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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带毕业班，寒假不休息，要给学生补习，只能遗憾地给孙女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
孙雪早估到这种情形，没指望祖父母能来，不过是指望引发边际效应。

她没白用功，这天短信到。其时她正在课堂上，不便掏出手机看，再说广告垃圾多着，她还没有透视能力，无从判断是不是紧要短信。
考试将临，老师在讲复习重点，课堂气氛凝重。孙雪奋笔划拉，同桌男生探头探脑，小子弃本逐末不听老师讲课，探密“学霸是怎样练成的”。
老师的贼眼从来都是贼亮的，看的清清楚楚，喝令男生起立回答问题。男生蔫头搭脑满肚不服，偷偷用脚踩孙雪。

孙雪眉一皱，举手报告：“他慕我美色，踩我纤足，戏弄我！”
全班哄堂大笑。现在是元月，街道小学的毕业班，所有学生都是附近按规定年龄上学的孩子，班上除了孙雪，全踩上十二三岁的青葱线。现代孩子营养好，女生个个发育了，就孙小盆妞那清汤寡面的锉样，“纤足”或许没错，美色？
老师恼火，大声喝斥，并令某男生立正听课，不得坐下。

孙雪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可谓一波三折，最初大家对这个跳了两级、出名爱闹腾的小神童颇好奇，很有些善意。后因该小盆妞的学霸身份，她成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口中“别的同学”，大孩子们少不了羡慕嫉妒恨，合伙欺压。而某神童别说现在，以前也不是软柿子，把犯嫌的同学整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荣任童鞋们眼中的“怪胎”。
到她记忆解封后不爱跟小男小女们计较，关系逐渐改善，但总有那么些不识眼色的，居然认为她好欺负了，欠收拾！

下课铃响，孙雪抢先窜出，几个好事的同学紧追其后。
照他们研究分析，孙雪之所以成为学霸，是上课不提问，不让同学们分享，下课却找老师开小课，阴坏！平时也就罢了，期末考试说到就到，绝不能被学霸撇下！

他们注定要失望，孙雪只奔到楼梯拐角处，看左右无人，迅速往身上施了个忽略咒。
此咒是好东东，无需多少灵力，肉眼凡胎却无法看到。没法子，小学生配手机的不多，如果她胆敢在教室拿出手机看短信，准有一堆厚脸皮凑过来，她总不能拳打脚踢赶人，打人犯纪律！特么好盼快点升初中，最起码厕所里有一个个带小门的格子间，哪像小学，处处敞开没有丁点个人隐私。

这节课的短信不全是垃圾广告，有一条是母亲发的，让她方便时打回。
孙雪立即拨回，钟靓靓劈口便道：“你伯母来广南出差，说请我们吃个饭，这可咋办？我说上班正忙着，一会再给她电话……”
不怪钟靓靓抓狂，她没把再婚的事告诉孙家，一点不想带着小书颜赴约，而托别人照看母女俩都不会放心。
孙雪闲闲道：“她想见的是我，你把她的手机号给我。”

钟靓靓不乐意：“你别被她骗了！她自己两个小孩，哪会把心思放你身上？再说不知她会约你去哪里吃饭，街上车多人多的，出个意外BLaBLa……”
孙雪打断道：“你也知道她只是我伯母，不过客气一二罢了。别无事紧张，你要拦着，说不定她反而冒出责任心，跑来学校探我，我可不想她来学校。放心啦，难道她定下时间地点我就乖乖跑去？我小，把她喊来咱们家附近。”——广南太大太繁华，交通堵塞呈常态，从城西跑一趟城东，单程两三个小时寻常事，凭什么让小学生跑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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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雪的伯母叫郑念安，青京市人医妇产科医生，丈夫孙宇是工行青京某支行副行长，家庭条件不错。孙桐去世那会，孙宇陪他父母一块驾到广南市，走了一趟钟家，对那不入流的居住条件没眼看。
郑念安从丈夫那里知道一二，包括钟靓靓不友好，当然不会自降身份上门探望。接到孙雪电话后，约侄女在城西某五星级酒店吃西餐。

现在是傍晚时分，华灯炫亮夜色，好似给城市披上七彩华裳。
某酒店距钟家住处六站路，不需要倒公交车，孙雪为示礼貌提前十分钟抵达。
进五星级酒店要求服装整齐，她没费事换装，一身校服。服务员没阻拦，家长带小孩来吃饭的多着，看她孤身只影，还周到地询问要不要帮忙找人。

