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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阿飞)-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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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中低叹一声,道:“司马兄,世人无知,似小弟这等聊识琴艺皮毛,滥竽充数之人,居然被尊为琴王。小弟每每念及此处,心中十分惭愧。其实,天下有胜我十倍者,只是造化弄人,致使贤弃野,明珠暗投。”
司马吟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酒水四溢。他生气道:“四大琴王齐名武林,你如此说,那是说我等皆是鱼目混珠了。我倒不服,天下高人,还有谁的琴艺能胜过我们四人?”
晁中伸手在怀中一摸,抽出条白绢来,递给司马吟。司马吟把那白绢展开,只见白绢右方有五个篆字“胡茄十八拍”,道:“晁兄自创的武功么?”细看片刻,脸色一变,双目精光厉闪,急急看完,将白绢塞入左袖,拂开桌上酒壶酒杯,取出绿绮琴,便即旁若无人地弹奏起来。
晁中默默倒杯酒,静静欣赏。只听得数声,心中已是凛然,暗想:“此人家学渊博,乃是琴中狂士,这乐曲却正对了他的脾胃。”
但闻琴声初时清清亮亮,极是动听。不久忽转凄凉,司马吟双眉忽扬忽落,似是颇为奇怪,却又竭力忍住。又过一会儿,司马吟双颊泛起血红之色,双眉再扬时,突然轻啸一声,纵声唱道:“可怜颜回早亡命,教人思想鬓如霜,只因陋巷箪瓢乐,留得贤名万古扬。”
说也奇怪,他歌声一起,脸色立刻宁静,变回从容自若,一副风流的本来模样。当他唱到“万古扬”后一个“扬”字时,正好弹完后一个音节。
晁中鼓掌而赞,由衷道:“妙哉!好个《孔叹颜回》!此等绝曲,正该这等好歌为伴,琴歌相得益彰,司马兄真知音人也!”
司马吟一把揪住他,颤声道:“这曲是谁作的?带我去见他。”
忽听酒馆外有人阴恻恻道:“好曲!里面可有晁少侠吗?我郭南久慕高名,请出来一见。”
晁中挺身而起,想了一想,附在司马吟耳旁道:“此曲乃胡茄十八拍中一拍,从北方匈奴传入中原。作者是我恩师之女。我若有不幸,请司马兄代我去见她,把神农琴交给她。”他一边说话,一边解下背囊,放在椅上。
司马吟大吃一惊,顿时想起:“不错。晁中曾随蔡邕先生学琴,难道那女蔡琰还在人世?”
蔡邕是汉末著名音乐家,琴艺高,曾创作了《河间杂曲》、《蔡氏五弄》等乐曲,并著有《琴赋》、《乐音》等名作,乃是琴道宗师。其女蔡琰青出于蓝,十余岁时技艺已越乃父。可惜天妒人,先是蔡邕受董卓之累,惨遭杀害,接着蔡琰的丈夫卫仲道于婚次年病故。蔡琰忍痛节哀,返回故里陈留。不料正逢南匈奴大举进犯中原,逃难途中被匈奴左贤王看中,掳入北方。屈指算来,至今已有四年之久。
司马吟暗想:“四大琴王每年一聚,本是迫于无奈,我等三人皆有不得已原因,惟有晁中从来不透露半点他投靠曹操的缘由,难道……”
一念未已,晁中已走出门外,笑道:“晁中何德何能,竟蒙北地刀王宠召,幸何如之!”
门外一处平地上站着一个瘦长身材的灰衣中年汉,见晁中出来,斜睨他一眼,道:“你就是赤蛟门的晁中?”
晁中道:“正是。郭将军有何见教?”
中年汉阴**:“你对我的身份很清楚嘛!不过,我郭南并非以军中身份来会你。”他一指身上灰衣:“近年盛传武林七王之名,枪王和棍王我都会过,你们四大琴王中的拳王薛黯薛先生是郭某的同僚。这三位盛名之下,实有惊人绝技。郭某佩服。今闻少侠北来,果然鞭力沉雄,心中仰慕,特来请教。”
晁中心想:“他消息倒灵,我打死那三名曹将不过半个时辰,他居然已验过尸,追到这儿来了。”他初入赤蛟门之时,就知道南有枪王赵松、中有棍王张晋,北方便是这刀王郭南。这三人威震武林数十年,名声赫赫。近年四大琴王崛起,又加上每年一次的神秘聚会,喧宾夺主,名气扶摇直上,已有盖过原有三王之势。但晁中心知肚明,老三王俱怀不凡武功,四琴王中除薛黯以外,余人单凭真实武功,多半非其敌手。他号称琴鬼,颇有主意,眼珠一转,道:“前辈既要指点晚辈,晚辈岂敢不遵。请问前辈如何比法?”
