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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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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陶勉强笑了一声:“死人啊,能不怕吗。”
  晋王:“死人有什么可怕,其实活着的人比死人可怕的多,再说,大姐死了几年了,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便真如此,于你倒是造化。”
  陶陶忍不住道:“跟死人有牵连算什么好事?”
  晋王:“你年纪小性子又有些莽撞,不知惹什么祸事呢,虽有我在,到底不能时时看顾着,若三哥喜欢你自是稳妥些,以后见了三哥,嘴甜些乖些才好。”
  陶陶嘟嘟嘴:“我也不是祸头子,做什么把我说成这样,三爷那人说话都是拐弯的,我听着累的慌,而且,我有些怕他。”
  晋王听了笑了起来:“难得你还有个怕的人,如此,以后更要跟三哥多走动些,说不得你也能乖些。”
  “说的人家跟小孩子似的……”陶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晋王好笑:“这么使性子耍赖的,还说不是小孩子。”
  陶陶撇嘴,心说你才是小孩子呢,你一家都是小孩子,不管怎么说终于混了个法外施恩,虽说得住在王府,至少能出去了,说起来,住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人哭着喊着非包自己的食宿,做什么往外推,更何况这人对自己实在不错,等以后他对自己不好了再说呗,到了这种境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能出去了,哪还会睡懒觉,惦记着自己藏在庙儿胡同的家私,一大早陶陶就起来了,下意识往书房那边儿看了看。
  小雀儿道:”今儿是朝会的日子,天不亮爷就走了。”
  陶陶不禁道:“这么早啊。”
  小雀儿:“爷这儿算晚的了,咱们王府离着皇城近,路上不费时候,大多官员的府邸都离得老远呢,若起的晚了误了朝会可是大不敬的罪,故此,半夜就得起来往宫里头赶,宁可早到在宫外多等会儿也不能误了上朝。”
  陶陶:“看起来这当官也没不是多好的差事啊,亏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旁边的小安子听了道:“姑娘看来是苦差事,可在读书人眼里,当官却能光宗耀祖求得一辈子富贵荣华,十年寒窗为的不就是金榜题名混个一官半职吗,哪会觉着苦”
  陶陶:“光宗耀祖富贵荣华?这可难说,据我所知,当官的要靠着俸禄别说富贵了,能混个吃喝不愁就得念佛了,不贪的官都是穷掉了腚的,至于贪官,是有一时的荣华,可不定哪天就给抄家灭族了,连祖宗的坟头都找不着,还谈什么光宗耀祖,岂不笑话。”
  小安子摸了摸鼻子:“姑娘的话听着是有道理,可眼望着高官厚禄,谁还有心思想后头的事儿呢,能享用一时是一时,有个词儿叫及时行乐,奴才觉着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陶陶忍不住乐了:“你还知道及时行乐,难得,难得。”见他冲自己嘿嘿傻乐,猛然想起件事儿来:“那天在街上瞧见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小子,跟着十五皇子的,是你不是?”
  小安子:“若是跟着十五爷的,想来是奴才的兄弟,因是双胞胎,我们兄弟长得差不多,外人不好分辨。”
  陶陶好奇的道:“你还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小安子:“奴才不止有个兄弟还有个妹子,就是小雀。”
  陶陶一愣,看了看小雀,又看了看小安子:“原来你们是兄妹,长得不大像。”
  小安子:“小雀儿随了奴才爹的长相,比我们哥俩长得好看些。”
  陶陶一口粥险些喷了出来,指着他半天才说出话来:“难道你爹比你娘好看?”
