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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阿飞)-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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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袭垂手站立,任凭脸上留着两支短箭,昂然望天,大呼道:“主公,臣恨不能为您击灭刘表,夺取中国,今日战死此地,永为毕生之撼!”
甘宁站在却月城上,轻轻叹息一声,道:“为将当如董元代!阿雄,用我铁焰丽弧箭,送他回去吧。”
阿雄在旁,早已被董袭的英姿感动得热泪横流,听了主人的话,应了一声,急忙挽弓搭箭,但试力多次,却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开那虎贲强弓了。
甘宁喟然一声,伸手接过弓箭,大喝道:“两军交锋,士卒仗勇,主将重谋。董袭你自恃勇力,孤身犯险,如今累己累人,尚有何撼?”
他内力充沛,喝声充斥大江之上,远远传了开去。
董袭如被当头棒喝,当时语顿。
甘宁道:“如今你求仁得仁,我甘兴霸有恻隐之德,这就送你回转自己的营垒。”一箭飞出。
他这支箭的箭体本身非是全直,飞行的角度是奇怪,先是一头斜扎而下,在众船中穿了一个低弧角度,重昂起箭头来,一箭正中董袭腰腹之中。
这一箭力道好足,竟将董袭敦实的身自下而上,掀了起来,倒飞过那铁链群,直向凌操的大船坠去。
凌操急伸双手,跃起半空,轻轻接下董袭。
凌统得知消息,强忍全身酸痛,爬了过来:“爹,爹,董大人他……他怎么了?”
凌操把董袭身体在甲板上放平,连声叫道:“董扬威,董扬威!妈妈也的,你倒是给我起来啊!”
凌统爬将过来,见此惨状,痛呼一声,便要去拔他目中短矢,凌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死小你乱动什么?”凌统左脸顿时红肿起来。
董袭呻吟一声,清醒过来,他嘴角露出一个苦苦的笑容,轻微的声音道:“凌破贼,今日让你笑话了。”
凌操骂道:“妈妈也的,哪个死小说的?”恨恨磨了两下牙齿,道:“今日被你抢了头功,老这破贼校尉的职衔,看来也没面目做了,只好转给你罢。妈妈也的。”
董袭道:“此话当真?”
凌操咬牙切齿道:“老从不服人,今天算服了你!”
董袭哈哈笑了两声,道:“能让你服,我死也够了。哈哈……”忽然手脚一松,就此死去。
凌统哭道:“董大人,董大人。”
凌操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扇到半途,见儿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忽然没来由的心中一软,两眼也热了起来,蹲在船头便大哭起来。
那边丁奉等人救起徐盛,急令四人以木板抬起,送回城去抢救。
徐盛遥闻对面哭声,知道董袭逝世,在板上抬起头来,遥遥凝视,心中的杀弟之怒,忽然消了大半。
长江上旌旗挥舞,孙吴军中,终于响起鸣金之声。
凌操虽不甘心,但无可奈何,只能听从指挥,愤闷而退。
丁奉放下心来,正要指挥撤军,忽听左右道:“三当家,你看,南方又有大队敌军冲过来。”
丁奉大吃一惊,扭头看去。
果然,一支至少不下百船的大型船队乘风破浪,急驶了过来。
丁奉急忙传令:“各队准备迎战。”心中暗暗叫苦:“所带箭矢已使用过半,这么一支大船阵过来,如何能抵挡得住?”他向与徐盛互相倚助,同闯天下,如今徐盛重伤,他顿感形单影只,信心锐减,忍不住回头往城头看去。
却听城头一片欢呼声起,甘宁的巨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文将军并力来援,甘宁深感大德。”
那船阵之中,一个响亮的声音回应道:“文聘来迟了!”
丁奉再一看旗号,虽然大字不认识一个,但这个字近却见得多了,很是眼熟,火气顿时大了,“啪”地给左右一人一嘴巴,斥道:“大旗上那么斗大的一个‘文’字,难道你们都瞎了眼,没看到么?”
左右喏喏称是,心想:“我们眼是瞎了,可你也看了的,难道你也睁眼瞎?”
