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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便叙了一番客套话。
　　这其中有多少人是因为谨小慎微才作的一时妥协，萧旭尧不关心，在接受众人的关心及述忠心后，萧旭尧亲自将他们送至门外。
　　一位高瘦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萧旭尧回身看到他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问道：“季启，有什么好消息吗？”
　　季启摇了摇头，拿出一叠照片摆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南州市已经被我们的人翻遍了，萧爷仍下落不明，南州凯悦大酒店的工作人员不论怎么审，都坚称萧爷并未离开过。现在水已经被搅浑，萧爷的事一时查不出是哪方势力做下的，但少爷你放心，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这意思，就是季启也不看好萧丰羽还有命在了。
　　萧旭尧默然不语，半晌，他的眼神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问道：“这就是我爸盘桓在南州市的原因？”
　　“是。”季启说道：“少爷，我们该走了。”
　　谁都知道不管萧丰羽能不能活着回来，只要在这之前杀死萧旭尧，就能给予已受重创的萧家最后一击。
　　身为萧丰羽悉心栽培的继承人，萧旭尧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对季启安排他出国并没有什么意见，只道：“除了那批被政府抢走的货物，我爸留下来的其他东西都转移出去了吗？”
　　“都已经办妥了。”
　　萧旭尧点了点照片，轻声说道：“我走后，要是我爸真的……记得把这女人送下去陪他吧。”
　　新生军训。
　　有商元这朵红花在，班上的其他绿叶哪怕腿都抖成筛子了，却还是要拼命摆出精神抖擞的模样。
　　站军姿的商元两眼放空，神情困倦。教官从她身边路过几回，表情有些怪异，这学生的姿势标准得堪称教科书级别的，但那张颓废的脸是怎么回事？
　　宿舍里，军训累了一天的舍友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商元的人缘仍是不好，却也对舍友无端将她排挤在小圈子之外求之不得。
　　入夜。商元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几息后，有雨滴打在窗户上，一滴、二滴、直至越来越急。商元弯了弯眉眼，简单地在床上布置了个迷幻阵，便飞掠进雨中，离开了学校。
　　东交街上，有一家新近开张的中京国际会所，内部装修得雍容华贵，是极具大气的宫廷风格。有钱人能想到的享受，在这里都能实现。
　　商元悬滞于半空中，透过窗户看了眼套房里面的三男二女。很是礼貌的移开了眼神，对站在旁边狠盯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冤魂招了招手。
　　“做鬼了，这些画面也要少看，太污染眼睛了，懂吗？”商元打量着眼前的冤魂，死相略难看，只能勉强看出生前的秀丽模样。
　　“你是谁？”冤魂开口，带起阴风阵阵。
　　“来收债的。”
　　套房里的运动结束了。
　　“怎么样，兄弟我够义气吧？”今年古惑仔系列电影横空出世，似乎一夕间，义气这个词就成了年轻人的口头禅。
　　汪明朗点了根烟，半眯着眼睛，笑道：“够义气，好兄弟。”
　　另一个男人只管竖起大拇指，翻身捞起滚落在地毯上的酒瓶，拔掉瓶塞，就瓶喝了一口。两个女人收拾好自己，娇笑着道别了。
　　商元双手合十，发出轻响，对冤魂说道：“义气啊，说到这个，我想到个好主意，要一起玩吗？”
　　仨人正各顾各的回味着事后余韵。忽的，灯光骤熄，四下暗黑一片。
　　一道女声似粘滑的无骨蛇爬过他们的肌肤，钻进他们的耳内，扎根于他们的神经，只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有人在黑暗里叫骂道：“谁啊？这么恶作剧有意思吗？是不是你，汪明朗！”
　　汪明朗怒喝：“我他妈有那么无聊吗？”
　　室内的空气陡降，仨人哆嗦着摸黑挤到了一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肌肤上，汪明朗掏了半天，才掏出打火机，借着这微弱的火光，仨人看清了落在他们身上的居然是雪花。
　　“嘻嘻。”