  小雀儿把给她拍了拍背:“大哥说的是,奴婢的爹是比娘生的好看些。”
  陶陶笑的不行:“你们娘听见这话不定要抽你们兄妹的嘴巴子了,敢这么背后编排她。”
  小雀儿:“娘不会恼的,她也常这么说。”
  陶陶笑的拍了拍桌子:“你们一家子倒真有趣。”
  说笑着吃完了早饭,便出府去了庙儿胡同,陶陶还以为自己进了刑部大牢,柳大娘他们得慌了神,不想倒跟没事儿似的。
  小安子低声道:“姑娘那天被拿去刑部的时候,耿泰留了心眼,没叫人声张出去,咱们府里在庙儿胡同守着的人也算机灵,怕柳大娘她们知道了麻烦,就说姑娘给爷接走了。”
  陶陶恍然,怪不得柳大娘一副自己终于想开的样子呢。
  陶陶也不想跟她们解释有的没的,估摸解释了也没用,自己如今的确是住在晋王府,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解释什么,只不过有些事儿也要交代明白。
  把全部家当拿出来让小雀放到车上,自己把昨儿晚上抽空画的几张图交给大栓。
  大栓接过看了看道:“这些样式瞧着新奇,烧出来有趣。”
  柳大娘探头看了一眼,把陶陶拉到一边儿小声道:“二妮儿你就听大娘一句,既然想通了就好好的在王府里享福吧,还折腾这个做什么?”陶陶:“在王府住着跟做买卖有什么干系,我一会儿就去找门面,找好了就开铺子,就卖咱们烧的这些东西,这院子我暂时不会回来住了,还得劳烦大娘帮我照看着些,这里就交给您跟大栓了,您尽管放心,不管我到哪儿,咱这烧陶的买卖也得做下去。”
  柳大娘听了终于松了口气,刚这些话其实是拐个弯试探二妮儿,好容易摊上这么个好事由,真要是二妮子撂了挑子,自己一家子可就没着落了,既说还做下去就不怕了,忙道:“你放心,屋子大娘天天给你收拾,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
  絮絮叨叨拉着陶陶说了一大堆感谢放心的话,才放她走了。
  从庙儿胡同出来,陶陶问小安子最热闹的地儿哪儿,小安子:“若说最热闹的,就得国子监那边儿,赶考的举子们大都住在那一带,做买卖开铺子的自然就多。”
  陶陶:“那咱们去哪儿瞧瞧去。”
  小安子吩咐了车夫往国子监那边儿走,走了一会儿,马车却停了,陶陶掀了窗帘探出头去瞧:“到了啊,这么快?”却瞧见个有些眼熟的人,略想了想才想起来,貌似是五爷府上的管事,那日在□□见过一回,好像叫李全。
  小安子已经行礼了:“这不是李管家吗,奴才这儿给您见礼了,一大早的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李全微微躬身:“我们爷瞧见七爷府上的马车过来,想是陶姑娘出来逛街景儿,便遣了奴才来请姑娘过去说句话儿。”

☆、第29章

    小安子往前头瞧了瞧,心里琢磨,前头不远可就是菜市口,是砍头的刑场,五爷怎么挑了这么个地儿跟姑娘说话儿?不禁问了一句:“听见说五爷身上有皇差,怎有空跟姑娘说话儿。”
  李全看了他一眼:“怎么着,五爷不能跟陶姑娘说句话了,况且,陶姑娘还没说什么呢,你小子倒先拦了,才几天不见你小子长行市了,莫不是皮紧了,想让我给你松快松快。”
  小安子知道李全不是好相与的忙道:“瞧您说的,奴才哪敢拦着您啊。”只得转身回了陶陶。
  陶陶早在车里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也纳闷,自己跟魏王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找自己做什么?而且还是在大街上,有心不去?想想自己以后得在晋王府住着,魏王是晋王的亲哥哥,上回的陶像案跟这次都帮了忙,人家叫管家来请自己要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去应酬几句好了,反正他们都当自己是小孩子,小孩子有天生的优势,嘴甜点儿,乖点儿,想来他也不会太难为自己。
  想到此,便下了车,李全上前见礼:“奴才给姑娘请安。”
  陶陶笑咪咪的道:“李伯伯好。”她一句李伯伯叫的李全一愣忙道:“奴才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
  陶陶:“怎么当不得,我姐以前跟就跟我提过,五爷府里的李伯伯最是慈悲和善,没少得您的照顾,我姐都如此说了,您老还有什么当不得的。”
  陶陶这几句话说的李全从心眼里头熨帖,虽说心里明白这丫头是说拜年话儿,讨自己的欢喜呢,若搁以前,自己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如今不一样,如今这丫头可不是庙儿胡同无依无靠的孤女,是七爷身边的红人,即便不知七爷对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可瞧这出来进去的排场,哪像当丫头奴才的,比当日的秋岚都体面的多。
  且这丫头跟七爷都是你来我去的,却叫了自己一声李伯伯,想想脸上都有光,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奴才没帮什么忙,难为秋岚姑娘还记着奴才,姑娘也别怕,我们爷是觉着姑娘年纪小,前头又出了两回事儿,正巧见姑娘从这边儿过,便拦了姑娘过去嘱咐几句,没什么大事儿。”
  陶陶点点头:“那有劳李伯伯了。”
  小安子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陶陶一眼,心说这位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这个高帽儿往李全脑袋上一扣,想不照顾她都不成。
  果然,李全悄悄落在后头低声说了句:“你小子可知我们爷今儿领的什么差事?”小安子摇摇头。
  李全:“今儿冲这丫头刚那一声李伯伯,老夫多少得看顾着些,今儿是钟馗庙那些邪教的人问斩的日子,三爷和五爷领命监斩。”
  小安子听了脑袋嗡一下,这可坏菜了,怪不得自己觉着不对劲儿呢,什么话儿非在菜市口说,五爷这是想让姑娘看着那些人砍头啊,这还得了,别说是个姑娘家,就是自己,上回从这儿边儿路过的时候,正赶上行刑,好奇的扒头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自己可是做了好些日子的噩梦,一闭上眼就是那些人血乎流烂的腔子跟咕噜噜滚在地上的人脑袋,这会儿想想都怕的慌,姑娘要是瞅见了不得吓死啊,忙拉着李全:“这如何使的?”