文聘带来了八千江陵的精锐水师。
他的来援使却月城士气盛,甘宁和文聘商议之下,重调整了城池防守的布局,使守御体系加趋于完善。
然后甘宁在城中设宴,招待文聘及其部下主要将领。
其时已是申酉时牌(下午四、五点)。
饮完头盅酒,文聘便道:“小将本来早该来援的。只是小将与蔡和将军一直在南城协助防守,昨日一战,南城伤亡惨重,所以加小心戒备,不敢怠慢。谁料孙权如此奸诈,今日以疑兵去攻南城,却以主力绕道来攻却月。小将心急如焚,但无蔡和将军之命,却不敢轻动。若非甘督竭尽所能,指挥有方,却月城必然难保。”
甘宁心暗暗感激,他早知以蔡和糊涂胆怯的个性,虽然有两万精锐,也定是龟缩在南城之中簌簌抖,就倚仗文聘打仗了。文聘此时能来,恐怕也费了不少口舌心力说服教育。谦虚几句,殷切劝酒。
喝到酣处,甘宁不经意间问道:“南城现在情况如何?”
文聘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后说:“虽然我军伤亡惨重,但江东也没讨到好去,他们的大将黄盖肩上也中了苏督的飞刀,若不是他们人多抢得,几乎要丧身于鲁山城下。”
甘宁点点头,心想:“我军也不是没有收获,苏飞的飞刀,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苏飞现在任江夏护城督,是江夏太守黄祖信任的大将,也是甘宁在江夏好的朋友。他原是汉水帮的副帮主,水上、6上的武艺都很精熟,因为和帮主闹翻,被黄祖招揽到麾下。甘宁来到江夏,也是他一力向黄祖推荐的。
文聘又询问今日将士伤亡情况,颇为关心几名头领的伤势。
甘宁也正想了解情况,便问今日做善后工作的丁奉。
丁奉道:“二哥小腹要害虽然中了董袭一脚,幸得体质极佳,内伤却也不是太重,医士说将养个十天半月,应该也就能好了。谢奇好在头仰得,那箭没进到脑里去,不过这面相恐怕是破了。今日我军伤亡也不太多,北城和东城三次攻击加起来,伤亡总共不到二百人,包括医治无效的,死去的只有七十六人。不过……唉,可惜的是徐顾和陈水生两位头领战死。”
甘宁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色,道:“不错。尤其是陈水生,连续立下大功,一定要重重优恤他的家小。还有其他阵亡将士的家属,都要好生优养,不得怠慢。”
其实他极其鄙视临阵脱逃的徐顾,暗想你若非运气好,被董袭现了,打完仗也得定你个死罪。现在你被敌人杀了,还能落个烈士身份,大家面上都好,也免得我自己动手杀了你,不好跟文向解释。
丁奉道:“徐顾头领和其他将士的抚恤金都已下,陈头领却没有妻小,只在夏口城里有个相好,现在也没法过去,只能等击退江东军之后再说了。”
甘宁哦了一声,心中叹息。扫一眼,忽见诸将都是一脸兔死狐悲般的凄然,心中顿时警觉,微笑道:“谢奇那小,一向以为自己的小白脸蛋俊俏无比,老是喜欢勾搭良家妇人,这回破点相,也须能给好女一点提醒,别又被他美貌给骗了。”
众人纷纷大笑赞同,丁奉笑道:“就是,Tnn的,那厮近连老的小翠都想打坏主意,幸亏老看得紧,不然早被他揩了大油去。这回他败了脸,看他以后还怎么去吃软饭。哈哈哈哈!”
座中轰然,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甘宁口中说笑,心里却觉得闷得慌,又喝了几杯,借口要去衣,让丁奉等人陪文聘继续饮酒,自己起身走了出来。
他的安民督府离城门很近,只有不到一里的路程。
漫步走上城头,天已经黑了。
甘宁凭垛而立,遥望城外那星星点点的江中船火,不禁感慨,想道:“不知道大哥、二哥他们怎么样了?现在他们一定日夜难眠,谋划着夺取江陵罢?这城外吴狗人多将强,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能撤军,想助他们一臂之力都没有办法。”
正想间,忽闻江上号角声大起,听那声音,怕不有数千只号角。
甘宁心头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人道:“莫非孙权要趁夜攻城?”
甘宁回头看去,一人慢慢走近,却是文聘,道:“文将军,你不在府中饮酒,怎么也出来了?”
文聘一笑:“城外强敌环伺,小将又怎能喝得下去?”看看城下,摇摇头:“甘兄,我看情况不大对,不像是要攻城的样。”
甘宁道:“嗯,我也觉得很反常,江中敌舰聚集在一处,外围的一圈却都是船尾对着我们,这怎么可能起攻击。”
文聘一愕:“如此黑夜,甘兄也能瞧见敌船么?”
