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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为了爹爹，大叔您撇下婶婶独自带姐姐，弟弟回家。”

　　　　“都兰，值得，我去尉迟府，阻止了呼延大哥的鲁莽行径，救了两条性命，你说不值吗？”

　　　　都兰含泪点点头，鼻子脓着说道，“托罗生大叔，您这些日子受苦了。”

　　　　“托罗生来了，都兰，你是要好好感谢托罗生啊！”曦皓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看托罗生，对都兰说道。

　　　　“可汗，您这么说我心里过意不去，多亏了都兰把姬夫人留下，我的妻儿老小才得以回来啊！”

　　　　“托罗生，你们是互相帮助啊，冥冥之中，你们彼此之间互帮互助，可见缘分深深啊！”

　　　　都兰虽小，但心里对曦皓哥哥这句话也还是认同的，她也觉得自己与托罗生一家不是一般的缘分。

　　　　“谢谢可汗厚爱，托罗生定会后半生竭尽全力为可汗誓死效忠。”

　　　　“呼延雷震万户长到。”

　　　　“快，人来了。”

　　　　说话间，呼延雷震和彩云及筝儿，拔拓等鱼贯而入，托罗生和都兰小跑儿着迎过去，托罗生伸出双臂把彩云紧紧抱住，彩云也搂住了托罗生的腰，彩云哭出声来……

　　　　筝儿和拔拓见父母激动地流泪，也抱住爹爹的腰和大腿，一家人哭做一团……

　　　　都兰见爹爹过来，伸出双手奔向爹爹，呼延雷震伸手接住都兰，像从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都兰抬脸凝视爹爹，爹爹苍老了许多，鬓发斑白，满脸疲惫不堪，都兰心里一酸，落下泪来，哭道，“爹爹，我担心您啊！您真是，唉，爹爹，回来就好……”

　　　　刚强固执的呼延雷震见都兰流泪，苦涩滋味集在喉头儿，哑声说道，“我儿，你和白兰受苦了，我对不起你娘亲的嘱托，我…………”

　　　　爹爹哽咽着，给都兰擦着泪，说不下去了……

　　　　“呼延雷震和托罗生，你们两家亲人团聚，这是天大的喜事儿，今天我在天安殿设宴为你等压惊洗尘。”

　　　　“谢谢可汗。”

　　　　“谢可汗关心。”

　　　　“谢谢曦皓哥哥！”

　　　　众多回答中，只有都兰的回答与众不同……

　　　　宴会轻松而美好，亲情融融，令人感动，彩云坐在都兰身边，笑眯眯地看着都兰，问道，“都兰，听说你三岁时就声言要嫁莫贺可汗，可有此事？”

　　　　“回彩云婶婶，确有其事。”

　　　　“哦？那时你那么小，你怎么可能懂得男婚女嫁之事？”

　　　　“我前世是可汗的妻子，我们十分恩爱，后来我们不小心从现代穿越到大唐，他被乱箭射杀，我中毒失去记忆，我们缘分未尽，今生今世我来还可汗前世今生的情意……”

　　　　彩云吃了一惊，这经历俨然是公主无疑，她全都记得么？我来试试她，想毕，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对都兰说道，“都兰，你可认得上面的字迹？”

　　　　都兰接过丝帕，见上面绣着荷花荷叶，中间字迹清晰可见，就诵读出声儿，

　　　　“千难万难追寻你的足迹，

　　　　你的声音，你前世的气息，

　　　　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已经随岁月散了的记忆，

　　　　在这一世，

　　　　魂里梦里愈加清晰。

　　　　那一世牵了手的默契，

　　　　遁形在创伤后的失忆。

　　　　你已离去，魂归故里，

　　　　我愿投生，情随西海，

　　　　寻寻觅觅……”

　　　　“这个…………很有韵律，字迹嘛…………我不记得了……只是不知这是谁的墨迹，惹人伤心……”

　　　　彩云急得头上渗出汗来，这是姐姐在看到邱东岩的尸首后，含泪写下的，都兰说字迹不认得，说明她不是姐姐，可是，她说的经历却与姐姐十分相似，难不成姐姐忘了一部分又记住了一部分？

　　　　“都兰，你再看看，这是筝儿啊！”

　　　　“筝儿姐姐好，我认得她。”都兰歪着头，认真地看着筝儿，筝儿也开心地牵起都兰的手。

　　　　“什么？你认得她？”

　　　　“对啊，上次在我家，我见过她……”

　　　　彩云沮丧地想，这等于白说，还是不记得呀！

　　　　托罗生对彩云使了个眼色，告诉她急不得，彩云不再吭声儿，只是静静地观察都兰的一举一动……

　　　　“彩云，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见谁都像公主。”

