉自己小儿子吧!

    想到舒眉,郑氏心里暗惊,朝齐峻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遂按下心虚,试探地又问了一句:“舒娘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她玩冥不灵,齐峻语气不觉也强硬起来:“既然母亲要顾念妹妹,不将舒娘和她肚里的孩子当亲人,儿子无话可说。但凡有点血性的七尺男儿,都不会跟杀妻灭子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恕儿子不孝,就此别过。”

    一听儿子给自己下最后通碟,郑氏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遂将一腔怒火撒在舒眉身上:“是你媳妇挑唆的对不对?她还真是阴魂不散,都死里逃生,还不肯放过咱们母子。”

    一听这话,齐峻顿时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一把攫住母亲的手:“娘亲怎知她没有死?你也瞧见她逃走了?”

    得到想知的答案,郑氏叹了口气:“她定是狐狸精变成的,专门来向咱们家讨债的。瞧瞧,为了她们文氏一族,你父亲、你大哥……咱们宁国府差点为她们姐妹闹得家破人亡,怎地到如今,她还不肯放过老身呢!”

    说着,郑氏不禁悲从中来,自顾自在捶胸顿足起来。

    见母亲说不通,齐峻念及妻儿下落不明,转身就要离府,再次去寻他们娘俩的下落。

    郑氏见状,心里顿感不妙-,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你刚刚回来,又要上哪里去?”

    齐峻摇了摇头:“他们娘俩生死不明,儿子不能扔下他们不管,母亲好生保重。”

    郑氏不由勃然大怒,起身就把齐峻往外面推,“你走,你走!走了以后莫要再回来!老身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失去清白的狐狸精,竟然要扔下你的寡母不管不顾。”

    齐峻停下脚步,诧异地扭过头来:“母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失去清白?”

    ♂♂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竹篮打水

    见儿子转过身来,郑氏把牙一咬,将这些天编出来的说辞又仔细琢磨一遍,打算跟齐峻摊牌。

    “你以为娘亲老糊涂了?不知诺儿那孩子,是高家那女人抱来的?”

    齐峻心里一惊,忙问道:“母亲如何得知的?”

    望了儿子一眼,郑氏自揭谜底:“生了你们兄妹三人,刚出生的和生出了几天的婴儿,为娘还是分得清的!”

    齐峻眸子微缩:“那您如何还为难舒娘?”

    郑氏嘴角一撇,就跟儿子诉苦起来:“谁让你不听劝,非要赶着出门。当时的情形,为娘被逼得只能如此作为,才能稳住高家那女人。”

    齐峻讶然的半张嘴唇。

    “那孩子也不是别家的,是吕家姑娘的…···”郑氏抛出一道惊雷。

    齐峻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那女人跟为娘谈条件时,亲口承认的。不过,当时她还蒙我,说那孩子是你的,美其名曰为了让诺儿名正言顺回到齐府,不得已只能换梁换柱了。”知道儿子不信,郑氏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孩子不是足月产下的,的确是吕姑娘腹中那个。”

    齐峻听了这番话,险些笑得岔了气,只见他摇了摇头,倒退了好几步,冲着郑氏叫道:“那天晚上,娘亲应该亲眼所见,跟她在一起的,是项季宇,不是儿子。我早就回了竹韵苑。哪有人上赶着认便宜儿子的?”

    郑氏冷哼了一声,道:“不管是不是你的种,既然她说是就是。虽然咱们明知不是,就当作是你的骨血吧!”

    齐峻哪里肯依?

    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位男子,愿意当人家便宜阿爹的。

    “不成!当时不少人都瞧见了,哪里当作是就是。”齐峻坚决不

    郑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怎这么不开窍?就算当时不少人瞧见,她还能四处嚷嚷说诺儿就是抱的吕姑娘腹中那个?这谎言只为蒙咱们娘俩,她哪里会对第四人提起呢?试问,对你外头的名声,可有半分损害?!”

    齐峻总算弄懂了。

    原来为了有个名义上的儿子让她顺理成章留下来当太夫人,高氏不惜颠倒黑白,把吕若兰腹中的孩儿换来,还对母亲谎称,是他在那天晚上留下的种。

    虽然明知是自欺欺人,想来高氏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要让齐家母子接受没血缘关系的孩子,恐怕只能在他身上打主意了。

    只是那女人也算有本事,绕了这么大一个弯,还是转回来了。

    即便如此,齐峻还是不肯接受,只见他摆了摆手:“不是儿子的种,凭什么要认?”

    郑氏顿时沉下脸色,怒道:“你又如何得知,他就不是你的骨血了?”

