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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世界-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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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肢的审批，还没开始呢。”
陆绵绵才不管这些：“霜霜，你不用多说了。现在好东西才不在乎什么审批不审批……你之前的vr眼镜，其实也是偷偷研发出来，没有申请专利是不是？”
“在我看来，只有最好的技术，才能笃定自己绝不会被轻易仿制或者超越。”
“只要没有副作用，我什么都不怕。”
林仑还是第一次听到陆绵绵这样神奇的脑回路，此刻不由惊呆了——
“绵绵，没有经过正常程序审批，你怎么能确定它没副作用，没伤害呢？”
陆绵绵瞪他：“你这傻孩子，那市面上那么多药物或者其他乱七八糟保健品之类的，它们倒是经过审批了，怎么副作用还在呢？！”
她振振有词，说出的话，还有那股子笃定劲儿，让周霜霜这个明知道机械肢性能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检讨起自己的轻率来。
这头，陆绵绵却仿佛受了刺激。
“霜霜的能力，我是百分百相信的。而且，以她的性格，不能百分百确定的话，根本不会跟你提起……你这傻小伙儿，你那聪明脑子，怎么不想想关键呢？！”
“机械肢而已，试一试，就算不好，大不了拆了，还能怎么滴？！”
林仑：……
周霜霜：……
赶过来的宿舍三人组：……
…………………………
半响，林仑对周霜霜笑了笑：“霜霜姐姐，我愿意去。”
周霜霜却惶恐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急，不急哈。要不等其他人使用一段时间再说吧，咱们不着急哈……”
陆绵绵却已经泫然欲泣了。
“霜霜，是不是小仑不信任的态度太伤人了？对不起……你，你就让他去吧！我做梦，都想叫他站起来……”
面对这个戏精，周霜霜不由语塞。
她和林仑对视一眼，终于叹了口气：“那行，下午我来安排。”
……………………………………
下午，彭州开车来接走了两人。
上车的时候，周霜霜把副驾驶门打开，俯身把单薄的林仑抱起来：“你坐这里，刚好可以看看。”
看看？
看什么？
林仑顾不得羞赧的表情，愣了一瞬。
而驾驶座的男人却已经笑着看了看他的断腿，目光温和又包容：“看这个。”
他把自己右腿的裤脚提了上来。
宽大的运动鞋里头，银白色的机械脚掌隐约可见。
再往上，就是同样光滑坚硬的小腿了。
林仑愕然！
而这时，彭州笑着对周霜霜说道：“周小姐，这个机械肢挺好，就是我开车的时候，还是得穿上裤子和鞋，不然万一有交警看到，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可能会有些麻烦。”
周霜霜笑了笑：“那没办法，总也得有个缺点的嘛。”
她神色淡定的笑了笑：“至于这个问题，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吧。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不，大家，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彭州笑了笑：“这都是小事情，能这样，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林仑：“这小孩也是要去的吗？”
说着，再看看林仑稚嫩的少年人模样，不由问道：“是对实验对象的年龄有要求吗？”
他有点紧张：“那我今天带来的三个人，年龄在30…45之间，合适吗？”
周霜霜摇摇头：“没事，不讲究这个。只不过不在壮年期的话，各方面数值我会根据身体情况，调整的低一些。”
“但是……”
她说到这里，神情严肃起来：“如果他们装载机械肢后，利用机械肢的优点做错事，那就会上黑名单的。”
她眼神冷厉，神色莫名：“你要记住——神经元活动特质一旦被录入黑名单，终身都不会再有机械肢能匹配。”
——而尝试过这种高度契合的机械肢，是没有人会再愿意回到从前的。
第182章 原始世界30
