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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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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问本意,就是不想让他们再管郑会的事情。
郑会这样的案子,不是一般能遇到的。
就算遇到,也很少会像张炳成这样断案的。
进阶难度实在太高。
在断案之前,首先要学的,还应该是明察。
这一点,他们已经做的不错了。
何况,以如今的形势,她觉得还是有些危险。
众生一阵哀嚎,还在试图补救。
“诶诶诶,都什么态度?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不要眼高手低,明白吗?”宋问拍拍桌子,“快些检讨!”
她正压着一群人“三省吾身”,书院守门的老翁出现道:“宋先生,有人找您。”
“找我?”宋问道,“这还上课呢。”
老翁站在门口催促道:“先生,先去看看吧。这边不打紧的。”
宋问见他跑的很是匆忙,都有些失态,料想来的定然是什么大人物。便也赶紧跟了过去。
书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宋问走下阶梯,快到的时候,唐清远走了出来。
宋问立马趋步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
唐清远站在车辕上,问道:“郑会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宋问:“是。有所耳闻。”
“我心中倒是也有些疑惑,正想去看看他。”唐清远道,“你若有什么话想同他说,我可以代为转告。”
宋问一喜。
正愁见不到那郑会,唐清远愿意出面,真是帮大忙了。
“有。”宋问道,“劳烦殿下替我问问他。在获罪之前,他有没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有没有觉悟。如果有,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请他活下去。”
唐清远答应道:“好。”
唐清远也在赶时间,便不与她多语,先走了。
宋问打开扇子,目送他离去。
从朋友的角度来讲,唐清远不是一个适合结交的人。
但从臣子的角度来讲,他真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第31章 夜来东风
夜间; 宋问对着烛火,坐在床上看书。
忽然前头的帘帐抖动了一下; 然后半空出现一个人头。
宋问心头一梗; 险些没被吓厥过去; 拿书砸他脑袋,怒道:“想干啥呢你!”
林唯衍将自己脑袋探进来,问道:“你这是什么?”
宋问:“桌子啊。”
林唯衍眼红道:“我也想要。”
宋问道:“自己去做呀!不就俩木板吗?”
林唯衍又问:“你在看什么?”
“县志。”宋问缓过神来; 答道:“赵主簿给我的。”
林唯衍:“你还没放弃?”
宋问:“放弃什么?”
“我以为你听了殿下的话; 放弃了。”林唯衍说,“毕竟听起来; 这事不大能做到。”
“我只是不想与他争辩; 毕竟这事没有所谓的对错; 只是各人考虑不同。”宋问笑道; “他谨慎,我大胆。可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能断定; 怎样做; 才是正确的。”
林唯衍断定道:“你很任性。”
“……”宋问真诚道,“没有你任性。下次进来,给我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而已。”林唯衍道; “我就想来问问你,饿不饿。”
“我不饿。”宋问道,“出去。”
林唯衍很是可惜; 背着自己的长棍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宋问:“……”
丫当门是摆设吗?
没看两行字,林唯衍又从窗口翻了进来。
宋问没来得及骂,林唯衍压着声音道:“熄火!”
宋问:“什么?”
林唯衍:“快!”
宋问迅速吹熄蜡烛。
林唯衍靠进来道:“门外有人。”
宋问一惊:“谁要杀我?”
林唯衍摇头:“看着不像。他没带武器。我以为是你的朋友。”
宋问无语道:“谁家朋友会深更半夜来访?不怕街使巡查?”
“我会。”林唯衍指着自己道,“所以你家的会。”
宋问:“……”
不,他不是朋友。
宋问摸索着下床,小心走到门边,贴着听外面的动静。
林唯衍蹲在她的对面,忽然道:“来了。”
而后朝她挥挥手。
以防意外,宋问朝旁边退了些。
来人很小心,不想发出动静。
只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便走了。
宋问眉毛一挑。
怎么情况?
