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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皇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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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姐，许久不见。”银杏自持主子地位高，向来也很少给府里的小姐们行礼，更何况是这个没什么地位的。
不过她这次的态度倒是比上次柔和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许微笑，略略打量了连子心一下，竟关怀道：“八小姐的病可是好彻底了？”
连子心无暇琢磨银杏的变化，听她如此问，垂下眼睑柔柔道：“好多了呢。”
银杏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我们这边人手不多，连杯热茶都没能招呼姐姐，真是对不住。”连子心一脸羞愧。
“不打紧的。”其实不是没有听说过二房落魄，却不曾想竟寒酸到这种田地，银杏暗暗叹口气，摆手道，“走吧，别让老太太那边等久了。”
连子心应了声“是”，然后就跟在银杏后头出了二房的院子。
连下了三天雪，昨日刚放晴，外头冰消雪融，不少仆人正在清扫地上的积雪和檐上的冰棱。
来了快小半个月，连子心一直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连二房的那个院子都没有看全，出二房的院子还是第一次。
连府还算高阔平和，一个个独立的院落，小桥流水和假山树木的景致也不少，无论门庭墙壁都是古香古色的，连子心一路都颇为好奇地瞧着，古代建筑耶，以往只能在电视中看到，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且她就置身其中，这种感觉太奇 ＇＇
听听，多姐妹情深，连子心差点就感动吐了。
“谢谢各位姐妹们的关心，子心身子已经、已经无碍了……咳咳……”
连子心低声“感谢”，到最后却突然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这咳嗽声非常真实，而且还有种她害怕自己发出这种声音而拼命压制的感觉。
卑微得可怜。
屋里的一些下人都看得不忍。
“瞧你们几个，心姐儿进来这么久也不见你们谁过去扶她一把或让她坐下！你们啊，就会嘴上说说！”
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苍老，带着淡淡的威严，但真正的责备之情却是没有多少的。
第十章 传奇邱氏
莺莺燕燕们没有人回嘴。
老太太默了下，再开口已经是温和慈悲的语气：“心姐儿啊，可怜的孩子，病还未好就不要逞强了，来来，到奶奶这边来，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连子心仍低着头，似是有些犹豫，但很快便谦卑恭敬地说道：“奶奶，孙女的病还未好全，怕过了寒气给奶奶，就不过去了。”
明明很想亲近奶奶，却担心自己的病害了奶奶，但毕竟年龄还小觉得这样的机会放弃了实在可惜，于是内心有了小小的挣扎，可最后还是奶奶的健康占了上风，这是真心的。
老太太看在眼里，有些小小的感动。
“心姐儿是个好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还不来人给心姐儿看座？坐近些，陪奶奶好好说说话罢。”
立刻有丫鬟抬过来一把榆木红漆贴金藤面的小姐椅，上头还放了一个绣花草的软垫子。
连子心走了这么久又站了这么久确实是腰酸腿酸，于是就不客气地坐下了。
这会儿她才抬起头，看清这屋里的陈设。
这偏厅面积不大，屋子正中立着一个五环双福圆扁的黄铜暖炉，缓缓飘散出淡淡的云雾，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毯子下还烧着地龙，感觉暖暖烘烘的，她觉得冻得有点发僵的手脚都轻快了不少。
她的左手边立着一个榆木喜鹊登梅仙鹤延年方角柜，柜上陈列着一些杯盏、碗碟甚至有勺子、筷子……虽然看材质都不是普通的，有金有银有铜甚至有玉做的，但内宅里摆设这些厨具，还真是少见，难道这是彰显厨神世家的特色？
不过她看着那个通透翠绿的玉碟子，有种偷回去装美食的冲动，肯定非常“秀色可餐”！
咳咳。
而她对面的风景就不是让人很想去看了。
她的对面，坐着四个莺莺燕燕，分别着石榴红、烟霞紫、鹅黄和松花色的裙袄，个个花枝招展面色红润的，各有姿色。
如果，她们能不要对着她露出那种嫌恶不屑、高高在上的表情就完美了。
