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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珩光保持着五分钟看一次时间的频率，惹得正在做月度报告的部门经理频频冷汗，是他说的太差，厉总不耐烦了吗？
　　“嗡。”厉珩光眼前一亮，点开手机。
　　“我已经到楼下的咖啡厅了。”
　　他沉吟片刻，回复道：“我正在开会，你要不要上来等？”
　　几秒钟后，“没关系，你先忙，我就在这等着就好。”
　　厉珩光有些失望，也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了，厉珩光交代了秘书几句，就大步出了公司。
　　部门经理忙拉着秘书问道：“厉总是不是对我的报告不满意？”
　　秘书模棱两可道：“有一部分原因。”说实话，他也不清楚啊。
　　厉珩光推开门，四下打量了一下，马上就发现许婳坐在窗边，她正看着窗外，修长白皙的脖颈如同白天鹅一般优雅。
　　学芭蕾的女生，气质都这么好吗？
　　“久等了。”厉珩光走到许婳面前坐下。
　　许婳礼貌微笑道：“不会。”　又马上注意到厉珩光额头的伤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厉珩光浑不在意地指了指，“小伤口，没事的。走，我们去哪？”
　　许婳事先已经挑好餐厅并定了包厢，等他们到了之后，看到已经坐满的大厅，许婳不由得庆幸自己有预约。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许婳努力找话题，“你是怎么发现刘捷不对劲的？”
　　“啊，直觉，”厉珩光回想了一下，“查了他近几年的经历，没什么收获，我就干脆从他出生的时候查起，这才发现他和许云湘有些渊源，盯了他一个多星期，终于等到他和许云湘联系。”
　　许婳赞叹道：“你真有耐心。”
　　厉珩光耸耸肩：“我只是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
　　很快，菜上齐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许婳发现她不用费劲去找话题，厉珩光一个人就能说完全场，而且他也很懂得把握节奏，一点也不让人感觉腻烦。
　　对于许婳这种能当听众就绝不开口的人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她只要适时地微笑表示自己有在听就可以了。
　　总之，这顿饭还是挺愉快的。
　　离开餐厅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厉珩光去取车，许婳站在路边等他，突然被人叫住，“你好，是许婳小姐吗？”
　　她回过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西装革履，看上去文质彬彬。
　　“请问你是……？”
　　那男人有些热切地靠近了一步：“我有看过你的比赛，许小姐的舞姿真是惊为天人！”
　　许婳有些警惕，她微微后退了一步：“谢谢。”
　　那男人掏出一张名片：“在下是X投资的项目经理，也和许氏集团有合作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和许小姐喝杯咖啡？”
　　“不好意思，她已经有约了。”　厉珩光淡淡的声音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车开过来，摇下了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男人说道。
　　那男人明显认识他，有些忌惮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许小姐，有缘再会。”
　　说罢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许婳上了车，“他好像认识你。”
　　厉珩光自恋道：“看来我在本市知名度还可以。”
　　许婳噗呲一笑。
　　厉珩光扭头看她，“啧，难得见你这样笑。”
　　许婳有点不自在，“是吗？”
　　“是啊，大多数时间，你只是在表示礼貌而已。”厉珩光打着方向盘，没有看她。
　　许婳有些尴尬，被人指出这点，还是第一次。
　　“阿恪有和你提过吗？”厉珩光突然换了话题。
　　“什么？”许婳一时没反应过来。
　　厉珩光摘下墨镜，“联姻的事，你觉得，我怎么样？”


　　☆、30。错位千金　311

　　说完这句话后；　厉珩光表面上接着专心开车，实则耳朵伸得老长等着许婳的回答。
　　半晌；　许婳才说：“其实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厉珩光挑眉：“作为许家的女儿；　这事是难免的。”
　　许婳想到平时她爸妈的行事，没来由的自信道：“我不觉得。”