周霜霜的神色再认真不过，此刻，听到她的警告的林仑和彭州，俱都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不过，林仑此刻的目光，最后还是扭扭捏捏逡巡到彭州提起的裤腿上。
他看了半天，这才犹豫的问道：“我……能摸摸吗？”
这个周霜霜可没办法做主。
她不说话，彭州却神色一僵。
昨天晚上自己疯狂摸腿的模样被人看到的噩梦，又一次让他脑子有点懵。
但是，随着心境的放开，此刻他不过是深呼吸两下，压抑住了自己的黑历史回想，就大方笑了起来：“摸吧！”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林仑耳根红了起来。
彭州的裤腿提到了膝盖，林仑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腹触摸到了那银白色的膝盖。
冰凉的，冷硬的，带有一切合金特性的材料，此刻将未来迸发在他的指尖。
林仑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正待说什么，车子却缓缓停了下来。
前方正在进行驾驶检查。
车窗被敲了敲，彭州已经眼疾手快的整理好的裤腿，给对方出示驾驶证。
他的裤子宽大，对方也根本没想到他这样像模像样开车的，其实是个残疾人。
倒是林仑空荡荡的裤管被交警看到，对方怜惜的看了一眼，神色都温和许多，嘱咐道：“系好安全带啊。”
林仑乖巧点头。
…………………
车子重新启动了。
林仑坐在那里，双手握在安全带上头，骨节紧绷。
“会疼吗？”
他突然问道。
彭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林仑问的没头没尾，但他却奇怪的能够理解……难道，这就是同病相怜的默契？
他回答：“会的。”
“刮风下雨，空气湿度变化……腿都会疼。”
“甚至在我的幻想中，我的这条腿还在，还每天能感觉到脚趾头以及小腿的疼痛——医生说这是一种常见的，截肢患者会出现的幻肢痛的一种。”
“也就是你的理智知道，没有腿了，身体不再完整……但潜意识却不接受。”
林仑抿抿嘴：“我也会痛。”
他当时截肢太过匆忙，而且手术过程中，省钱是第一要素。
如今断腿哪怕每天接受按摩，也还是会感觉到细微的疼痛或者难受……
他看着彭州的腿，神情隐隐有些羡慕。
彭州却笑了起来：“下午到了研究室，你就可以站起来了。”
林仑点点头，神色坚定，没再说话。
倒是彭州一直惦记着刚才的话题，此刻重新捡起来追问道：“周小姐，你之前说的黑名单，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周霜霜正拿着笔记本算来算去，进行最后的数据整合，闻言头也没抬，漫不经心说道：“每个人的神经元活动轨迹都是不一样的，而不同的活动轨迹，构成了不同了脑电波。”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现代对于灵魂的解释。”
她拿着一杆水性笔，匆匆忙将纸上的数据划掉，重新画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线路图，把齿轮角度重新测算。
笔尖摩擦纸张的“唰唰”声传来，与之一同的，还有周霜霜冷静的声音。
“无法替代，无法模拟。”
似乎是有了思考的间隙，周霜霜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两人：“彭州，你装载机械肢已经两天了，应该能够看到它的优点。”
“有它在，只要能活下来，本能还在，哪怕是人彘，也能发挥百分百的战斗力。”
彭州突然发现，自己问问题的时机不对。
思考问题中的周霜霜一旦被打扰，说出的话，跟平时完全不同。
——那种冷静到极致的，疯狂科学家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冷冰冰了。
“就像菜刀一样。”
数据测算失败，周霜霜唰唰两笔，画出了一把又丑又蠢的菜刀，口中说道：“有人用它做出食物，维持生活。有人，却可以拿它去杀人。”
“而这种时候，为了维护一定程度的治安——毕竟你也知道，机械肢刀枪不入，有点麻烦。我特意设置了黑名单。”
窗外风景一闪而逝，周霜霜却陷入瓶颈，半天想不出合适的数据组合。
“黑名单会记载神经元波动。一旦这种独特的波动被录入，那么以后，机械肢里头的感应芯，都与它无法匹配。”
“同时，正应用的感应芯和运转中的摩尔中轴，会在刹那间制动，机械肢就像汽车被刹车一样——吱！卡死了。”
“而且，没法解锁。”
“当然了……”
周霜霜揉了揉太阳穴，轻巧的说道：“只是这种机械肢没法装载罢了。市面上现有的那种，还是一样可以。”
