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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内脏都已经坏了，那干嘛还留着呢？

　　　　而且谭云一想到这野猪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吃了些啥，她就觉得野猪的内脏，肯定不如家猪吃的放心，所以扔掉，绝对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扔了？”谭有昌还有有些不太能从谭云的话里反应过来。

　　　　对于谭有昌来说，凡是能吃的东西，就不该浪费。

　　　　谭云很是肯定的点点头，说道：“爹，这猪除了内脏，除了骨头，还有外面的这层皮之外，肉的重量肯定能轻巧不少，到时候别说是一头猪了，没准三头猪咱们都能背回去。而且爹啊，你想想，和把内脏骨头都扔掉相比，咱们是剩下两头猪全腐坏掉比较合适，还是像我说的那么做比较合适？”

　　　　既然都是个浪费，那自然要选一个损失相对较小的办法了。

　　　　谭有昌想了想，终于从谭云的话里反应过来。

　　　　“还是我家云儿聪明！好，咱们现在就开始卸猪肉！”谭有昌笑着将自己腰间插着的菜刀拿出，对着一旁的野猪就要砍下去。

　　　　“等下！”谭云赶忙制止了谭有昌的动作，倒是吓了谭有昌一跳。

　　　　刚想询问怎么了，就听谭云说道：“爹啊，这可不是咱家院子，要是这猪的内脏啥的，招来了别的动物，那咱爷俩今天可就要彻底撩在这儿了。”

　　　　被谭云这么一提醒，谭有昌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是爹疏忽了！”

　　　　笑过之后，谭有昌吩咐谭云又将刚刚拖出来的野猪，又往坑里推了推，然后一刀刺进野猪的脖子里。

　　　　呲的一下，野猪体内残留的血液顺着刀口就喷了出来。

　　　　不过因为有了前期准备，所以只有少量的血液沾染到了谭有昌的身上，剩下的血，却是顺着野猪的头流进了坑洞里。

　　　　这头野猪放着血，谭家这爷俩又按照前一头的制作办法，将另外一头已经死透的野猪放了血。

　　　　因为第三头还有点气，谭有昌和谭云谁都下不去手，这才暂时放过它。

　　　　等着野猪的血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好办很多。

　　　　谭有昌一点都不在乎会不会伤到猪的内脏，更不在乎自己在去猪皮的时候会不会带了太多的肉下来，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一头野猪的猪肉全都剔了下来。

　　　　至于剩下的内脏、猪皮，全都被扔进了坑洞里，再被谭有昌用土盖上。

　　　　而卸下来的猪肉，则是交给了谭云，搬到水边，浸泡在水边的水里。

　　　　如此一来，既能清洗猪肉，还能有效的防止猪肉的血腥气四散而开。

　　　　等到这爷俩将两头猪全都收拾利索了，太阳也早就西沉。

　　　　暮色中的树林里再次恢复到了一片寂静当中，而在这个水潭上空，还多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对于这第一次杀猪，谭有昌的反应要比谭云好上一些。

　　　　毕竟，每年过年杀猪的时候，谭有昌都有出力帮手，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反倒是谭云，早在清洗猪肉的时候，就已经吐了三次。

　　　　这会儿猪肉是清洗好了，可谭云的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

　　　　“爹，咱以后可不出来打猎了。”谭云将最后一块清洗好的猪肉放在了谭有昌的背篓里，讪讪的笑了笑。

　　　　太血腥了，这亲自动手参与杀猪，和只听别人说的杀猪，感觉上完全是两回事。

　　　　直接被着分解的猪肉到处走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在用潭水将猪肉表层的血水洗掉之后，谭云又将猪肉上沾了一层细沙。

　　　　如此一来，不仅有效的防止了猪肉渗出血水，更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盖血腥的味道。

　　　　等着这爷俩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回到山洞时，天色已经擦黑。

　　　　卸了一下午的猪肉，这爷俩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可原本感觉还挺好的谭有昌在看到吃的东西之后，却发现自己和谭云一样，根本就吃不下。