　　厉珩光有点挫败，他的重点其实是“你觉得我怎么样”……这天没法聊了。
　　这时许婳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对我有意思吗？”
　　“咳咳！”厉珩光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你——”
　　他怎么不知道许婳这姑娘这么直白？
　　许婳：“随便问问，不用在意。”
　　为了人身安全；　厉珩光干脆把车停到路边；　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婳：“如果我说是呢？”
　　许婳转头看着他；　表情认真：“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分手吗？”
　　厉珩光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简单地概括了一下，许婳最后总结道：“所以；　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一点都不愿意为了别人改变，你肯定受不了我的。”
　　厉珩光的反应出乎她意料，“那正好，我也很自私；　这样看来我们还挺配。”
　　许婳却摇摇头：“我现在只想好好跳舞，其他的都不考虑。”
　　厉珩光瞥她一眼；　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有点喜欢的感觉，就这么被迎头泼了一大盆冷水，难道是报应？
　　因为家庭原因；　他素来觉得感情不过是累赘；　没看他妈那么一个优雅大方的女人；　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所以，从始至终，他对自己将来的规划都很明确——要么单身一辈子，要么就干脆商业联姻，把婚姻当做交易，尽可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些年他身边不乏有想和他认真的女人，但他一律敬谢不敏，宁可被人说铁石心肠。
　　厉珩光重新发动汽车，“没关系，我不着急。”
　　许婳当然更不着急，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啊。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一片沉默，可是两人都没有不自在，也算是有种诡异的默契了。
　　到了许家小区门口，许婳远远地看见似乎围了几个人，有个中年妇女还在地上撒泼打滚，保安似乎有所顾忌，半天没人去拉她。
　　“你先打个电话问问。”厉珩光示意许婳。
　　许婳拨通了家里的座机，很快有人接起来，“大小姐？”
　　“何叔，小区门口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诶，您先别从大门走。那是二小姐的亲生父母，非要找先生夫人，说什么把她女儿骗去二十几年，还把她儿子送进监狱去，要我们赔偿她！”
　　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恼火，许婳问：“爸妈在家吗？”
　　“先生夫人都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直接报警。”许婳冷静说道。
　　“这——毕竟是二小姐亲生父母……”管家有些犹豫。
　　“没关系，有什么事我兜着。”
　　“好！”管家应下。
　　许婳挂了电话，转向厉珩光，“要麻烦你送我去侧门了。”
　　“没问题。”
　　厉珩光之前来找过许恪几次，物业那登记了一下，车便直接开进了小区。
　　跟着许婳进了许家，管家迎上来，“大小姐！厉先生！”
　　“警察什么时候来？”许婳问。
　　“他们说马上就到。”
　　厉珩光猜了个七七八八，低声问许婳：“许云湘的亲生父母？”
　　许婳没什么好瞒着他的，颔首道：“大约是刘捷被抓起来，刺激到了。”
　　“我还是留在这陪你，等到许伯伯他们回来。”厉珩光一脸严肃地说。
　　还没等许婳说什么，管家何叔就端着茶点过来了，“厉先生请用。”　说罢，慈眉善目的老管家还一脸期盼地看着许婳，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快把他留下来”了。
　　许婳：“……”
　　厉珩光笑眯眯：“谢谢何叔。”
　　好，又欠他一次人情，许婳头疼地想到。
　　不过，有厉珩光在，的确方便了许多。警察来了，也是他出去帮着处理的，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又很结实，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不多时，他就回来告诉许婳，许云湘的父母被警察“劝”走了。
　　“我很有用？”他得意地冲许婳一扬下巴，“要是你出去，那两人肯定觉得你好欺负，说不准还会伤到你。”