她说的轻巧，彭州却悚然而惊。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心中暗道：太可怕了。
他是亲身体会过各种义肢的人了。
与周霜霜的机械肢相比，市场上如今所有的义肢，都不值一提。
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前者是能飞会动还能发射子弹的遥控飞机，而后者，则是小卖部里五毛钱一个的塑料小汽车。
玩过了遥控飞机，谁还愿意傻兮兮的用指头推着小车艰难的爬行？！
这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惩罚。
他心中后怕，副驾驶的林仑也听懂了。
不过，他没切身体会到机械肢的好处，所以感触不是很深，反而把重点放在了别的上头——
“你说有实验室？我要在实验室呆着被采集数据，然后观察吗？”
周霜霜抬起头来，不远处，龙腾机械电子工程实验楼的招牌清晰可见。
门口，似乎还有三个人静静等待着她们。
她心中豁然开朗，一开始没有测算好的数据，唰唰就出现在纸上。
此刻，她抬头对林仑笑道：“完全不用。”
“一旦装上机械肢，你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会大哭，或者大笑……”
“你会跑出实验室的。”
林仑：……？？
彭州也笑了起来：“少年仔，好好期待吧！”
车子离大门越来越近，前方就是车辆拦截区。等着他们的三个人在门口的休息区坐着，神情疲惫又憔悴。
而彭州则拿出周霜霜提前申办的临时证明，慢慢把车停了下来。
第183章 原始世界31
彭州找来的人，并不全是他的战友。
这三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钱名是他曾经的队长。不过，他进入队伍的同年，钱名负伤离开。这次能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并成功劝服对方过来做一次尝试，他以前的队友功不可没。
若非如此，早已退下来，甚至已经习惯养老生涯的钱名，是真的对断掉的手臂无感了。
他在疗养院里轻轻松松的住着，提前十几二十年拿着养老金，每天舒舒服服的……又何必千里迢迢过来折腾呢？！
而剩下两人，则稍显年轻。
他们是彭州最好的生死兄弟。
那次导致彭州截肢的任务，受到伤害的，可不止彭州一人。
“队长。”
彭州看着数年不见的钱名，心头越发的激动了。
钱名却白他一眼：“你缺队长啊？逮个人就乱叫！”
彭州：……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兄弟：“赵阳，李牧，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
他们三人，钱名失去了左臂。
赵阳没了左小腿，李牧失去了右侧半边胳膊。
那之后，三人就再没有联系过。
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到如今，不过是个一无所成的残废罢了。
…………………………
彭州激动万分，这三人却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周霜霜抱着林仑下了车，只当全没看到对方耳根的浓艳红晕，此刻就静静站在那里，任那三人打量。
不过，对方只是盯着她，还有彭州看似一切正常的右腿，却迟迟不说话。
气氛一时凝滞。
赵阳和李牧到底年轻，沉默一阵后，心里隐隐的渴望占了上风，两人张张嘴，正待说些什么，却从后脑传来一阵风声——
“啪啪！”
干脆利落又毫不留情的两下，打得两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后脑勺一阵抽痛，脑子都搅匀了——
但是，这感觉，好熟悉啊……
二人齐齐转头——“队长！”
“队长你个头！”
钱名毫不留情的喝骂道：“瞧你们这本事，怎么，断个胳膊腿什么的怪了不得的？！”
他眼神鄙视：“站这里半点精气神都没有，活脱脱两只秧鸡！连老子这退休十年的一巴掌都躲不过去……你说说你们？”
他大步走着，整个人气势汹汹，仿佛一头暴怒的熊：“一年修养，把人都休废了……你们这么能糟蹋粮食，怎么不学人家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小姑娘，一头碰死算了？！”
小姑娘周霜霜清了清嗓子：“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么多人堵在这里，等下安保部该过来盘问了。”
