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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婳将信封放在茶几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季尧一把拉住。
　　他结实的双手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牢牢禁锢着，“是你的追求者吗？那个送了你一个月花的教授？还是天天请你喝咖啡的暴发户？”
　　许婳简直莫名其妙，她怒道：“是合作伙伴送的！怎么，在你眼里，我就不能凭我自己的工作能力赢得一张邀请函吗？只能靠男人吗？”
　　季尧有些懊恼，他怎么又口不择言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只是听说有别的人在追求你……”
　　许婳叹口气，“放开我。”
　　季尧看着她水润的双眸，挺翘的琼鼻下是带着一点嫣红的双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他并没有想让许婳回答的意思，因为他又把她搂得更紧，低语道：“最近我总是睡不好。”
　　许婳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忍不住问道：“新专辑，还没有忙完吗？”
　　季尧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没呢，你不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没有灵感。”
　　许婳心知他肯定是在装可怜，但心跳还是因此慢了几拍，“总会有的，慢慢来。”
　　“你能不能在这里陪陪我？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
　　看着季尧熟睡的样子，许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许婳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季尧安稳的睡颜，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长沙发上本该熟睡的男人却睁开眼，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许婳打横抱起放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又拿外套给她盖上，蹲在她身边，伸出手拂开她颊边的发丝，轻轻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在他身后，休息室的门轻轻碰了一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58。炸毛巨星　605

　　“恭喜用户909；　触发重要场景！”
　　许婳醒过来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她还有些迷糊呢；　就发现自己躺在长沙发上；　身上盖着季尧的外套。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呆了半晌；　才终于清醒了一些。这才看到季尧长手长腿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样子有点滑稽。
　　习惯使然；　她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手机的咔嚓声惊醒了季尧；　他皱着眉头动了动身体；　许婳有点心虚地赶忙把手机收起来，刚收好；　季尧就睁开了双眼，因为刚睡醒的原因，眼里雾蒙蒙的，带着点迷茫，但在看到许婳的那一瞬；　眼里像点亮了光芒，薄唇微翘；　声音低沉沙哑，“醒了？”
　　许婳可耻地被他的声音苏了一下，连忙后退了一些；　借着整理裙摆来掩饰自己的失神。
　　季尧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就知道；　许婳对他的某些声音特别没有抵抗力。
　　正打算再接再厉，许婳的手机响了，她舒了口气连忙走到一旁去接通，“小莫？……好，你先和他们谈一会，我马上过去。”
　　说罢，许婳转向季尧，“我得回去了，邀请函还给你。”
　　季尧难得地没再说什么，大概是刚睡醒？
　　许婳离开后，季尧眼神捉摸不定地看着桌上的邀请函，心里有了主意。
　　***
　　卡梅伦大师的私人影展地点在郊区的一个艺术中心，平日里很少对外开放。
　　许婳自个儿开车去的，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车将外围停满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将她的suv倒进去。
　　她的车技还不错，主要还是得益于之前她四处采风的经历，季尧工作忙，她经常一个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将邀请函交给门童，许婳顺利进了门。