  李全揪过他的脖领子小声道:“五爷说使的,你我当奴才的敢拦着不成,依着我,赶紧的给七爷送个信儿去,砍头的时辰是午时三刻,如今还有会子呢,若你脚程快些,许还赶得及。”
  小安子得了话,哪还敢耽搁,嘱咐了自己妹子几句,莫转头跑了。
  陶陶尽顾着看街景了根本没注意后头说什么,小安子走了都没发现,心里度量着这边儿街上倒是热闹,像个菜市场,两边都是摆摊卖菜的,一眼望不到头,前头不远有个高台子,不知做什么的?难道是官府搭建的露天戏台,为了给老百姓茶余饭后之余添点儿娱乐活动,却怎么围着兵?
  陶陶正纳闷呢,听见李全道:“姑娘,爷这会儿正当差呢,咱先去那边儿茶楼上坐会儿,等爷完了差事自会过来。”说着指了指旁边。
  陶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见街角有个二层小楼,前头旗杆上挂着个大大的茶字,想是他说的茶楼,虽不知魏王既然当着差,还非让自己过来做什么,但既然来了也不好回去,跟着李全进了茶楼,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了。
  刚坐下就听小雀儿惊呼了一声,陶陶吓了一跳:“怎么了?”
  “外头,外头……”小雀儿指着外头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不利落。
  “外头?外头难道有鬼不成,把你吓成这样,我瞧瞧……”说着往窗外头一看。
  这一看脸色都变了,这个茶楼的位置实在好,怪不得刚进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这儿若不是包房,估摸这会儿早塞满了人,刚自己还羡慕这个茶楼生意红火呢,这会儿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根本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看砍头的。
  对街的高台也不是什么戏台而是行刑的法场,专门砍头的,这个包房视野好的想看不清楚都难,陶陶甚至能看到那些跪在地上的死囚犯后脖颈子插的牌签上的字。
  左首第一个就是玄机老道,即便他低着头,垂下去的花白胡子自己也认得,旁边几个不认识,最后两个个子小小,头顶挽着个朝天髻的正是钟馗庙的小老道守静跟道远,身上不知是血还是什么污渍,在日头下深一片浅一片的。
  他们的脑袋耷拉着,看不见表情,可陶陶却能清晰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因为他们的身子正不停的抖动着,哪怕陶陶在这儿都能看得出来。
  陶陶心里头异常害怕接下来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她想错开目光,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只能直愣愣看着那两个不住瑟缩的小小身影,还有旁边那些人,至于后头的监斩官是谁根本没注意。
  她没注意,却有人瞧见她了,秦王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洋表来看了看时辰,快到时辰了,便吩咐人拿了酒过去,行刑的刽子手虽都是干惯了此等营生,行刑前却也要喝酒,这是规矩。
  眼见酒拿过去了,一抬眼却瞧见对接茶楼上一张熟悉的小脸,挑挑眉,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也是来瞧热闹的?她倒胆子大,连砍头的热闹都敢瞧。却瞥见她旁边站着的李全,目光闪了闪,侧头看了旁边的魏王一眼,便明白了,想来五弟嫌这丫头性子跳脱,有事儿没事儿惹祸,刻意叫她过来看这些人行刑,让她心里头知道怕了,以后也少惹点儿麻烦。
  秦王暗暗点头,也觉着这丫头是该受点教训,不然,这性子实在有些无法无天,只不过这个法子却有些不妥,先不说这丫头年纪太小,禁不禁得住这样吓唬,便禁得住,血乎流烂的让个丫头瞧见也不好。
  依自己看,这丫头虽顽劣却机灵通透,有些事儿不用很教,稍一点拨就明白,只是这丫头又有些小油滑,往往明白了却会装傻,叫人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不管怎么着,今儿这样的场面也不适合这丫头看。