孙雪有伯母的照片，有手机，又有服务员领着，很快找到已在卡座等候的郑念安。
郑医生三十二三的年纪，乌发盘起利落又贵气，气质甩钟靓靓几条街，更难得了无居高临下的嘴脸，笑容亲切，不愧是妇产科的医生。青京市地处华国北部，这会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广南市的气温相当于青京市的春秋天，故此她的装束略有点不合季，衣裤尚可，脚蹬半高梆翻毛皮靴，雍容中透着家常味。

卡座是四个座位，郑念安本想拉侄女和自己坐一边，孙雪借着取下背着的书包，小身子一扭坐到对座。郑念安没勉强，头回见面，孩子表现疏离难免。
那头服务员给孙雪倒了杯纯净水，又搁下菜牌。孙雪没翻，随口道：“一份黑椒肉酱意面、一杯鲜榨橙汁。

这么简单的请客落自己面子。郑念安唤住服务员，一边询问、一边向小侄女推荐上档次的西式餐点，照她想来以小叔家的条件，侄女不大可能熟悉高档西餐。
她没估错，孙雪虽然在此间生活了十一个年头，熟悉的是中下层，还仅限广南市，外婆家又是地道的当地人，爱本土餐，对西餐不大感兴趣。妞信口乱答，并趁郑念安没留意，往她杯子里加了两滴料。

磨蹭了差不多一刻钟，餐点好，两人间的气氛熟络许多。
郑念安探手摸了下侄女的头，问起侄女的学习情况、生活琐事，少不了也问钟靓靓好。
孙雪投桃报李，问候祖父母、伯父，以及堂弟堂妹。话说孙宇和孙桐虽然是双胞胎，后者技校毕业成婚早，孙宇读完硕士才工作，一对龙凤胎年方六岁。

郑念安暗暗称奇，侄女也就十一岁，客套话说的这么溜！
不过身为医生，她清楚人到十周岁大脑发育基本成熟，再过一两年就女初~潮男初~遗，在古代可以谈婚论嫁。从生理角度那确实是“熟了”，不叫古人早熟，现代人才是非正常的“晚熟”。因人口太多就业难等等，人为地将受教育的时间大大拉长，相应的，男婚女嫁大大押后。大学生更是二十二三岁才走上社会，导致心理成熟期推迟，好些人大学毕业了听着客套话都嫌烦，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她想：看来没了父亲的孩子硬是成长快，不像单蠢女孩那样容易蒙，想赢得好感得费些心思。

她不打算把手袋里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了，那是哄小孩子的，不如饭后带着侄女去逛逛品牌店，正经买几套品牌衣衫。
西餐有一阵等，初次见面可说的话题不多，当然这难不到孙雪，她两眼闪闪地问起北方的风雪北方的冰雕北方的过年习俗，尽可能让郑念安说话。

一说两说郑念安口干，呷了口杯子里的纯净水。
孙雪顺着话题问伯母有没有带堂弟堂妹打过雪仗，又说堂弟堂妹的照片都不曾看过。
郑念安含笑倾听没接腔，她手机里存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很应该拿出来给侄女瞧，不知为什么竟不想动弹。

孙雪仿佛不经意地问：“我堂妹得了肾病？”
“是。”郑念安一惊，不明白侄女怎么知道此事。
孙雪又问：“想让我移植肾给孙洛珊？”

“是。”郑念安眼乌，怎么会这样回答？其实她女儿刚发现有肾病，早期，没到需要移植肾的程度，也许保守治疗就能痊愈。只不过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故此想带侄女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侄女能和女儿匹配，那就好好套关系，建立“深情厚谊”，将来女儿需要移植肾，令侄女主动捐赠。


作者有话要说：
亲奈滴大伯母，请相信，您老撞铁板啦






第7章　第七章、很抱歉没得商量

郑念安的宝贝女儿患肾病，为了将来可能需要的肾移植，打上侄女的主意。
这件事，在辰栾前些天探看孙家时发现了，已经告诉孙雪。孙雪恼火之余，并不打算坐等事态发展，演绎什么狗血剧。她没那兴趣虚情假意应付，便做了吐真剂，趁郑念安请她吃饭滴到对方水杯里，令她饮后直白道出。
但以孙雪现在的功力，所制“吐真剂”功效有限，持续时间顶多十来分钟，对方能吐出的只有“是”、“不是”，“有”、“没有”，无法长篇大套回答。

