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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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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挚如何猜不出?但还是很气!

    他时不时看向宋采唐,似乎一次次再确认,宋采唐真的不会被说动。

    宋采唐笑得都快岔气了:“夜圣堡里,李沅峰曾挟持我,差点杀了我,我怎会被他三言两语骗过?”

    赵挚紧紧抿嘴,下巴绷成一条线。

    这个不是什么三言两语,这是整整五大页!

    莫说女子,凡是世间人,谁不喜欢听人赞美?小人谄媚追捧总能成事,原因就在这里。

    最可恨的是,这些话他不会说啊!

    李元峰竖子,小人尔!

    一大堆话说完,成功气到了赵挚,李元峰这才笔锋一转,拐到正事。

    他说起了之前悄悄潜入夜圣堡的事。

    之所以孤身犯险,前来大安,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大安有人里通外族,大批金子流出边关线,这里头露出的点滴线索,竟条条指向西夏,指向他李元峰!

    心机腹诡,各种盘算,看大安也不顺眼,这李元峰认,自嘲对大安来说,他并不是好人,可是黑锅,他不敢随便背!

    那些金银他们西夏连一根毛都没看到,别人牟了利,欲让他们倒霉,想的忒美了点!

    他不愿意,这才暗里调查。

    当初进入夜圣堡,也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具体的事仍然不知道,但他查到了一个人——桑正。

    信里还撩闲,问宋采唐,其实也就是问赵挚:你猜猜他是谁?猜到了给你糖吃哟。

    赵挚差点手一抖,把信给撕了。

    宋采唐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所以这桑正,是哪国人?”

    “辽。”

    赵挚看着自己手上叠着的那只纤白素手,没忍住,手一翻,握住了:“除了他们,没人会干这种恶心事。”

    温暖干燥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宋采唐脸有些热:“那这李元峰,也算有君子一面。”

    “君子个屁,”赵挚哼哼,“别人要灭他,他若看不透,不知道怎么挡,明年那点地盘就得给人占去。”

    宋采唐若有所思。

    政治,外交,她都不懂,但西夏国小,辽宋为大,他们在夹缝中,想要屹立不倒,总要有些智慧。

    李元峰送上这封信,该是必须,这对西夏有利。

    说完桑正的事,李元峰就戛然而止,字里行间都透着得瑟,我知道的事还很多哟,知道你们朝堂有人变节,意图谋反,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或者,你伤赵挚那厮一只胳膊。老子去大安一趟,胳膊差点被他废了,养了半年才好,你伤了他,我说到做到,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你!

    赵挚突然把信抢过来,叠巴叠巴塞自己怀里:“别看了。”

    宋采唐不可置否:“那我看会书。”

    “你歇着。”赵挚揣着信,走出了马车。

    他走后,宋采唐放下书,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大笑出声。

    赵挚反应太可爱了!

    这真不是小孩,是一位世子郡王吗!

    赵挚再想,这封信要怎么用。

    写信的是西夏王子,彼此立场对立,在他这里认为是证据,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离间,故意挑拨,作为呈堂证供的可信度,略减了些。

    还是得查查桑正与辽国的关系。

    信里提到的这个接头人,他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行程将近汴梁,未至城门的时候,曹璋找上了赵挚,自告奋勇要帮忙。

    赵挚横眼:“你,帮我查案?”

    曹璋:“我从不欠人情。”

    赵挚凝眉细思,实在没想出最近给了曹璋什么人情。

    曹璋抱着胳膊,眉眼骁傲:“我的女人,我会自己护。”

    赵挚:

    这什么跟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她不需要谢你,你给她的人情,算我头上,是我的,我就得还。”

    听完这句话,赵挚可算明白了。

    是因为关清 !

    出城那天,见关清犯难,他便搭了把手,小忙,称不上什么人情,也没跟任何人说,没想到曹璋找过来了。

    显然,这不是关清的主意。

    关清虽是女子,性格却相当聪慧大气,如果知道了,就算不当面来谢他,也会找宋采唐转达,才不会支使曹璋这样前来。

    赵挚磨牙:“关清是宋采唐的姐姐!”

