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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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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演,猜测到这么多,靠的是智商,是脑子,而敢于大胆的这么做,靠的,就是胆识和默契了。

    这中间哪怕差一点,比如没猜中陈皇后的心思,宋采唐安全不能保证,赵挚顾得了这边,顾不上那边,很可能留下遗憾;若太在意宋采唐安全,忘了大局,给了陈皇后更多可趁之机,更多操作空间,那不稳的,就会是江山。

    还好,他们做到了!

    没有谁逞英雄,做着难以取舍的选择题,大家一直都在背靠背,彼此信任,彼此支撑,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的实力,可以这样走下去。

    这个局里,所有人,都是彼此的英雄!

    “墓……”

    陈皇后眼前一黑:“不,不可能是我儿子的……你们不能证明,你们没有证据……”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墓里埋的,就是你儿子。”

    宋采唐往前一步,再一次,戳破陈皇后的幻想:“你为儿子安危考虑,一直不大敢见,尤其孩子出生的一年内,你怕没见过两次,也不敢确定他的模样,一定能认出吧?但母亲对于儿子的特征,一定记的很清楚。他右手大拇指外侧往下,骨节有个小小凸起,是不是?”

    陈皇后猛的看她,像看到了鬼。

    你怎么知道!

    宋采唐继续:“孩子生下来,你满怀怜爱,一定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这个凸起太明显,你不可能不介意。但后来,你看到的儿子,长大几岁的孩子,手上没了这个特点,是不是?”

    陈皇后倏的看向周同兴。

    宋采唐点头:“没错,没有这个特点就对了,因为你见到的根本不是你儿子,而是周同兴的儿子!我猜你当时定也惊讶了,但对方只要说一句孩子长大了,个子高了,身体结实了,骨头也变了,你就不会再怀疑,毕竟小孩子的骨头,长来长去,真没准的……”

    “可我今日在周同兴为‘双生子长子’做的墓里,挖出一具小小尸体,右手骨节上,有圆点样凸起——你可猜猜,这是谁。”

    现场一片安静,各种抽冷气的声音,良久,才一片哗然。

    有人小声说:“我听说……那辽王的父亲,是个六指,他的儿子也有几个是……”

    “相传二王子耶律宗就是,但他为争王位,听说小小年纪,自己就把那多的手指头砍了……”

    “这六指是会遗传的……”

    “那该生下来就是啊,只有凸起……”

    “这六指和六指,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明显,有的就长的小,你看那辽王,爹是六指,儿子有几个六指的,他自己的手却好好的……”

    陈皇后已经傻了,受到的刺激太大,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祁言跳到周同兴面前:“你说,这些事,你认是不认!”

    周同兴:“我不——”

    “我劝周大人好好说话,”宋采唐扬声道,“今日去府上拜访,你的老母亲很挂念你,你的夫人儿子,也很担心你。”

    周同兴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很惊讶,所有事实,他做过的事,竟然左一下右一下,被这几个人拼全了。

    但对方没有铁证!他完全可以继续咬死了不认!

    宋采唐提到他的家人……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这是不是威胁?

    如果不说实话,她们是不是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其实周同兴想多了,他要不认,宋采唐和赵挚会另外想办法让他招供,不会加害无辜人,但同样的事周同兴做过太多,下意识就认为别人也会和他一样……

    “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是最坏的结果,并非没想到过。

    “起码这里,还有一个比我更倒霉,更可怜的人!”

    周同兴看向陈皇后,心情立刻爽快很多。

    “这妇人不知廉耻,与人私通,怀了孽种,明知别人并非真心爱敬于她,竟蠢的非要生下孩子,好像生下来,就一定能保得住似的。其实最不想这个孩子出现的人,不是咱们头顶上的皇上,而是耶律宗!”

