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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福星高照-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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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没人出来说些什么吗?”宋师竹问。
  封恒很无奈的看着她,除了他还会有谁。虽然跟封恒一样对这位新夫子持不赞同意见的有好几个人,却无人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新来的教习。
  封恒为性命计,倒是出头了,他站出来反对了一下,道是外头的深山老林里不知道有多少猎户的陷阱,同窗们骑射功夫自然不比教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只是话一出口,就被人驳回去了。
  李教习还是以学分相威胁,被他点中的人只得跟上。其中孙三通这位茂林胡同的邻居就在其中。
  “孙老太太和孙娘子刚才上门道谢来了。”宋师竹插话道,她还收了人家一筐果蔬。
  封恒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
  武艺课本就不同于文课,讲究的是一腔豪情胆气,驰骋在山林里。李教习多嚷嚷个几回,有好几个学子便抑制不止心中激情了。
  〃李教习一开始还是耐心教导,只是见有的人进益太慢,便不耐烦伺候了。”
  他马鞭一打领先而出,在场那么多人,只有封恒心里一直存着顾虑,李教习在一旁让他们大胆挥鞭,他也没有策马上前,反而一直提醒身旁有些跃跃欲试的孙三通不要骑得太快。
  封恒五感一向不错,视力犹佳,没隔多少时间就觉得前头的林地不太对劲,见着李教习再上前就要踩中那几根摆放井然的藤条,他就喊出声了。
  李教习到底是武科出身,听到封恒的呼叫后,也察觉到不对了,眼看着马速太快已经停不下来,立时松开缰绳,咬着牙跳下马去。
  “李教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骑的那匹马正好落到一个两丈宽的坑里,许是猎户用来猎熊的,里头都是磨好的木锥,马被木锥扎得浑身是血,一直哀鸣。”
  当时众人站在坑外,看着这一幕,都是一身冷汗。
  就别说在场的人了,宋师竹听着这些细节,心中也一直打颤。
  她不像一旁听完故事后一脸心满意足的宋师泽,觉得封恒救了人就十分伟大;也不像舅舅,功利地觉得封恒救了李大儒的侄子以后前程就大有可为,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幅画,见着封恒隐隐对她点了点头,宋师竹的腿立刻就软下来了。
  是真软。封恒把她给扶住了。
  按理说,这些事她经历得也不少,但前面几回宋师竹虽然也紧张,却不像这回一样吓成这样了。她是真的害怕,金手指时有时无,她怕下一回封恒会真的出事了。
  李舅舅看着外甥女怕成这样,也知道他们小夫妻俩经历一场小惊险后,肯定有很多话说,便体贴道:“我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你们。”
  送完舅舅之后,宋师竹这一夜一直紧紧地抱着封恒不放。
  两人在帐子里十分纯洁地贴在一块,封恒见她神色沉郁,有心说些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道:“舅舅明日应是会过来找你的。”
  “为什么?”宋师竹侧过身子,追问。
  封恒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宋师竹惊疑道:“然表弟?”
  封恒点点头。当时看着李家表弟在李教习身边鞍前马后撺掇时,他就提醒过一旁的李玉隐。
  李玉隐倒是出面了,却跟封恒想像的阻止不一样。他上前跟人吵起来了。
  “表哥肯定是故意的!”宋师竹道,这么说可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封恒看了她一眼,见她语气自然,满脸都是听故事的认真,就没有多想,继续说了下去,李玉隐确实是故意的。
  被李教习黑着脸训斥之后,李玉隐回来时就跟完成了任务一般。
  封恒问他原因,他直接道:“我出了面,已经是代表李家的意思。要是待会真出了事,李教习要迁怒也找不到李家身上。”李玉隐当时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是十分冷淡。
  宋师竹听着封恒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知道舅母应该已经为着庶子瞒天过海进府学的事闹起来了。
  所以表哥只是简单走个过场,把李家的干系摘出来而已。
  她叹了一声,也没什么话说,正经的李家人对李家子弟都这么冷漠,封恒还能怎么做,何况还是她先让他不要跟她那些庶表兄弟过于接近的。
  只是一想到听到事情就过来家里安慰她的舅舅,她心里还是为李家担心了一把。李教习要是没有想到这一出也就算了,要是迁怒到然表弟身上,他的入学资格不知道会有什么波动。
  封恒刚才与她说的就是这件事。
  然表弟简直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一个不好,舅舅也要空欢喜一场了!
