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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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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觉得陆语雪有些过于关心案件。

    凶手是谁,查到了没有,听说是连环案; 再忙也别忘了顾着身体。

    这话诚然是在牵挂赵挚,可提起凶手连环案; 再加上最近陆语雪的表现; 那种‘怎么哪儿都有她’的感觉更重了。

    宋采唐下意识多看了陆语雪几眼。

    陆语雪满身满眼都在赵挚身上,并没有注意她。

    因为赵挚的不配合; 两边人很快错身而过,不再有交集。

    祁言双手架在后脑,叹气无奈又透着兴奋:“啧啧; 女人的嫉妒心哪,可真是了得——”

    陆语雪对宋采唐的排斥讨厌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虽然宋采唐并不在意。

    她在不意; 赵挚和温元思在意。

    这两个人看向她的目光并不一样; 前者有歉意愧疚,甚至对宋采唐不吃醋的控诉,后者有怜惜心痛,却只能隐在心里,不能说。

    但关切之心,是一模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少几分,两人视线相撞时,气氛尤为紧绷,祁言似乎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的声音。

    他默默捂眼睛:“我错了……男人的嫉妒心更可怕啊……”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言本是无心之言,稍稍感叹一下,宋采唐却突然灵台一清,想到了一个方向。

    嫉妒……

    “我记得本案中几位女性死者,年纪不提,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

    前头两个,红芫和杏姑,都出身青楼,相貌姝丽,沉鱼落雁,近来的王氏虽是人妇,端庄有加,但往日里,未嫁之前,她也曾是汴梁明珠,得过戏名小貂蝉。

    “还有男性死者——”宋采唐眼睛微眯,“我之前曾听街角茶寮戏语,盘点欢场多情相公,有好几个,都榜上有名。”

    在男女之事上,这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十分宽松,有一定原则,不宠妾灭妻,已经是个好男人了,要是有族规,男人年过四十才能纳妾,那这人家一定被广大妇女人群盯着,看准时机必要抢一个为婿。逛青楼又算得什么事?

    妓子对男人来说就是玩意儿,在外头怎么浪都不影响,至多有个风流名号,抬回家私德就有了诟病,遂不是一般的傻子,不会这么干,正妻们也懒的管,管了还跌份。

    不宠妾灭妻,不随便纳妾,私德有修,有原则,不代表不上青楼。毕竟对他们来说,嫖一把有益身心,合理合法,上司不会管,老婆更不会生气,何乐而不为?

    男女,嫉妒心,青楼,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拼凑出的推测……

    赵挚和温元思同时变了脸色。

    前者声音冷厉:“我马上去查!”

    后者也是一派严肃:“我来帮忙。”

    没有祁言不懂状况,一脸傻乎乎:“哈?啥?咋的了?”

    赵挚一把拽走了他:“来我给你安排点事——”

    那种地方藏污纳垢,不适合宋采唐,他和温元思都没有拉宋采唐一起去的意思。

    宋采唐也没介意。

    术业有专攻,跑腿的事男人干就行,除了验尸,她对别的需要身体力行的事,一向兴致缺缺。

    事实证明,这个方向还真是没问题,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案子里的所有男性死者,都去过玉春楼,有几位甚至是常客!

    而玲珑和凝烟作为头牌,哪怕次数少,也亲自招待过他们。

    如此,这两个姑娘就有些微妙了。

    温元思手边还有公务在忙,赵挚带着祁言,杀去了玉春楼。

    玲珑和凝烟显然不明白他们此次来意,微笑招待,不敢怠慢。

    懒得废话,赵挚直接问玲珑:“这几年接过的客人,你还有印象么?”