郭南听他言语恭敬,枯瘦的脸上微现笑容,道:“郭某一生好武,与人比试是简单,各人拿出自己拿手的功夫,分出上下便罢。”
晁中探手腰中,道:“如此晚辈得罪了。”红影一闪,嗤的一响,一鞭当头击下。
郭南脸上笑意浓,赞道:“爽!”身形一挫,避了开去,却未拔刀。晁中唰唰唰,展开鞭法,心中狐疑:“他号称刀王,刀在何处?”郭南身上空空荡荡,怎么看也不象有兵器藏着。
郭南连避九鞭,道:“赤蛟血鞭名扬中原,小伙可别丢了赤蛟门的脸面。这等鞭法,如何称得上鞭王?”
晁中脸一红,喝道:“且看这一鞭。”内力振处,长鞭竟似波浪形地向前推进,一圈接着一圈,带着尖锐的啸声,卷向郭南细长的脖项。
郭南微微动容,一时瞧不清他的鞭路,只得疾退三步,暂避锋芒。晁中踏上一步,左手探出,握住鞭身,断喝一声,长鞭唰的一声,抖得笔直,化为一根丈二长枪,直刺过去。郭南一念轻敌,不防备他有这等妙招,微微有些慌乱,又退三步,老脸也不禁红了。
晁中左手后抽,靠近右手,喝道:“前辈小心。”身闪电般左转,长鞭飞将起来,呼的一声厉响,劈头盖脸敲击下来。这一着借助了身、腰、胯、腿之力,劲道凌厉,竟非鞭招,而是刀法。
郭南叫道:“好着!”蓦然左手微伸,嘡的一响,晁中只觉手上一紧,长鞭已被郭南一把抓住。地上,掉落三尺鞭身。
郭南点一点头,阴笑道:“赤蛟血鞭果是有独到之处。我若无宝刀,今日还要伤在你的手下。”撒手松鞭,右手自左袖中取出口尺许短刀。
晁中撤回血鞭,道:“晚辈这三鞭胜不得前辈,下面不用再比了,是我输了。”
郭南凝一对细目瞪视着他,道:“与郭某动手之人,以你是爽。你是曹操手下,我本想少也要毁你这条血鞭。看你小还有些好处,很对我心思,放过了你。我削断你一截鞭梢,那是你鞭法太强,迫得我用刀。”
晁中道:“晚辈省得。”
郭南道:“你可认得我手中之刀?”
晁中定睛看去,道:“刀长盈尺,七宝嵌饰,莫非昔日曹操刺董卓所献七宝刀么?”
郭南道:“眼光不错。奇怪,你为何直呼曹操之名?”
晁中道:“有何不可?”
郭南不禁一呆,心想:“好小,真狂。”道:“你的同伴呢?”
晁中一凛,道:“什么同伴?”
郭南阴恻恻道:“张晋的徒儿是被利剑穿心而死。剑法很毒啊!老夫念她是个女,不想和她动手。叫她小心些,以后别这么歹毒罢。”盯了酒馆一眼,转身而去。
晁中心想:“原来他以为韩娥在酒馆里。啊哟,糟糕,万一韩娥和薛黯处理不善,尸被张晋看到,那可不好了。”郭南能根据伤痕判断出杀人者是谁,张晋也一定能。急步走进酒馆,要招呼司马吟回去掩埋尸体。哪知入内一看,司马吟踪影全无。连同神农琴,一齐不见了。
晁中抬手叫来店伙,那伙计张口结舌,却没看到司马吟何时走掉的。
晁中掏出散银,结了酒钱,心想:“司马吟聪明过人,他如要谋夺神农琴,必然暂不南归西川,反而会逆行北去;他如是想入大漠寻找琰姐,也只有北上。”计较已定,安下心来,低声吩咐那店伙几句,取出一锭大银,交了给他。那店伙初时大有难色,待见了银,登时换了一副面孔,连连点头,积极为他打点所需之物。
一刻以后,晁中负囊而出。他赶回清晨所在地,三名武官的尸体都已不见,不知被谁收拾了,地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晁中暗暗称奇,却放下了心,折向西北而去。一路上风餐露宿,不避艰险,八月十五傍晚,赶到雁门山。
雁门山在并州之北,原名勾注山。这里地势高峻,双峰插云,传说只有大雁能从这狭窄的山口飞过,因而得名。越过这座山,便可直达蒙古高原,进入匈奴人的势力范围。