    周同兴冷笑:“咱们大安瞧不起辽人,辽人就瞧得起大安了?在他们眼里,大安才是低等人,只供泄欲戏耍的低等贱妇生的孩子,卑贱不如马仆,要来何用?耶律宗是谁,像是缺孩子的人?辽国境内,不知多少贵女想给他生孩子,他怎会允许血脉流落在外,是嫌身边麻烦少,还是上位路太好走,必须留下点隐患?”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尖锐钉在陈皇后的心上,陈皇后只觉呼吸困难,好想立时死去,偏又死不了。

    “那孩子,还真不是我杀的,就是耶律宗亲自掐死的!他找上我,是因为我家族上有位姑母嫁给了辽国富商,正好是他的下属。他说了自己打算,允了我好处,将尸体和包被一起给了我,说以后不会再来大安,让我好生斟酌处理。”

    周同兴声音扬的高高:“他让我好生斟酌,我就好生斟酌喽,反正他也不来大安了,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我当时的确刚得了个儿子,并不确定耶律齐是否也是因为这个找上了我,但既然有机会——为什么我就不能想想?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李代桃疆,想一想那泼天的富贵?”

    “没错,这些年陈皇后干的事,我都知道,包括运给辽耶律齐的封口银子,盐课水道私密,借父亲陈平康名声织就的人脉网,买通的官员,灭过谁的口,手下有多少连环命案……甚至里面有很多,都是我亲自筹划吩咐做的!李启是我杀的,那些她身边的人,都是我杀的,又怎样!”

    “今日一番,我本打着主意,若一切顺利,她成功了,扶我的儿子上位,大局稳后,我就杀了她;若她不成功,也没关系,一切都同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待日后,还可找机会重来……谁知我竟高看她了,她竟一点用都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陈皇后指着着,手指颤抖:“你……你……”

    “我怎样?要不是你这废物功亏一篑,我就成功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唏嘘。

    虚假的利益结合体就是这样,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们彼此有迫切需要,才能达成暂时合作,无关真心,无关义气情感,哪一日你不能满足我的需要了,我的目的也无法达成,结盟便立刻打破,不顾脸面,撕的难看。

    陈皇后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眼泪疯了似的流:“我不信……我通通都不信……若真……若真如此,我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呢?”

    这么多年,她到底在做什么?得到了什么?

    为了一个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做了多少蠢事?

    源源不断,不惜危险,忍着肉疼运给耶律齐的‘封口费’;日夜担心,吃不香睡不好,提心吊胆用尽所有精力努力做的计划;对‘儿子’付出的所有母爱……

    每一样每一样,全部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宋采唐说完话,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你之所以会听耶律齐的话,是因为他给你的这个投名状吧。”

    圆形黑色铁质牌子,看起来很古朴,一点也不华丽,看起来也不值钱,但就这不值钱的东西一出现,现场所有大臣都睁大了眼睛。

    别人不知道,他们再熟悉不过,这是辽国的兵符令牌!

    凭它,可调动边关至少一万的兵力!

    宋采唐:“在你的密室暗格里找到的,和解药一起。”

    陈皇后已经无心关注这些,伤痛欲绝的跌坐,只知道儿子死了,早就死了,她这半辈子,全白干了!

    坐在椅子上的建安帝则眯了眼,示意太子过去,将兵符收起来。

    太子来拿,宋采唐当然不会不给。

    太子拿着兵符,想要扶陈皇后起来,陈皇后并不配合。

    “你……太想当然了。”太子幽幽叹息,“辽人不傻,有野心的皇子更是。边关频频战乱,大安扛的不容易,辽国北寒之地,难道就轻松了?扛不住,就会想歪招。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想办法让我们内耗,如果能坑金银,自然更佳。”

    从一开始,耶律齐就在利用陈皇后,并且深知陈皇后心结,策划了这一切。

    这件秘密,谁更重视,谁更害怕揭发,谁就位于谈判的下方,下方,自然被上方欺压。

    陈皇后眸色直直:“可他说了,若我顺利,会派兵助我……”

    “这话,更不可信。”