孙雪继续问：“我堂弟和堂妹是双胞胎，肾匹配可能性较大，孙洛琪去做了检查吗？”
“没有。”两字出口郑念安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你做了肾匹配检查吗？”
“没有。”
“伯父做了检查吗？”
“没有。”
这么说着郑念安气苦，满心想把话圆过来，却只能顺着孙雪的提问回答。

孙雪提问的口气温和极了，脸上笑盈盈。问完，神态语气不变地侃闲话，什么当地小吃广南风景等等，令郑念安几疑先前一幕是自己的幻觉。好在她是理智的医生，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默默盘算。
当服务员端来餐饮，郑念安可算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拿起刀叉请侄女用餐。

孙雪脸蓦地一沉：“谢了！您说我吃的下吗？”
郑念安垂下眼帘，片刻，以对成年人的语气道：“小珊的病是早期，她年纪也小，目前只能做保守治疗，所以我和你伯父、你堂弟还没去做肾匹配检查。请你做检查，只是想选择范围大些。堂亲的匹配几率其实很低，万一匹配，小珊将来又确实需要做移植手术，至少是七八年后。那时你肯不肯，主动权完全在你。现在只要你愿去医院做检查，我付两万。”

孙雪手摸下巴，淡笑：“钱是好东西，对小学生来说，两万是天文数字。”
郑念安抿了下唇，言：“如果你不愿去青京，在广南市医院做检查也可以。”

孙雪火大，心的话这是威胁吧是威胁吧？显示你们在广南市也有各路关系？
她会选择现在把话挑开，除了没兴趣扯皮，也是怕伯母伯父使出逼迫手段，从而令她自己使出极端手段。说起来，这事她能理解郑念安，不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正因此她相当恼火，如果她没有金手指，只是普通人，也许真的被坑死！
话说堂亲的匹配几率是不高，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还有匹配的呢，她的金贵躯体不幸和任何一个凡人都能匹配。而她一家子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也没有谁等钱救命，怎么会乐意卖肾？如果郑念安打感情牌不管用，会做什么？不知多少狗血剧会上演！比如施展手段令她家倾家荡产，甚至买凶伤害书颜、钟靓靓，迫使她屈服。

她很是不雅地举双手伸了个懒腰，撅唇吹了声口哨。
五星级酒店这么做太丢脸，会引来服务员干涉，甚至被保安请出去。眼见服务员和客人纷纷朝这边张望，郑念安眉头轻蹙。
孙雪竖指轻晃：“伯母不用说啦，我这人意志超不坚定，富贵能移、威武能屈，却又特别怕痛惜身。其实这事不难解决，我给伯母一个小小的建议，不是有什么活体研究嘛，找你的老情人周树仁买个肾。”

郑念安神色微变，心中翻腾惊涛骇浪——
周树仁是她学生时代的噩梦，她读大二的时候周树仁已经是博士生，某日两人在图书馆相遇，演绎一见钟情。后来她偶然察觉周树仁的研究方向，吓了个半死！国家机器何等冷酷无情，她本人又没多大野心，丁点不想嫁给研究狂人，过失去自由的生活。而且研究狂人很容易六亲不认，搞不好她会变成周树仁的实验体。她父亲不过是地方官员，哪天发生意外，根本救不了她。于是巧施手段，迅速令周树仁烦了她。
这段恋情不过两三个月，早已淹没在少不更事的往昔，孙雪从何得知的？尤其是“活体研究”，没哪个国家会把这种研究堂而皇之向外公开，研究员的身份属特级机密，孙雪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太震惊，她没注意到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快步走近。
三男清一色黑西装黑皮鞋白衬衫，不戴墨镜好似办公室白领，先前坐在不远处的卡位，听到某妞吹口哨，立即掏出能挡住小半张脸的茶色太阳镜。大晚上这么一戴，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中的黑涩会打手。

就见他们走到郑、孙的卡座边，朝着某妞齐齐九十度深鞠躬：“大小姐好！”
孙雪拿腔拿调问：“我干爹到了？”
一男毕恭毕敬道：“回大小姐话，老总等您好一阵了，正和记者说话。”

孙雪眉头微皱，那人忙道：“是《全球财经》记者，不是小报娱记。您是奥数天才，又不是那些巴望见报的小明星，老总不会允许记者乱写。”
孙雪点点头，也不向郑念安告辞，起身拎包，施施然而去。
三男紧随其后，走最后的男人迈了两步，忽掉头，勾唇朝郑念安阴森一笑。