　　　　彩云摇摇头，“不是，托罗生，你看都兰，她和公主小时候一模一样，连眼神儿都一样，这经历更相似，她一定是公主，来吐谷浑找可汗了。”

　　　　“当日公主见过一个尸身后曾经伤心过度，说是她的丈夫。”

　　　　“姐姐经历了天葬，临托生前曾经给我托梦，说托生在吐谷浑普通人家，这呼延家也不算普通啊！”

　　　　“至少不是皇族的金枝玉叶，也就是普通人家了。”

　　　　“你的意思是都兰就是姐姐？”

　　　　“嗯，我曾经与姐姐相处很久，看得出她的眼神，都兰有这种精气神儿，美云没有。”

　　　　。。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娘亲

　　　　晚宴到很晚都没结束，彩云拿出拉巴子的口弦，让筝儿为大家吹奏，眼光在都兰的脸上逡巡游荡！

　　　　悠扬的乐声响了，王子们，郡主们玩儿得开心快乐，没有人关心这种乐声，只有都兰认真听着……

　　　　“都兰，你听过吗？”

　　　　“听过，我听过，好熟悉，喜欢。”

　　　　“你有印象吗？”

　　　　“有，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彩云揽过筝儿，哭了，“筝儿，我可怜的女儿……”

　　　　“彩云婶婶，你为什么这么说？还有比都兰更可怜的吗？筝儿姐姐有娘亲，而我的娘亲，三年前就去逝了。”

　　　　“唉！都兰，可怜的人比你多啊，还有人无父无母，更可怜啊！”

　　　　“托罗生大叔，你阖家幸福团聚，真为你高兴。”可汗笑容满面地走来，向托罗生一家问候……

　　　　“这是机缘巧合啊！可汗，姬夫人救了她们。”

　　　　“此话怎讲？”

　　　　“那些金鹰带去的信救了彩云母子三人。”

　　　　“哈哈哈，你该感谢都兰，都是她的主意。”

　　　　“都兰小郡主真有办法呀。”

　　　　听完托罗生的话，慕容曦皓笑了，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正专心看胡旋儿舞的都兰。

　　　　“谢曦皓哥哥夸奖，我不过出了个主意，救出彩云婶婶是你的谋臣猛将出了力，建了功。”

　　　　正在这时，王鹏举匆匆忙忙过来，急促而低声道，“可汗，吐蕃密报，咱吐谷浑的外甥，吐蕃赞普驾崩了！”

　　　　“什么？芒松芒赞不久前不是派大相赞婆联合西突厥前往征讨大唐了吗？安西四镇取回来了？是战死沙场的？”

　　　　“不是，据说是钦陵帅吐蕃将士夺取了鄯州（青海乐都县）、廓州（青海化隆县西南）、河州（甘肃临夏市）、芳州（甘肃迭部县东南）和叠州（甘肃迭部县），唐军反击，在临河龙支击败了吐蕃。赞普帅十万大军亲征南诏，病毙于路途中。”

　　　　“姐姐为何没有告诉我们？”

　　　　“估计公主已经被……”

　　　　“现在，吐蕃密不发丧，是何居心？”

　　　　“应该是怕我们有脱离的企图。”

　　　　“姐姐在他们手里，怎么办？”

　　　　“现在顾不上这些。我们该关心谁来继承吐蕃王位，担当一统大业，做下一任赞普。”

　　　　“托罗生，呼延雷震，你们也听一下，这是紧急军情，也许是我们吐谷浑的灾劫，也许是我们的机会。”

　　　　“可汗，不要在这里说，人多嘴杂……”

　　　　“走，咱们去振兴殿商议。”

　　　　慕容曦皓边说边带领众臣向振兴殿走去……

　　　　顷刻间，大殿内安静下来，刚才热闹的气氛凝重起来，女人们和孩子们看出可能出了大事儿，都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怎么了，汉子们都跟可汗走了？”

　　　　“有什么重要军情吧？”

　　　　都兰听到了全部内容，但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们叽叽喳喳……

　　　　“吃饱了吗？都兰？”

　　　　都兰点点头，莞尔一笑，回头算是回答了彩云婶婶。

　　　　“那我们也走吧，今天我们回不去了，她们把我们安排在祈福殿对面的景福宫，你和翠珠跟我们过去吧？”

　　　　“我…………”都兰犹豫不决，今天如果住在景福宫，五更钟鼓出宫练武就不可能了，犹豫片刻，马上回答，“不去了，明天要跟师傅学弹筝。”