　　整个展览都由黑白照片组成，带着别样的沉静感，看展的人们都脚步轻柔，低声细语，许婳也慢慢地沉浸其中。
　　她在一张人物照前驻足，照片里是一位老妇人，她虽然已经不复年轻，但眼里却很有活力，而且，眼神中明显流露出爱意。
　　“这位是卡梅伦大师的夫人。”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许婳回头，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而且这声音分外耳熟。
　　许婳作为摄影师，对人脸的轮廓、特征分外敏感，她注意到来人线条凌厉而不失美感的下颌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眼前是何方神圣了，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惊呼，她轻声道：“容老师。”
　　容彻压了压帽檐，微不可见地对她点点头。
　　“掌镜的是自己的爱人，所以眼神才那么动人。”许婳把目光又转回照片上，感叹了一句。
　　容彻颔首，“自从这位夫人逝去，卡梅伦大师就再也没有拍过人像了。”
　　许婳心里有些触动，“因为他最想拍的人已经不在了吗？”
　　“大概。”　容彻看了眼许婳，见她若有所思，也没有打扰她。
　　等许婳回过神来，他们已经一起将大半个展览都逛完了。
　　容彻依然寡言少语，但偶尔发表的看法总是和许婳不谋而合，许婳不由得有种遇见知音的兴奋感。
　　这种兴奋感直接体现在她主动询问是否可以加容彻的微信好友上。
　　话一出口，许婳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人家可是影帝啊，哪有随便加别人的？
　　没想到，容彻从善如流地掏出手机，“可以啊。”
　　许婳简直受宠若惊，容影帝可真是个好人啊。
　　看完展，许婳辞别容彻，驱车回了工作室，上次女团的照片，星海娱乐那边十分不干脆，修改意见提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什么真正提到点上的，许婳已经打算最后给她们修一次，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另请高明。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无力感，什么时候，她才能达到卡梅伦大师的境界呢？
　　虽然在学校里，她算是老师眼里的天赋型学生，但不知是缺少生活的阅历还是其他的原因，她自我感觉，她的作品里总是少了一点东西。
　　她和季尧这么说过，但季尧男友滤镜太重，不管她拍的什么照片，他都可以夸得天花乱坠。
　　许婳也有和Lena探讨过这个问题，Lena想也不想地说：“因为你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在这个世界，她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和季尧在高中从认识到在一起，几乎都没有碰到什么阻碍。
　　反倒是季尧，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却经历了不少，他父母属于商业联姻，有了他没几年，就感情破裂分开了。他妈妈直接出国另嫁他人，而季尧他爸也再婚，给他生了个弟弟季羽，这个弟弟平日里把他视为继承季家家业的最大阻碍，又有继母吹枕头风，季尧高中到大学这几年的确过得辛苦。这也是为什么，他写的歌总是能触动人心。
　　回到工作室忙碌到华灯初上，许婳把照片发给星海娱乐，这才放松下来。
　　旁边的Lena也埋头苦干到现在，这会也把鼠标一丢，大喊一声：“下辈子我TM一定要要当甲方！”
　　许婳笑着摇摇头，看了眼时间，提议道：“去喝一杯放松放松？”
　　Lena自然说好。
　　两人去了比较清净的一家音乐酒，找了个角落坐下。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舞台上的歌手正好换了曲子，清瘦的男生略带腼腆地说了一句，“下面我给大家带来的是《你眼里的星光》。”
　　前奏缓缓响起，熟悉的旋律让许婳有些愣神，这首歌啊……
　　曾经季尧想带她去某个山顶看流星雨，但很不凑巧的她重感冒没去成，她遗憾得不行，然而季尧第二天就给她唱了这首歌，他当时的原话是，“再美丽的流星也是稍纵即逝的，但眼睛里的星星却可以一直一直在那里。”
　　“我最喜欢你看着我时，眼里细碎的星光……”　台上男歌手空灵的嗓音浅吟低唱，将人的思绪拉得很远，许婳猛然发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就想起和季尧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在她的记忆里深深扎根，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动摇她。
　　“怎么了？想起他了？”Lena总是一针见血。
　　许婳抿了一口酒，没有回答。
　　Lena看着台上的歌手，仿若无心地说道：“最近他势头很猛啊，广告代言都被他刷屏了。”
　　“是吗？”
