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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是！”钟行廉没有再绕弯子，回答的很是干脆果断，“越王已经占据　了有利的条件，咱们钟家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舍弃了老四，你我二人即便　跟随越王也能得到赏识，岂不是比被老四压制着强……”
“噗嗤！”
钟行奇不等他说完，一刀便捅入了他的腹部。
钟行廉吃惊的看着他，“你……你居然向着老、老四，居然杀我……”
“我是为了钟家！”钟行奇的手颤抖不停，心中的复杂无以言表，“钟　家没有你这种反叛的人，我钟行奇也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你去地下，向爹和娘赔罪吧！　”钟行奇说罢猛然抽刀，钟行廉腹部鲜　血直喷，呆滞片刻便倒地不起。
“爹，娘！”
钟行奇跪在祖祠面前狠狠的磕头，泪流满面，“儿子把二哥交给你们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想她死吗

钟行俨统兵直攻皇宫的进展很迅猛，很快便大军围上宫门。
在生死中爬滚过的人，单气势便不是常年在京中养尊处优的人所能比的
所以，在死亡面前，更多的人会选择归顺和投降，何况陈金吾的出现让　更多人产生了一个疑惑，这才是陈家皇族的后裔，他们为何要去为宇文信一　个篡位的人拼命？
难道仅仅是为了钱吗？
若说能得钱得权后，平稳潇洒享富贵也就罢了，如今是有可能丢了命，　又有谁不会迷茫正义一把，立即倒戈到陈金吾这位正统血脉的传承者一方？
钟行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击会这样顺利，不过看到京中守卫如此仓皇　的倒戈与狼狈，他的心中没有分毫的胜利感，只有悲凉之心。
陈金吾一开始格外兴奋，因为他跟随钟行俨一路冲来，真正感觉到王者　的气势原来这样的美妙，可当越来越多的跪拜者说出不着天际的吹捧之言，　他的心底涌起了反感。
他没有总结出反感的具体原因，只是在钟行俨这等威武之将的身旁再看　这等舍弃廉耻的人，心中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
父亲曾抱怨过钟将军的桀骜不从，更愿听俯首的谗言，可他的结果呢？
最终被皇叔害死……
陈金吾的心底敲响了一阵警钟，突然的朝前大喊，“投降的人都离我远　点儿，再过来耽搁救钟夫人的时间，就把他们砍了！”
钟行俨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也无心多想，吩咐侍卫按照陈金吾的口讯传　令，“……把那些人都抓起来暂且收押。”
“钟将军，我们快进宫吧？　”陈金吾转头看向钟行俨，钟行俨攥紧了拳　，按捺住心中急迫，咬牙道：“再等一等，皇宫多大你比我更清楚，我要知　道她的确切位置再动手。”
陈金吾不再吭声，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宫门。
这曾是他出生之地，如今只差一步之遥便能夺回属于陈家皇族的江山大　权，他一定要为家人报仇，宇文信，他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大军围上，宫中有更多的人不顾宇文信的逼迫，宁死也要逃出宫，不再　伺候这位暴戾的人。
因为宇文信已经开始逼迫所有宫人拿起刀剑去跟随剩余的皇卫抵挡外面　的进攻，甚至连上了岁数的宫嬷都不例外。
这不就是打算把他们当成肉盾吗？
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人奉献出宝贵的生命，所以能逃离的人都宁肯死也　要离开，有一些无法走的人，已经开始心怀忐忑，琢磨着有什么方法能够逃　过这一劫难。
梵音此时正坐在宫中看到宫嬷与小太监们时而低声私语，时而匆匆离去　，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脸上也涌起一股焦躁不安的神情。
这一种状态让梵音心底更为慌乱，因她能够感觉到阴暗笼罩在即，而外　界的状况她根本一无所知，等待的感觉实在熬心，心头已经开始有绞痛的感　觉。
他绝对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
“大军已经围至宫门口了！”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也没有顾忌梵音还在，当即便喊了出来。
“啊？”
梵音立即蹦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快说。”
