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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侍女见颜元面色凝重，自知此事不小，连忙前去安排，颜元往宫外去。她得跟狄仁杰见一面，问问这几天事情的进展。
　　没想到进了狄府却听到一个女子大喊道：“我不要当什么公主，也不要和亲往突厥去，我爹他把我卖了，我也不要他。”
　　颜元挑了挑眉，询问地看了一旁的家丁，“公主，那是我们如燕小姐寻回了武小姐，正劝着武小姐回府进宫呢。”
　　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都认识，却是内卫的大阁领凤凰与南平郡王带着人马走了进来，见到颜元也显得有些诧异，“见过公主殿下。”
　　颜元点了点头，“殿下，臣先去看看小女。”
　　南平郡王很是急切地要进屋去，颜元也不拦着，而凤凰却站在颜元的身旁，“殿下是来寻狄国老了的？”
　　点了点头，狄仁杰不在，她在想着善金局的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要，我要不进宫，爹，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进宫。好姐姐，你救救我吧，救救我。”里面的哭喊声打断了颜元的思绪。
　　“放肆，能与突厥和亲，那是你莫大的光荣，你如此哭闹成何体统。”武攸德大声地喝斥，那女声道：“我不要那样的光荣，皇上不是最喜欢那个什么长卿公主吗？为什么不让皇上叫那长卿公主去突厥和亲！”
　　颜元听到提起她的名字，原本不打算拿着女人当回事的，又实在恶心那武攸德了，颜元大步走了进去，“因为你被武家养了那么久，你唯一的用处就是嫁人帮武家争到更多的好处，除此之外，你一无用处。”
　　“殿下！”见到颜元，屋里的狄如燕连忙地见礼，但对颜元说的话，未免觉得太冷血了。
　　那里面打扮得跟个小叫化一般的女子看到颜元突然的出现，指着颜元道：“你，你是哪里来的人，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颜元冲着武攸德扬了扬眉，“你献上这么一个任性无礼，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的女儿代表大周和亲，你是盼着大周与突厥交好呢？还是结仇呢？”
　　“公主殿下，臣自然是盼着与两国能交好的，小女只是年幼不懂事，多有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恕罪。”武攸德连连与颜元作揖赔礼。
　　颜元冷哼一声坐于上座，“年幼不懂事？所以就能说出不进宫的话？若不是因为你自动献女请求和亲，本宫根本就不会让她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当今陛下乃是我的姑祖母，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巧的是，陛下是本宫的亲祖母。你在被人欺负时想到你的贵为皇帝的姑祖母了，怎么说到和亲时，你就想不到你的姑祖母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为什么不肯去和亲？”
　　“为什么，因为本宫和亲于突厥的利益，远不如本宫自身能带给大周的利益。本宫能为大周镇守边关，令突厥兵马不敢踏入边境一步，你能吗？本宫能安抚百姓，令战乱百姓吃饱穿暖，你能吗？本宫能让大周的将士为守卫大周安宁虽死无怨无悔，你能吗？”颜元一步步走向武元敏，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向武元敏，武无敏溃不成军，一退再退，一幅哭丧的模样。
　　颜元道：“你不能，甚至让你走出这个门，你都活不到半个月。可你，吃着武家的饭长着，享用着武家，你的父亲给予你的一切荣华富贵长大，可当你的父亲需要你为他牺牲的时候，你只会想到自己，心生怨恨。你父亲献你于突厥和亲是不慈，你不遵父母之令，置父母于不义之境是为不孝。别说陛下还没有定下你为和亲公主人选，就是定下了，本宫也不会让你去。”
　　“殿下！”武攸德已经大惊失色，颜元扫了他一眼，“有其父必有其子，召宗亲之女是本宫与陛下提议的，武攸德，如今本宫作主，不必令她入宫。”