当然，她完全当做没有看到。
最后就是屋子最尽头临窗的小抱厦，用竹柳色的纱帘隔起来，里面正中央放着长长的炕椅，铺着厚绒毯，老太太半歪在上面，下半身盖着一条棉毯，炕椅边站着银杏和一个嬷嬷，另外还有一个女子亲热地坐在一旁，纱帘看得影影绰绰的，不过那应该就是连子慧了。
其实从二房过来这一路所见到的连府的建筑，老太太的屋里的摆设排场，还有连家这些小姐们的衣着打扮来看，连家的败落，更大层面上是厨艺传承，后继无人的败落。在物质上，连家还算是土豪的，毕竟近两百年的风光，家底丰厚啊，就算坐吃山空也不可能几十年就给败个精光。
更何况，连家还有不少赚钱的产业呢。
所以目前看来，穷的只是她那没出息的二房，而不是整个连家。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啊==。
“进来到现在都没给奶奶行个礼，让你坐下你还真就坐下了，果然是没什么教养！”
她正悲伤着呢，帘子里再度传来连子慧刻薄的声音，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慧姐儿！”老太太淡淡训斥。
“我说的是事实嘛……”连子慧嘟囔。
连子心低下头冷笑一下，然后站起来，十分愧疚地说道：“三姐姐说的对，是心儿不懂礼数了！奶奶，就让心儿在帘子外头给您磕个头吧。”
“唉，傻孩子，咱祖孙之间用不着如此，再说咱连家向来不讲究这个……好好，既然心姐儿如此有心，那就随你吧。胡嬷嬷，把纱帘收了吧，让我也好好瞧瞧这孩子。”
“喏。”
胡嬷嬷应一声，然后就和银杏一起把垂着的纱帘掀开，挂了起来。
连子心这才真正看清楚了老太太的模样。
老太太背靠着一个石青色的寿山福海暗花迎枕坐了起来，身上穿着件金松鹤纹绸缎偏襟袄子，一头银丝整齐的盘了起来，头上勒了条一指宽的松花色缎面抹额，正中镶着一颗大珠。
吊梢眼，斜翅眉，唇角带着端庄的微笑，团团的一张大饼脸观之可亲，一派温柔和气，那红润的面色和较为丰腴的身材无不彰显着这“没落”的厨神世家的伙食绝比瘦死的马大大大。
这就是连家老太奶邱氏，邱氏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也是有过一段小传奇的人物。
邱氏本是欧阳家的远房亲戚，十六岁那年来永州府是要跟当时的欧阳家家主定亲的，一日去一个酒楼吃饭，被一道叫做“金玉良缘”的菜征服了胃，便想方设法要见做那道菜的师傅一面，结果一见倾心。
少女邱氏被那师傅的厨艺征服了整个身心，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嫁给了那师傅。那位师傅，自然便是连家的二少爷，日后他成了新一任连家家主。
嫁入连家后，邱氏也爱上了厨艺，跟着丈夫学习厨艺，她烹饪的天赋不高，所以大作为是没有的，但是她发现她有一条不错的舌头，味觉比连家的很多传承人都要好。于是她帮着丈夫研制新菜式，尝试各种各样的配菜、配料，使得连二少爷的厨艺精进不少，一举夺下了当年家主厨艺比赛的头名，继任了连家家主。 ｜ ＇＇
夫妻俩一个会做，一个会“吃”，互相协助，鹣鲽情深，一度让当时已经呈颓败之势的连家有了起色，在永州府一时传为佳话。
几年后，华国的皇帝和宠妃萧贵妃来永州府微服私访，刺客早已筹谋好，给皇帝和萧贵妃安排了毒膳。
毒膳是什么？
就是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特性搭配起来，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食用后中毒，验毒是半点验不出来的。一般人知道的食物相克并没有那么厉害，总不会导致一下子就暴毙了，但刺客是江湖中的邪教，有极其厉害的毒膳配方，并且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辨识出来，一旦皇帝和贵妃吃下毒膳，那是必死无疑。
差一点就成功了，关键时刻杀出了个程咬金，那就是邱氏，她阴差阳错品尝了其中一道毒膳，当场就毒发，在暗处的锦衣卫抓住了刺客，皇帝和萧贵妃躲过一劫。本来邱氏必死无疑，但奇怪的是，她是中毒了，却不会致命，最后只是拉几天肚子，御医诊治，原来是她的体质中一种特殊的抗体，正好抵消了那道毒膳中的毒。
就这样，邱氏一不小心成了皇帝和贵妃的救命恩人，虽然没舍身，但这是人家命大！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救的不是普通人，是一国之君啊，连家差点得道升天！
第十一章 华国嫡庶
七八个连家子弟被选进了宫，邱氏也有幸随萧贵妃架进宫去伺候。不是以宫女的身份，只是萧贵妃喜欢她做的菜，又恰好查出怀了龙胎，邱氏只要在她身边伺候到龙胎平安诞下便可。
都以为连家这次要彻底翻身了，可是一年后，萧贵妃虽然诞下了一个皇子，但她自己最后还是因为血崩而死。