　　他看着许婳纤细窈窕的身形，又补充了一句，“伤到哪里影响你跳舞就不好了。”
　　许婳只得谢过他考虑如此周到。
　　既然那两人已经走了，厉珩光也没有再久坐，让许婳有事再给他打电话，就先回公司了。
　　许婳先给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先放心，事情已经暂时处理了。
　　许平南稍微安心了些，“小婳，我和妈妈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你先别出门，让何叔把门守好，别让别人进去。”
　　“嗯，我知道，你们路上小心，别着急。”
　　许爸爸他们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两个小时后了。
　　“小婳？”云淑萍一进门就先找女儿。
　　许婳从楼上探出头，“妈？”
　　云淑萍看着穿着软萌家居服的女儿，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怎么样？那两人没进来？”
　　许婳下了楼梯，“没，保安拦着了，我也让何叔报警了。”
　　许平南赞许道：“做得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就应该让警察来处理。”
　　说着他火气似乎又有点上来，“简直不可理喻！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不心虚吗？！”
　　许婳询问地看向云淑萍，她却拉过她在沙发上坐下。
　　“当年，你和湘湘之所以会搞错，根本就不是护士疏忽，而是那个女人买通了值班护士，故意调换了你们两个。换了之后，他们又不想养你，才把你丢到孤儿院去。”
　　许婳十分意外：“那个护士呢？”
　　许平南也坐了下来，“今天我们就是去找她，结果扑了个空。还得再查查。”
　　许婳问：“会不会是知道有人在找她，所以故意躲起来了？”
　　许平南点头：“爸爸也是这么猜，不过，大伯已经交代下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想到许恪平时提到许大伯时又敬又怕的模样，许婳觉得这事儿有门儿。
　　“小婳，”许平南语气沉重，“爸爸要向你道歉。”
　　许婳惊了：“爸，怎么了？”
　　一旁的云淑萍握紧了她的手，“因为湘湘的事，我们让你受委屈了。”
　　许平南也说：“阿恪应该把查到的都告诉你了，湘湘心术不正，差点害了你，都是爸爸没处理好。”
　　许婳不愿看他们太过苛责自己，认真道：“爸妈，这件事真的不怪你们。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倒也不是她心大，而是这件事，完全是许云湘自个儿贪心不足作的。
　　“我只要想到你差点就被那个刘捷带走就后怕，他可是个瘾君子啊。”云淑萍说着眼睛都红了。
　　许婳只得抱抱她以做安慰。
　　“那云湘现在在哪儿呢？”许婳没见到许云湘，有些奇怪。
　　许平南阴着脸：“让她去J省培训了。”
　　云淑萍轻声解释了一下：“你奶奶找了你爸过去。”
　　许婳了悟，许奶奶对许云湘的好简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有时候，许奶奶耍起脾气来，全家没人劝得动她。
　　不过，去了J省，也相当于变相流放了。
　　且看着，许云湘这种人，属于自己可以把日子过得一团糟的类型。
　　许婳这么想着，管家何叔急匆匆过来，“先生，那对夫妻又来了！”
　　许平南哗地起身，“胡闹！立刻报警！”
　　“嗳，好的！”
　　云淑萍也跟着起来，“老许，我想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管家忙说：“夫人还是别去了，那两人口无遮拦，说话难听得很！”
　　云淑萍目光一凝，“他们说什么了？”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云淑萍的催促下说了：“他们说，二小姐答应他们了，要把大小姐给他们当儿媳妇，还说把许家的财产分一半给他们养老……”
　　听到儿媳妇时，许平南夫妻两人已经要炸了，没想到还要染指他们家财产！？
　　许婳真心无语了，许云湘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对自己有这种迷之自信？
　　许平南怒极反笑，“看来他们是不想让自己儿子早点出来了。淑萍，我去看看，你陪着小婳在家。别出来污了耳朵。”
　　说罢，许爸爸气势汹汹地出去了，云淑萍忙让家里的司机也跟上，好歹有个照应。
　　许婳其实很想去看许爸爸大杀四方，可惜她妈现在把她当小可怜，生怕她一个不留神被人抢走。
　　“小婳，别怕，你爸爸会搞定的。”云淑萍柔声安慰。
　　许婳：“……”我不怕，我是想凑热闹啊妈妈！


　　☆、31。错位千金　312

　　那天过后；　许云湘的亲生父母再也没有出现。