    意思是,他帮一把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宋采唐有事,我也不会旁观,”曹璋倒是条汉子,十分有原则,“你是郡王爷,以后我求你的地方定然还多,但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

    赵挚第一次认真的看了曹璋一眼,良久,才道:“如此,我也一样。”

    聪明人说话不必点的太明,这句话出来,就是双方达成一致了。

    曹璋便又开口:“听说你们这个案子相当棘手——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窥探的意思,祁言都跑到我漕帮地盘翻找往年船事了,事情还能瞒得过我?”

    “有些事,你们当官的不方便,我却可以。我猜,你一定有事情能用到我。”

    赵挚思虑片刻,其实还真的有。

    比如试探这曾德庸和桑正——

    武功路数如何,谁用狼牙棒?

    这二人行隐秘之事,对朝廷官场上的人,对他赵挚,定然诸多防备,哪怕乔装改扮一番,前去试探结果都不一定能好,但曹璋做来,就会方便很多。

    不是一条路子上的人,对方防备的方式不可能一样。

    而且这金子走水路,就曾经用过漕运的线,之前漕帮之死,或许跟这也有关系,曹璋的进入,并不突兀。

    赵挚想了想,和曹璋商量了一会儿,粗略计划就定下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设个套试人而已,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怎么会想不出招?

    可赵挚没想到,曹璋比他更狡猾。

    明明已经谈好,大方向差不多了,他还十分不要脸的去找关清帮忙,各种说凶险可怕,需要外援,关清的脑子,就是他现在非常非常需要的助力,关清要是不帮他,他就死给她看!

    对于曹璋来说,脸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有机会要撩妹,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撩妹,这等时机,怎么可以错过?

    关清脑子不糊涂,才不会因野男人的三言两语心软,她认真的过来问了宋采唐。

    有关案情的所有一切,宋采唐都知道,便同大姐讲了,这件事的确需要曹璋帮忙。

    等关清回去,曹璋一脸‘你看吧我没说谎吧’的底气,又是闹脾气,又是扮委屈:你都不信我!

    这下关清就有点不自在了,凶巴巴道了歉,答应帮忙。

    曹璋拉关清过来,只为同她相处,不会让她有危险,所以只是请她帮忙出主意,圆计划,关清思路缜密,每一次办大事,预定计划,备用计划,再备用计划,各种思路至少考虑三个以上,有她主局主导,这事基本就不会出错了。

    她只在背后,至于人前,便是曹璋自己按计划行事,遇到意外,则事随势变。

    赵挚这边的人一个都没参加,但事件发展不会错过,时刻关注。

    还别说,关清和曹璋的配合超级默契,一人布局掌控,查漏补缺,再微妙的气氛,再坏的场子漏洞,都能及时补上圆回,让人找不出任何错处;一人在前亲自下场,随机应变,各种底气十足,吹出天大的牛来也不怕,因为知道有人会在背后圆好。

    既然是试探局,肯定会有危险,到了最紧张的打斗环节,各种惊险刺激的拼命,刀锋剑芒都是真的,杀气也是真的,曹璋不愧是从刀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帮主,愣是顶住了,成功试出了计划目标!

    计划完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还要演一出苦肉计,关清还要在外配合控场,让这场戏圆满结束,所有参与人都认为是一场误会,以后仍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一日汴梁城外的河道上,乌云翻腾江水滔涌,大风鼓起水花无数,拍岸狂浪整日不减,好一番血雨腥风,惊心动魄。

    紧张刺激的都过了头。

    最后的结果比较圆满,一举数得。赵挚这边得到了确切消息,案件有了飞跃进展,大事搞定,小事也没漏,曹璋仗着苦肉计留下的伤,各种妆柔扮弱,不要脸皮,成功得了美人关清的亲自照顾

    大家都很满意。

    祁言在人后悄悄拿眼角瞟赵挚,十分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人家!手段比你厉害多了!再往前一步都能亲上了!你呢,亲过唐唐没!”