“钟夫人，是钟将军带兵赶来，可是奴才们都要逃了，否则就没命了。　”小太监浑身颤抖，“你们能跑的都快跑吧，刚刚有几个没逃成的已经被皇　上给杀了，即便不被杀也要被送出去当肉盾不让钟将军进攻，横竖都是个死　，还是跑吧！”
小太监说着话，一转眼就跑没了影。
梵音看向身旁的宫嬷，她们的脸色也格外难堪，双手合十的去拜菩萨，　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说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慌乱。
梵音愣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要去问问宫嬷是什么情况，可她　们已经不再理睬自己，已经顾着能不能逃出去了！
“怎么办？　”梵音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难道自己也要逃出去？是否有这　个可能呢？
梵音看看宫嬷们没有理自己，蹑手蹑脚的朝外簇步离去，可刚走出没多　远，便看到殿门口处两个提刀的守卫转身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只提　刀做出阻拦的姿态让她回去。
梵音满心无奈，只能转身又走了回去。
刚刚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响起，“是来为钟夫人送饭
“怎么没见过你？”
“是前天才进宫的。”
“进进进，这闲工夫还有心思送饭？赶在这时候当了太监，你也算是个　倒霉蛋。”守卫的抱怨也透着不满，小太监行礼道谢。
梵音的脚步顿住，这个小太监的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转头看去，她的心差点儿跳了出来，这不是小郭子郭公公么？他……他　怎么来的？
看到钟夫人在惊愕的盯着自己，小郭子心中也急，连忙给梵音使眼色，　让她不要露出端倪，“钟夫人，您在何处用饭？”
“呃……去角落里吧，那里清净。”梵音缓过神来，连忙收敛了惊愕的　神色，看看周围的宫嬷没有盯着自己这方才算放下心来。
小郭子低头将饭菜端过去，随后缓慢的一道又一道的拿出来摆好，站立　一旁侍奉着。
梵音做出吃饭的模样，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来了？是被抓进来的？
“不是，奴才是混进来的。”小郭子的话语很简短，也怕被发现，“钟　将军要确定您的位置，认识王公公的人太多，奴才之前在公主府，面生，说　是新来的也有人信。”
“他……他的伤没事吧？　”梵音想到钟行俨，心中酸的险些哭出来。
小郭子的回答不免让梵音失望，“奴才没见着钟将军，不知道。”
“王公公还让你传什么话了吗？”梵音心底激动，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小郭子余光四处打量了半晌，偷偷的从自己的指甲缝儿里取出一个如同米粒　般大小的东西，“这是王公公让奴才交给您的，捏开后洒下去就是毒药，品　不出来。”
毒、毒药？
他这是让自己干什么？
梵音愣住，小郭子连忙道：“是希望您若有机会就毒死宇文信，奴才一　直都会在您身边儿帮忙。”
“毒死宇文信？”梵音嘴巴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小郭子微微点头，“　奴才，奴才也要为公主殿下报仇！”
“这是王公公说的？还是钟行俨的意思？”
梵音的问题让小郭子愣住了，摇头道：
“奴才不知道是谁的吩咐，奴才没有见过钟将军，是王公公说的，物件　也是王公公给的。”
“小殿下呢？”
“与钟将军在一起，奴才进来时大军已经将皇宫包围了，只要您这里平　安妥当，钟将军便会发兵……”
听着小郭子低声的回禀，梵音的心里好似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沉默的　看着那一粒白色的毒药没有再说话。
毒死宇文信？梵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下得去手，只是这一粒毒药是从　王公公的手中送进来，她便不得不多猜想几分。
王公公的意思应该是毒不死宇文信就自尽？以免让自己成为钟行俨迟迟　不肯发兵的把柄吧？
“王公公还说什么了？　”梵音的再次问起，小郭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向您回禀的事倒没有了，只吩咐奴才要顾全大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若是能离开就快点儿离开这里，以免被别人　发现。”
梵音的催促并没有让小郭子动了逃走的心，“奴才混进来也是为了保护　您，钟夫人请放心，奴才绝对不做对不起您的事。”
