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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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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坚一句玩笑话叫王猛后退了几步,低头说:“陛下是想要王猛的命么?龙椅是陛下的,只能陛下一个人坐,若有谁想坐了陛下的龙椅,王猛就是拼着老命也要将他拉下来!”
    他身材高大,说这话时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大殿激起层层回音,丹陛两侧是朱漆盘龙柱都有了余响。
    苻坚哈哈大笑,道:“朕从不怀疑丞相的忠心,你说说看修水渠之事你作何考虑?”
    王猛道:“臣以为修水渠自然是有利于造福百姓,但若兴劳役,百姓便不得安宁,长安建设日久,出现不少豪富,官员们富余的也不在少数,臣提议朝庭五品以上的官员每人抽调童仆,官职愈高,受朝庭奉禄愈厚,所抽调的童仆应愈多,还有士家豪门也如些类推,定能得出几万人来开发水渠,不必劳动百姓,百姓定会感念王恩!”
    苻坚大喜,道:“不愧是丞相,此计甚妙。”
    王猛道:“陛下是同意臣的建议了?陛下,既然官职愈高,所抽调的童仆愈多,那陛下你……”
    “朕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那就在朕的宫里就抽调一千人去修水渠好了!”
    王猛忙跪下说:“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心情大好,说:“丞相献计有功,快快请起!”
    王猛爬起来,坐笼袖里取出一纸帛书,举过头顶说:“臣在上朝前已向各位五品以前的官员要了各府童仆的名单,臣也向侍中张整要了宫里侍卫的名单,这里统共有三万五千人,只等陛下一答应下来,便可以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不出一年,水渠便能修好!造福百姓,功在千秋!”
    苻坚大喜,站起来说:“大秦有丞相为朕分忧,是我大秦之福,亦是百姓之福呀!将名单呈上来让朕看一看!”
    侍郎陈遐将帛书取上来递过去,苻坚打开一看,帛书上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可见王猛是花了不少心思了,苻坚低头看,看到名单上写的第一个名字,不由地愣住了,第一个名字居然是慕容冲,名单随着苻坚的手跌落下地,他的脸一下就黑了,看上去有些狰狞。
    苻坚不愿众臣看出他的失态,低头去捡名单,一面说:“儿郎们能到泾水修渠,实是可敬可佩,朕感念他们为国家的付出,这名单朕拿回宫里去细细看看,明日再交与丞相办此事!”
    王猛拱手道:“陛下若是想看名单,臣命人再抄一份给陛下,这一份就留在臣这里!”

  ☆、第三十章 天命

    “你……”苻坚瞪着王猛,后者却低着头不与他对视,只瞧得见他头上的通天冠,加金博山,附蝉十二,黑介帻,组缨,玉簪导,一丝不苟,端端正正,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苻坚突然间明白这是王猛使的一个计策,挖的一个好大好大的一个坑,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跳进去,跳进去了还要称赞他的坑挖得是极好,现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能说慕容冲是朕的心爱,是万万不能去的吗?
    苻坚迟疑了一下说:“朕看了看名单,这名单取了不少我的近身侍卫,朕的近身侍卫都去了,朕的安全谁来保卫?故……”
    “陛下,臣选去的都是跟陛下不足五年的,贴身保卫陛下有五年以上的都不必去,陛下大可放心!陛下的安全就是大秦的安全,王猛不敢有丝毫懈怠!”王猛依然低着头说话,说的话滴水不漏,叫人不能反驳。
    “……”苻坚一时语塞,恼怒地看着王猛,王猛仍低着头作没看见,说“若陛下没有异议,臣这就去办此事!”说毕驱身上前要取帛书名单。
    王猛只要一拿到帛书名单,这事就定下来了,板上钉上了钉子,就当是苻坚亲自下了口谕,这三万多的儿郎,一个也不能少,明日就要赶到泾水去,当然慕容冲也会跟着去,不能再做商量了,否则怎么说君无戏言?
    苻坚深吸一口气,终于按捺不住了,喝道:“你站住,王猛,朕答应给你一千人,但给的是哪一千人,朕没有一一定夺,朕再想想!”
    王猛站住了,说:“君王之责在于识人任命决断,臣之职责就是替陛下解忧,君有君责,臣有臣之职,像选童仆这样的小事,陛下可以放心叫臣下处理,陛下专心处理决断国家大事即可!”
    苻坚看了一眼慕容冲,想着这妙人儿要被拉去修水渠,白日太阳晒,夜里睡草席,想想就心痛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得惬意开心?王猛这老匹夫存心不想让他过好日子!