    太子看着陈皇后:“若你得手,不找他便罢,一旦找他,辽兵入内,我们大安岂是没骨气的,会认贼子踩踏?不仅你的成功岌岌可危,他也不可能占有大安,他的兵力也不能,结果只会有一个——”

    战乱。

    大安会乱,大安四下,东西南边境立刻有人起兵造反,不管清君侧还是护国体,都会进京‘勤王’,朝局会颠覆,辽国不可能镇压得了,不会有太多的人臣服,他们的兵也不可能够。

    “辽国现今国土虽大,却不算强盛,他们不是没野心,但野心必须匹配足够的能力和精力,否则,时机不成熟,胃口吃不下,就是烂摊子。你开门揖盗,有便宜可占,他不会不来,但最终结果——他只是来占便宜的,祸祸完就会走,哪会管你生死?越乱,他才越高兴。”

    太子身材颀长,昂首立于风中,衣角水云纹随风摇摆,整个人似青山劲松,似山间翠竹,不弯不折。

    只是他的话,越说越慢,越说越缓,越说越低。

    似穿行在松竹间的风,有种悲伤的遗憾和不舍。

    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步?

    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不被喜欢和祝福,注定悲剧的奸生子?

    他不好么?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

    但他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将那块冰凉的玄铁令符紧紧握在手中,任凭掌心硌的生疼。

    陈皇后始终都没有看太子一眼,最终红着眼,看向建安帝:“这些……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建安帝看着她,点了点头。

    最初,他是不知道的。十八年北青山剿匪一事,他只知闹的很大,但后续收尾还算可以,比起天时不顺造成的天灾温和的多。登基仅几年,天时不顺,太子太小,政务繁忙,他忙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陈皇后和人有染,还生了孩子,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关注。

    陈皇后为人谨慎,有了孩子更加小心,心生反意后恨不得把自己藏的死死,每一步都走得又稳又慢,不露一丝马脚,他根本无处察觉,亦无法提防。

    直到十年前。

    陈皇后手下组织架构完成,做出了一些成绩,自信心有了,相隔时间也足够长,开始清扫当年留下的痕迹。她要将当年一切可能的隐患全部拔除,斩草除根。

    凡事做过,必留痕迹。

    正如宋采唐所言,斩草除根这件事一旦开始是停不下来的,因为草籽处处,风吹不息,火燃不灭,人但凡活着,就有生活圈子,就会和各种各样走的人建立不同关系。你越想清除干净,越会扩大范围,越扩大范围,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陈皇后若不来这个大面积清扫,建安帝都不会想起这些陈年往事,更加不会察觉到,他的枕边人,好像在害怕,担忧着什么。

    什么事都经不起留心。

    一旦注意,秘密,便不再是秘密,总有被人知晓的一天。

    建安帝起疑,朝政方面试探无果,便派了鹰卫。

    起初因为信息不对等,很吃了些亏,鹰卫是大安厉代皇帝的绝对王牌,折损一个心都会滴血,建安帝不得不更加谨慎,慢慢了解事实……

    “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看着我丑角一样各种跳各种丢人,你很开心么!”

    陈皇后不顾一切大吼,话吼出后,捂了脸,悲凉一笑:“也是……我让你丢了这么大的人,不百倍还回来,怎么解心头之气?”

    “朕一直在找你手里的东西。”

    太子将辽国令符递上来,建安帝拿在手中细看,确认不假后,神情显而易见的放松:“这东西太危险,事关大安边境安然,朕不能不谨慎。”

    他略侧头,看着宋采唐,微笑:“多谢宋姑娘帮朕寻到了它。”

    宋采唐行礼,口称不敢。

    令牌可调强兵,自然危险,她心中猜想,建安帝知道这个东西在陈皇后手里,陈皇后也知令符的重要,藏的很深,再加上孙嬷嬷这个极擅宫事的忠心助力,建安帝未必没试探寻找过,可惜一直未能有确切结果,所以,才没有雷厉风行的动手,一直等到了今天。

