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锦绣宫前的一幕早已被王庭侍卫报知金明县主，县主带领侍卫和宫女赶来，满脸不悦……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哪儿有嫂子打小叔子的道理？就算咱吐谷浑长女当家，也没有这样做的，他毕竟是个侯爷。

　　　　县主气哼哼地责怪都兰，她本来就对都兰有一些看法，此时，她更是觉得无法容忍，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生硬。

　　　　“恪遵，这不怨都兰，汗后她也是悲痛已极，是可汗他驾崩了……我没有让她殉情，执意想把她硬带回，她的感情上受不了，所以才会怪我。”

　　　　金明县主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像被雷击了一样僵住不动，过了很久，她问，“你………是说………你大哥…………他驾崩了吗？”

　　　　“恪遵，您要挺住啊，怕可汗他被困，他带去的一万多官兵全部殉难，汗后她单枪匹马去救他，没想到，他背部中箭身亡……”

　　　　晴天霹雳！金明县主一下子乱了阵脚，刚才的雍容大度，华贵，镇定，倾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喊了一声，“曦皓，我儿！”登时晕了过去。

　　　　“快，快把王太后扶到后庭！”宫女和侍卫们手忙脚乱地把金明县主扶到锦绣宫，四个侍卫把都兰身上有可能刺伤自己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包括她头上的簪子，都兰被软禁了……

　　　　看着伤心欲绝的金明县主，都兰突然和她有了共情，那就是失去亲人的悲痛，尽管这个王太后对她始终不冷不热，但是，她看到她如此伤心，心里还是十分不忍……

　　　　“你们都退下吧，让我来伺候她。”

　　　　都兰小声儿命身边的婢女，翠珠会察言观色，看到都兰悲痛欲绝的神情，知道都兰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人世，所以寸步不离地跟在都兰左右，不敢疏忽。

　　　　慕容复没有在锦绣宫停留，他安排好，急匆匆出宫去了……

　　　　都兰在锦绣宫门口儿徘徊，她想瞅个机会偷偷出宫，去河边看一看，曦皓哥哥的遗体，可汗办葬礼，没有遗体怎么能成？都兰突然满心忧虑，可是，这样的事又能跟谁商量呢？

　　　　要是明绣师傅或卓不汗在身边就好了，可是明绣远在天边，卓不汗已经随王鹏举去花口峡，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都兰在锦绣宫中一筹莫展，这个时候，谁还能帮到自己呢？她多么担心曦皓哥哥的遗体，会像吐蕃赞普一样被分尸，被抢夺，那样的话，我真会死不瞑目吧！

　　　　都兰想到曦皓哥哥的葬礼，心中有了责任感，突然那种要死的愿望不是特别强烈了，都兰在想主意，想办法，怎样办？慕容曦皓的遗体找到，怎么样给他办一个风光的葬礼。

　　　　在辗转徘徊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了一个人影儿，那就是皇甫允杰，皇甫允杰一定能帮助自己，因为他武功高强，精通阴阳，熟悉阵法，他一定能找到自己安放曦皓哥哥尸体的地方，把他运回吐谷浑王庭……

　　　　想到这儿，都兰喊道，“翠珠，你过来。”

　　　　都兰大声的喊着翠珠的名字，翠珠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过失？汗后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要当心了，她战战兢兢地来到都兰的面前，小心谨慎地问，“郡主，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你，昨天我们一起回来，皇甫允杰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翠珠吞吞吐吐说不明白，“哦，嗯………他在，好像伏埃城的馆驿休息。”

　　　　都兰的声音变得凌厉而坚定，“找人去招他到王庭，我和他有要事商议。”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生死相随

　　　　“这什么，这，还不赶快去，你是我的侍女，还是谁的细作？”

　　　　翠珠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的行踪被汗后发现了吗？观察半天，汗后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有一点儿烦闷罢了，她连忙小心谨慎地答应了，“好好好，马上去，马上去。”

　　　　“对了，你，把我的这块金牌带上，交给皇普允杰。”

　　　　“是，汗后，我马上去。”翠珠转身对其余几个站立两边的侍女说道，“我去办事儿，很快回来，汗后安全你们负责，如有闪失，格杀勿论。”

　　　　“是，姑娘，您去吧。”

　　　　翠珠走出锦绣宫，冲宫门口站立的侍卫喊道，“魏延，赶快过来，我这儿有急事找你。”