晁中上到半山,停下脚,在一道山泉边蹲下,洗洗脸,就着泉水吃点干粮,心想:“今日是八月十五,以我的脚程,到现在也没能碰上司马吟,大概他已经回西川了。唉,希望他没出什么事好。”轻轻摇摇头,自己枉自号称琴鬼,连这点事都料错了。转念一想,谁会料到司马吟这种骄傲的人也会偷东西呢?再说西川太平,神农琴在那里落户,非常理想,总比带入蛮荒大漠安全得多。想到这儿,又有些欣慰。
歇息片刻,精力恢复,晁中复向山顶攀登。他久闻山顶上有座李牧庙,心想一气登上绝顶,去瞻仰一下这位力抗强秦匈奴,含冤被杀的名将塑像。
他身法甚,虽然山势峻峭,但他提起轻功,亥时不到,已攀上山顶。今晚天气极佳,万里无云,一轮明月如同冰盘,渐渐升高,照得山顶一片明亮。
晁中行了两步,便停住身形,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早料到你会来找我,想不到你在这里等我。”
不远处一块巨石上,一人峨冠大袖,抱膝而坐。月光洒射,照在他脸上。他面目极为平凡,远不若司马吟俊美,只有一双大眼睛清如秋水,熠熠生光。他的身旁,放着一张四尺古琴。
晁中游目一瞥,在另一块巨石上坐下,随手解下背囊,却不打开。
秋季多风,绝顶上是风大,二人四目对望,衣衫猎猎作响。
晁中道:“我本想去看一下李牧的,不想会看到了你。”语气之中,显得颇为无奈。
那人大眼眨了眨,缓缓道:“当年李牧势穷力孤,蒙冤将死之时,他也没有越过这座山。”
晁中皱皱眉头,道:“你以为我是去投奔匈奴人?你太多虑了,我晁中岂是那种人!”
那人心想:“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为了娥妹,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来。”眨一眨大眼,涩声道:“李家还有一位名将,他也不想投降异族,后还是降了。”
晁中心头火起,道:“薛黯,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这样看我。你又算我什么人,追到这儿来教训我?”
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难得,晁兄居然会火。”
一声狂笑,另一人道:“薛兄把晁兄比作李陵,自然怪不得他三尸神里暴跳起来了。”
琴痴薛黯所坐巨石后掠出二人,白衣向左,黄衫朝右,各自飞身上了一块巨石,抱琴而坐。
晁中大吃一惊。韩娥去寻薛黯然与他辨情,在此出现并不足怪。奇者司马吟居然也赶了来。
晁中道:“司马兄,我们又见面了。”
司马吟洒然一摆手:“晁兄,我只是跟随娥妹而来。与你相见,纯属意外。”
晁中冷笑一声:“你很痴情啊!”
司马吟大笑:“没什么,本人乃情圣,理当如此,方名副其实嘛!”
晁中哼了一声,道:“可还有位情痴。情圣不知比不比得过?”
司马吟仰看天,笑道:“今时又是月圆之夜,我四人该改在雁门山绝顶一论琴道,不就知道了么?”
晁中见韩娥樱口微张,欲要开口。他怕的就是她当着诸人的面公开表露情意。司马吟对她一直穷追不舍,薛黯虽从没说过什么,但四人曾三聚嵩山玉柱峰,彼此恶斗过多场,晁中早已察觉薛黯对韩娥种情极深。以他琴艺武功,本为四人之,余下三人也早已衷心佩服,心甘情愿推他为尊。但他始终不肯全力争胜,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愿过韩娥。晁中暗想:“等她一旦说话,情况便尴尬之极,而且我也决不能接受她情意,何必闹得不欢而散?”立即接道:“妙极,妙极!这头一场,便由小弟来领教司马兄的《白头吟》。且看这一年来,司马兄是否有点长进?”