  宋师竹心中气了一下,不过她的心神大半还是在封恒身上。
  宋师竹就连睡觉都在祈祷她的金手指赶紧恢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听到她的祷告,她隐隐约约地似乎窥见了今日课上的事情。
  看到那匹落到坑里的马时,宋师竹在梦中脸色都是发白的。
  只是这场噩梦后,她反而安定了下来。
  梦里头,金手指似乎在无声安慰她,这场考验已经过去了。那种暖和得像泡在温泉里的感觉,让她醒来后都觉得有些懵。
  外头早膳已经备好,面点米粥的香气伴着宋师泽和封恒的说笑声传进里间。宋师竹才发现她起晚了,待到她收拾完出来,坐在饭桌旁的封恒就露出明显松一口气的笑脸。
  这种见到她之后乍然出现的反应,让宋师竹心里有些甜津津的。
  在封恒出门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好事。李家让人送帖子上门来了。
  这个“李家”不是舅舅的那个“李家”。
  宋师竹凑过来看着帖子上头的名讳,这回的高兴完全盖过了担心。
  “我赶紧让人备礼物!”宋师竹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
  因着封恒救了自家侄子,李大儒亲自给他下帖邀他过门一聚。封恒这一回到府学来,完全就是冲着这一位而来。
  如今才入学第二日就得到他的邀请,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封恒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笑意。
  宋师竹眉眼弯弯的正想说话,就听到舅舅着急进门的大嗓门,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蔫了吧唧的少年,相貌跟舅舅十分相似,气质有几分阴郁。


第61章 
  看着舅舅如昨夜猜测一样一大早就过来了,宋师竹立时手脚灵敏地将帖子藏在身后,接着才装着若无其事,和封恒并立迎接客人。
  宋师泽和封恒瞧着她这一番动作,一个目瞪口呆,一个脸上笑容突然变得明快至极。
  宋师竹被看见这么小人的举止,也有些脸热,她悄悄瞪了封恒一眼:还笑,这还不是为了他?
  要不是怕舅舅瞧着这封帖子打蛇随棍上,她何必这么干。
  封恒挑了挑眉,对妻子的倒打一耙不做评价。
  两人正打着眉眼官司时,李舅舅就一脸急色地进门了。
  这一回跟着宋师竹过来府城的,大多是她的陪嫁人马,都是认得李家舅爷的。所以李舅舅长驱直入,跟在后头的门房下人脸上也不见多着急。
  李舅舅看到封恒和宋师竹都在,立时松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汗道:“我还以为赶不及了,幸好外甥女婿还没出门。”
  说着,就踢了一脚身后的儿子,对封恒道:“这逆子昨日做错了事,被学里勒令在家反省,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他回去。我就是带他过来问问情况。”
  宋师竹:“……”她虽然感激舅舅昨日及时到场安慰,但也觉得他不厚道,她忍不住道:“舅舅怎么不找大表哥?”