　　而那位护士，却也一直没有找到。这事颇为不合常理；　凭许大伯如今的地位；　许氏集团的财力，想要找个人，应该是分分钟的事；　可那位护士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杳无音讯。
　　但刘捷就是刘家夫妻俩的命脉；　拿住了他；　就不怕他们蹦跶。之前许云湘给他们的空头支票让他们一时迷了眼；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和许家之间；　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差距。
　　许云湘在J省呆了没几天就哭着喊着要回来。她也不找许爸爸他们，而是直接找许奶奶，一次两次之后，许爷爷直接让许恪把许云湘的电话拉了黑名单，禁止许奶奶再联系她；　任凭许奶奶如何哭天喊地也不松口。
　　一晃半个月过去，许婳很快也开学了；　大四基本已经没有什么课了，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练功房里，偶尔去一次图书馆。
　　但之前经过几次网络风波；　她在学校常常被人拦下；　有的是贺成煜的粉丝来问他们为什么要分手；　有的纯粹是八卦她和许恪的关系，剩下的就是向她告白的了。
　　一连拒绝了好几位小学弟以后，许婳在学校论坛上又一次出名了。还有人开了赌局，看哪位大佬能在女神毕业前把她拿下。
　　不得不说，有时候T大学子们日子是挺无聊的。
　　之前许平南打算在许氏集团的周年庆上隆重向自己的朋友、合作伙伴介绍许婳，这事也提上了日程。因此，他这次对周年庆的安排可谓是十分上心，对市场部报上来的方案也是诸多挑剔。
　　向来对这类方案不多深究的董事长突然变了样，市场部的负责人有些忐忑，直到和董事长秘书了解到这次周年庆的特殊之处，才醍醐灌顶，打探到大小姐的爱好专业以后，立刻把方案大换血，硬是把精英风格的周年庆现场改成了少女心爆棚的梦幻花海，还用上了不少芭蕾元素，结果，一稿就过了。
　　负责人摸着自己又后退了的发际线，不由得感叹起自家董事长的一片爱女之心。
　　周年庆这日，许氏集团大手笔地包下了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提前一天就开始布置会场，务必让这次活动尽善尽美。
　　“小婳，快来，试试这条裙子。”云淑萍手里拎着一条华美的礼服裙，冲衣帽间里的许婳喊道。
　　许婳有些晕乎乎地拉好身上的裙子走出去，然后不出意外地又被云淑萍一顿好夸。
　　云淑萍这个纠结啊，女儿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到底选哪一件呢？！
　　许婳被云淑萍叫来换衣服已经将近半小时了，此时只觉得自己像个真人芭比娃娃，在玩换装游戏。
　　不过，看着她妈妈自许云湘离开后难得如此开怀，许婳也就任劳任怨了。
　　明天就是周年庆，许婳提前一天回家来，已经有一整个造型团队等着为她服务了。
　　当许婳打扮停当，缓缓从楼梯走下来时，云淑萍心里涌上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动，错过了女儿这么多年，好在终于找回来了。
　　许平南欣慰地点点头，意气风发地说：“走，出发去酒店。”
　　厉珩光看到许婳时，有一瞬间的晃神。
　　多年练习芭蕾养成的优雅体态让许婳在人群中分外突出，烟紫色的纱裙衬得她皮肤白皙，乌黑的长发带着随意的微卷，俏皮又轻松，耳边若隐若现的银色耳链随着她的走动流光四溢，美不胜收。
　　许婳跟着父母一路打招呼过来，脸都有些笑僵了，终于，云淑萍放她去自由活动——原话是“去找你们年轻人玩”。
　　很快，她发现今晚自己是没办法低调了，连待在角落里也马上会被搭讪。她干脆找到许恪，至少在他旁边，其他人会收敛一些。
　　“我说，找个男朋友会省很多事。”许恪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许婳喝了一口果汁，无声地白了他一眼。
　　许恪的朋友还有那不怕死的凑过来，“许婳妹妹，今晚真是美呆了！”
　　许恪一把推开那人的狗头：“一边去！”
　　“哎哎，许恪你这就没意思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怎么能当我追求美的路上的绊脚石呢！”
　　许恪冷笑，“我不止要当绊脚石，我还想问问你那一个加强连的前女友现在怎么样了啊？”
　　“……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
　　许婳看得有趣，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别这么笑了。”厉珩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许婳忙退开一点。
　　厉珩光今晚穿了一身银灰高定西装，白色衬衫，配着暗紫色领带，微妙地和许婳的裙子有了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