　　　　魏延很奇怪，平时谦和的翠珠姑娘，今天却显得心神不宁，火急火燎，他连忙问道，“翠珠姑娘，有什么事儿啊？看你急得。”

　　　　翠珠叹道，“唉，是汗后，她要我赶快把皇甫允杰叫过来，说有急事要和他商议。”翠珠停了很久，又忧心忡忡地说，“可是，可汗刚刚驾崩，我怕她想不开啊！”

　　　　魏延爽快答道，“姑娘，我去，不过，出入内宫，不经允许是要判死罪的呀！”

　　　　翠珠急忙道，“我这里有汗后的一块儿金牌，你可以交给皇甫允杰，带上它出入，可免死罪。”

　　　　魏延转身离去，甩下一句，“那好，我去了…………”

　　　　翠珠不敢怠慢，怕都兰想不开，急忙回身跑步回了锦绣宫……

　　　　都兰见翠珠回来，大怒骂道，“大胆奴婢，让你去请皇甫允杰，你连宫门都没出，你想干嘛？”

　　　　“翠珠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请汗后放心。”

　　　　翠珠心里嘀咕，郡主真是性情大变了，不知道怎么了，动辄发火儿，从前她多么有涵养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会这样啊？边想边不住陪着小心……

　　　　都兰一滴泪都没有，心中剧痛难忍，后背伤痛钻心，她不喊也不叫，只是呆呆地看着宫外的蓝天发呆……

　　　　曦皓哥哥，你走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是否找到了你的遗体？为什么没有人准备后事儿？难道这宫中之人都不悲痛吗？也幸亏他们都不哭，我现在受不了别人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喊声打断了都兰的哀思，一个侍卫通报，“汗后，皇甫允杰求见。”

　　　　“请他进来！”

　　　　皇普允杰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都兰身边，行草原礼，“皇甫允杰参见汗后。”

　　　　都兰并未起身，也未哭泣，只是淡淡问道，“听说皇普允杰有大才，请问，你愿意为吐谷浑可汗所用吗？”

　　　　“我愿作闲散之人，不愿意做官，不过，汗后如有差遣，任何时候都可以。”

　　　　“哦？为我吗？”都兰讥讽地问道。

　　　　“就为汗后，有什么您尽管说。”

　　　　都兰突然紧绷绷的脸部松弛下来，泪水默默流下，哭泣着，“允杰，曦皓哥哥他…………他被箭射伤，驾崩了…………”

　　　　皇甫允杰听到这话一愣，忙问，“在哪里？”

　　　　都兰站起身，走过来，跪地哭道，“今晨在树墩子，我亲眼目睹他被箭射穿胸部，当时…………他在我的背后，我…………我感觉到疼痛，他的手已经软了，我抓住他骑马跑了很远，他怕我被敌军追杀，自己跌下马去……”

　　　　看着伤心的都兰，允杰神情复杂地低下头，扶起都兰，“这怎么可能？他不该这个寿命啊？”

　　　　“都兰请求高人，帮我把曦皓哥哥的遗体找到。”说完，都兰倒地不起……

　　　　“快，汗后受伤了。”允杰敏感地发现了都兰背部的伤，大声地喊，“侍卫，快去请御医，汗后受伤很重。”

　　　　御医迅速赶来，为都兰诊治，都兰一直昏迷不醒……

　　　　玉荷和两个侍女在小声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汗后受伤没说，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

　　　　“嘘，轻声，惊动了汗后，不要命了。”

　　　　允杰眉头紧皱，他现在身负重托，进退两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允杰走到翠珠身边，低声道，“翠珠，不要哭了，汗后还在昏迷，我必须去树墩子看看，请各位费心，我先走了。”

　　　　“您快去吧，汗后一心记挂着可汗，此事体大。”

　　　　翠珠哭得成了泪人儿，刚才她不敢哭，怕惹都兰伤心，现在她忍不住了，泪水不争气地流下……

　　　　“汗后，您醒醒吧，我错了，我…………”

　　　　翠珠的声音断断续续，谁也无法听清她说了什么，玉荷狐疑地看着泪流满面，不断自责的翠珠，不知这些话什么意思，她究竟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傍晚的时候，复回来了，满脸疲惫不堪，看着昏迷不醒的都兰，面色更加沉郁……

　　　　“汗后昏迷多久了？”

　　　　“四个时辰了，侯爷。”

　　　　“来人，”随着喊声，六七个侍卫应声而进，“魏延，你去把卓不汗请回来，为汗后医治。”