林唯衍松开握长棍的手,示意她人真的已经走了。
宋问反身重新点了灯,准备出去看看,就见门缝下面,赛了一封信纸进来。
打开看了一遍。
内容叫她有些吃惊,于是又看了一遍。
林唯衍:“是什么?”
“一封能送郑会去大理寺的东西。”宋问笑道,“看来树敌多了,总有一个,能让你死的。”
还用说什么?东风已经自己来了。
林唯衍在她身后嚷道:“这就是那封绝笔信吗?快给我看看!”
宋问挤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林唯衍道:“我看看是怎么写的,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宋问:“……”
“少年,你的好学之心完全用错了地方。”宋问斜睨他,“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个不是。”
林唯衍:“那是什么?”
宋问道:“奏状。”
一封死人留下的奏状。
前户部尚书,王粲,弹劾国师张曦云的奏状。
这人很有意思。
在末尾着重点明了,自己近来身体安康,也暂无轻生的意向。如果不幸暴毙,请陛下一定要下旨彻查。
不过如今看来,这封奏状还未到陛下跟前,他已经受害了。
随后宋太傅复任尚书一职,弹劾一事不了了之。
他奏状中提到的证据,也不知去了哪里。
仅凭这封奏状,或许不能将张曦云定罪。
但,王粲一代老臣,忠贞为国,恪尽职守。如今既死因成谜,要大理寺立案审查,是绝对可以的。
宋问捏着手中的薄纸,忽然间觉得有些沉重。
多少的毅然,决绝,愤恨,期盼,遗憾。都只在这几行字上。
林唯衍一听是奏状,顿时没了兴趣。
宋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你猜这是谁给我的。”
林唯衍:“谁?”
宋问:“楚先生。”
“你说你今日去的那个地方?”林唯衍不明白道,“他为什么要给你?你认识他吗?他今日明明还不见客。你也给他打暗号了?”
“他不是不见客,他是不能见客。我们之前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听着呢。张炳成之前去拜访过,定然会派了人继续看守他。他现在不知朝中情况,岂敢轻举妄动。”宋问道,“今日三殿下去找他了,他便能明白,是真有人想插手此事的。只要他开口,会有人替他走动。可他又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才只能半夜来访。”
林唯衍:“那他为何来找你?”
“此案中,风头最胜的,不就是我吗?”宋问道,“除了我和三殿下,他恐怕也不能确认,还有其他人敢搅这趟浑水。”
林唯衍:“那为什么不去找殿下?那不是他的学生吗?”
“殿下那里太危险。我这里偏僻,好避街使啊。”宋问道,“若是因为宵禁被抓了,岂不是滑稽?”
林唯衍不大懂这群人的弯弯绕绕,送个信还那么多讲究。但抓住了重点,叹道:“都是因为他们不好好学武,连几个街使也避不开。”
宋问道:“你说的对。所以你要能者多劳了。”
她将奏状仔细折好,递给林唯衍:“明日,你将它拿去给三殿下。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习武之人渺无影踪的功法。”
林唯衍:“那你呢?”
宋问道:“我自然是去上课啊。”
林唯衍有些不乐意道:“那好吧。”
林唯衍终于真的出去了。
宋问回到床边,看了眼叫她颇为痛苦的县志,随手就丢到地上。
终于可以休息。只是躺下后却越发清醒。
辗转反侧,无法,宋问半夜又重新起来翻县志,一直到了翌日清晨。
宋问准备出门的时候,林唯衍正在后院晨练。
宋问对他喊了一声:“记得去送信!”
林唯衍应道:“明白!”
于是一路出了门,走到书院外边的长街上。
学子早已按着她的吩咐,等候在此。
“我亲爱的学生们,早上好。”宋问拿着教条指了跟前两人道,“点一点,自己的人都齐了没有。”
武举科学子一脸懵逼的站在旁边。
黄世谦问道:“先生,为何我们也要来?”
冯文述道:“你我皆是朋友,朋友有难,不该相助吗?”