    赵挚直接一巴掌,把祁言拍飞下去。

    而他自己,则屈着长腿,坐在宋采唐屋顶,想着这房间里的灯何时才能点亮。

    小姑娘素来有夜醒习惯,应该快了。

    孤月高悬,光线却并不暗,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只是这景象

    越发显得孤单寂寥了。

    祁言:

    他拍拍屁股,撇着嘴站起来,没救了。

    算了,他也不管了,让挚哥最后任性一下。

    如今万事已备,明日就会聚集嫌疑人,进行最后的问供过堂,害死小叔叔的人,马上就要被绳之以法

    天道,终究是公正的。

    这世间有恶人,也总有心里有阳光,有信仰的人。

    而后者,比前者多的多。

  

正文 264。手段

    曹璋主动提出帮忙,拉上关清布局控场; 一场别开生面; 波澜壮阔的大局; 把曾德庸桑正一起拉了进去。

    心里有鬼的人; 遇到朝堂力量会谨慎行事,各种隐藏自己,面对漕帮和普通商道; 就没那么客气了,生气了放开手打很正常。

    本就是‘发现’不妥,有备而去; 到了动手的时候; 擅长的武功和兵器,自然也就不会刻意藏。

    遂这杀人凶器狼牙棒; 被曹璋给逼了出来。

    上一位漕帮帮主已死; 但经年往事影影绰绰; 自有敏感的地方; 曹璋以此布局; 加上关清的圆融关联手段; 直接剑指水运金砖通道——

    这里面的秘密; 便也露了头。

    为了让这局进行的顺利,赵挚没有帮忙; 而是高调的出现在别处; 让所有人看得到; 也让曾德庸和桑正明白; 这局跟他没关系,可以放心的打。

    但其实这里面细节信息,他一点都没错过。

    与此同时,祁言也没闲着。曾德庸和桑正被局绊着,无暇它顾,有些东西就可以找一找了。

    作为从小训练起的偏门爱好,悄无声息潜入别人家找东西这种事,祁言非常擅长。这次‘大局’时间足够长,没人干扰,他要是连点东西都找不到,就不配大盗水墨公子这样的花名了

    温元思在这里,和关清在曹璋那边做的事差不多,把风,控场。

    赵挚那边不用太担心,随时关注,不出意外就行,主要是祁言,搜索需要用的时间长,主人不回来,偶尔会有不相干的人误入,只要他发现了,就会引开。

    只有宋采唐,闲的不行,没事只能在家里陪着萌妹子关婉做吃的,做多了吃不完,就拿来犒赏别人。

    终于,该找的都找着了,事实基本明晰,一切就绪。

    这一日,阳光大盛,春色明媚,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冷尽去,整个人间都温暖了。

    赵挚把人叫齐,带上士兵,声势浩大,招招摇摇的去了安乐伯府。

    这么大的动静,街上人们都开始互相打眼色,传小话了,安乐伯府怎么可能听不到消息?曾德庸带着卫氏急急出来拦:“郡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带兵前来,不怕我御前参你么!”

    “什么意思——”

    赵挚剑眉微敛,眼珠移到一侧,不管是现还是声音,都透着冰凉碴:“伯爷竟然不懂?”

    这话声音不算太大,隐意却是十足。

    二人视线相撞,气氛骤然紧张。

    曾德庸心下咯噔一声,视线滑过赵挚身后众人,脑海里回想起之前的事,似乎明悟了什么

    瞬间,怒气自眼角升腾,喷薄而出,他手指不由自主指向赵挚:“你——你们——”

    赵挚冷笑一声,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推开,大踏步往府里走,气势张扬又桀骜,比安乐伯还像安乐伯府的主人:“装了这么多年,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曾德庸眼角一跳,立刻跟上去,要抓赵挚的袖子制止他:“你给我站住!”

    显然,赵挚的脚步,他是制止不了的。

    察觉到身后风动,赵挚都没有躲,直接加快一步,曾德庸就扑了个空,差点儿跌个狗啃屎。

    卫氏看着丢人,赶紧去拉曾德庸:“伯爷慢些——”

    同时眼色瞪他示意,能不能靠点谱,要点脸!