　　Lena托着下巴，“你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在有的人眼里，这些光环和名气足以让她们前仆后继，不择手段了。”
　　许婳往椅子上一靠，随意地说道：“个人选择不同罢了。”　比起被季尧的占有欲支配着生活，她选择自由。
　　Lena不置可否地说：“你真是被宠坏了。”
　　许婳想反驳，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聊天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两个人也没有再争个谁错谁对，而是默默地听着台上歌手一曲又一曲地唱着。
　　接下来一周，许婳接了在国外的拍摄工作，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国内娱乐圈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一概不知。
　　以至于，飞机落地后，她接到阿洛的电话时，还有点懵。
　　“许婳姐，你是惹到Candy团的茜晴了吗？”　阿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为什么这么问？”许婳颇觉莫名其妙。
　　“她的粉丝在网上黑你啊，你快去微博上看看！”
　　许婳打开微博，在热门微博里看到了茜晴的最新动态。
　　Candy茜晴：“我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会是这样的效果，我已经按摄影师说的做了！@光影Studio，大哭。jpg”
　　光影工作室就是许婳所在的工作室。
　　许婳感觉不妙，点开茜晴配上的图片，分明就是上次她给她们拍的宣传照，茜晴的部分表现不佳，完全没有C位该有的气势。
　　茜晴作为最近蹿红的女星，粉丝正是打了鸡血一样，他们纷纷涌入工作室底下留言，要求给个说法，还有人表示要人肉出摄影师，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惹不起的。
　　简直是无妄之灾，许婳想。


　　☆、59。炸毛巨星　606

　　茜晴看着网上的评论；　阴沉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开始好转。
　　在她粉丝的煽动下，绝大部分的网友都站在她这边；　虽然有少数人质疑为什么团体照里茜晴的表现也不如其他人；　但这声音很快就被粉丝压下去了。
　　茜晴看着光影Studio官方微博下的一片混乱，得意地笑了。
　　光影Studio是这几年才异军突起的摄影工作室，最初是以他们为季尧拍摄的一组生活照而名声大噪；　合作对象也越来越高端。茜晴想着，她们女团最近风头正劲；　工作室必然要拿出合理的说辞来服众；　除非他们不想继续做这摊子生意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　是她的经纪人。
　　“茜晴，你又作什么妖？好好的去撕人家工作室干什么？！”　经纪人陈姐明显有些生气。
　　茜晴胆怯了一下；　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天在门外看到季尧俯身亲吻许婳的场景，强烈的嫉妒心又给了她足够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陈姐，你放心；　那个工作室不敢怎么样的。”
　　她暂时不敢把季尧也拖下水，毕竟季尧是他们星海娱乐的摇钱树；　季尧出了什么岔子，她也没好果子吃。
　　但季尧要维持单身人设，那这就是她可以利用的把柄。
　　但陈姐明显不相信；　“你哪里来的底气？那个工作室；　我可是听说有点背景；　否则也不会一出道就可以和季尧合作。”
　　茜晴冷笑，还不是因为那个许婳？还能有什么背景！
　　她看看左右，确定没有人，才低声说道：“那个摄影师和季尧……”
　　***
　　“当时时间很赶，现场又乱糟糟的，所有花絮的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小莫抱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
　　Lena皱着眉头：“先看看。”
　　许婳坐在她旁边，面无表情地点开那天拍摄时的工作记录。
　　越看，两人表情越是无法放松。
　　花絮里没法体现茜晴当时状态的变化，尤其是，季尧来了之后那段时间，出现了一个空档。
　　“算了，不找了，管她的呢。”　Lena挠挠头，“我们之前那么多合作伙伴，从没有人像她这样，简直莫名其妙。”
　　Lena的意见是，这几年的口碑不是白积累的，内行人自然会懂到底是摄影师的问题，还是模特的问题，茜晴那边，就冷着她好了，大不了以后不接她们家的活儿呗。
　　小莫第一个反对：“星海娱乐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不接他们家的活，基本等于自绝后路啊。”
　　Lena摊摊手：“那就不掺和娱乐圈呗，反正我的初心是为了周南，现在发现他的真面目，我对娱乐圈也没什么向往了。”
　　许婳转了转手中的笔，“主动离开这个领域是一回事，被污蔑而被迫退出另一回事。”