甘宁道:“我是根据他们的船火判断的。”
这时丁奉等将领听见异声,也先后赶到城上。
甘宁道:“敌情未明,派人前去打探。”
丁奉应命,急忙派出探出城探听虚实。
诸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一头雾水。
甘宁凝神细听江上动静,隐隐似乎能听到一些细微奇特的声音。
忽然间他两只耳朵微微一动,脸色微变,心想:“是哭声?”
半个时辰之后,探回来报告:“启禀甘督,江东军没了两员大将,正全军举丧,吊祭亡魂。”
“没了两员大将?”丁奉问道,“董袭死了没有?”
那探道:“除了董袭,尚有大将黄盖,也于今日亡故。”
丁奉奇道:“黄盖也死了?”
文聘也很奇怪:“我亲眼所见,黄盖只是肩部中了苏督一记飞刀,便丢弃铁鞭,被陈武、蒋钦等吴将救走,他的伤按说并不很重啊?莫非其中有诈?”
甘宁心中透亮:“苏飞的飞刀上浸泡有异蛇之毒,剧烈无比。黄盖能挺到今日方作逝世,已是很难得了。”对探道:“再去仔细打探,探明再来禀报。”
那探应了,飞而去。
甘宁脸色凝重,看看大家道:“不管董袭和黄盖是真亡还是假死,孙权都定会再度来攻,那时彼有哀兵之势,攻势必然加凶猛。我们要想守住此城,定须先去骄意,再清战心,提前做好苦斗的准备。”
文聘心中佩服,暗想:“想不到甘宁不但勇猛善战,指挥有方,而且头脑清醒,条分缕析,对下一步形势看得如此透彻,真有大将之风。在此江夏城中闲置多年,真是太委屈他了。”凛然拱手道:“小将愿听甘督之令。”
文聘有偏将军衔,军职还在甘宁之上,他既率先表态,其他诸将自然无异议,一齐施礼:“我等皆遵甘督将令。”
甘宁扫视众人,道:“都去准备吧。”顺手拉过文聘的手,“文将军,我们去那边聊。”

第十章 争地无攻(上)

哗,哗,哗。
划水的声音细微而有节奏。
“前方已到何地?”有人四下张望一下,又抬头看看明月如镜的天空,闷闷问道。
“启禀功曹大人,再有三十里,即可到达虎渡。”回话的人不敢抬头。
“哦,总算过了洞庭。闷死了,赫赫。”问话的人转身欲去。
回话的人悄悄喘了口气。
“周善,为什么不敢看我?”问话的人忽然一扭头,淡淡问了一句。
“……”回话的人头低得低了。
“哼,世人啊,真是俗不可耐!”问话的人耸了耸鼻,傲慢地扬起头,走了。
回话的人慢慢直起身体,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嘻嘻,你也吓得不敢抬头啊?”船舷轻轻一晃,忽然冒出个头来,接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游上船,全身一抖,抖落水靠上的水湿。
“靠,原来一直远远的看着,还不觉得什么,这一到近前,可真***丑,实在是想吐,没办法抬头。”
对方又一阵嘻嘻的鬼笑。
“不知道护军大人为什么那么器重他?”
是啊!那俩人差别如此之大,怎么会如此投缘呢?
“对了,阿良,前面有什么异常情况?”周善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
“回大哥,我去了虎渡,那里倒比较安静,没有什么。可是我刚探听到一个重大消息,须得立刻禀报护军大人。”阿良也正经起来。
“哦,护军大人两天没合眼,刚刚睡着一会儿,你就先不要惊扰大人了。”
“可是大哥,军情紧迫,江陵那边……”
“周良,江陵怎么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道。
刚那闪去的问话者忽然又闪了出来。
周善、周良兄弟吓一大跳,一齐恭身低头:“功曹大人。”
“行了行了,做人别这么假,你们那点小心肠,我可太清楚了。说正事。”
周良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急忙又低下头,道:“是,功曹大人。我在虎渡,听渡口的守卫们闲聊,说江陵已正式树起旗号,反叛刘表,归降了长沙的阿飞。”
“喔?”问话的人不置可否,冷冷哼了一声。
周善悄悄翻起浑浊无光的眼睛,斜了功曹大人一下。
那人盯着不知道什么方向,似乎正在凝神思索。
这么看上去,功曹大人也不是很丑啊!
刚闪过这个念头,那功曹大人双目忽然闪烁起一道精光,向他瞪视过来。
周善浑身一凛,急忙垂下眼皮,遮住双睛,不敢再偷看,心想:“这位功曹大人的眼光好怕人。”
船上一片静寂,没了半点声息,隐约中传来的“哗哗”浆击流水声。
二周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忍耐不住,周良大着胆抬起头,却现眼前已空无一人。
“咦,人呢?喂,大哥,大哥。”
周善闻声抬头:“怎么?”