  李舅舅无奈看她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大表哥的性子。”
  家里母老虎和小老虎都不好惹,宋师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那舅舅也该知道我的性子,我和舅母最好了。”宋师竹道,又看了一眼跟在舅舅身后的李玉然。
  她这句话的未尽之意是,她跟舅母要好,就不会背着舅母帮李家庶子的忙。尤其是从小到大在舅母和表哥的死防硬守下,她跟李家的这些庶子庶女真不存在什么情分。
  “表姐真是哪边风大往哪边倒!”听完宋师竹的话,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忍不住讽刺道。
  要不是今年府学形势不一样,他们李家哪需要求人帮忙。李玉然一想起自己考中秀才后的诸多不平待遇,心里就极不平衡。
  宋师竹看都没看他一眼,看了一眼漏壶后,就对着舅舅道:“相公学里快迟到了,我先送相公出门再跟舅舅详说。”
  “诶……”李舅舅先是瞪了庶子一眼,又跟宋师竹道:“这回是你表弟不对,可是他真是闯了大祸了,一个弄不好,他以后前程就毁了!竹姐儿,你可一定要帮舅舅的忙啊。”
  “……”舅舅的话有些严重了。
  她看着一脸忧虑的舅舅,觉得这么严重的事,要是舅舅真的开口,怕是封恒不好拒绝,想了想便道:“舅舅你别急,我先送相公上学咱们再聊。”她说着就对封恒使了一个眼色。
  封恒却是突然出声道:“我先前便十分仰慕李先生的学识,有些不太方便的事,还得请舅舅恕罪才是。”
  他说完就看了李玉然一眼,李玉然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心道,不就噎了表姐一句吗,至于这么护着妻子吗。
  两人互视的细节,宋师竹一下就注意到了。
  她看着目光发沉的封恒,到底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宋师竹也不会领会不到他的维护之意,感动当然是感动的,只是有他在这里,她都不太好问起舅舅的来意了。
  封恒无奈地看着她,他说这些话并无置气之意,这个家里他才是一家之主,若需要得罪人,他也不会就放着她一个人面对。可惜宋师竹却是一心想让他离开。
  直等到封恒和宋师泽的马车离开家门,宋师竹才坐下来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封恒意有所指的话,李舅舅不至于听不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见着时,这个外甥女婿还是一脸和煦,没想到还是一幅硬骨头。他道:“还不是这个逆子,弄虚作假,自己导演了一场救命的戏码,被人发现了。”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会突然上门。
  他们这一支李氏虽然比不得那一支李氏有面子,可家族在琼州府这么多年,任谁也得给几分薄面。就是可惜李大儒不是他们族里的,否则李舅舅还真不需要找到封恒身上。
  比起李玉然的假·救命之恩,只有封恒的真·救命之恩,才能让李家不追究此事。
  宋师竹感慨了一下,难怪她那一日在马车上突然心有所感,叫封恒别跟李家的庶表兄弟交往,原来是应在这里了。
  李舅舅继续道:“那一日李先生的小孙子出门,差点被拐子拐走了,后来是这个逆子送他回去的。可李家昨夜突然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他们查出来了,当日的拐子是这个逆子让人假扮的。”
  那封信里其实说的不止这一件。
  还有昨日骑射课上的事,李教习言之凿凿,说他就是听了李玉然的怂恿,才会发生这等意想不到的祸事,居然把责任全都算在李玉然身上了。
  李舅舅看着那封信,老脸都快臊没了,信上笔触遒劲有力,连纸背都显得薄了几分,足以看出写信的人有多生气,道是要不是看在同姓为李的份上,他们家非报案不可;但就算不报案,他也要求李玉然从府学退学,十年内不准参加科举。
  十年啊。
  李家下一代,加上李玉隐在内,也不过只出了两个秀才。
  李舅舅可惜自己这些年的心力,才病急乱投医带庶子上门想要蹭一蹭外甥女婿的光。他苦笑道:“你然表弟十年苦读也不容易……”
  “……”宋师竹觉得舅舅这句话不太好应,她忍不住看着眼前的李玉然,眉清目秀,长得也不是一副蠢样,她稀奇道,“你是怎么想出来这种招数的?”
  这种事,没被揭发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李玉然先前就得靠算计才能获得对方相助,事情败露后,这种被愚弄的怒火,他的小身板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不说那位李先生,就连宋师竹听着都觉得十分过分,自家好好的孩子出门被拐子拐走了,这其中的担心忧惧,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李先生还算客气,宋师竹觉得要是放到自己身上,不把李玉然撕了都是好的。
  李玉然跟这位表姐见面不过几回,如今自己的老底却都被他爹给捅出来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当我愿意吗?”他顿了一下:“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确实不知道。”宋师竹老实道,“我就是知道要是那位李先生心胸狭窄些,整个李家都要跟着你丢脸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不然你跟我说说你当然究竟在想什么,我还是挺好奇的。”
  宋师竹自觉请教态度十分良好,没想到李玉然却觉得她在讽刺她,咬牙道:“表姐要是不想帮忙,就别说风凉话了!”