　　这个茜晴，自个儿工作态度有问题，还想让她来背黑锅？未免也想得太美了！
　　Lena家里有矿，许婳不担心，但是工作室还有其他人，不能让他们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打定主意，许婳起身，“我去找人帮忙。你们别担心。”
　　Lena拉住她，“找季尧吗？我建议你不要，这样一来，你就自己丢了底气。”
　　许婳勾起嘴角，“放心，不会去找他。”
　　她毕竟还是有金手指的——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大致走向。
　　上一次，并没有发生这件事，因为她已经对季尧妥协，减少了工作量，更没有去接人物拍摄的活儿。
　　她记得，这个女团只是昙花一现，火了不到一年就扑街了，一方面公司规划出了问题，另一方面则是队员不团结，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当时和茜晴争得最厉害的，是谁来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想那位应该会很乐意帮忙。
　　许婳从工作室离开后，Lena交代小莫，将涉及到茜晴的底片，星海娱乐提出修改意见的往来邮件，以及许婳工作文件夹里那整整修改了7个版本的记录截图下来，又配合着编辑了一条微博，“有网友问我们收了钱怎么不好好干活，我们想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问心无愧。”
　　点击发送，Lena伸了个懒腰，“先这样，还有正经甲方爸爸要伺候呢。”
　　***
　　季尧从录音室出来，大手一挥，“大家辛苦了！今晚聚餐！”
　　“喔噢！”　一大帮子人欢呼雀跃，这几天加班加点，总算把新专辑搞定，可得好好补一补。
　　虽然季尧脾气暴躁，但他对于身边的工作人员很是大方，只要有能力，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而且，他从不无缘无故发脾气。
　　这也是为什么阿洛他们虽然害怕他发火，但仍跟着他好几年都没有跳槽的打算。
　　季尧正想叫阿洛去开车，却四处没见到人，走了几步，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蹲在角落里，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似乎是在刷微博。
　　“干什么呢？”　季尧冷不丁出声。
　　阿洛差点把手机摔了，手忙脚乱地接住，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啊，我、我就看看新闻。”
　　季尧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你有事瞒着我？”
　　拨浪鼓式摇头。
　　好了，绝对有事。
　　季尧伸出手，“自觉一点，手机拿来。”
　　阿洛：……
　　快速浏览了一圈，季尧把手机还给阿洛，平静无波地说了一句：“告诉邱琳，主打歌的mv需要重拍，换一个女主角。”
　　阿洛：“……邱琳姐会杀了我的！”
　　新专辑已经定好发布时间了，现在重拍mv？！这不单单是成本问题啊！
　　季尧挥挥手：“我自己和她说，你先带大家去聚餐。”
　　说罢，他加快步伐，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不用说，肯定是去找许婳了。
　　季尧先打了电话，许婳没接。他便去了工作室，结果小莫告诉他许婳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他又去了许婳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
　　季尧有些担心，正打算再去找找，却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
　　“阿尧，晚上回家吃饭。”他爸季常林语气温和地说。
　　“爸，今晚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为了你那小女朋友？”季爸爸语气没有丝毫波动，“那你更应该回来了。”
　　季尧愣了愣，“什么？”
　　“阿羽都和我说了，你先回家来。”
　　“……好。”
　　季尧进门以后，就看到自家老爸正和继母陆芳菲在沙发上谈着什么，似乎还挺愉快。
　　他咳了一声，“爸，陆姨。”
　　季常林回头看他，“你先去书房等我。”
　　陆芳菲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季尧习以为常，神色自若地去了二楼书房。
　　陆芳菲这才又开口道：“阿羽还说过段时间陪周家小姐去国外海岛旅游，最近在兴致勃勃地做攻略呢，我还没见他这么认真过。”
　　季常林赞许地点点头，“阿羽这孩子，就是让人省心。和他说，有什么需要我这个老爸出力的，只管提。”
　　陆芳菲嗔怪地看他一眼：“这种事，当然是要让他自己多表现才对！”
　　“哈哈，对，对。”
　　季常林拍拍她的手：“我先上去。”
　　“嗯，去。”　陆芳菲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