　　武攸德一听跪下了，“殿下，殿下，此事乃陛下钦定，殿下不可啊！”
　　“武攸德，本宫刚刚已经说过了，似这般的人本宫是不可能让她去突厥和亲的，本宫很担心这样一个女人会杀了突厥可汗。不过，你献的是女儿，陛下认的也是你武攸德之女，你的女儿没有人见过，可和亲的公主必须是心甘情愿，深明大义者，规矩不懂可以教，只要人乖巧，武攸德，你可懂了？”颜元与武攸德说着这番话，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听得明白。
　　颜元再道：“武攸德，你的女儿只有一个，做好了决定后，你要知道，如果让本宫知道你送了一个女儿，还另有一个女儿宝贝的养着，那……”
　　扬了扬眉，武攸德连忙称道：“是，臣明白，臣明白。”
　　“武元敏，既然觉得当武攸德的女儿千般的委屈，本宫成全你。”丢下这话，颜元已经扬长而去，武攸德已经瘫在地上……
　　不想在出门正好碰到狄仁杰回府，狄仁杰刚要见礼，宫中绽放了五彩的烟花，颜元大惊，“不好，善金局出事了。”
　　原本掉头就要走，看到凤凰立刻吩咐道：“凤凰，立刻随本宫回宫，善金局出事了。”
　　凤凰都懵了，“殿下，善金局，善金局出了什么事？”
　　“快带着你的人走，晚了就来不及了。”颜元再次催促，凤凰不敢怠慢，召呼着人赶紧地跟着颜元回宫，狄仁杰唤道：“元芳，你也快去帮忙。”
　　“是！”李元芳也急忙地追上，颜元手持武则天所赐的令牌，凤凰又是内卫，带着那么多人顺顺利利的进宫，靠近善金局果然听到一片杀声。
　　“殿下，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来就杀人，我去引了禁军过来，可那些人太厉害了，只怕要撑不住了。”被颜元派来看着善金局的人急切地与颜元说，颜元夺过一旁侍卫的弓箭跃上墙头，嗖嗖的箭就射了出去。
　　“凤凰，从左边进去，放箭！”颜元一边杀人一边调遣，凤凰哪敢再停啊，立刻照做，这边带着人绕进去，颜元接二连三的放箭，助杀了不少黑衣人，再见到里头要退进去的黑衣人时，颜元皱起了眉头道：“往屋里放烟弹。”
　　颜元的人此时赶到了，颜元这一下令，几个投手往屋里放了几个弹珠，里面立刻烟雾笼罩。本来往里要撤的人都被逼了出来，颜元再次令道：“放箭。”
　　几十个黑衣人很快被诛杀于善金局中，那么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武则天，狄仁杰也在此时颇有些慌乱地到达了，见到李元芳站在门口，急问道：“元芳，怎么样了？”
　　“啊，大人，贼人已被尽诛。”李元芳如实禀告，又道了一句，“是长卿公主所为。”
　　这样点明这一句，狄仁杰瞧了一眼，而武则天的圣驾已至，狄仁杰等人连忙去接驾，“怀英，究竟出了何事？”
　　“陛下，臣也是刚到，是长卿公主发现了情形不对立刻与内卫大阁领凤凰赶到善金局。具体情形还是问过长卿公主后才能确定。”狄仁杰大致说了话，而凤凰也自内走了出来，“陛下，狄国老？”
　　“长卿公主呢？”武则天立刻询问，凤凰一顿，“公主刚刚似乎出来了。”
　　武则天瞪大了眼睛，凤凰立刻道：“属下立刻进去查看。”
　　武则天已经先一步地往里走，万没料到入眼竟见过三四个黑衣人恰好地攻向颜元，颜元赤手空拳夺了黑衣人的兵器，再一刀划过那几个黑衣人的脖子，手法之快，攻其要害，别说是武则天了，就是李元芳这等武将也自问不及。
　　“陛下低头！”颜元突然冲着武则天叫喊一声，武则天立刻低头，颜元已将手中的刀掷出，一声惨叫，同时一支箭从武则天的身后射来，若不是武则天低头得快，只怕已经中箭。
　　“保护陛下！”凤凰大喝一声，内侍们立刻快速地将武则天护在其中，颜元走了过来，“君子不立于危墙，善金局形势未明，杀手未清，陛下如何进来了。大阁领速护着陛下出去，善金局之事我来办。”
　　“元儿。”武则天叫唤一句，颜元道：“陛下该相信我，若是连这区区的善金局里我都护不住自己，遑论幽州战场。”
　　颜元此话之意却是指道她能从战场上回来，这善金局自是难不了她。武则天看着颜元往里走的背影，突然看向狄仁杰，“怀英，朕所生的孩儿可有能及其一半者？”
　　于此情形问这样的问题，狄仁杰心中一凛，“陛下……”
　　“朕要听实话。”武则天目光凌利地说，狄仁杰作揖道：“长卿公主智勇双全，心灵敏捷，非庐陵王与相王太平公主可比。”
　　武则天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比之于朕呢？”