　　　　不吃不行，最后这爷俩就只啃了点茄子，而将煮好的米粥全都喂给了那五头小猪崽儿。

　　　　这一夜，谭云和谭有昌谁都没敢睡实诚。

　　　　谭有昌更是将洞口的火堆燃得很旺，就怕在夜里的时候，会有野兽循着野猪的味道杀上来。

　　　　大概是这一天水潭上闹得有些太厉害了，所以这一夜的山林过得格外安静。

　　　　第二天天色刚亮，谭云和谭有昌便纷纷起来。

　　　　爷俩分工明确，一个做早饭，一个去寻找合适的树杈。

　　　　吃过了早饭，谭有昌制作出来的简单的木栅栏也挡在了山洞口。

　　　　今天的山洞可是和昨天的不一样了，昨天只有五头小猪崽，可今天却又多了两头成猪的猪肉，万一这要是被什么野兽惦记上了，回头谭有昌和谭云能哭死。

　　　　太阳还没来得及爬到正当空，最后一头成猪的猪肉就已经躺在了谭有昌的背篓里。

　　　　这爷俩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急急的回了山洞，将栅栏一横放，瞬间变成谭云说的那个筏子，将猪肉摆上，再覆盖厚厚的树叶，这就算是打算往回赶了。

　　　　至于那五头小猪崽，此时已经被谭有昌用绳子一个个将肚子困住，一个跟着一个，被谭云负责拉着往前赶路。

　　　　从来都没被如此对待过的小猪崽当然不肯，四散开来，就是不听话。

　　　　最后还是谭云想出了个办法，一只猪背上捆了一根树杈，树杈的顶头上挂了一块尚未吃完的米饼。

　　　　这本来是钓毛驴走到的方法，没想到这会儿却变成了钓野猪的办法。

　　　　如此办法看得谭有昌哈哈大笑，拍手称奇。

　　　　谭云却只是嘿嘿一笑，不做过多的解释。

　　　　爷俩做好所有准备，便开始朝着山下走去。

　　　　因为这次要拉着一筏子的猪肉，所以两个人走的路必须选择相对宽敞的地方。

　　　　好在谭有昌对这山路还算熟悉，爷俩连拉带推的，倒也走得顺利。

　　　　原本谭云还担心这下山的路上会出别的岔子，不过因为有那五头小猪崽不停的哼哧哼哧，没想到还有了几分警告作用。

　　　　看来这野猪在这山林，已经有了称王称霸的意思了。

　　　　爷俩一路往上下赶，速度却不比上山的时候快，直到后半夜凌晨，这俩人才一脸疲惫的赶到了山脚下。

　　　　眼瞧着都能看见夜色中的月生村了，可谭有昌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怎么也走不动了。

　　　　其实谭云也不轻巧，为了给谭有昌减少些分量，她已经偷偷的往自己的背篓里放了好几块的猪肉。

　　　　这会儿沉甸甸的背篓已经压得她肩膀火辣辣的疼。

　　　　“云儿，这，这段路没事，安全了。你，你先回去叫你娘过来，爹，爹真的整不动了，正好休息一下。”谭有昌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深深的喘息，当真是累坏他了。

　　　　这一头野猪的猪肉就得有百十来斤，三头加在一起，三百斤开外，也许四百斤都挡不住。

　　　　这也亏了是拉着往山下走，这要是上山，或者即便是走平地，谭有昌都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

　　　　这会儿终于看到家的影子了，谭有昌就只想坐下来好好的歇一歇，松口气。

　　　　谭云也累，不过她知道自己的累和谭有昌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便将背篓卸下，又将猪崽子的绳子交到了谭有昌的手里。

　　　　身无长物的拔腿就朝着古婆婆的房子跑去。

　　　　只是说是跑，可就看谭云的那速度，其实不过就是比走路快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等到谭云跑到古婆婆家门口的时候，她的两条腿早就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双腿一软，瘫坐在古婆婆家的大门口，谭云用手拍着大门，也不敢太大声的喊，只能是反复的轻哼道：“娘，婆婆，开门，我回来了……”

　　　　要说自打谭有昌和谭云再次上山之后，安氏这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一样，吃饭不香，睡觉不香，就更别提什么跟着古婆婆刺绣之类的了。

　　　　古婆婆看到她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安氏做饭时，出去倒水的功夫，偷偷的尝了尝菜的咸淡，若是咸了，就放点水，要是淡了，就加点盐。