    苻坚有些恼羞成怒,站起来道:“君责臣职,是你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若此事朕就是一定要管呢?你王丞相还能拦着?”
    王猛看苻坚真的怒了,他此举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试探慕容冲在苻坚心中到底是多重要的地位,现在明了了,反倒心中一片清明,他忙跪下说:“臣不敢,臣只是一心为陛下着想!”
    苻坚哼了一声,将帛书团成一团握在掌心,缓缓坐下,回身看向慕容冲,王猛要针对慕容冲了,就像当年他要针对慕容垂那样,可慕容冲不一样,他手无缚鸡之力,且是他苻坚的心头肉,王猛要动手割了他的心头肉,他该如何是好?
    正静默间,又一大臣站出来说:“陛下,臣近日在长安城听到几句歌谣,长安的百姓都传唱开了,事关大秦国运,请陛下听一听。”
    苻坚仍在恍然之中,又一大臣站出来,大喝一声:“陛下!长安城传的歌谣,有关大秦国运,请陛下听一听!”
    苻坚回过神来看去,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安乐公苻融站了出来,面有不愉,苻坚收摄心魂,说:“事关大秦国运?长安又传什么歌谣?”
    那朝臣上前一步,摇头晃脑地将歌谣唱了一遍:“一岁又一岁,两岁三岁四五岁,盛年十二载,鱼羊者兴起,三人禾自乱。”
    “歌谣所唱何意?”苻坚听那朝臣唱得还颇动听,问道。
    那朝臣一揖在地,朗声道:“臣能解一二,但臣不敢说!”
    苻坚大怒:“不敢说你唱什么?你戏弄朕?”
    苻融走上前一步道:“陛下,此歌谣臣弟也听说了,在长安传得很广,他不敢说,是因为歌谣于大秦不利,说十二年后会有人乱秦!”
    “十二年有人乱秦?这歌谣怎么解?”
    “三人禾乱,陛下想一下‘三人禾’不是个‘秦’字么?盛年十二载,就是指十二年后,有鱼羊者乱秦!”
    苻坚细想一下歌词,又问:“若是说鱼羊者乱秦,那鱼羊者是何人,爱卿觉得是何人会乱秦呢?”
    苻融低头道:“臣弟不敢乱说,王嘉道长陛下应该听说罢?此人能通神灵,能预知未来,他所占之卜卦陛下是见过的,没有不准的,他就在殿外!陛下可传他进来问一问这歌谣的具体意思!”
    苻坚又惊又喜道:“?王嘉道长在殿外,五年前,他说我大秦定能一举拿下大燕,自那次一别之后,就没见过他,他神龙不见首尾的,居然就在长安,快请他进来,朕还有其他事要问他!”
    王嘉大步跨进大殿,他三十多岁,面容清俊,身子清瘦修长,手上拿着拂尘,很有道风仙骨之风范,望之令人肃穆。
    苻坚问他:“王嘉道长,别来无恙!大臣们说听到一句歌谣,想请你解一解!”
    那朝臣又将歌谣念了一遍,苻坚说:“道长,你来说说看,十二年后什么人乱秦?”
    王嘉只轻轻向苻坚一揖首,抬头昂然说:“鱼羊者,乱秦也!”
    “鱼羊者?何人是鱼羊者?”苻坚问。
    王猛一恭身说:“道长,鱼羊合体便是鲜字,莫不是鲜卑人?”说毕,他犀利的眼神停留在慕容垂的身上,再跳到丹陛后面立着的慕容冲身上。
    慕容垂昂着头,微微冷笑,说:“鱼羊生猛,鱼羊者莫不是王猛王丞相?”慕容垂年轻时坠马碰坏前面两颗门牙,说话露口风,然这几句却说得毫不含糊。
    王猛虽是文臣儒生,但身形高大,目光凌厉,听慕容垂如是说,目光扫过来,便与慕容垂的撞在一起,空气里一阵剑拔弩张,最有谋略的文臣与最能征善战的武臣眼看要打起来了,苻坚忙说;“罢了,朕有事想私下问一问王嘉道长,你们先退朝吧!此事只能在朝堂上说道,若是你们私下议论或因此而闹不和,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朝臣们应下鱼贯而出,慕容冲跟着众侍卫也退出来,却没有真的走,偷偷地躲在殿外,他倒不是真关心乱秦者是何人,他只是对王嘉道长感兴趣,朝臣说他能知天命通鬼神,若他真的能通鬼神,就找机会问问他凤奴儿的事,看看他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苻坚与王嘉,苻坚道:“道长,你说说看乱秦者是何人,你想清楚再说,朕不是一个听天命的人,若朕是个听天命的人,也不会坐在这张龙椅上了。”
    王嘉微微恭身道:“陛下,坐在这张龙椅上,就是你的天命!”