　　狄仁杰当真是猜不狞武则天之意，一时答不上话来，武则天道：“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胸襟朕其实不如她。朕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会跟一群女孩争宠，可她却已经知道为国为民尽心尽力。你可明白朕的意思了？”
　　“陛下心意已决？”狄仁杰问，武则天道：“但若他们能及她一半，朕都不会这般。”
　　“那陛下可曾问过殿下愿不愿意？”狄仁杰再问，武则天笑了，“她会愿意的。”
　　这般的笃定，狄仁杰作揖道：“臣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武则天微微一笑，“很好，朕一直信任你，朕很希望你不会辜负朕的信任。”


第272章　安乐公主（十一）
　　旁听的人似懂非懂，但有一人前来禀告道：“地道，善金局中有一条地道。”
　　“长卿公主奏请陛下立刻下令关闭城门，以防朝中内奸逃出城去。”又一个女子走来说话，武则天看向内卫大阁领，“凤凰，立刻去护住长卿公主，来人，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连下了两道命令，立刻分别去办了，狄仁杰道：“还请陛下暂时退出善金局，臣随公主一同前去查看。”
　　“小心！”武则天退了出去，狄仁杰带着李元芳进了地道，可地道已经传来了一片杀喊声，那声音很近，李元芳快步上前去帮忙，但走到地道的那一端时，不管是李元芳还是狄仁杰都难掩诧异，“这是沙尔汗的府邸。”
　　“大阁领，长卿公主已经带人将人拿下，着大阁领立刻带齐人马将外面的府邸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有侍卫前来禀告，凤凰大阁领一顿，“这么快？”
　　可不是快嘛！侍卫道：“殿下对机关很是精通，先把对方的机会给废了，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们手忙脚乱时，殿下命人冲进去将对方的头目拿下，殿下说擒贼先擒王，可不是把这些人都给一并捉了。”
　　侍卫说到这里那笑得一张嘴都快咧到耳边了，狄仁杰又在心里默默给颜元加了一样，调军有度，乃将帅之才。哎，真是又忘了颜元曾是幽州大都督一事。
　　狄仁杰再走进的时候，颜元正在开启机会，那一层一层的机会被打开，其中更有近些日子洛阳失踪的银匠。狄仁杰大喜啊！
　　“听闻国老曾经查抄过沙尔汗府，国公定是被沙尔汗给算计了，您知道他这里有机关，定没想到他这里的机会分了这样几层。”颜元瞧着该捉的人都捉完了，微微一笑与狄仁杰开起了玩笑。
　　狄仁杰作揖道：“老臣惭愧，惭愧。”
　　“非国老之过，术业有专攻，若非我刚好学好，我也看不出来这里头的机会竟然有几层。”颜元说完指着人把捉到的罪魁祸首押了上来，“这位可是匠作大监沙尔汗？”
　　“正是！”狄仁杰回答，抬头看向那被颜元叫人揍了一顿的沙尔汗道：“沙大人，你想怎么样解释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呢？”
　　“狄国老，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求狄国老为我讨回公道啊。”沙尔汗这撒谎也不打下草稿，竟然还要狄仁杰给他讨回公道，颜元当下就乐了。
　　“国老，人已经拿下了，我回去看看陛下，这些人都交给您了。”审案的事再没有比狄仁杰更在行的，颜元就不在这里给狄仁杰添乱了，但是，“狄国老，沙尔汗这双手可真不像是常年制作金银的手呢。”
　　沙尔汗的一双手啊细嫩没有茧，根本就不像是个干过活的样子。人不管是练武还是写字，手掌都会有一层茧，制作金银也一样，在同样的地方摩擦得久了，一定会有跟常人不同的地方。还是拜今天逛了一圈的善金局所赐，颜元就注意到一些师傅的手，所以也注意到了沙尔汗的手。
　　“你不是沙尔汗！”颜元这一发现更让狄仁杰完全惊住了。
　　“哈哈，哈哈，竟然被你发现了，那又怎么样呢，将来，将来必定让你们付出性命的代价，我在下面等着你们，看着你们的下场。啊！”假扮的沙尔汗一声惨叫，却是下巴被颜元给卸掉了。
　　“把他嘴巴里的毒药弄出来！”颜元科粗暴地吩咐，“想死还多话，可见你也怕死。”
　　等人真从这假扮的沙尔汗嘴里弄出了一个毒囊，李元芳问道：“殿下如何知道他嘴里有毒囊！”
　　“一般的反派不都是这样的吗？要么自杀，要么就早早在嘴里放了毒囊，一但事败立刻咬破毒囊，很难猜到？”颜元有些迷茫地反问，李元芳和狄仁杰说不出话来了。