    谁知一直以来以她马首是瞻,从不会违背她意愿的夫君,这一次根本没理她,狠狠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头没回,眼神也没给一个。

    样子除却狼狈,更多的是狠意。

    在这人身上,从未见到过的狠。

    卫氏登时怔住,莫名的,心里有些慌。

    她下意识看了人群中的桑正一眼。

    桑正也没有看她,深如寒潭的目光直直盯着曾德庸和赵挚的背影,手提袍角,踌过门槛,进了府。

    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

    卫氏手心渗汗,脸色微白,心里更慌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府门前赵挚携诸人前来,再加众兵把守,气氛立刻变的凝重又紧张,甘志轩缩在府门后,吞了口口水,想悄悄走掉避开此事,却见祁言摇着扇子冲他勾眉眨眼。

    得,走不了了。

    再害怕,他也得应着召唤,到人群中来。

    今日被赵挚直接从家里叫出来,一路走到这里,卫和安早早就感受到了异样气氛,此刻并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很平静。

    陆语雪眼中则只有赵挚,赵挚的身影,赵挚的气势,赵挚说话的桀骜霸道,每一样每一样,在她心里都是完美的,怎么都看不够。

    案情相关,她一点都不怕,可赵挚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高大身影消失在廊前,陆语雪咬着唇,瞪向宋采唐,眸底满满都是杀意。

    可当宋采唐回头看过来时,她脸上狠意早已收起,唇角勾起,眼波流转,眸底荡出大方笑意,仿佛刚刚那个瞪人的不是她一样。

    宋采唐回以微笑,心态是真平和。

    如果眼神真能杀人,这世上还用刀干什么?

    没用的事,干了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赵挚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厅,掀起袍子,大马金刀一坐,视线环顾四周:“这么久了,这案子也该破了。今儿个天气不错,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就敞开心扉聊一聊——”

    “来吧,谁先?”

    他这开场白太过直接,太过霸气,一直没有人接话。

    多等两息,厅内仍然安静,无人开口,连之前呱噪的曾德庸都没说话。

    “都不说——”赵挚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眼梢锐利,“是想我来给诸位开个场?”

    还是没人说话。

    赵挚冷笑一声:“行,咱们就先来说说甘四娘之死,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给诸位提提神。”话毕,他下巴指向宋采唐,“你来,教教他们怎么说话。”

    作为上位者,这个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他指定的是一个女人,给人感觉就有些微妙了。

    男权社会,不管女人能力有多出色,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就是不应该,还叫出来说话,怎会不让在场男人觉得屈辱?

    尤其安乐伯府主人曾德庸,当即眉跳眼厉:“郡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让女人‘教教他怎么说话’,“是有意折辱我这个御封伯爷么!”

    “啧,”赵挚开口,颇有些不耐烦,“让你说你不说,我来说,你又觉得委屈,怎么着伯爷,今日我坐在这里,你是不是不高兴?那你是想请太子来,还是皇上?”

    这话说的就大了,曾德庸哪敢,立刻抬手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些许小事,哪敢劳烦皇上?赵挚,你莫胡言!”

    “那就委屈着,”赵挚手中茶杯盖往茶杯上重重一放,视线锋利,“不服憋着!”

    厅堂一片安静,唯有祁言憋不住,噗的笑出声,呲着牙狐假虎威的瞪曾德庸:“就是,不服憋着!”

    曾德庸的脸瞬间胀红。

    往日因家世,因自己能力的没面子,丢人,是他心里不在意,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今天,赵挚重重一巴掌,直直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会愉快才怪。

    宋采唐对赵挚的表现刮目相看。

    这是故意,是手段。

    高调霸气的控场,宣扬出的是信心,有些人会紧张,会心里想他们凭什么一定是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知道了所有事实真相。

    想的越深,心里会越着急,越要想办法找借口,而越着急,匆忙想出的借口就越可能有漏洞。

    有漏洞,对她们来就,就是好事。

    大厅很安静,宋采唐并不似别的女子害羞,这样的人前发言,她做过很多次,连草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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