    齐峻霍然回头惊讶地望向母亲。

    “为娘调查过了,去年中秋晚上,你确实昏迷过你媳妇也是。高家那女人,不会无缘无故请四姑爷过来的。还不是想一箭双雕?!芳儿亲口所述,说你媳妇被人从画舫扶出来的,而你自己也承认过,当时跟四姑爷在一块喝酒,后来就不省人事了。这边吕姑娘进了你的屋,那头有人将你媳妇塞进画舫……”

    “小嫂子亲眼见过了?”齐峻不肯相信自己耳朵,过了片刻,他死命摇头,“不对后来儿子醒过来后,朱护卫亲口对跟我讲过事情的经过。他是大哥留下的人,是不会骗我的。”

    “朱护卫?!”郑氏哧笑一声,“你还敢信这人?!明知娆儿被人动了手脚,也不吭气。起火之时,救了你媳妇就一走了之了至今也没个音信。让娆儿背着失心疯的名头,被人指责为纵火犯。还有,三丫头后来状告高氏,他也没出来言明真相。还不是由着外人任意糟践你妹妹。”

    说到这里,她强忍着怒火,啜了几口手边的茶水,清了清嗓子,朝儿子嗤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他是文家派来的,只认舒娘一人为主。他如今的证词,又有几分可信呢?他跟舒娘呆在一起的时间,只怕比你都还多!”

    最后这句话,像一柄利刃,直直插入齐峻的心窝。

    他不免想起以往跟舒眉相处时的情景,还有,她在房事上百般的推拖。

    好像被母亲说中了,舒儿从来就不怎么在意自己。

    齐峻心里颇不是滋味。

    此念头虽让人不舒服,可也促使他下定决心,尽快找回妻子,当面问清母亲所提之事。

    可是事与愿违,后面的半个月里,没有任何人再跟他联络。就连留在暗道口的记号,也没人理会。

    齐峻从期盼到失望,最后到绝望。

    虽是绝望,可留在京中,他一点手段也施展不开。

    此次回来,他将带去暗卫,留在宣府那边继续搜寻大哥留下线索。如今身边除了尚武之外,就没有能用的人。

    就是他想在京城周边寻找妻子下落,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仅如此,连以前给他伸过援手的林府、霍府以及唐府,他回京的前几天,刚刚撤出了京城。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想早日达成目标,很多时候却事与愿违。

    接下来的日子,齐峻还没能劝服母亲跟他离京,朝堂上又出了大事。心ab'!不会有什么闪失的,我跟父皇提起过,等他周岁过了就让他袭了宁国公的爵位。”安慰完表妹,高氏朝宁国府所在方向,撇出一抹冷笑。

    得到保证后吕若兰不喜反忧:“那孩子的血脉······若是陛下知道他有项氏血脉……”

    高氏忙打断她的话:“你不说,我不说,量齐府那老虔婆也不敢乱说。那么,天底下谁人还能知晓,那孩子是你的亲骨肉?不必操心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见她都这样打包票了,吕若兰只得住了口。

    此刻她哪能知道,当初之所以选中她儿子,高氏为的就是将来某天,能有个拿捏宁国府的把柄。

    ※※※

    齐府这头自从儿子回京后,郑氏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为了斩断宁国府跟文氏女的联系,她暗中托人留意小儿子续弦的人选来。

    这天晚膳过后,郑氏跟儿子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

    “儿子未曾丧偶,为何要续弦?”齐峻故意将音量拨得老高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舒眉尚在人间,休想逼他停妻再娶。

    第一次见儿子公然跟她叫板,郑氏恨得在心底将舒眉咒上了好几遍。

    “你说她还活着,可有什么证据?如今她人在哪里?”

    齐峻冷哼一声,道:“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出现。况且,儿子当初立过誓,今生只娶她一人,就算她不在了,我这辈子也打算孤独终老。”

    郑氏听后不禁勃然大怒:“那齐府岂不是真的要绝后?”

    齐峻斜乜母亲一眼,道:“之前母亲就该想到了!儿子在爹爹和大哥跟前都发过誓。况且,舒娘母子生死不明,儿子怎好有负于她?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郑氏气得险些倒仰,指着儿子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忤逆子,存心跟为娘过不去是吧?!”吼完之后还觉不解气,像跟儿子赌气似的,她又补充了一句,“行,既然你要这样,为娘也管不了你!干脆请你大嫂做主,将吕姑娘娶进门来。”

    没想到母亲气极败坏之余,会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齐峻怕郑氏较真,忙改口服了软:“儿子当初发了毒誓,菩萨跟前不好失言。您且再等等,好歹让我先确定她的生死吧?!不然,我将来如何跟岳父交待。”

    听到他提起亲家,郑氏有些心虚。再加上见到齐峻态度松软下来,她也不好逼得太紧。

    如今,她跟高氏都在孝期,一时半会没人替小儿子张罗婚事。她想到了个折衷方案,打算下个月让出了孝期的齐峻,将蔡婆子的孙女香秀收房——能早点抱孙子也是好的。

    没想到郑氏母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是他们吵得太大声,被门外高氏新派来仆妇听了去。