　　一个模糊不清的青白女人脸突然出现在火光前。仨人发出尖利的惨叫，汪明朗手中的打火机因惊惧之下没有拿稳，掉落在地，四下又陷入一片黑暗。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不玩的话，你们三个全部都要死，玩的话，就只用死一个哦。”
　　有谁抖着嗓子问道：“什、什么游戏？”他们想逃，却发现双腿无法动弹。
　　“这个游戏就叫兄弟义气。我数三声，你们一起报出你们仨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谁的名字被两个人同时说出来，谁、就、要、去、死、哦。”
　　汪明朗脑袋里一片混沌，他的家世在三人中是最差的，不管他报了谁都名字，另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还会拖累汪家，怎么办？
　　“游戏开始了哦，三、二、一！”
　　“汪明朗！”
　　“汪明朗！”
　　汪明朗心胆俱裂，他的嘴才刚张开，那两声‘汪明朗’如惊雷炸响在他耳边，汪明朗推开他边上的人，踉跄着跑了起来，腿能动了！汪明朗心头刚掠上喜意，就被什么绊了个根头。
　　“轰！”是重物倒塌的声音。
　　“啊——！”汪明朗发出惨叫：“我的腿！我的手！”
　　灯开了，室内蓦地大放光明，又如台风过境之后般杂乱不堪。
　　除了被实木家具砸中半边身子的汪明朗，其他俩人，一人已经暴毙，另一个毫发无伤，这可是真真儿的应了鬼话连篇了。
　　商元隐在雨中，看得津津有味。身形逐渐淡去的冤魂朝商元行了一礼，消失不见。
　　对之后的事情，商元漠不关心，又朝李家掠去，话说，这李姓是不是有点耳熟？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未让商元上心，她发现雨越来越小，似有要停了的迹像，不由轻‘啧’一声，深觉扫兴，只得掉头回了学校。
　　军训结束，肤白胜雪的商元在一众伪非洲人里，显得格外亮眼。赵美丽一个飞扑，抱着商元摇晃，叫道：“阿元！救命！”
　　商元提着赵美丽的后衣领，把她拎到一边，懒声道：“哪来的小黑人？”
　　“呜呜！阿元，好过分。”赵美丽假哭，忽的顿住，仰头问道：“阿元，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第34章　
　　商元笑眯眯地抬手在赵美丽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无声戏谑，问道：“不是给了你雪肤膏吗？”
　　赵美丽捂脸，她能说因为军训太累，早起集合的时候，经常连脸都来不及洗吗。
　　商元见商磊的车来了，挥了挥手，又说道：“多用雪肤膏擦脸就白回来了，你先跟我二哥回去吧。”军训结束后就是国庆，除了商元，商奶奶还特地叮嘱让赵美丽也回去，她要做些好吃的给她们补补。
　　商元却是临时接到纪文柏的电话，南派天师道今年难得加办了一场易物会，只此一天，纪文柏便想邀商元一起参加。商元对此无可无不可，便应下了。
　　和商磊打了个招呼，商元仍等在校门口。
　　不多时，杜明旭也就到了。他将车停在菁华大学的校门口，并未熄火，一手撑着方向盘，侧身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商元说道：“小师叔。”
　　“嗯。”
　　车子在大道上转了个弯，驶进一条古街，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茶楼饭馆戏台子，应有尽有。
　　再往里，就冷清了许多。车子在一处能瞧出翻新迹象的四合院门前停了。商元下车后漫不经心的扫了四下一眼，斜对门也是一处四合院，就是瞧着寒碜，门口挂着写有‘华国爱国青年文化活动中心’的牌子。
　　再看他们将要进的四合院，只说门面，这新上过漆的金柱大门就极气派威风。
　　杜明旭上前敲门，里头的人应声后，认了脸，才放他们进去。杜明旭熟门熟路的引着商元往里走。
　　亥猪拎着打包好的盒饭，正好瞧见杜明旭和商元的背影。又看了眼关上的大门，亥猪不由撇嘴，他们的邻居是真有钱，有事没事的就举办那什么道教文化交流大会、坐谈会什么的。再一想他们这，六块钱的盒饭都快吃不起了。
　　亥猪把盒饭放桌上，喊了声：“吃饭了。”
　　子鼠放下手中的文件，捏着鼻梁向后一靠，把椅背压得咯吱作响。他们一回到中京市，手上的案子就被上面给接手了。
　　作为知情人，他们全部都被要求签署了保密协议，清玄子的事，不得透露给任何人。
　　清玄子也确实如她所说，并未对那尊盘龙古鼎做什么。这一个月，她只在子时，才在盘龙古鼎的不远处盘膝端坐，手中不时掐诀。