“不要多说了。”梵音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惊嚎的尖叫，守卫与　宫人的连声叩拜行礼响起，正是宇文信来了。
梵音连忙给小郭子使眼色，小郭子退到了一旁，宇文信人未到，声音先　到，狂妄的声音很夸张，尖锐的让人心中发颤，“杨怀柳，你猜朕把什么人　带来了？嗯？若是猜不中，朕就杀了她们。”
“你杀了谁都与我无关，我家人早已离开了京城，钟行俨已经大军在外　将皇宫围住，更不可能是他，你若愿意杀就杀，与我无关，少拿善心慈意这　等事来威胁我。”
梵音的警惕性很高，她绝对不能让宇文信拿捏住自己。
“你真的不猜吗？”宇文信的声音很阴沉，梵音心中一抖，“我不猜。
“好，那就把钟行廉的女人和女儿都杀了！　”宇文信一声令下，外面的　哭嚎尖叫更加响亮，梵音只觉得头皮发炸，浑身颤粟，“你慢着，你不要杀　她们！”
“你不是不肯猜，也不在意吗？　”宇文信狰狞的面孔和调侃让梵音不知　如何是好，“我的确不在意，可你何必要滥杀无辜，你不是正想找钟家人来　拿捏住外面的人吗？你根本不会杀她们，只是在骗我而已。”
“有你在，已经足够威胁到钟行俨，朕又何必留着她们？　”宇文信的鄙　夷很明显，“朕杀了她们也是在为你报仇，她们出卖你多次，难道你就不恨　？　”
宇文信走近梵音，幽深的目光紧盯着她，“你就真的不想让她们死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可怜的人

“宇文信，我恨不恨她们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若是想让他们　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把罪责嫁接到我的头上，我用不着你报什么仇　，我也不觉得她们被杀死，便能消清之前的恩怨！”
梵音彻底的起了急，“你也根本不配！”
“朕不配？”宇文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冷笑，“哈哈哈，朕不配，难道只　有钟行俨才配？真是可笑，可笑之极！你不要忘记，如今在宫中被称为皇帝　的人是朕，你也不要以为钟行俨是为了救你，他携着陈金吾不过是为了打一　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旗号罢了，待他真的入了宫，真正想坐龙椅的人是他，　不过他绝对没有这个机会的，不信的话你就等着，你不过是个棋子！”
“我是不是棋子也不需要你操心。”
梵音看着宇文信，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恐怖，宇文信见梵音只想躲着他　，反而越发的走近，一步一步紧逼，让梵音连连后退，“你不要过来。”
“你真的不在意他们的死活？那朕现在就把她们拉到你的面前，让你看　到她们被一刀一刀活活砍死的样子？你就能够体会到快意恩仇的舒畅了。”
宇文信的话让梵音当即停驻脚步，直直的看着他，宇文信以为她有了妥　协，笑的更加欢畅，“怎么？你终于承认你与朕是同一类人了？杨怀柳，你　的来历朕非常清楚，你与朕是同样的人，你承认吧。”
梵音看着他，轻言道：
“你真的很可怜。”
宇文信怔住，脸色当即阴沉如黑土一般，“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的很可怜。”梵音又重复了一遍，宇文信僵在原地，半晌都　没有动弹。
沉默了许久，宇文信没有再看着她，“你为朕做一碗面，朕就不在你面　前杀死她们……”
梵音当即要反驳，却豁然看到了小郭子在角落里朝她挤眉弄眼，明显是　要让她借这个机会毒死宇文信。
真的要这么做？
梵音在下决心之前微有犹豫，可她仍旧点了头，“好，我这就去！”
宇文信没有再说话，宫嬷与小太监们立即为梵音引路，梵音只觉得背后　一道火辣的目光在盯着她，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的很快，是因为要亲手下毒　而心虚吗？
她咬紧了嘴唇，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半分破绽，脚步急促的她恨不能跑，　很快便离开了正殿。
小郭子有意跟随梵音，却被宇文信喊住，“你站住。”
“皇上有何吩咐？”小郭子低眉顺眼的等候吩咐，他的心已经跳的飞快　，根本不知宇文信为何会偏偏点中他留下。
宇文信站起了身，看着小郭子指向外面，“你去杀了钟家的那两个女人
“奴、奴才不敢！”小郭子连忙跪地求饶，他虽然痛恨宇文信，可他畏　惧杀一些无辜的人，特别是钟家的人！
难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否则怎么会单单选上他？
如果他强硬的逼迫自己怎么办？难道要豁出去跟他拼了吗？可自己身小　力薄，又有多大的胜算呢？