    玲珑侧头:“王爷的意思是——”

    “孙礼,刘舟,施方武……”赵挚指尖一下下点在桌面,快速的说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死了。”

    玲珑还是没明白,美眸微眨:“这……人皆有生老病死……”

    世事无常,死人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见赵挚和祁言脸色不对,她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眼梢垂下,解释道:“奴身在青楼,这么多年接过的客人不计其数,二位贵人知道,奴身价不低,能使得起银子来的,年纪大的占多数——”

    年纪大,离死亡就近。

    这么说有点不吉利,但确实,她服侍过的人里,寿终正寝的并不少,还算习惯。

    不仅她,这玉春楼,其它欢场,也是一样。

    祁言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片刻,也理解了,看向玲珑的目光颇有些感叹:“你们也是辛苦了。”

    赵挚皱眉:“这几个人的死法,和郑方全王氏相类。”

    郑方全位高权重,多方关注,他的死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该知道的都知道,他便也没云里雾里的试探,直接问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玲珑终于听懂了赵挚的意思,脸色刷的苍白,吓得不轻:“啊?这个……奴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完全没听说过啊!”

    看着又慌又惊,差点直接哭出来。

    赵挚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入幕之宾,关系非浅,你说你——全然不知?”

    “奴真不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求您信奴!”

    见赵挚面色不缓,玲珑直接跪倒在地。

    赵挚眸色幽深,面沉如水:“王氏被害的那个晚上,你果真遇到了一个穿黑袍的人?”

    “果真!”玲珑一脸害怕,“王爷……没找到那个人么?”

    赵挚:“他身高几何?”

    玲珑:“七尺三分。”

    赵挚眼睛微眯。

    这个身高,倒是与找到的黑色衣裳尺寸相当,玲珑的回话反应,也没有问题。

    问题是过了这么多天,他只找到了衣裳,知道有这么个人当时在,可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来历,一概不知。

    根本查不到。

    夜再深,街上还是有巡逻的官兵,一个男人这么扎眼的存在过,他倾尽所有人力资源,竟半点蛛丝马迹都得不到,太奇怪了。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以前从没有发生过。

    凝烟是个不甘寂寞的姑娘,尤其不愿玲珑比自己受欢迎,任何意义上。

    她纤纤素指端着茶盏,呷了口茶,声音清脆甜美,又挟着丝丝尖刻:“要我说,姐姐,平王爷面前,还是别耍小心眼的好,你有什么秘密,不如一起招了?”

    这话潜台词就厉害了。

    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这么说。

    赵挚给了她这个面子,凛冽眼神看向她:“你可是知道什么?”

    凝烟脸色微红,拎着帕子,翘着兰花指,压了压唇角:“奴没本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呀,奴这位姐姐不一样,心里头有念想呢,那一夜——她想去找王夫人。”

    话到这里,凝烟顿了一下,见所有人面色不一,皆有惊讶,很是得意,话音拉长的继续:“姐姐想帮谁说个情?不若说出来让大家知道知道。”

    祁言:“帮人说情?找王夫人?”

    “哎哟——”凝烟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下一瞬脸色又变的自在从容,直接答了,“这有牌面的人谁不知道,想要拿那盐签盐引,寻不到郑大人,寻王夫人也是一样呢。”

    也就是说……

    王氏在盐司有话语权一事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祁言朝赵挚眨了眨眼。

    赵挚面色不变,继续问凝烟:“你怎知玲珑要去找王夫人,可是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奴也不敢瞎说呀,”凝烟眼神斜了玲珑一眼,带着些许恶意,“那夜江大人弄的奴很狠,奴受不住,中间借口官房,休息了一盏茶,就在这时候,奴看到姐姐的影子,朝着王夫人院子的方向走走停停,往前两步,又往后退两步,如此数番,很是犹豫。”

    “冲着王夫人的院子方向,还能是干什么?姐姐同王夫人向来没什么太深交往,如此这般——是不是偷偷养了个情郎,要为人谋划啊?”

    赵挚指尖点点桌子:“玲珑,你怎么说?”

    “奴失礼,”玲珑朝赵挚行了个礼,看向凝烟,“你既看到我犹豫,就该知道,我并没有过去。如你所言,我与王夫人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夜已太深,王夫人忙碌一日,肯定疲累交加,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我不傻,起了意,觉得不好,就退了回来,什么都没做。倒是你——”

    玲珑似乎生气了,语气有些硬:“为何那般关注我?好奇我在想什么,干什么,定然也看到我走了,明明没发生任何事,此刻还要把一盆水往我身上泼——可是你本身行为有哪处不对?为了掩饰错误,拉我下水……”

    说着话,玲珑一声苦笑:“倒是你一贯作风,我不该如此大惊小怪。”

    凝烟脸色骤变,指着玲珑就喊:“你少在那冤枉人,明明是你自己行为不检,多有疑点,解释就解释,拉上我做什么!”