　　他们对清玄子所说，盘龙古鼎与她有缘，观之有助修行一事不置可否。而丑牛身上的蛊虫，那位余姐说她解不了，清玄子也表示她无能为力，这事正僵着。
　　之后的事子鼠也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上面对清玄子口中所说的南北天师道重视了起来。不说破四旧的那十年，就说现在，华国为破除封建迷信所做的努力有目共睹。
　　所以，清玄子和那群真有本事的天师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处理的。到底如何，只等正式的文件下来，才能知道后续。
　　卯兔和申猴走了过来，闷不坑声地拿过自己的那份，埋头吃了起来。
　　亥猪边吃边嘀咕道：“丑牛和未羊啥时候回来啊，好些天没瞧见他们了，怪不习惯的。对了，老大，文物咱们追回来了，寅虎是不是能让她回来了？”亥猪不知道清玄子的事，只知道丑牛被人控制了，才做下错事，正被关押着。
　　子鼠拿盒饭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说道：“方家那边出事了，她要再盯一段时间。丑牛的事，要看上面怎么处理，末羊且还得看守他一段时间。”
　　饭桌上的气氛便更沉闷了。
　　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便是庭院了。庭院里的矮松错落有致，角落是一棵任其自然舒展的桂花树。四周摆放着茶座，中间就地摆着小摊，讲究点的支了张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不入流的二手市场。
　　打眼一瞧，商元就失望不已，这跟她预想里高大上的场面可差得十万八千里。在场人数也不多，三十人不到，倒是个个慈眉善目，观之可亲。
　　纪文柏正坐在茶座里，跟边上几人聊天。
　　商元和杜明旭还未走过去，就听有一陌生中年人说道：“中京国际会所的那间套房内，确实留有鬼气，方家三公子的死和汪家小公子废掉得一手一脚，皆与鬼物脱不了干系。只是，我点燃追魂香，香烟却散而不聚，可见那鬼物不是已经消散就是投胎去了。”
　　“那如此一来，方家想缉拿凶手报仇，却是不可能了。”
　　“招了如此厉害的鬼物，那方家小儿还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倒是可惜汪家小公子被连累了，另一人却是幸运。”
　　……
　　商元面上云淡风清，只微勾了勾唇角。
　　杜明旭上前一步，轻声道：“师父。小师叔来了。”
　　纪文柏便笑着为商元介绍，原在摊位前认真易物的几人也走了过来，众人一番见礼不提。
　　商元如今才算见识到这南派天师道没落到了何等地步，这在场的二十几人便是南派天师道的全部天师了，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是寥寥无几。有俩位老爷子与她师父邱老爷子辈分相当，也是南派天师道的元老。
　　这次的易物会，商元并没有瞧上什么东西。倒是因为她的辈分摆在那，现场画了不少符箓送了出去，又宣讲了一堂‘如何快速准确有效地画出符箓’的公开课，让小辈们对她又添几分恭敬。
　　回去仍是杜明旭开车，商元与纪文柏同坐后排。
　　纪文柏轻叹一声，说道：“易物会结束，大家便天南地北的各自回去了，再会就要等来年了。”
　　商元想了想，应道：“如今交通越来越方便，想什么时候再见也容易。”视线落在纪文柏的腿上，内心挣扎了一会，到底是觉得五师兄的腿比国庆节在家犯懒更重要，便又说道：“五师兄这几天去源松别墅区住吧，我给你看看腿。”
　　杜明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竖起了耳朵。
　　纪文柏先是一愣，回神后神色间尽是洒脱，笑道：“我这腿经脉尽断，阿元不用费心了。当年年轻气盛，与人斗法不懂得留有余地，这腿便是个教训。”
　　“不费心，就这么定了吧。对了，师父有说什么时候回中京市吗？”
　　纪文柏见商元执意要给他看腿，也就领了她这番好意，应道：“好。师父的话，应该会在海申市呆到年前才会回来。”
　　“那正好，我们到时候可以给师父一个惊喜。”
　　纪文柏笑而不语。
　　杜明旭却是神色激动，却不好越过他师父说些什么，只道：“小师叔，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嗯，药材就你去准备了。”
　　“没问题，小师叔。


第35章　
　　纪文柏半靠着沙发；　双腿平放在方凳上，裤子卷至膝盖以上；　腿上扎满了金针。他神色间略带纠结，看了眼窝在沙发里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商元，刚刚那细微的刺痛；　应该是心理原因吧？