    “既然是天命,我便是真龙天子了,我就是天命的所在了,还能有人能乱得了秦么?”
    王嘉说:“世事无常,也许还有人拥有同样的天命呢?以前,你与先秦王苻生都是有天命的人,结果呢……”苻坚默默无语,先秦王苻生是他的堂兄,是大秦的第二代帝王,他身患残疾,因过于自卑反而非常凶暴残忍,只要看谁不顺眼,便把谁变成残疾,弄得满朝诸多怨恨,苻坚与叔叔苻法将苻生杀了,苻坚才做了大秦的第三代帝王,也就是说苻坚的天命是他杀了苻生抢来的。
    苻坚沉默了一下,问:“乱秦是天命,就无法改变了吗?”
    “当然可以改变,杀了他,就可以改变!”王嘉肯定地说。

  ☆、第三十一章 灵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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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坚看着王嘉头上梳的一个朝天髻,梳得纹丝不乱,莫名的他想起王猛头上那通天冠,也是这样严整不乱,他突然又明白了,这同样是一个坑,他冷笑道:“杀了他就是天命,那乱秦之说就是扯谈,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鱼羊者,就是鲜,鲜除了鲜卑,还有新鲜、鲜嫩之意,就是这个朝堂上最小的那个人,那个人叫慕容冲!”
    王嘉恭身说:“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是王猛把你找来的吧?歌谣是他编的吧?他就是看不得朕眼中还有别人,看不得朕过几日快活的日子?朕要慕容冲!这也是天命!”苻坚激动起来坐不住,在丹陛上走来走去。
    王嘉微微一笑:“贫道认识陛下之时,看陛下是极持重内敛之人,能谋善断,心怀大志,从没看陛下失态,陛下竟为了区区一个慕容冲在贫道面前失态了,看来慕容冲果然是个祸端!鱼羊乱秦之说,请陛下慎重考虑!”
    苻坚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长知道朕心怀大志,朕问你,朕志在天下,天下就可以是朕的吗?朕欲图谋东晋,道长你说成还是不成。”
    “徐徐图之,或许能成!”王嘉谨慎答道。
    “哈哈哈——你果然是王猛找来的,徐徐图之——王猛也是这样跟朕说的,要先稳定了北边江山,扫平了异族,然后再图东晋,哈——果然——你回去告诉王猛,朕这辈子从来听他的,但在慕容冲这样事上,朕要任性一次,你叫他不要动慕容冲,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王嘉呆立了一会,说:“王丞相的确是着人寻贫道来,贫道原本并不想管此事,若是天命,的确无法回避,但今日听陛下说的话,贫道真的相信,祸在鱼羊了!”
    苻坚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力气,挥挥手说:“你退下吧!”
    苻坚步履沉重地走出宫殿,看见慕容冲跪在地上,苻坚走到他的跟前,欢愉总是短暂的,今后不知道会有多少痛苦和责难会拼命地涌向这朵花一般的少年。
    慕容冲看见苻坚的金丝履靴就在近前,他缓缓抬起头来,又宽又长的大眼睛里积蓄着泪,滚过来滚过去,叫人心痛。
    慕容冲叩了个头,两滴泪掉到地上,弹了一下便向四方泅开,慕容冲呜咽着说:“凤皇是祸,陛下不要为难,请陛下杀了凤皇,凤皇不惧死,只求陛下能保全慕容一家!慕容一家以败国之态投奔,竟没想到……”
    他抬起头来,长长的眼角里濡湿一片,好似清晨牡丹带雨,叫苻坚心痛难当,苻坚忙扶起他说:“那些人的话,不听也罢,他们见不得我对你好,但他们统统都忘记了,朕是天王,他们所有的都是我给的,他们不为我想想,反倒想从我这里夺去什么?朕岂能如了他们的愿?”