　　“老臣即刻去查抄沙尔汗府。”狄仁杰对颜元的睿智又有深一层的认识，当然他也明白了自己眼下当务之急需做的事。
　　“国老请！”颜元恭敬相送，而那被卸了下巴的假沙尔汗也被凤凰带了回去。
　　善金局惨遭毒杀一事很快闹了出来，善金局的人几乎死伤怠尽，若非颜元与内卫大阁领凤凰赶到及时，善金局怕已消失了。
　　能够在皇城之中，禁宫之内杀人，定有内鬼。
　　“沙尔汗，沙尔汗！”武则天悖然大怒，狄仁杰李元芳曾泰乃至凤凰都垂首不敢多言，颜元却在一旁的桌案上写画着什么。
　　“陛下，昨夜老臣查抄沙尔汗府，再审查突袭善金局的黑衣人，可以肯定昨夜善金局一案乃沙尔汗勾结突厥所为，目的是为昨夜送往善金局的百万金银。可是……”
　　“可是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国老仍有未解之惑。”颜元接话，她已起身缓缓行来，“北山乃是沙尔汗，那么南山是谁？现在京中的那个与沙尔汗一模一样的人不是沙尔汗，那么真的沙尔汗又是在哪里？纵是沙尔汗与突厥勾结屠杀善金局的人，抢夺百万金银，那沙尔汗要这些金银是为何？而突厥又为什么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先是贺鲁入京，再有人领着突厥的精兵抢夺善金局的金银？贺鲁需要这百万的黄金吗？不，贺鲁为突厥的好战部族太子，这百万金银还不值得得他冒险进入洛阳，那么又有一个问题产生了，贺鲁究竟为何而来？”
　　“殿下聪慧。”狄仁杰不得不承认颜元说的正是他所考虑的。颜元走到武则天的案前，“还有那被关在沙尔汗府的银匠们，沙尔汗弄那么多的银匠又是为了什么？”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正是因为太多的疑惑未解，故而就是连狄公都愁啊！
　　“国老，既然千丝万缕理不清，那我们就不管这些东西，从染头开始想。”颜元推翻了武则天案前的笔架，“这是贺鲁，这是沙尔汗，还有另一个未知的内奸南山。”
　　看到颜元用墨玉代表着贺鲁，取了手中的戒指代表沙尔汗，再拿了笔篓作为未知的内奸南山。
　　“贺鲁是默啜的儿子，眼下更是突厥好战部的首领，若没有吉利可汗在，他将会成为整个突厥的首领，由此可以推断，贺鲁野心勃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杀死吉利可汗，可吉利可汗手中的虎师强大，他打不赢吉利可汗，那么不能正面交战，那就不能以阴谋杀人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我能有办法帮你杀死吉利可汗，这样的理由值不值得贺鲁冒险进入洛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都是属下无能，到现在都没能撬开贺鲁的嘴。”凤凰一听颜元的推理，越发的气闷自己无用。
　　颜元看了凤凰一眼，“一个人能扛住严刑不肯吐露，看来凤凰大阁领的内卫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位南山已经见过贺鲁了，并且给了贺鲁希望，所以他才会坚持不肯说出实情。”
　　凤凰大惊失色，“陛下……”
　　“此事暂且不论。元儿刚刚所言贺鲁的动机合情合理，那么沙尔汗呢？”武则天按下凤凰的焦急，而是让颜元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看了沙尔汗的生平，沙尔汗本是月氏国人，月氏国本不过一介小国，但在多年前，月氏国发生内乱，月氏国的国沙伯略王被如今的月氏国国王差斥所杀，我记得昔日的月氏国国王乃是一位匠作大师，代表着突厥可汗的大汗之戒正是出自那位月氏国国王之手。”颜元扬眉所言，狄仁杰心中一颤，“殿下……”
　　颜元轻笑道：“国老忘了，我驻守幽州多年，我的敌人是突厥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突厥之事，这么多年的时间足够我弄个一清二楚。”
　　“沙尔汗深得帝宠，虽只是小小的四品大员，于京中却颇有名气，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枉顾圣恩与突厥勾结？只有让他获得比现在所拥有的权势和地位更大的结果才能让他不顾一切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