　　　　“是，侯爷。”

　　　　翠珠见复回来，止住了哭声，“侯爷，您总算回来了，汗后她，唉！她没有叫喊，我们都疏忽了，她一定是心疼可汗，痛到骨髓，忘记了身体的疼痛，我…………大错特错了…………”

　　　　复急忙打断她的胡言乱语，“什么大错特错，汗后一定会好，不要胡说。”

　　　　御医却语气沉重地说道，“侯爷，汗后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请侯爷准备后事吧！”

　　　　复突然站起身，冲到都兰身边，握住汗后的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她一定吉人天相，她会长命百岁，她怎么可能死呢？”

　　　　慕容复怜爱痛惜之情尽露，翠珠这才知道，他对郡主的情如此之深……翠珠也奔到床边，大哭起来……

　　　　慕容复脸上挂着泪水，无力地对所有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陪汗后坐一会儿……

　　　　翠珠恋恋不舍地看着慕容复和都兰，一步一回头地向锦绣宫外走去……

　　　　夜深了，锦绣宫内依旧灯火通明，都兰还在昏迷着，慕容复坐在床边，揪心地凝视着都兰惨白的面容，心想，卓不汗，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时间过得太慢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物是人非

　　　　都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宫中张灯结彩，已经没有一点儿悲哀的痕迹，她没有参加曦皓哥哥的葬礼，听说曦皓哥哥是土葬，没有祭奠的地方，都兰不知道，曦皓哥哥究竟在什么地方安息了，因为，按照吐谷浑风俗，吐谷浑人死后实行土葬，这一点与一些游牧民族的火葬、天葬大不相同，与大唐习俗相近又不近相同，吐谷浑的土葬习俗，不像大唐人停灵、守孝，他们为死去的亲人穿戴的孝服，在葬礼结束后就会立即被除掉，这是一种鲜卑旧俗，都兰深知此理……

　　　　都兰躺在床上，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都兰，你终于醒了，我急死了，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酷似曦皓的深情无限的声音在都兰耳边萦绕，都兰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身边的人不是曦皓，而是复……

　　　　都兰醒来，身边的床榻已经变了，依旧是金狮子床，但没有了都兰曦皓喜爱的荷花，倒多了些龙凤图形……

　　　　都兰不解地抬起头，看到喜极而泣的慕容复，突然想起去世的曦皓已经永远回不来了，突然哭出声儿来……

　　　　“曦皓哥哥，我想你啊…………”

　　　　复见都兰神情恍惚，劝道，“都兰，人死不能复生，哥哥他肯定希望你幸福快乐啊！”

　　　　称呼变了？都兰一惊，默默垂泪许久，都兰拭泪抬头，问道，“曦皓哥哥遗体找到了？”

　　　　翠珠急忙答道，“没…………”

　　　　复慌忙打断翠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来得及等你苏醒，都兰，我们已经把哥哥安葬了。”

　　　　这一点都兰清楚，吐谷浑的土葬，不堆建坟茔，至于出殡，虚设棺柩，立冢椁，把生前车马，器用全部烧之，吐谷浑出身于鲜卑部落，这一点与鲜卑类似……

　　　　都兰站起身，发现自己衣织成裙，披锦大袍，辫发于后，金花冠依然放在桌案之上俨然还是汗后的模样……

　　　　“曦皓哥哥不是走了吗？为什么金花冠依旧在此？”

　　　　翠珠嘴长，插话道，“你昏迷期间，吐谷浑有一场特别隆重的…………”

　　　　“都兰，你知道我们吐谷浑的风俗是……”复面露羞赧之色，都兰摇摇头，心想，难道是我昏迷不醒期间，被复收继了？”

　　　　都兰的眸光在复的脸上停留很久，她想发怒，可是转而一想，自古以来的风俗，你能怪他吗？可是，都兰在心里哭喊，我不爱他呀，我只爱我的曦皓哥哥……

　　　　都兰在复和翠珠的搀扶下，在亮如白昼的锦绣宫，四处观察，陈设几乎没变，人却已经不在了，这里没有一件曦皓哥哥的遗物，它们应该随曦皓哥哥的遗体一道烧毁了！谁能体谅我的心情啊，在我极致悲哀的时候，竟然还举行了婚礼。