　　杜明旭手中拿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闵佐和张浩宇也同样抱着小山似的药材。
　　仨人把药材放下，杜明旭和闵佐正要叫人；　张浩宇却嚷道：“小师叔；　你这给我师父治腿也治得太随便了吧？你还在看边关奇侠！虽然超好看的，我跟你说；　这个楚昭楠他……”
　　闵佐揪住张浩宇的衣后领；　把人拖出去了。
　　纪文柏和杜明旭齐齐抚额。杜明旭上前说道：“师父；　小师叔。浩宇他、那个……”
　　不等杜明旭替他小师弟想好说词；　商元就懒洋洋的开口道：“没事；　都给他蠢习惯了。”
　　他这小徒弟确实常犯蠢；　纪文柏闷笑两声，说道：“也是阿元性子好；　不跟他计较。”
　　商元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性子好。
　　林哲彦推开车门，就跟猴儿似地窜了出去；　商磊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喊道：“慢点。”
　　“知道啦；　大舅。”林哲彦头都没回，转眼就没影儿了。
　　商兰坐在车里运气；　电话那头听到动静的林阳平问道：“咱儿子又皮了？”
　　“早晚有一天，要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商兰卖了南州市的那套房子，在中京市，离林哲彦在读的学校不远的地方安了家，平常林哲彦上学，他们就住那边，放假就过来源松别墅区这边住。
　　商磊在一旁轻笑，他姐能舍得才怪。
　　林阳平也笑了起来，忽又沉默了半晌。商兰一边下车，一边问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对不起。”
　　商兰一愣，笑道：“你干什么了跟我说对不起？”
　　商磊锁好车子，先进了屋，把场地让给了他姐。
　　林阳平哑声道：“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们的身边保护你们。”他这一结束秘密军演，就给商兰打电话了，听着电话里他媳妇轻描淡写地说着为什么搬去中京市，心里头难过煎熬的很。
　　“想什么呢！”商兰提高声音教训起人：“你在前头保家卫国，我们还能给你拖后腿啊？真是小看我们。”
　　跑进商家，林哲彦亲热的喊人：“太姥姥。我小姨呢？”
　　商奶奶好笑，捏了把林哲彦的小脸，逗他道：“一来就急着找你小姨，什么事啊？”
　　林哲彦严肃的板起脸，说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哟，还很重要的事情，那你去吧，你小姨在隔壁你纪叔叔家。”
　　夏睿哲正玩着游戏，见他兄弟挂了电话后脸色难看，便按下暂停键，把游戏手柄放到茶几上，起身走到夏睿明身边，说道：“都跟你说了，不要老给妈妈打电话，看吧，她嫌弃你打扰到她了吧？”
　　夏睿明抿唇不语。夏睿哲耸肩，又说道：“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啊？妈妈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好吗？爸爸对我们也很好。新学校也不错，又离得近，商狗子还每天都来接送我们上学。邻居商奶奶对我们又非常照顾，做得饭菜超好吃，啊，商奶奶说今天中午有红烧排……”
　　“他哪里好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么！”夏睿明低吼：“一有时间就去海申市看姐姐，根本不管我们！”
　　夏睿哲也有些生气了，皱眉道：“姐姐一个人在海申市，爸爸常回去看她很正常啊。至于在忙什么，爸爸不是说到时候会有惊喜吗？搞不懂你在不满什么。”
　　“我就是不想寄人篱下，想回自己家住！”
　　“可是爸爸说，这是他太师父的家，就跟咱们家一样啊。而且，回自己家就只有空荡荡的房子，没有商奶奶，也没有商狗子，更没……”
　　门铃响了，俩兄弟的争论不得不停了下来。夏睿哲打开门，笑了起来，拉长声调：“小宝——”
　　林哲彦气鼓鼓的瞪眼，说道：“阿哲哥，你再叫我小宝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玩游戏吗？”
　　“玩！”
　　夏睿哲见林哲彦玩一会就要抬头看看时间，不由问道：“阿彦你干嘛呢，老看时间。”
　　“我在等着我小姨忙完，找她有事说。”林哲彦找到商元的时候，商元正在取金针，林哲彦没多待，就懂事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