    郑氏赌气说出将吕若兰续弦的话,不知怎地,像长了翅膀一般,马上就传到了高吕二人耳朵中。

    没过多久,在京城上流圈子里也传扬开了。

    说是齐四郎元配过身不到半年,他的继室人选就确定了。

    有人说,几年前齐四郎本就打算娶吕氏的,谁知吕家被人诬陷,他才娶了前朝文昭容的堂妹,阴差阳错转了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还有人在传,说齐峻得了失心疯,见到妻子的尸身后,就魔怔了,口口声声说对方没死。

    原先起意跟齐府结亲的人家,听到风传后纷纷退却了,不敢跟齐府再暗中接触了。

    郑氏是最后一个听到消息的人。

    自从高氏将霁月堂的人喂了哑药后,她就像失去了两只耳朵的聋子。直到柯姨娘的母亲,将从外头听来的传言,说与郑氏听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高氏将了一军,让人捷足先登了。

    立时,她像嘴里被人强行塞了只苍蝇,吞不下也吐不出。

    ※※※

    月华如练,初春的夜风,吹在脸上寒沁沁的。

    坐在废墟里,摸着竹韵苑的残垣断壁,齐峻心底受着悔恨和悲戚的煎熬。

    到底她是生是死?

    若是还活着,为何他回京都快两月了,也不来跟自己联系?

    若是不在了,自己每晚入梦,都寻不到她的身影?

    在怨他吗?还是说,想就此跟他一刀两断?!

    是了,算算日子,离当初她跟大哥拟订休书时约好的期限,早已超过多时了。

    难道她的心肠这般硬,为了避开他,脱离宁国府的泥潭,宁愿让孩子这辈子见不到生父?

    不会的!他的舒儿从来都是口硬心软。当初圆房之时,早过了休书上约定的日子。她若是想离开,那时就可以拒绝他的。

    想到这里,这位昔日风流不羁的男子,心底又窜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可是,她的态度为何一直让人琢磨不透?!

    若不是前几次教训,让他多了些自知之明,深知她尚有心结未放下,没准会误以为,她的举动就是在欲迎还拒。

    到底,她心结到底是什么呢?

    齐峻不由想起,大哥临行前那个晚上,他在屏风后听到的话。

    那时她好像说过,自己不能保护她。齐峻眸光倏黯。

    还有,被高家那女人几次陷害,半句安慰关心之语也没有,想到这里,他恨得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

    母亲既然不肯走,让他处处受制于人,不如一了百了,谁也不想好过!

    当天晚上,宁国府再起大火。

    不过,此次走水的,是永宁公主齐高氏的丹露苑。第二日,大理寺的官员到场查探时,怎么也查不到火源。

    不仅找不到火源,就连院墙上也没半分纵火犯攀爬的痕迹。

    因此这次齐府的走水,比上次来得还要蹊跷。没几天,京中百姓私下流传一个说法,说是齐高氏之前设计烧自己的妯娌,此番定是老天爷发怒了。

    慢慢的,京中大街小巷流传起了一首童谣。

    蒿草长,蒿草长,一道天火将草燃,

    春风归,春风吹,一夜流云把风推。

    风助火势杂草尽,

    云开雾散楚天舒。

    接下来,又有人在暗中流传,高家帝位来得不正,是弑君之后,从女婿手里抢来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再遭天遣。

    民间的传闻,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宫中,高世海听到后勃然大怒,下令以宁国公生前无嗣为由,将齐府一家老小赶出了京城。

    这章足量字,大家看得还爽吧?!更爽的还在后头。

    下章节《江湖路远》,将放入到新卷中。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老婆未必抢得回来,齐小白脸自求多福哟!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湖路远

    夜幕降临,沧州清池城南的齐宅,灯笼纷纷挂了起来。因近春末,天气渐热,后院各房都还是一片繁忙,临街的角门处,还有仆妇丫鬟不时进出。

    韦嬷嬷虽是齐府当家主母连氏身边的红人,可到东府华荫堂办事,还是不敢假手于人。只因这里,住着齐氏一族辈份最高诰命夫人。

    齐赵氏乃现任族长齐敬烈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因丈夫的军功,被封了个二品诰命夫人。宁国公府被夺爵,齐氏一族如今就数她的品级最高了。

    被门口的管事媳妇请进去,韦嬷嬷跟赵老封君问过安后,就将她家主母交待的事,汇报给对方听。

    “长房的一家子,已经在东边九柏堂安置住下了,大太太让奴婢过来禀报一声,省得您老惦记。”

    赵老封君支吾一声,她身旁的儿媳易氏忙代婆婆出声,问起今日郑氏那边的情况。韦嬷嬷一一作了应答。

    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闲话韦嬷嬷不敢打扰老人家的歇息,忙匆匆地请辞退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赵老太太目光随之黯淡下来。

    对比来此寄居的郑氏,易氏对上次跟齐峻来的舒眉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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