周良道:“你知道功曹大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么?”
周善困惑地摇摇头。
周良吸了一口凉气:“大哥,我说我在水底呆久了,耳朵可能不灵,你怎么也没听到?”
周善点点头:“我一点都没听到。”
周良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居然有人能在我们兄弟面前无声无息地遁掉……鬼呀!”
周善四下看看,正色道:“阿良,功曹大人不是等闲人,咱们以后千万不要在他背后说长道短。”
周良吐吐舌头:“是,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善道:“我看功曹大人已经去和护军大人商议去了,这里是阿飞的地盘,我们也要做好应付意外的准备。你去后面的船队,通知各船领。我在这里等候护军大人的命令。”
周良点点头,一转身,已游至船边,滑溜地一跃,潜水而去。
周善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去见见功曹大人,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毕竟,护军吩咐过,自他之下,凡事须先问过功曹。
前舱忽然步走来一名旗语卒,趋至周善身前施礼,低声道:“前锋队来旗语,说现一条西行的商船,是去往汨罗的(今湖南省汨罗市),问中军该如何行事。”
大军这次的行程非常隐秘,一路都是昼伏夜行,遇上商船倒是第一次。周善想了一想,道:“算了,这里离长沙很近,不可惊动阿飞,让他们过去吧。”
那旗语卒应了,转身而去。
周善心中忽然想到,万一那艘商船与长沙有关联,现自己的舰队有异,岂非误事?
急忙挥手,要招那士卒回来。
“周司马,护军大人叫你立刻前去。”中舱里忽然奔出一名传令官,向周善急急叫道。
周善愣了一下,嘴里的呼唤声变成了应诺:“是,末将立刻就到。”
随那传令官走到中军舱外,正要报告,里面已有人道:“是周司马么?”
周善一愣,忙道:“回护军大人,正是小人周善。”
里面那护军大人道:“你立刻传下令去,各船扬起长沙军的旗帜,我们这条船,升飞字大旗。注意,各船舱面上的将士衣着不可露出半分破绽。”
周善大声道:“是。”
那护军大人道:“去办吧,若遇有人讯问,告诉他们,我们是飞帅的大军,前往江陵公干。”
周善又大声应了,急忙下去传达命令。
舱中,二人对坐,那护军大人举起酒樽,悠悠看了对面功曹大人一眼,道:“士元,来,尝尝,这是我家拙荆自酿米酒,你是天下知名的酒中大家,当有中肯评价。”
士元冷着脸横了他一眼,慢慢举起酒樽:“公瑾如此从容,庞统自愧不如。”
这二人便是天下闻名的绝顶智慧之士,江东周瑜周公瑾,襄阳庞统庞士元。
周瑜微笑,喝了一口酒,道:“此行看似惊险万分,绝无丝毫成功可能。但在士元你运筹之下,眼见诸事都已皆在掌握之中,现在江陵已在你我囊中,士元尚有何虑?”
庞统放下酒樽,冷笑一声,伸出食中二指,点点对方俊伟的面庞,道:“可笑,可笑!公瑾你巨祸将至,尚不自觉,却还执迷不悟,大言无虑。”
周瑜看着眼前的两根指头,微笑着。
“倒要请士元继续不吝赐教。”
庞统拿回手来,道:“这次争夺江陵,你和阿飞各竞其智,无所不用其极。阿飞深谋远虑,动手在前,居然能策反江陵城的重要守将王威,啧啧,令人刮目相看,小够狠。不过这主意肯定不是徐老大出的,所以事先我没想到,怪不了我。”
周瑜笑道:“我又何尝怪过士元?士元能在王威刚刚倒戈的几天内便获取这一重要机密,实在令我惊叹不已。我若无士元,绝不敢冒此风险。”
庞统哈哈一笑:“这就是所谓地主之利了,我有几个朋友在江陵的官场,素日甚是相得。当然了,关键是公瑾你有钱。这次我能胜过徐庶一筹,主要原因便在于此。徐庶再厉害,可是他主不如我主有钱。”
周瑜不自觉地微皱了一下眉,随即微笑道:“哦,这个么,我倒不敢居功,一是军中有专门的间作费用;二来拙荆处颇有小补。”
庞统嘿嘿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虽然家资殷富,大半却早已捐助给了孙伯符。多亏令夫人嫁妆不少,人又极其贤惠,公瑾你能以私济公,贴补军用。”心想:“你军中的专门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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