宇文信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他，脸上的冷笑更重了，“在心里想着要如何　对付朕，是么？你是敬文公主府的人，居然被你逃过一劫，你居然还敢进宫？”
小郭子只觉得当头一棒，被这一句话震的浑身颤粟不已！
他居然知道自己是敬文公主府的人？他去敬文公主府没有几回，居然会　记得自己这个根本不起眼的小太监？
小郭子被他吓的已经满面刷白，一屁股倒在地上，连连的往后退。
宇文信看着他，“很奇怪朕为何会认得出你？呵呵呵，因为你是敬文公　主府里最亲近杨怀柳的人，朕又怎么会不认得？”
宇文信话语说完，小郭子猛然一惊，突然起身朝宇文信扑来，“我跟你
“扑哧！”
守卫冲过来一刀便捅死了小郭子，宇文信看着他缓缓的倒下，眼神中的　恨意更加的浓郁。
小郭子声撕力竭的最后一句话，“你不得好死……”
“去把钟家的那两个女人也杀了。”宇文信说完，又道：“然后你们就　到外面去等，不用进来了。”
“皇上，宫人已经抵御不住外面的进攻，您……您不如撤离。”
一直跟随宇文信的两名守卫大胆的提出了建议，宇文信摇摇头，“不，　朕不会走的，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守卫紧咬着唇看着他，宇文信不再拖延，把正殿中的人全都撵了出去，　更是不允守卫在这里盯着。
他独自一个人静坐了许久，随即缓缓的起身，朝向后面小厨房里的梵音　走去。
梵音早已经做好这一碗面，可她迟迟的没有让宫嬷们端过去，因为她不　知道自己是否要在这里面下毒。
亲手杀死宇文信？
他若死了，事情就真的结束了吗？
虽然她恨宇文信，可她刚刚所说并不是虚言，他的确是一个可怜的人，　因为他的内心中已经没有了足够的信任，也没有亲人。
正是因为从小便有不平的待遇，一步步让他走向了歪路，让他分辨不出　善恶美丑，分辨不出什么才是他应当去争取的。
地位与权势占据了他的心，因为他自幼便是被呼来喝去的卑微者，所以　在他的心里，只有占据了最高的皇位才能够让人们重视他、崇敬他，受他左　右，听他的摆弄。
可真的得到了，他如愿了吗？
看到宇文信现在的样子，他明显就是个失败者，亦或许他自己都不肯相　信这一切的荒谬和恐怖，他心中的梦想实现了，可他或许也没有意识到会如　此可怕。
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已经让他被蒙蔽了双眼，如此癫狂的状态正是他沉醉　于多年的梦魇，迟迟不能拔出来。
他的确是一个可怜的人。
但这个可怜的人屡次都要害死她、害死她的家人。
梵音看着手中那一粒白色的毒药脑中空白一片，就这样的投下去？
这样就算报仇了吗？
梵音的心只觉得在砰砰砰跳，跳个不停。
忽然听到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她立即把毒药收起来，端起那一碗面，就　看到了宇文信正在看着她。
或许是因心虚，梵音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等事她从未做过，连　想都没敢想，可现在她曾犹豫是否要下毒毒死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完全　不知所措，大脑空白一片。
“你怎么没有把毒药放进去？”
宇文信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让梵音感觉心就噎在嗓子眼儿，张着嘴不　知能说什么才对。
见到梵音不说话，宇文信径自的找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我已经下令把　钟行廉的女人和女儿都杀了，还有那个给你送毒药的小太监，他也死了。”
“……”
梵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只觉得多说一个字　都是废话。
“你现在有杀我的心了吗？　”宇文信依旧看着她，“不用惊诧，在你的　面前，我感觉自己永远成不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觉得快意恩仇了？就觉得自己痛快了？　”梵　音咬紧了嘴唇，“我是想要给你下毒，你杀了我吧。”
“我为何要杀你。”宇文信伸出手，“把那一粒毒药给我。”
梵音不动。
宇文信强迫道：“你若不给，别怪我用强。”
梵音斟酌半晌，把毒药拿了出来，宇文信盯着那一粒白色的药碗半晌，　径自的将它放入了那一碗面中，举起银箸搅拌开来，那一双银瞬间发黑，代　表着这一碗面已经毒性很大。
梵音被吓的踉跄两步，心跳猛增，虽然她幻想过给宇文信下毒会是什么　样的情形出现，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这个给你毒药的人，明显是想害死你宇文信的嘴角涌起了淡笑，　“若是我突然发现你送来的面是有毒的，暴怒之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