    慕容冲泣道:“凤皇非妇人,实不宜留在宫中,凤皇比不得姐姐……”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朕想留谁在宫中就留谁在宫中!”符坚怒道。
    “可是,鲜羊者乱秦!凤皇不想担负这样的罪名,成大秦的罪人,陷陛下于不义!”慕容冲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以退为进,如今只有此法了,能得到苻坚的一丝怜爱,整个家族就算能得救了。
    “你给我住口!呵呵呵——我算明白了,原来你也想离开朕,王猛此举正中了你的意,你就想离宫摆脱我,是不是?”苻坚冷笑一声,他的四方脸上浮出一道横纹,杀机肆意四射,从他根根直立的胡髯上逼出来。
    慕容冲一怔,马上意识到可怕,他当机立断站起来,说:“凤皇待陛下的心……凤皇惟有以死明志了……”他奔了几步,向殿内的龙纹雕柱猛地撞过去。
    ——当然他是撞不到柱子,真正想死的人从来不当着人的面自戕,这个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君王,如此自戕是一种撒娇,一种无理取闹,一种男女间乐不知疲的低级情趣,啊,错了,是男男间的低级情趣。
    热烈爱着慕容冲的苻坚头脑正处于低级状态,当然以为那是真的,一把抱住慕容冲的腰,半是求哄半是威胁道:“凤皇儿,你是朕的,朕不许你死!不准你死!”
    这么一抱住便撒不了手了,自古以来人都这样,被阻挡、被反对、被诅咒的爱情好似洪水猛兽,从来欲罢不能,苻坚觉得自己贵为王帝,尚不能爱谁是谁,也便有了逆反,他此刻奔涌出来的全是对慕容冲的爱意。
    慕容冲总算是明了了,清楚了,并准备利用这份低级趣味、他痛恨无比的爱来保全自己,保全整个慕容家族。
    慕容冲一返身,完完整整地将自己的全部身躯贴合到苻坚身上,无声地低泣,无声地颤抖,要多可怜就多怜。
    末了,才哆哆嗦嗦地说:“陛下,凤皇不想死,不舍得死,凤皇要留在陛下身边服侍一辈子,再也不离开陛下的身边!”
    多么无耻的谎言呀,慕容冲痛哭失声,这一次是真的哭了,慕容冲看见他的灵魂离开了自己,他低下了他一直想挺直的腰脊,头一次在白日里,他还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凤皇的情况下向苻坚表白,他肆意痛哭了,祭奠将死的慕容冲的灵魂!
    他哭得正是时候,将苻坚对他的满腔怜爱都哭出来,苻坚将慕容冲抱在怀里,百般爱怜,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剥出来给他,待慕容冲哭够了,冷静了,才放开他。
    慕容冲拭了拭眼泪,抬起红肿的眼睛,低声说:“陛下,凤凰听说那王嘉道长卜算极灵,臣可不可以请他到宫中,臣有事要问他!”
    苻坚喜爱慕容冲,慕容冲又绝少求他,这会子努力克制自己,但狭长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他的心早就碎了八片了,哪有不同意的,其实宫里是不允许请道士和尚的,只怕宫人夫人们心存妒忌或不怀好意在宫中作法陷害。
    但苻坚请王嘉进宫就不一样了,朝臣们自然要往“鱼羊者,乱秦者”的方向想。
    王嘉随陈遐进了偏殿,慕容冲着了件宦人的衣服进来奉茶,王嘉一看他,惊得站了起来,指着慕容冲连连后退,碰到案几差点跌下地去,慕容冲忙扶起他,王嘉道:“你你你……你不是宦人!”
    慕容冲大为惊异,这道长果然名不虚传有些本事,他放下茶盏,说:“道长好眼力,在下就是慕容冲!”
    王嘉上下打量他,点点头道:“你的身上寄住着两个魂魄,其一是你的,其二是……怪不得……怪不得!陛下如此受惑,皆是此魂引起的。”
    慕容冲一听,驱前问道:“我的身子里果真有两魂?道长所言非虚?”
    “然也,其中一魂是女体!深夜阴气重,她便出来兴风作浪!迷惑陛下!”王嘉凝神看慕容冲,他的头顶有微光,不是非凡人,苻坚头顶上也有微光,王猛也有,只是更弱一些,但慕容冲的头顶上居然有两层微光,虽然另一层微光如些薄弱,但毕竟是有,这是从未见过的奇像呀!
    慕容冲一揖在地说:“我本是堂堂男儿身,与秦军作战受伤昏迷了几日,醒来就在秦宫了,我哪里懂得什么的妩媚术?我的确一直疑心我的身子被不知是哪一个魂灵所占用,又不得其法驱赶她,众人皆以为我是迷惑陛下,没有人知道冲的冤屈,请道长我画!”
    王嘉问他:“你在哪一个时辰最为神智不清,最没有记忆点?”
    “子时过后,到寅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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