    只这一点,也没必要这么拖,另外的原因……

    大概是太子了。

    建安帝久病成疾,身体难撑,太子风仪无双,有明君之相,然而心性还是不够老练,事关养育他长大的皇后,建安帝必须处理得慎之又慎,才能让太子记住,让朝局□□,让史书好写。

    那陵皇子……

    陈皇后扶他起来,由着他各种闹,建安帝也不管,恐怕也有借此给太子磨刀之意。

    他想在形势可控允许的情况下,把来不及教太子的东西好好教一教,放不下心的事好好做好。

    想到这里,宋采唐不由自主看向赵挚。

    赵挚正在建安帝身后不远,和禁卫军首领商量着什么,面色沉稳,姿态从容,明显一切都在掌握中。

    建安帝还真是另有安排。

    宋采唐心中微叹,上位者的心思打算,就是不一样。

    建安帝指尖摩娑着玄铁令,视线滑过陈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皇后笑的悲凉:“我生下来就是工具,母亲用我讨好父亲,父亲用我维系关系,我必须要成为最聪明伶俐的女儿,才能被父母多看一眼,必须成为你的皇后,才能得家族看中,必须好好教养太子,你才会爱重。”

    “这数十年,我每走一步,都必须回应别人的期待,必须做个‘好女儿’,‘好皇后’,‘好养母’,可我自己呢?我自己在哪儿?没有人看到重重厚茧包裹下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也不关心。”

    陈皇后眼帘垂下,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我只想要一份真心,要一个哪怕很小,也可以坦然做自己的空间。没有人愿意,我就找个拒绝不了的……”

    “我的骨血,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儿子,我全心全意相待,把全天下捧到他面前,生骨赐血之恩,养育给予之德,他没有理由不孝顺我,不真心敬爱我!”

    “可他还是死了……死了啊!”

    陈皇后双手捂脸,悲切大哭。

    现场一片安静。

    良久,建安帝才道:“为什么你付出真心,别人就一定会回报?”

    陈皇后哭声顿了一瞬。

    不等她激烈反驳,建安帝又道:“别人的真心,你又回报过么?”

    陈皇后看着他,突然愣住了。

    这话的意思,难道……

    泪眼朦胧间,很久之前的往事突然跳入脑海,陈皇后猛然想起,当年大婚,正值天灾人祸,诸地广有流民,建安帝非常非常忙,可就算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还是会早晚过她寝宫两次;他曾学民间夫妻闺房之乐,拿起螺黛为她画眉;他曾亲手画过她睡姿小相;他也曾牵着她的手,夜游后花园赏月……

    她一直认为,所有这些,建安帝都是为了太子。

    因为想要她尽心尽力的,好好照顾太子,所以才这般恩宠,否则她又不会生孩子,他为什么日日留宿?

    他想保的,只是太子的绝对地位。

    所以他越靠近,她越厌恶,他越靠近,她越想逃避。

    皇上心思何等通透,怎会不知?慢慢的,才不再做那些儿女之态,只敬重,给予她所有皇后应得的体面和地位。

    而今他这般说话……

    竟是她理解错了么?

    他是真心喜爱过她的?

    “不……我不信……”

    陈皇后脸色苍白,这个事实,更加让她不能接受。

    建安帝:“付出,不一定有回报,这个道理朕懂,知道不能强求,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白眼狼的故事书里太多太多,就算那个孩子活着,也不一定就会是陈皇后想要的结果。

    “真心难得,也很脆弱,是会被消耗的。你看不见,不珍惜,它便没了。”建安帝到底身体不好,经过刚刚一番激烈,说几句话,已经撑不住,咳了两声,“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关起来自怨自艾,拒绝别人走进来,也禁止自己走出去?”

    他看向陈皇后的视线里,写满失望。

    他是天子,是江山之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下面人的心思,不是看不透。

    但他还是娶了陈皇后。

    他若真心不愿,谁又能勉强?

    起码当时,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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