别看郑念安是官二代，她又没走仕途，黑涩会只从电视里看过，不由背冒冷汗。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发现碟子里的鲱鱼切成了碎渣。她恼怒地扔了刀叉，两眼发直，暗咒孙雪所属的“黑涩会团伙”覆灭，被警方逮捕判极刑……孙雪还是儿童判不了，最好黑涩会火拼，孙雪被仇家抓住砍十七八刀、被买到地下器官贩卖场活剖……

胡思乱想好一阵，她才想到先前的怪事，自己怎么会那样回答孙雪所问？莫非那丫头对自己使了催眠术？
她是妇产科医生，没研究过催眠术，但也知道不可能在被施术者清醒的情况下生效。
难道孙雪有特异功能？越想她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道偷偷举报，反正孙雪不可能给小珊移植肾脏了，逮去做活体研究的实验品！

可惜这只能想想解恨。她估计与“特导功能”相关的研究，十之八~九属国~家机密，贸然举报，搞不好把自己牵进去，如果黑涩会再来掺一脚，会给自家招大祸。那孙雪，连周树仁都知道，小珊得肾病也知道，岂是等闲角色？
可恨，亏她盘算了一大通，小珊查出有肾病她马上就想到做手术。为免事情不密节外生枝，小珊的病她连公婆都没有告诉，又怕孙雪交了寒假培训班费用不肯去青京市，早早跑来广南市，未料竹篮打水一场空！
进尔她又想：孙雪加入了黑涩会团伙，或许将来需要时可以走她的门路，从黑~市购买匹配的肾。麻烦的是关系搞僵了……没什么大不了，谁都不会跟钱有仇。

不提郑念安如何拨拉算盘，那头三匪男护着孙雪出了西餐厅，直下停车场，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三匪”并非黑涩会成员，是某保全公司的。孙雪请李明帮忙雇来亮个相，为此掏了六千块钱。这事她没惊动钟靓靓，以免将母亲气出好歹，顺带迁怒她那无辜的祖父母。
你问区区小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人家做了九年的独生宝贝，压岁红包拿的不少。而没了这个身份后，拿的红包比以前更多，这不继父要讨好继女、母亲也觉得愧对女儿。因而所以，她手上有万把块。曾经这笔钱由钟靓靓保管，她只是名义上拥有，在记忆解封后，她借口要给将出世的弟（妹）准备礼物，花言巧语将银~行~卡拐到手，果然派上用场了。

小车向着钟家方向行驶，这钟点街头阻塞厉害，区区几站路有得跑，孙雪合目假眠。
经此一事，她觉得钱这个东东得赚，人手也得有，不然有点事太被动。这回如果没有李明帮忙，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不动声色摆平？
这么想着她给了李明一个电话，表示要请帮忙的大哥们吃个便饭。
李明笑言英雄所见略同，但绝不可能让小盆妞请客，一切有他这只大哥，说他就在某酒楼，让车开过去。

李明办这事，其实一个子儿没花，六千块袋袋平安塞自己兜里。
他好歹跑新闻三四年了，天真老早消失，不再以捕足闪亮新闻为人生目标，所谓“人在江湖飘，关系最重要”，他捞钱的主要手段是仗着跑新闻建立的人脉，为各方拉关系。某保全公司曾得他介绍几单生意，似这种出几个人去晃一下吓唬极品亲戚的小事，哪好意思让李记者掏钱？这餐饭都是保全公司头头请客。

中档酒楼人声喧哗，想上点档次得进包间。
三位保安大哥拥着孙雪进了某包间，里头已吃的半不拉撒，李明窜门口高叫服务员收拾一下桌面，又给孙雪做介绍：“这是安泰保全的何总、陈总，这次的事全仗两位大哥帮忙，一会敬杯酒！”又朝众人道：“你们可别看我这位小妹年纪小，甘罗十二拜相！我家雪妹子九岁便成才，是奥数神童BLaBLa……”

孙雪作谦虚谨慎状，笑吟吟打量两只“大哥”。
何总、陈总都是三十出头，陈总戴付近视眼镜，气质斯文，大概是负责技术工作的，保全公司少不了帮人安装防盗系统；何总面目沉稳，稍嫌冷俊，举止一看就是军人出身。替她撑场面的三位也是退伍兵，那身姿步伐只有部队才能~操~练出来。
大哥们没将小盆妞放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