司马吟听他语气不善,知他对己不告而别取走神农琴一事耿耿于怀,佯作不知,笑道:“笨鸟先飞,打旗的先上。晁兄提议,正合我心。听好了。”陡然双手一振,积蓄已久的一股内劲撞入琴弦,琴声顿时大作。
武学之中,分门别派,虽然终目的都是强身健体,克敌制胜。但各门各派的练法却绝不相同,各有巧妙。琴道虽不象武学那般门户众多,却也是一项极其复杂高深的艺术。要想成为琴道高手,天赋差了固然不成,便是学错了曲,也是无望。因此历代高明的琴师均择徒极严,纵然资质极佳,但若性情与自己这派风格不相符合,也断不收录。中国数千年历史,武学名家浩如烟云,不计其数。琴艺宗师却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便是因为琴道对人的要求加苛刻之故。
司马吟出身琴道世家,先祖中曾出现过司马相如这样的大宗师。司马相如以琴得妻,娶了蜀中另一世家卓家的女儿卓文君,传为一时佳话。但司马家的琴艺以潇洒疏狂为本,偏偏司马氏人丁不旺,数代单传,老一辈盼成龙心切,下一代不免觉得肩担重责,压力巨大。循环往复,接连出了好几位或端凝厚重或谦谦温雅的一家之主。虽然勤奋用功,却再也学不到家传美妙至极的琴艺了。
司马吟极其幸运。他天赋过人是不消说了,司马家每代均是如此。而且他有两位兄长。这一点却是他祖父、曾祖难以比拟的。他比两位兄长只小三四岁,因此当兄长被逼苦苦习琴时,他只在一旁捣蛋玩耍,逍遥自在。等到父亲现两个大儿难成大器,再来教他时,他性格已成,对本派的琴道生出一种心心相映的感觉,似乎自己本就应该学这种风格的琴技。他父亲为之欢呼,老泪纵横,以为祖宗显灵。其实那只是天道自然的一种必然。
司马吟集数代灵气于一身,学琴不过三年,已有所成。便拜别父母,傲啸山野,寻师访友。这也是他天性使然,无可厚非。然而,天道酬勤,此亦至理。他少年成名,骄傲自满,于琴道的钻研就不如初时用功。幸而他出游不及一年便遇一奇人,此人琴棋书画,文学武功,无一不精。司马吟与他比琴,那人只弹奏半曲,已令司马吟拜服不已。及那人逐一演示百艺,司马吟是五体投地,遂不顾家门教训,拜他为师。这一次也学了三年。这三年之功却非昔日可比,一下山就获琴圣美誉,成为四大琴王之一。
昔日司马相如家贫,卓文君不以为嫌,毅然夜奔相随,二人相濡以沫,感情极深。后来司马相如作出《虚赋》、《上林赋》等名篇,名气大升,被汉武帝召用宫中。地位一变,司马相如思想也变,竟意欲娶茂陵女为妾。文君悲痛欲绝,弹起悲伤的曲,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司马相如听后深为痛悔,亦弹一曲回赠,表示决不辜负文君。夫妻重和好如初。文君思敏捷,抽暇将这两曲整理合编为一曲,取名《白头吟》,成为本家弟必学之曲。
近年司马吟与与晁中等人论琴,每次弹奏的都是《白头吟》。这曲变化精微,司马吟每年都有的领悟,威力甚强,和韩娥的《广陵散》、薛黯的《梁父吟》、晁中的《单鹄寡凫》并称武林四大名曲。
晁中自恃一年来功力大进,对《白头吟》又极熟悉,当下凝神运气,与他琴声相抗,心中信心十足,居然并不出声干扰。
琅琅琴声中,司马吟笑道:“这一年我又悟到一些玩艺,不敢隐技自珍,请各位赐正。”右手五指疾奏,口中忽狂歌道:“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胡地多飚风,树木何修修。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他只唱了两句,薛黯和韩娥已变了脸色,急运功凝守心神。晁中心头一震,想了起来:“八月初九与他相见,他奏琴三次,也同时吟唱了三歌。我还道他是狂士风流,原来是他另练的一门奇功。”
四人比琴,并不禁止以内力相攻,守方或吟或啸,或歌或舞顺其自然,任由施为。但几年来从无攻击方忽伴以歌声增加威力。司马吟唱的这《古歌》,表达的是远方的游思念亲人的痛苦心情,凄凉的诗句被他唱得舒卷自如,狂气多于悲声,恰和凌厉的琴声配合,形成强大的压力,挤着,推着,涌入晁中的耳中。
薛黯和韩娥暗暗赞叹司马吟的气,这路琴歌合一,实为武学异想天开之作。二人一面凝神守御,一面仔细聆听,随时以本身所学与之印证参照。
晁中身处漩涡中心,渐觉吃力。这时司马吟的《古歌》第一遍唱完,中间一顿。晁中觅此良机,立刻伸手去摸背囊,准备以自己所悟琴道与他印证比较。他和韩娥薛黯司马吟三人不同,几年来每次比武较技,他不喜欢吟啸歌舞,抵挡不住时便取琴而奏,扰乱对方。
手刚触到布囊,忽然又是一震,醒起神农琴已被司马吟带走,自己哪里还有琴呢?
司马吟《古歌》再起,变化剧增。他初唱《古歌》,虽然打得晁中措手不及,但他对其中的窍要也不是完全掌握。此刻信心树立,技巧加娴熟,内力激荡于琴歌之中,大有居高临下,势在必夺的气势。
晁中见司马吟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心中愈想愈怒。他本已支持不住,这一怒分心,是难敌。又过片刻,蓦地里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
韩娥惊叫一声:“晁哥,你怎么了?”晃身飞来,抢着扶住他身,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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