  宋师竹立刻看向舅舅,李舅舅立时呵斥:“你怎么跟你表姐说话的?”求情是这么个求法吗?
  李玉然在父亲压迫的目光中,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歉道:“我说错话了。”
  李舅舅听他说完,又道:“竹姐儿,你看……”
  宋师竹心疼舅舅为了一个庶子在她面前几次低声下气,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不愿意帮。”
  要是别的事,她能帮也会帮一把。可是事关举业大事,她不想让封恒眼睁睁与一位名师擦肩而过。
  别说她和李玉然的情分不到那份上,就算到了,宋师竹也不会强求封恒为她牺牲。
  李舅舅见她说的直接,不由叹气道:“算了,命该如此,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他本来想着卖了自己这张老脸,为儿子求个出路。可如今看着外甥女的模样,也知道宋师竹是不会搭手了。
  李玉然看着他爹不过说了几句就妥协认输了,磨了磨牙,突然道:“要是站在面前的是大哥,竹表姐会不会也这么说?”
  这句话出口后,他笑了笑,就像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最后的犹豫也没了,看着登时看过来的宋师竹和亲爹,一幅破罐破摔的倔强:“我说错了吗,表姐和大哥从小情分就好,要是今日出事的是大哥,表姐就算要牺牲表姐夫的利益,也不会有半点皱眉。”
  话里意思不仅暧昧更是诛心,宋师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李舅舅更是庆幸封恒被打发走了,否则要是听到这一句话,不知要如何多想。他气得肚腹起伏,骂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李玉然讽刺道:“我说的有错吗?大哥什么都比我强,运气比我好,就连表姐也待他最好。同是李家子弟,他早我一年入学,便不需要跟我一般争抢今年的入学名额。我又不是考不到功名!为什么我就不能跟大哥一样进府学?”
  李舅舅别看平时笑呵呵的,阴着一张脸时也十分可怕:“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为着跟你大哥攀比,所以才做出了这桩事?”
  他声音低沉,藏着一簇怒火,李玉然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半响才自嘲道:“我现在也比不上大哥了。”今年府学的名气随着大儒坐镇,变得更加灼手可热。李玉然当然也向往着能成为大儒的弟子。可他只是一个庶子,他爹不会全心全意地帮他。
  李玉然只能另辟蹊径。
  他那位大哥,从小在家里就是头一份,他拼了全力才考上秀才,可惜还是功败垂成。
  少年嘴角微微挑了起来,眼里却冒起了水光,一脸的冷漠。
  宋师竹看着他这幅满天下人都对不起他的模样,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
  幸好舅舅脑子还算清明。
  李舅舅刚才听见庶子脱口而出的话时,心里真是一个咯噔。就连昨夜接到李先生那封信时,他的心情都没有现在这么糟糕透顶。敢情他这十几年给吃给穿还送他念书,就养出了一个只会跟嫡兄攀比,胸中没有一丝大志的玩意儿。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宋师竹道:“这件事是舅舅不对,为难你了。”他为人做事一向当机立断,今日总算看明白了儿子是幅什么德行,这一行也不算没有结果。
  宋师竹点了点头,李玉然似乎还有话说,但舅舅蒲扇一般的大巴掌立时煽了过去,接着他脸上就红起几个指印。
  刚才在她面前还一脸被辜负的李玉然,这回才叫真的没面子,一脸的不敢置信。可李舅舅体型彪胖,抓起儿子就跟母鸡抓小鸡一样,提溜着他的领口就出去了,就连儿子两次在门槛踉跄挣扎,他也毫不留情。
  送走舅舅和李玉然后,宋师竹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螺狮刚才一直在里间,此时出来同情地看着她,道:“少奶奶,您为舅爷伤心吗?”
  宋师竹摇摇头,她不伤心,舅舅今日一番慈父心肠错付,可李家不止李玉然一个庶子,这种事今日不发生,明日也会发生,迟早的事。
  她就是觉得自己一嫁人屁股就坐稳了,有点感叹罢了。其实李玉然说得不对,今日要是换成大表哥,她也未必会答应舅舅。
  她想了想,决定写信把这件事告诉李氏。宋师柏以后要是敢为难她做这种决定,她非撺掇她爹把他屁股打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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