邱氏得了一笔封赏，平安地回了连家，而不久之后，那些进宫的弟子一个个都被分配到别处或者以厨艺不精的名义被从宫里打了回来。
这事儿成了压垮这个厨神世家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以后连家真正走向了没落，再无一个弟子可以进宫。
这事儿也成了永州府街头巷尾流传一时的笑谈，那段时间连家人都不太敢出门。
一个厨神世家的弟子被扣上了“厨艺不精”的帽子，还有比这更耻辱的吗？
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连老太爷去世，邱氏依旧成了连家最德高望重的人，毕竟没有几个女子有她那样一段传奇经历，一生中能进得华国宫廷为一个宠妃做菜还得见龙裔诞生，永州府自古来也就她一人！
……
原来的连子心是个很闭塞的人，对于连家的很多事情她从不关心也无从关心，所以像这样的事情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的。
可是现在的连子心就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仅不能闭塞自己，还得主动出击，勤劳探听，不为了害人，只是为了美食，为了华服，为了不再被人踩在脚下！凭啥同样是个人，却要矮人一头，低人一等？！
她前世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这辈子，也不想体验！
所以这些事儿，都是她这些天从沈氏那里打听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而且她就自己那么多年的浸/淫网文的直觉，总觉得这事儿里头肯定没表面上传说的那么简单。
“奶奶，心儿给您磕头了！”
连子心微微一笑，便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邱氏磕了三个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幸好，她只是一个小女子。
邱氏看着她，笑得异常慈祥，感觉这个孙女真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么多年，咋就没有注意到她呢？
“好好，心姐儿真是有心了，你给奶奶行这么大礼，奶奶不给你一点什么就不成样子了！”说着，邱氏把手腕上那个拧麻花银镯褪了下来，让胡嬷嬷拿给连子心。
连子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摆手道：“不行的奶奶，子心不能收……”
连子慧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虽然那个银镯子并不贵重，起码她还看不上眼，老太太赏给她的东西哪一样不比这贵重？但是对她来说不贵重，对这个小蹄子来说就太贵重了，这般贵重的东西，这小蹄子能配得上？呸，做梦！
于是她不忿道：“奶奶，你何必待她这般好？她给您行礼磕头那是她应分的，是她的荣幸，还能舔着脸要您的东西？”
连子心忙顺着说道：“是啊奶奶，这是子心应分的，子心绝对没有要您任何东西的意思……更何况，那日子心落水，若不是您让郎中来给我诊治，还亲自来瞧我，子心恐怕早就没了，这么大的恩情，给您磕这几个头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一出，连子慧噎住了，看着连子心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登时就炸了！
跳起来不管不顾地吼道：“好你个小蹄子，你就是故意的吧？落水这么一件破事，你要利用到什么时候？为了这破事儿，我最近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委屈，罚也罚了骂也骂了，还要怎样？倒是你，又没死，只不过灌了几天黄汤，却得到了那么多东西！别以为我娘给你们送东西我不知道，得了便宜就该知足长乐，别瞎蹦跶！”
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泼妇样给惊呆了。
连子心把头低得更深了，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这连子慧真是对不住她名字里这个“慧”字，蠢得跟个猪一样！看来这连府嫡女的地位太过高了，将她骄纵成这唯我独尊的样子，也是挺极品的。
说起这个来，连子心可有些郁闷。
依照她所熟知的历史知识，古代的大户人家都有嫡女庶女、嫡子庶子之别，嫡女嫡子就是指正妻所生的孩子，庶女庶子便是除正房外的姨娘、通房等，总之就是所谓的妾所生的孩子。