　　　　原来，吐谷浑没有受中原封建礼制的影响，仍然同其他游牧民族一样盛行收继婚，父兄死，子弟可以娶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后母以及嫂子，例如吐谷浑王视嚣死后，他的弟弟乌纥提就把视嚣的妻子念氏收为自己的妻子，又如隋朝光化公主先是嫁给吐谷浑世伏可汗，世伏死后，其弟伏允又娶光化公主为妻，都兰昏迷期间，正式被继任可汗的复收继了……

　　　　都兰哀怨地坐于桌边，虽然桌子变了，但那些记忆还在，都兰对灯垂泪……这些天来，自己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心爱的人不见了……

　　　　她的心突然一阵疼痛，额头渗出汗珠儿，她心想，曦皓哥哥，一只箭穿胸而过，你一定会很痛吧？我真愿意替你痛啊，可惜你永远都不知道了……

　　　　泪在不争气地落下，都兰也不去擦，只是任其自流，她想问长生天，为什么给都兰的幸福竟然这么短暂？她想问佛祖，都兰与曦皓哥哥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如果无缘，我们相遇到一起，如果有缘，我丢了他，再难相见……

　　　　都兰越想越伤心，哭到头晕目眩了……

　　　　复静静地坐在都兰身边，一步不离左右，也不规劝，因为他知道，任何劝说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

　　　　“郡主，您节哀顺变吧，听说人走后，亲人总是啼哭会让去了的人灵魂不得安宁，也就无法投胎转世，莫贺可汗一定会不放心啊！”

　　　　都兰也不答话，只是哀哀地哭着，心想，他不投胎，也好等等都兰啊！我想随他去了……

　　　　“报可汗，有一位故人来看望汗后。”侍卫通报声很大，都兰听得真切，复喊道，“什么人？”

　　　　“卓不汗神医。”

　　　　“快快有请。”

　　　　果然是卓不汗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来，他气色明显好转了很多，脸上有了光泽，看来他把伤痛忘了，卓不汗见都兰坐着，喜形于色地问，“汗后大安了？”

　　　　都兰微微颔首，“大安了。”

　　　　卓不汗看出都兰的伤感，劝她，“何必如此伤感啊？人生的缘分就到这儿了，请汗后节哀。”

　　　　“卓统领，您好好劝劝汗后，她刚醒，一直都不开心。”

　　　　“我原该为他殉情，可如今有谁能理解我的心情？”都兰半带责怨地望望复，又看看翠珠。

　　　　“这是咱吐谷浑的风俗，相信您也希望吐谷浑不要内乱，如果复不大婚，就不能亲政，不能亲政，吐谷浑就会被权臣摆布，岂不是又要出现几年前的情形？可汗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啊！

　　　　看来，卓不汗也是赞同收继婚的，更不要说别人了，都兰绝望地用涣散的眼神盯着前方，陷入沉思……

　　　　怪不得曦皓哥哥对我怒目横眉，说我背叛了他，今天我另适他人，真的背叛了他了，都兰绝望地想，让我跟复，除非我死……

　　　　“报告可汗，叛军已全数歼灭，我和王鹏举里应外合，做得很彻底。”

　　　　“好，找到他们背后的财产支持者了？”

　　　　卓不汗摇摇头，“没有，这个人很隐秘。”

　　　　复神情阴郁地握紧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盏震得恍啷啷响个不停，都兰奇怪地想，卓不汗这么快就为复所用了？可见人们忘记一个人有多么迅速啊！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喜忧参半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棒花枝，叶叶蜂儿颜！”都兰每天醒来，当翠珠为她戴上金花冠时，她就会想起曦皓哥哥与自己在松间林下的亲昵与温存，“都兰，山中阴冷，让我来为你遮风，我要抱你到地久天长，抱你到天荒地老，你冷的时候为你取暖，你热的时候，为你扇扇，等我死了，我要你好好活着，直到百年，别忘了临走前，带上金花儿冠，曦皓哥哥只要看到金花儿珠贝就会知道了，是我心爱的都兰来了……”

　　　　都兰戴上金花儿冠，一步一摇地在锦绣宫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回想着曦皓哥哥与自己的肌肤之亲，那种旷世的柔情，那种自己感官所无法摒弃的痕迹，似乎还在时时提醒自己，与曦皓哥哥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那让自己心旷神怡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了……

　　　　曦皓哥哥，我愿意少活二十岁，只要再次听到你让我灵魂震颤的笑声……

　　　　宫门口传来复低沉的声音，“汗后醒了吗？”

　　　　“回可汗，汗后醒了，正在宫里来来回回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