　　　　“都兰，婶婶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

　　　　“明天练完筝，我就去看望婶婶。”

　　　　“明天一早我们离开王庭。”

　　　　“这…………”都兰被难住了。

　　　　“我早早去景福宫看望婶婶和叔叔。”

　　　　彩云恋恋不舍地点点头，挥手目送都兰领着翠珠和侍女们向锦绣宫走去，自己则带着筝儿和拔拓向反方向走去……

　　　　“娘亲，你哭了？”筝儿诧异地发现娘亲哭了，伤心欲绝，筝儿大了，有点儿不可思议，在吐蕃军营里，彩云从容不迫，搬出赞婆这张大牌，没有流过泪，今天庆功宴上，也没有伤心，而现在，她确实在哭……

　　　　“娘亲，别哭了，别哭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劝说着彩云，彩云抽噎着摸着筝儿的头说，“筝儿，宝贝儿，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娘亲不是你的娘亲，你还会爱娘亲吗？”

　　　　“娘亲，您怎么这样说？”

　　　　“你回答娘亲，我容你想想再答。”

　　　　“娘亲，您，您这是怎么了？”

　　　　“拔拓，你也回答娘亲，今天劫后余生，娘亲感慨良多，孩儿啊，我…………我…………”

　　　　“我们永远都是娘亲的孩子，永远爱您。”

　　　　“呜呜呜…………娘亲经历太多生离死别，娘亲害怕呀！”

　　　　“娘亲，筝儿喜欢都兰妹妹。”

　　　　“哦？”

　　　　“她长得像娘亲你一样。”

　　　　“是啊，她曾经是位娘亲，可惜她…………”

　　　　“她怎么了？”

　　　　“没什么，筝儿，长大了你就会懂了。”

　　　　一夜无话，托罗生很晚回来，彩云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才能证明都兰就是姐姐托生的呢？她想到了凌云寺的高僧主持释空，明天回去家中，派人去请，一定要去，她下着决心……

　　　　“彩云，快睡吧，明天唐使来吐谷浑，我还要上早议会，不要再想了，说不定，明天就有好消息。”

　　　　“托罗生，这就是好消息啊，说不定，有人能知道雨蝶儿怀都兰的细节呢。”

　　　　“那你就晚点儿离开，可以去找找都兰，说不定她会记得什么！晚些时候咱们一起回家，我再也不想让你一个人冒险了。”

　　　　说着，托罗生动情地抱住彩云，从后面吻着她长长的秀发……

　　　　彩云转过身来，回应着托罗生的热吻，分别几日，竟然如几年一样漫长，俩人温存很久，约四更时分方才睡去。

　　　　彩云做梦了，她梦见姐姐变成了一只天鹰，在空中翱翔着，羽毛边际气流飞过，她优美地转身，俯冲，田埂上，筝儿正在摘菜，吓得一声尖叫，姐姐伤心而上，栖息在高高的树上……

　　　　入夜，飞鹰幻化成姐姐来辞行，“我去吐谷浑了，筝儿交给妹妹，我走了……”

　　　　眼前一亮，一个婴儿在草原上的宫殿里出生了……

　　　　。。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同样的梦

　　　　“都兰，都兰，你爹爹一直在找你呀！你要记住娘亲的名字和爹爹留下的信物，切记，切记！”

　　　　都兰依稀可见娘亲雨蝶儿的面容，大喊一声，“娘亲…………”从梦中惊醒！

　　　　“郡主，您怎么了？”

　　　　“我…………梦见了我娘亲，她在笑，告诉我，我爹爹一直在找我？”

　　　　“呼延雷震万户长不是您的爹爹么？您一定是想念二夫人了，梦见的往往与现实相反的，郡主。”

　　　　“我…………我见到彩云婶婶，想我娘亲了。”

　　　　“才三更时分，您再睡会儿吧。”

　　　　“好吧！”

　　　　翠儿去睡了，都兰悄悄起来，出去练习武功。

　　　　天很黑，都兰一个人夜行，还是有些害怕。想到娘亲，她开心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到了听雨亭。

　　　　师傅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她急忙扎下马步儿，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

　　　　“都兰，今天迟了一点儿，下次注意。”

　　　　“我做梦了，梦见我娘亲告诉我，爹爹一直都在找我，不知何意？吵醒了翠儿，所以来晚了。”

　　　　“都兰，你站完马步，再系上沙袋，跑五里地。”

　　　　明绣师傅没有搭话，冷冷地命令道。

　　　　“是，师傅。”