连子慧是大房的正妻所生的唯一一个女儿，她是连家的嫡女没错，可连子心呢？她虽是二房的，但她娘沈氏也是正妻啊，怎么她就成了庶女了？
原来，这是华国的规矩，一家之中，有几个兄弟，比如像连家有四兄弟就是四房，只要他们这四房没有分家独立，那么长兄为尊，大房的正妻所生的子女才可以称为嫡子嫡女，其他几房就算正妻的孩子也同样是庶子庶女，除非分家自立门户。 ~~
所以在华国，嫡子与嫡女在一个家族中的地位更是尊贵，就像连家，府里的孩子加起来有十几二十几个，可除了连子慧和她两个哥哥是嫡子嫡女，其余的就都是庶的了。这嫡庶有别，带上个“嫡”的帽子自小身份就高人一头，府里只有连子慧这么个嫡姐，地位使然，从小众星捧月般的长大，不张狂不跋扈才怪！
可怜了如连子心这样的正妻所出的孩子，莫名其妙成了“庶”。
当然，连子心觉得，经济地位决定上层基础，嫡庶的地位也得看家里的兴衰而定。就算她现在是个“嫡女”，但就二房这悲催的状况，她也只能是个苦逼的嫡女，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真正该哭的应该是三房四房那几位正妻的孩子吧？不过大概是因为华国自开国来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所以其他人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平衡？
她不知道的是，华国盼着分家的正妻和正妻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呢。
唉，没法子改变的问题想它作甚？无论嫡庶不都要“斗”？若没有智商，空有个身份有何用，越高贵的人摔得越惨，还不如生命力坚韧的“野草”呢。
眼下，这卑贱的野草就要给这高贵的花骨朵松松土！
第十二章 奇葩理由
“三姐姐，对不起，子心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连子心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闭嘴，小蹄子！”连子慧却恶狠狠地打断她。
连子心呆呆地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连子慧，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煞白煞白的，瞬间眼圈就红了，连忙低下了头，小小的身子如筛糠般发着抖，不敢再言语。
凶狠狂妄的嫡姐和礼貌弱小的庶妹，形象对比立见高下，多么鲜明。
同情弱者是常人的情感大势，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白花能借此上位的原因。
当然，她也讨厌小白花，可在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之前，有时候该装还得装哎。
“你装什么装？在屋里教训丫鬟的时候不是挺彪悍的吗？这会儿在奶奶面前就这般胆小如鼠的模样，想博取同情心？果然是下贱人生的小贱人！”连子慧已经完全被猪附了身，连周围满满不善的气息都没注意到，越骂越起劲了。
闻言，连子心抬起了头，小脸上满是泪水，一副倔强不甘的神情，但嘴巴动了动却还是忍了下去，再度低下头。
“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别装啊，你……”连子慧伸出手要去戳她。
“够了慧姐儿！”
老太太的手重重的砸在前面的灵芝纹紫檀炕几上，腕上的镯子碰到炕面发出“砰”的一声。
屋里顿时死寂一片，连子慧也惊得睁大了眼。
“太太息怒，气大伤身子啊！”胡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忙劝道。
“不气能行吗？你瞧瞧这孩子，像什么样？可还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儿？竟这般糟蹋自家妹妹，这还当着我这老东西的面，背地里指不定就真出手打她了？气煞老身了！”邱氏瞪着连子慧，气呼呼地抚着胸口。
这时，坐在外边的其它几个小姐都凑过来了，亲热乖巧地给这位祖宗顺气，自然，绝对不会忘了落井下石几句。
胡嬷嬷道：“三小姐诶，还不赶快的，给老太太认个错啊。”
连子慧就算再蠢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妹妹，然后才软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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