黄世谦的脏话险些脱口而出,念及宋问在此,又生生憋了回去,纠结道:“你我交情,不是很深!”
“聊一聊就深了嘛。”宋问道,“昨日我已将原委跟你们先生说了,他说,你们今天都是我的人。”
武举科众生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进士科学子在一旁幸灾乐祸。
“列队!”宋问一手挥下,“武举的站这边,进士的站这边。”
两边人迅速站成整齐的两排,相对而立。互相瞪眼,各不相让。
宋问道:“两两一组,你们对面的人,就是你们今日的搭档。”
众生惊叫:“什么?!”
冯文述与黄世谦异口同声:“能换个位置吗?”
“不成。”宋问坚定拒绝道,“好好合作,我看好你们。”
她将冯文述整理出来的案情,拍到黄世谦的手上:“发下去。这就是你们今日的任务了。”
黄世谦看了眼,急道:“你们这写的都什么呀?这怎么查?”
“怎么查,自然自己想啊。凡事,都是从无到有嘛。”宋问微笑,“接受场外求助。可一旦求助者,直接零分。”
众生:“……”
这也能叫接受?
宋问指向旁边的茶寮:“我就在那儿候着,有事找我。”
宋问分配完了任务,坐到一旁,抖者腿,看他们晕头转向的开始行动。
心中很是满意。
伸手往后一摸,正要将茶碗拖过来,却发现被一股力按住了。
宋问心下一惊。
默默收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后面人出声道:“宋先生,不喝茶吗?”
宋问只能回头。
两位侍卫打扮的人,站在她的身后。
一人按着腰间的佩刀,说道:“宋先生,我家主人想请您一见。”
“请?”宋问斜了一眼他的武器,笑道:“你们倒是可以真的请,不用这样提防我。”
侍卫:“先生是明白人,便太好了。请随我二人走一趟吧。”
宋问扭头看了眼被她四散出去的学子,心道真是冤孽。
起身跟在两人的身后,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弯弯绕绕,最后进了一处院子。
刚踏进门槛,身后两人便将门给关了。
院中一位身着道袍的人转过身。
张曦云这人,眉目清明,五官隽秀,白须红颊,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宋问一看见他,右眼皮便开始不住的跳。
伸手拍了一下,嘟囔道:“现在跳有个屁用啊!”
张曦云:“先生在说什么?”
宋问退开一步,躬身行礼道:“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宋问,见过张国师。”
张曦云跟着道:“心有凌云壮志的文人宋先生,久仰大名。”
宋问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曦云笑道:“常人不敢做的事,先生都做了,一句话而已,何来不敢当啊?”
宋问收起笑容,抬起头。恰对上张曦云的眼神。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片刻。
“先生放心。我既正大光明的请你来了,自然会安全的送你离开。不过是想和你说两句话而已。”张曦云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指着对面道:“坐。”
宋问挺直道:“不坐了。坐下便要呆得就一些,我急着回去。”
张曦云收回手:“我即请你坐了,你就坐。”
宋问:“我即说了不坐,我就不坐。”
张曦云看着她,眯起了眼。
身后侍卫,拇指顶住刀柄,脚下朝她迈进一步。
宋问挺直脊背,朝他一笑。
气氛陡然凝结。
第32章 争锋相对
张曦云的眼神告诉她; 他的来意很明确。
事关张兆旭的生死,无论宋问说好话; 还是说坏话; 他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只需要一个结果。
宋问的示弱和回避; 对他没有用。
宋问是一个决心要将他儿子送上刑台的人,那说再多好话又有什么用呢。
张曦云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我以为宋先生; 还要与我再多假意周旋一会儿。”
“既然国师说了; 会让我安然离去。国师都坦荡来请,宋某自然直言不讳了。以免各自耽误时间。”宋问也笑道; “我这人很识相的; 尤其是有自知之明。求情不成; 只能来硬的了。”
“来硬的?”张曦云大笑; 对着她身后的侍卫道:“看来他是在小瞧你们。”
张曦云道:“你可知,他们二人是什么来历?”