  想着,便道:“五弟想用这个法子让那丫头长些教训,却有些不妥,这丫头不过才十一,只怕禁不住这些血腥事。”
  魏王:“我倒怕她禁得住,不瞒三哥,我真闹不清这丫头脑袋瓜里装的什么,一会儿一个鬼主意不说,有事没事儿就惹祸上身,这两回的都牵连了朝廷大案,亏得三哥帮忙方才开脱了她,若老七不上心还罢了,偏老七非要把这丫头搁在身边儿,就算为了老七,也得让这丫头收收性子,不能再任性胡为。”
  秦王看向对街说了句:“老七来了。”
  魏王皱了皱眉开口:“时辰已到,行刑。”
  看着对接穿着红衣的刽子手,酒碗摔在地上,举起手里的大刀片子,手起刀落,噗……陶陶陡然睁大眼,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越怕反而越发想看仔细一般。
  她看着守静跟道远的脖颈子窜出一股子血来,紧接着脑袋掉到地上,咕噜噜滚的老远,守静的脑袋滚的远了些,她瞧不清,道远的却正好滚到高台边儿上,那张脸正对着街面,陶陶看了个清楚,记忆中有些羞涩木讷的小脸,这会儿看上去如此狰狞可怖,满脸血污,眼睛睁的老大,一脸惊恐,嘴里堵着什么东西,似张非张的,仿佛诉说着这个世上的不公,断了的脖颈处拖了一地的血……
  呕……陶陶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小雀忙过来给她拍背,她一把推开她,接着又推开了李全,站起来就往外跑,也不管茶楼里都是人,反正谁挡着自己她就不客气。
  陶陶本来就练过,这会儿又有些失去理智,什么都不管的施展出来,厉害非常,那些看热闹的不过平常老百姓,哪里挡得住她,给她左一拳右一脚的,没一会儿就冲了下去。
  眼瞅就出茶楼了,可把李全吓坏了,哪想会出这样的事儿,这丫头莫不是惊恐过度疯了吧,刚她推自己的那一下,力大无比,险些把自己推楼下头去,真要这么跑出去,不定出什么岔子呢,忙在后头追了下去,出了茶楼看见七爷怀里的人,才算松了口气,见七爷如刀的目光,李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奴才给七爷请安。”
  晋王看都没看他,抱着人转身上车走了。
  秦王跟魏王过来的时候连人影儿都瞧不见了,魏王看了周围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李全:“回爷的话,刚陶姑娘瞧见行刑,不知是不是吓坏了,陡然发狂,横冲直撞的跑了出来,在门口正遇上七爷,敲昏方才带了回去。”
  发狂?魏王有些不信:“这丫头的胆子大着呢,不至于如此吧。”秦
  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胆子再大,终归才十一的小丫头,还是个小孩子呢,哪见得这样血腥的场面,老五这回太过了些,只怕老七恼了。”
  魏王:“我还不是为了他好,怕这丫头三天两头给他惹祸,我这一番好意倒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得了,这丫头的事儿往后爷再不管了,由老七宠着,看看将来惹出大祸如何收拾。”撂下话转身走了。
  秦王看着魏王府的车马走远了方道:“老七来的到巧?”
  潘铎:“只怕是小安子送信儿回去了,不然,七爷怎会知道陶姑娘被五爷拦在了菜市口的茶楼里,这事儿奴才猜着是李全动了手脚,暗里放了小安子回去报信,七爷才赶的这般及时,奴才还真纳闷了,李全可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尤其这件事儿是五爷亲自交代下的,他竟敢放水,真叫人想不明白。”
  秦王却笑了一声:“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想来是那丫头几句甜言蜜语把李全哄住了,又见她年纪小,生了不忍之心,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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