　　　　都兰扎马步不专心，一会儿想爹爹这次回家不知怎么样，一会儿又想曦皓哥哥去商议吐蕃赞普病逝的事儿不知怎么样了？身体略微有些摇晃……

　　　　“都兰，你在干什么？胡思乱想，于事无补，集中精力！”

　　　　师傅看出了她的心思，都兰突然觉得师傅很厉害，能够洞穿人的心思，她强迫自己集中思绪，扎好马步……

　　　　一会儿，都兰又想起那个娘亲的梦，心情开始坏起来……

　　　　“都兰，天大的事儿也要放下，如果你想学武功，绝对不能胡思乱想。”

　　　　“是，师傅，我错了。”

　　　　都兰凝神静气开始蹲马步，一蹲就是一个时辰……

　　　　终于结束了，系上沙袋，开始跑步，师傅和她并排跑着……

　　　　“都兰，刚刚怎么了？看你思绪紊乱的样子？”

　　　　“我，我梦见了我娘亲。”

　　　　“你一定是想念她了，她也牵挂你呀。”

　　　　“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还记得娘亲教我识字，教我握笔，教我画画儿……”

　　　　都兰眼含热泪，边跑边侧头看师傅，回答师傅道。

　　　　都兰内心揣测道，师傅这句话似乎饱含深情，让自己感觉师傅在跟自己说一个熟人，亲人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梦见娘亲告诉我，爹爹一直在寻找我，她让我记住娘亲的名字和爹爹留下的信物，临别时，还叮嘱我切记，切记！”

　　　　“哦？你还记得你娘亲的样子吗？”

　　　　“嗯，记得。”

　　　　“你爹爹留下了什么信物？”

　　　　“不知道，是她说着玩儿的吧！”

　　　　“你想念你娘亲吗？”

　　　　“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那就好好练好武功，明天下午学筝。”

　　　　“我知道了，师傅。”

　　　　两人不再说话，跑完五里路，都兰全身都湿了个遍，停在了锦绣宫门前。

　　　　“都兰，昨天晚宴，可汗突然离开，所为何事？”明绣师傅突然发问，都兰反倒吃了一惊，沉默片刻，都兰觉得不该瞒着师傅，就说，“是吐蕃的赞普，曦皓哥哥的外甥死了。”

　　　　“此话怎讲？他不是去南诏了吗？”

　　　　“据说是病死途中。”

　　　　“哦？”明绣师傅警觉地盯着都兰，又问，“为何之前没有得到通知？”

　　　　“听说是密不发丧，估计怕敌国叛乱。”

　　　　明绣右手扳住都兰的肩膀，看看她，“你估计的？”

　　　　“嗯。”

　　　　“以后对别人不要提起这种估计，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吐蕃赞普去世的事，记住了吧？”

　　　　“记住了。”

　　　　明绣放开手，拍拍都兰的小肩膀，“好了，回去了，你先走。”

　　　　“是，师傅。”

　　　　都兰感觉师傅越来越温柔了，原来的冷漠已经荡然无存，常常流露出对都兰的温情母爱，和从前判若两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她猜不透搞不懂。

　　　　都兰回到锦绣宫，又补了一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曦皓坐在塌旁……

　　　　“曦皓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等会儿议完朝政，呼延卿家要把妹妹你带回呼延府，我能不来看看你吗？”

　　　　“曦皓哥哥，我会来找你学习舞刀，你的刀法太棒了。”

　　　　“学武功很苦，你怎么可能受得了？”

　　　　“我行，我正在……”都兰想说正在练，想起师傅的告诫，欲言又止。

　　　　“正在怎么了？”曦皓哥哥怔怔地看着略显慌张的都兰，问道。

　　　　“我…………正在跟师傅学习弹筝，等学习一段时间，我一定学武功。”

　　　　“你先跟师傅学习骑马吧，咱吐谷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骑马应该是我们的第一课，再说，上次的枣红马可是宝马良驹，千万不要委屈了它。”

　　　　“那是好马吗？”

　　　　曦皓点点头，眼睛闪着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爬山越岭，如履平地。”

　　　　“那匹小马有那么好吗？”

　　　　“嗯，吐谷浑独一无二的牡马。”

　　　　“嗯，回去就学，曦皓哥哥，学会了，骑马来看你。”

　　　　“都兰，我去议政了，今天有一个唐使来访，我送不了你们了。”

　　　　“可汗哥哥，唐使肯定为和平而来，不要得罪他。”

　　　　“我知道，都兰妹妹想的周到，依我，疏远他，王鹏举不同意，认为我们应该沿用向吐蕃唐朝两面称臣纳贡的先祖策略。”

　　　　“这样是对的，您祖父在凉州，还仰仗大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