    房间内气氛骤然紧绷。

    赵挚想起了一件事……

    不仅赵挚,祁言也想到了。

    王氏案发当晚,凶手下了毒,杀了人,整套仪式却并没有做完,比如没有绑缚手脚……不可能是凶手忘记了,八成是有意外发生,被打断,不能再继续,只能匆匆离开。

    打断凶手的意外,是什么?或者说,是谁?

    是这两个姑娘之间的一个么?

    “啪——”的一声,赵挚拍了下桌子,问凝烟,“你可有看到玲珑离开?”

    凝烟一滞,不甘不愿道:“……看到了。”

    赵挚:“之后呢?你可有做别的事?”

    “没有!”凝烟一脸羞愤,“都说我在伺候江大人了,出来一会儿都是偷的闲,哪能还不回去?我们干这行的,得罪了恩客有什么好处!”

    祁言想起江绍元证言,之前大家一起讨论过的疑点:“你和江绍元都说,二人事后小睡了一会儿,可谁知道你是真的睡,还是装睡?没准你就趁这工夫,干了点别的什么呢?”

    凝烟登时气的脸色胀红:“你这是在怀疑我么!有本事你查啊,查到事实摔我脸上,在这质问我有意思么!”

    赵挚阻止了祁言,自己问凝烟:“对于我刚刚提到的几个死者,孙礼,刘舟,施方武,你可有印象?”

    “玲珑姐姐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凝烟仍然面色不善,“这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别说这些不显眼的,便是那显眼的爷们,见了咱们开心,扔银子给稀罕物,什么事都能为咱们干的,几日不来,咱们也能忘到脑后!”

    这欢场,最不缺人,不缺有钱的,也不缺有情的,一茬没了,另一茬还有,记少了正好显得自己有气质有格调,记多了还矫情!

    见了姑娘开心,砸银子给东西,什么事都能为她们干……

    又是一句无心之言,听到耳朵里,有了特别之处。

    男人女人,都会有嫉妒心,也都会有保护欲,如果,是有人想保护这两个姑娘其中的一个呢?

    那这个人会不会想杀掉对她有生命威胁的,或对她有特殊感觉的?

    “……再说咱们这样的女人,从小到大没什么出息,别的不会,见了男人就脚软腰酸,一身的本事只在床上,哪有力气杀人?纵使受了委屈,心里有恨,想要动手,也没那时间啊!咱们可是头牌!”

    凝烟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解释。

    在平王赵挚面前,她还能如此气焰嚣张,这般说话……

    祁言觉得不大对,这女人为什么这么胆肥?

    肯定有什么东西,他们还不知道。

    一大堆话说完,察觉到房间里的安静紧绷,凝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咳了两声,往回找补:“反正……这案子同我无关,我年纪小,这两年才红起来,那些男人都是玲珑的客人,她才最可疑!你们多问问她,没准人就是她杀的!”

    玲珑苦笑:“你想撇干净,也没必要这样说我,我如何能……有力气杀这么多人?”

    赵挚沉吟,问玲珑:“你的客人里,可有谁待你特别好,呵护你保护你,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玲珑愣了愣:“奴这里……还好,大部分客人对奴都很温柔,有时也会为了讨奴欢心,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可即便如此,花钱花心思也就够了,不会为了奴去杀……杀人吧?”

    “毕竟奴只是青楼女子,一身泥泞,哪配拥有真心情爱,一世不弃,白头共老,和——”玲珑看了赵挚一眼,“您身边那位姑娘一样?”