“国师莫要玩笑了。宋某真的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民而已。”宋问道,“只是到了非要硬碰硬的时候; 这世间硬的; 除了拳头,还有骨头。”
张曦云掸掸衣袍:“先生为何要向我展示你的气节,多虑了吧?我什么也没说呀。”
“国师是未说,可宋某心里慌啊。宋某一慌; 就容易犯蠢事。怕一时口快,答应了您。日后若是做不到,更要惹国师您不高兴; 所以提前和您说了。”宋问道,“毕竟,除了这些可笑的气节,宋某也没别的好在国师面前说的了。”
张曦云:“怎么会没有?自然是有的。我也是来找先生解惑来了。”
宋问虚行一礼:“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国师不知道的吗?国师不是算尽天机吗?”
“算尽天机也算不尽人心。”张曦云道,“我原本也是无意找先生的,只是不知道犬子,究竟如何得罪了先生。”
宋问道:“他并没有得罪我。我们素昧平生,毫无交集。”
“我膝下只有一子,他虽有些顽劣,但本性良善,想必其中是有些误会的。宋先生年纪轻轻,可能不懂为父之情。”张曦云道,“为人父者,有时,是不讲道理的。”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宋问道,“我明白。”
张曦云:“先生说的好。”
“诶。”宋问打断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人鲁迅大大说的。”
张曦云一噎,举着茶杯的手一顿,摇摇头道:“先生不必与我扯这些,你既然明白,就说明白话。”
宋问:“正是因为明白,所以见到国师的时候,宋某很是惶恐。”
张曦云:“惶恐什么?”
“惶恐今日,有来无回啊。”宋问笑道,“因为宋某和贵公子素昧平生,又甚景仰国师为人。国师该相信,宋某,绝不是要找张公子的麻烦。只是在求真而已。”
宋问转口道:“不过国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宋某的小人之心,看来是要多虑了。”
张曦云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溅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向来自讨苦吃,我不是明白。”张曦云道,“人之生乎地上之无几何也,譬之犹驷驰而过隙也。人生苦短啊,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不知来日愁。看都看不过来,为何偏认死理,叫自己难受?”
宋问盯着他手上的水渍,眼神有些飘忽。
“于不可已而已者,无所不已。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宋问朗声道,“宋某愚昧。但也听先师孟子说过。对本该不罢休的事却罢休了,便也没有事会不罢休了。对该厚待的人却刻薄了,就没有人会遭到不刻薄的待遇了。但宋某不急,愿意慢慢来。若是立足现在,做不到问心无愧,那么将来,也没有期待的必要了。”
张曦云:“你的立足现在,还能有将来吗?”
宋问:“孟先师还说了。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却从没有听过,以道殉人的。”
张曦云:“如此说来,宋先生,是要以身殉道了?”
宋问偏过头:“道,从来不会掌握一个臣子的手上。”
张曦云:“但也绝计,不会掌握在你这样的一个先生口中。”
宋问:“可若无道,我这先生的口,还是说得的。”
刀刃出鞘,寒光泠泠。一左一右,架在她的脖子上。
宋问皱眉。
血脉喷张,心跳透过冰冷的刀身,清晰传进她自己的耳朵。
仿佛将她的小命被人捏在手里。
这感觉实在不好。
宋问不敢动作,呼吸渐沉,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笑道:“好刀啊,利的很吧。”
张曦云将水倒了,重新给自己沏茶,头也不抬道:“应当是的。毕竟喂过不少血。”
宋问看向旁边的仁兄:“既然看过了,该收鞘了吧。”
侍卫冷冷道:“我的刀,从来不是拿来看的。”
“如果是拿来用的,那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宋问声调一高,怒道:“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把刀给我拿开!”
侍卫眼神一黯,刀刃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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