她虽然年纪小，可腿上的感觉那么清晰，彭州再也不敢小看她半分，赶紧招呼着钱名三人：“队长，有什么事咱们进去再说吧。”
对方脸色仍是难看，但看了看彭州并无异常的双腿，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经过检查进入电梯，直到这时，彭州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路上，居然都是周霜霜抱着林仑！
天！
他不由暗骂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让女生去做体力活？！
林仑看着再小，好歹也是十几岁的大男孩了。而且，自己直到这时候才发觉——
队长说的果然没错，他们几个，确确实实是个秧鸡……就这敏锐度，早就废了。
彭州赶紧伸出手来：“周小姐，我抱着他吧。”
出电梯同样要进行身份验证，周霜霜抱着林仑，难免不方便，于是干脆的点头，将怀里的林仑递了过去。
林仑却在这时冷静的说道：“不用了，我可以站的。”
他抽出怀里的折叠拐杖，熟练的撑住了自己的半边身子。
彭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孩子这会儿看他，仿佛是有点瞧不起似的……
他想起周霜霜刚才熟稔又轻松的抱着林仑的样子，不由心头有点发虚。
……………………………
周霜霜刷开了大门，这才直接了当的说道：“各位，请大家来这里，是为了精确我的机械肢数据。同时，也让你们重新拥有完整的身体……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因此，在这里，我要强调几点。”
她神色严肃，告诫翻：
“首先，机械肢装载期间，不允许有任何作奸犯科等非法行为。”
“其次，你们作为实验对象，我有权利检查你们的身体，并随时观测数据，你们也要在使用过程中，随时进行反馈。”
“最后，大家也看到了，这是一栋实验楼，所有地方都是有出入限制的。临时身份卡只能保证你们在十二楼的安全，其余时间，请不要到处乱走。”
她顶着一张青春的脸蛋，交代问题却十分严肃。
不过好在钱名等人习惯了这种风格，也同样具备契约精神——虽然因为实验非法，不能签合同，但是，看看彭州如今的状况，三人智商在线，自然是没什么可挑剔了的。
三人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仪器，不由更加郑重。
周霜霜却笑了笑：“大家放心，没你们想象中那么恐怖。”
…………………………………
机械肢的适配范围广，周霜霜将已经不用的神经元贴片取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
彭州赶紧上前，紧张的问道。
周霜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钱先生的身体素质……”
她抿嘴：“很好，比一般人要好出太多了，分明从来没有松懈过自己。”
彭州一愣，随即笑道：“那很正常，钱队长他虽说提前退休了，可如今，也才45岁，本就还处在巅峰时期。”
他信誓旦旦，周霜霜却有点想笑。
她忍住了，此刻冷静的开口说道：“我要说的是这两位，看来你们都一样……”
她看了看彭州：“衣食无忧，有人照顾，所以，你们就这么放逐自我了？”
周霜霜不客气的嗤笑道：“如今，这两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待会儿，我会重新调试各方面数值，再给他们装载吧。”
彭州：……
怎么办，突然明白钱队之前说他们是秧鸡了……
第184章 原始世界32
机械肢的各方面数据可调，也可不调。
如果要调整的话，无非是从合金密度，以及神经反应速度和力量强度反馈。
比如钱名，他虽然已退休十年，可如今的身体素质，较之当年也没差多少，分明平时还很用心的在锻炼自己。
再看赵阳和李牧两人，他们比彭州年龄还小，便能闯出一番成就，心里不是不骄傲的。
可越是骄傲，对打击的承受度便越是低。
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们会从这种状态中转变过来，重新振奋自己。
但可惜的是，周霜霜目前看到的，只是两个颓废的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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