    说后面这句话时,玲珑声音很低,充满了自厌。

    在她看来,如果能有人为她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源于真情。

    而她,不配。

    她羡慕宋采唐。

 280。又一个死。了
连环杀人案向来复杂; 难度不容小觑,很多表象底下掩盖着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光看线索和分析; 结论并不一定完全对; 必须得多方发展; 仔细谨慎,每一个小小细节都不放过,结合所有,方才有破案可能。

    所以想到‘保护’这个方向,赵挚并没有不当一回事; 立刻去查了玲珑的恩客。

    旁的人还需仔细排查; 要点时间,与郑家两起案子有关的两个相关人江绍元和计柏; 却正在手边。

    倒是方便了。

    结果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不至于; 意外倒也不少。

    玲珑凝烟江绍元计柏,四人同处一个场合的画面不少; 赵挚本人也见到过,在他印象里; 江绍元总是和凝烟在一起,凝烟对他百般拉拢; 殷勤伺候; 非常上心; 他本人也乐在其中; 十分享受,偶尔搂一搂凝烟的腰,两人间气氛都能你侬我侬,亲密异常,王氏遇害那晚,这两个人也是‘大战’了一番,疲累睡去。

    玲珑很美,保养的也很好,但因为年龄渐长,总觉得花期不久,少了许多信心,可这份不自信,并没有有损她的魅力,反倒添了一丝楚楚可人,惹人怜惜。她越自矜,别人就越喜欢,比如计柏,随时都在抓找机会,和她距离更近。

    凝烟和江绍元,玲珑和计柏,两对男女关系很明确,可调查结果,却并不是这么说的。

    计柏的确对玲珑各种讨好,但各种表现,都是为了睡她,玲珑做为有格调的头牌,不是你拿了银子,就能直接来,还是要稍微有点仪式感的,至少见几次,礼物赏银刷几回,大家熟悉了,有‘情’了,成好事才得趣儿。他还没睡到她,自然得讨好,但要说上心,他还不比不上江绍元。

    江绍元看起来是欢场老手,美人在怀也各种淡定,会睡,也有原则,把凝烟哄得很好,但他之前……可是玲珑的忠实客人。他很花心,每每楼里有了鲜嫩的小姑娘,他都会去尝一尝,但三两个月,必会回到玲珑身边。对别的姑娘,他大方,钱流水似的花,对玲珑,除了大方,还有一些别样心思。

    比如他会关心玲珑的喜好,关心玲珑的身体,送的东西也不都是钗环珠宝,也有很多药材,女人用得上的养生之物。这一点,只在玲珑这里有,其它姑娘,他只管花银子睡,从不过心……包括凝烟。

    而且他行事很低调,花银子每每必甩出声响,让所有人看到羡慕,送玲珑这些东西,却总是避着人,不想被很多人知道。

    郑方全遇害的那个晚上,他傍晚在凝烟房里,后面却去会了玲珑,这种干柴烈火的时候,心里还能记挂玲珑,可见他对玲珑,才是真上心。

    祁言去试探了一下江绍元,也许觉得丢脸,在这件事上,江绍元支吾不言,有些不愿提起。

    赵挚便直接去问了玲珑。

    “人命关天,死者为大,王爷若问案子,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

    玲珑眼眸微垂,幽幽的叹了口气:“奴虽是贱籍,没什么骨头,也有心里坚持的东西。”

    跟江绍元的事,她不愿意说。

    也是相当直白坦诚了。

    不愿意说,从另一个意义来讲,其实就是默认。

    她和江绍元,的确是有感情的。也不愿意想江绍元的不好。

    这一刻,赵挚从她眼角细微的纹路里,看到了女人独有的坚韧和柔软。

    然而案子还是要查的,她不说,江绍元不配合,他就想办法试探……

    比如,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在特殊时机下,会不会有什么不与外人道的体己话?

    可惜计划还没实行,更可怕的来了,又死了一个人!

    这次这个人和赵挚关系匪浅,正是平王府的管家赵忠!

    一接到案子消息,赵挚几人分别从不同地方赶往现场,俱都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赵忠的死亡现场和本案其他受害者一样,先是中了迷药或者毒,无力挣扎自保,然后后脑被砸,裤子被扒,手脚绑缚,身体被摆成跪姿。

    显然是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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