　　　　等着这第三天晚上，安氏更像是没了魂似的。

　　　　古婆婆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谭雨和谭月，便想着来找安氏聊聊天。

　　　　虽说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古婆婆家西屋里还透着烛光，而屋里，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在对着叹气。

　　　　古婆婆当真是服了安氏了，自己本来是要劝她的，可到头来，自己反倒被安氏传染了。

　　　　对谭有昌和谭云的担心开始在心里弥漫，很快就主导了两个人所有的情绪。

　　　　“婶子，你听，是不是有人敲门？一定是云儿他们回来了！”原本坐在炕梢的安氏突然跳到了地上，很是激动的朝着门口就要跑过去。

　　　　而在一旁的古婆婆却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

　　　　安氏的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只这一天晚上，她就已经冲出去了不下五次。

　　　　可每次的结局却都是一样的，抹着眼泪回来，然后继续坐在那里叹气。

　　　　但是让古婆婆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安氏却没有回来，反倒是门口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

　　　　古婆婆心中一惊，当即想到会不会是有坏人趁机进来了，赶忙摸向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剪子，朝着门口挪了过去。

　　　　恰好这功夫安氏正拖着半死不拉活的谭云走了进来。

　　　　“这，这是咋了？”古婆婆心中一惊，一把扔掉手中的剪子，赶忙上前帮着安氏一起扶住了谭云。

　　　　“婆婆……”谭云只来得哼了这么一身，然后身子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这到底是咋的了啊？”古婆婆也慌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谭云这个小丫头在自己的心里竟然已经有了那么重的位置。

　　　　若是谭云出点什么事，古婆婆觉得自己完全能伤心死。

　　　　“婶子，你先帮我照看着云儿，我，我去接他去！”安氏说着，转身就往外跑，根本没给古婆婆任何询问的机会。

　　　　再之后的事，谭云便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姐姐，你醒了啊！”刚一睁开双眼，就听见耳边响起谭雨激动的声音，随即下面便是……

　　　　“娘，婆婆，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然后没多会儿，谭云就看到了自己的娘，还有古婆婆，另外再加上那两个小奶娃，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而此时的安氏更是已经红了眼眶，关切的问道：“云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要告诉娘啊！”

　　　　“你个丫头，咋就这么贪心啊！”古婆婆在一旁也忍不住的埋怨。

　　　　谭云定了定心神，回想了一下自己昏睡之前的事，终于想起了自己本来是和谭有昌送猪肉回来的。

　　　　“爹，我爹呢？他咋样了？”谭云猛的瞪大了眼睛，她是真担心自己会忘了告诉安氏去接谭有昌啊！

　　　　“你爹在外面收拾猪肉呢！”安氏擦了擦眼角，柔声说道：“你爹中午的时候就醒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收拾猪肉，说是晚上要给你做顿好吃的。”

　　　　一听谭有昌无事，谭云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一松气可坏了事了，谭云当即觉得自己的肚皮就像是被是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很是明显。

　　　　“娘，姐姐的肚子在叫呢！”偏偏这时候距离谭云最近的谭月听到了声音，便很是“体贴”的提醒了安氏。

　　　　安氏先是一怔，随即抿嘴笑了起来。

　　　　古婆婆也是忍不住轻笑着，谭雨和谭月一看娘亲和婆婆都在笑，他们也就跟着一起笑。

　　　　如此一来，谭云反倒不好意思了。

　　　　从昨儿早上到现在，她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啃了两个茄子，喝了点水，晚上又赶了那么多的路，这会儿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好了，别脸红了，你婆婆可是在锅里给你热着蛋羹呢！赶紧起来换上衣服，就吃吧！”安氏笑着为谭云扯开了被子，又伸手帮她穿衣服。

　　　　这么一起来，谭云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

　　　　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酸不疼的。

　　　　尤其是肩膀，这衣服一搭在上面，火辣辣的，疼得谭云忍不住龇起牙来。

　　　　“咋的了”安氏一惊，赶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很是紧张的问道。

　　　　“没，没事，就是肩膀背东西有点沉，压得疼了。”谭云讪讪的笑了笑。

　　　　不用想，自己的肩膀肯定是被磨破皮了，可却不能让安氏知道，否则自己的娘亲肯定又要心疼的掉眼泪了。

　　　　安氏不信，上手就要去看，可谭云却急急忙忙的躲开了。

　　　　原本要去给谭云端蛋羹的古婆婆看了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对安氏说道：“小孩子身子皮实，没事的。这会儿就是算一算，等会用药酒擦了，也就好了。你还是先去把蛋羹端来吧！我看这丫头还是没休息过来，就别起来了，直接在被窝里吃，吃完了继续睡。等着晚上饭菜做好了再起来。”

　　　　一听古婆婆发话了，安氏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只是不放心的看了谭云好几眼，直到谭云第N次露出一副没关系的笑容，她这才走了出去。

　　　　安氏的身影才一消失在门帘后面，谭云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对古婆婆轻声道了谢。

　　　　“今儿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吧！让雨儿和月儿和你爹娘睡。”古婆婆交代了这么一句，也起身出去了。

　　　　虽然谭云并不知道古婆婆为什么这么交代，不过可以说，这样的安排让她狠狠的松了口气。

　　　　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不适合和自己的娘亲接触的太多。

　　　　这碗黄澄澄的鸡蛋羹，是安氏亲自喂了谭云吃的。

　　　　“娘，那些肉打算怎么处理啊？”谭云吃了口蛋羹，忍不住开口问道。

　　　　“用盐卤上，然后等着有集市了，就送到集市上卖。那么多的肉，应该能卖不少银钱呢！”安氏专心的喂着谭云，而对谭云的问题则是有问必答。

　　　　“在集市上卖？”谭云听了，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若是在集市上卖，自己家这突然出现的猪肉摊子，当真能支起来吗？

　第六十四章　夜色离开

　　　　“云儿，咋？不到集市上卖，难道要咱们自己吃吗？”安氏不解的问道。

　　　　谭云摇摇头，“娘，咱们自己吃是肯定吃不完的。只是，我在考虑如果咱们这次去集市上卖的可不在小菜之类的东西。通过这几次去镇里，我也发现了这镇子上卖肉的就那么几家，若是咱们这么就开始卖肉了，怕是要引起其他肉铺的警觉。到时候要再惹起什么事端，那咱们肯定是要吃亏的。”

　　　　听了谭云的话，安氏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说道：“那能有什么事，大家都是开张卖东西，难不成就因为他们以前是卖肉的，就不准咱们也跟着卖肉了？”

　　　　谭云动了动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古婆婆说话的声音，“丫头说得没错，要是突然去镇里做卖肉的买卖，再没个提前打点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婆婆，你，你咋也怎么说啊？”安氏脸色不由得变得更加难看，显然是不太欢喜听到古婆婆也这么说。

　　　　古婆婆看了安氏一眼，随即对谭云说道：“丫头，你既然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是不是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谭云点点头，面色严肃的说道：“这集市上，咱们是要去的，不过不能把全部的肉都押在集市上。”说着，谭云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谭雨，吩咐道：“雨儿，去把爹叫进来。”

　　　　谭雨应了一声，一下子从炕上蹦下去，直接朝着门外跑去。

　　　　安氏被晾在一旁，感觉很不舒服，可她有明白，这卖东西做生意的事，她还真不是个儿，索性闭紧了嘴巴，又盛了一勺鸡蛋羹，送到了谭云嘴边。

　　　　对于安氏情绪的变化，谭云也是知道的，正好赶在这会儿谭有昌还没进来，她便对安氏轻轻笑了笑，略带撒娇似的说道：“娘亲，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了。”

　　　　面对谭云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安氏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女儿在宽自己的心，心中一暖，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嗔道：“吃蛋羹也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安氏又问道：“可还够吃？若是不够，娘就给你煮些肉粥来吃。”

　　　　肉粥？

　　　　听着不错啊！

　　　　不过谭云却是摇了摇头，“娘，现在吃得那么饱，那我晚上还咋吃肉啊？”

　　　　看着谭云一副小孩嘴馋的模样，安氏一个没控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在一旁看着的古婆婆也是带着笑意，却没好气的瞪了谭云一眼，“老大不小的姑娘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嘿嘿！”谭云很是配合的笑了笑，还做了个讨喜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