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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流之上，看不出什么汹涌巨浪，但是平静之下，暗波急流。

　　　　萧成野衣袂飘飞，如展翅巨鹰，飞速行至河流中间的一个隐约黑点处。

　　　　他弯下身体，伸臂一捞，像是捞起什么，然后一个旋身，踩着河中礁石，借着力道纵深一跃，又踩着水面到了离他位置较近的河流对岸。

　　　　发生的这一切都在须臾之间，皇帝呆愣不已，甚至不知道萧成野这是做了什么。

　　　　皇后眼睁睁看着萧成野离开，她咬紧下唇，贝齿欲碎。

　　　　常贵妃冷眼看着面前诸人，亦是遥望河对岸，见萧成野像是抱着一个什么人，隐入对岸密林之中。

　　　　萧成野抱着秦霜华，找了片干燥的空地之上，把她放下。

　　　　秦霜华喘着气，不断咳嗽。

　　　　她不知道是应该感激入水时间比较短，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就被萧成野救上来了。

　　　　还是应该感激皇后没有把她什么高出推下去，否则她现在就算有命在，也是缺胳膊少腿儿了。

　　　　她伸手切了切自己手腕，又摸了摸小腹。

　　　　还好，没出事。

　　　　皇后真是心黑手狠，竟然真的想杀她，甚至还自己动手！

　　　　秦霜华咳得差不多了，再看萧成野，只见他迅速把自己的外袍和亵衣给解了。

　　　　秦霜华吓了一跳，这货是要干嘛？

　　　　然而萧成野解了自己的还不算，伸手过来就要脱秦霜华的衣服。

　　　　秦霜华赶紧捂住胸口，“你要干什么？”

　　　　萧成野眉头狠狠皱起来，这个女人，又不老实！

　　　　他拎着秦霜华坐到自己怀里，握住她来回挣扎的小手，双腿夹住她来回踢腾的脚，不让她乱动。

　　　　然后他三下五除二把秦霜华的外袍里衫都给扒了。

　　　　秦霜华呜呜啦啦地大叫不止。

　　　　“萧成野，住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没月圆，你就变身！”

　　　　“你有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你竟然这时候变身？我现在很柔弱很需要温柔相待！”

　　　　“啊啊啊，不行啊！我现在不行啊！”

　　　　萧成野烦躁得不行，这女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儿么？

　　　　他不过是看她浑身是水，衣衫浸湿，所以要给她换上干的衣服而已。

　　　　他并未如水，所以身上的袍子和里面的亵衣上衣都是干的。

　　　　白借给她穿，这个蠢女人还不领情！

　　　　真是要气死她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霜华以为萧成野突然变身为狼，又要吃她，吓得不轻。

　　　　她这刚经历一场生死呢，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怎么就又要经历一场新的压榨了！

　　　　就算她愿意忍辱负重，愿意献身，也等她喘口气儿不行么？

　　　　而且，而且……

　　　　总之她现在很不方便啊！

　　　　萧成野松开了她的手腕，秦霜华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萧成野便伸手擒住她的下巴，捉住那张喋喋不休让她心烦意乱的小嘴，低头吻了上去。

　　　　萧成野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凶狠绵密。

　　　　秦霜华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推拒着萧成野的胸膛，但是入手又是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直接碰触到炙热的温度。

　　　　秦霜华忍不住手心发软。

　　　　外加上萧成野一个劲儿地咬她、磨她，强势侵入，往深处探寻，如同千军万马横扫疆场，秦霜华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她刚开始开想要躲开，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像是小动物求救的本能。

　　　　但是萧成野把她撩得，完全丧失了最后的抵抗能力。

　　　　秦霜华小手上下摩挲，感受硬实的肌肉触感。

　　　　这种无意识的动作让萧成野以为，她是在示好，是老实了，听话了。于是他便不再咬她了，渐渐温柔许多。

　　　　两人绵绵密密地亲了一会儿，萧成野松开她，喘着气问道：“还老不老实了？”

　　　　秦霜华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抬头，看着萧成野的眼神，但是迷离的委屈。她无意识舔了舔嘴唇，红艳的色泽让萧成野觉得浑身炙热。

　　　　他松开秦霜华，把她放到一边，然后拿起他的衣袍扔到秦霜华的头顶。

　　　　“自己换了！”

　　　　说完，便转身走远了一些。

　　　　秦霜华被盖住了头，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鼻息之间，全是萧成野的气息。

　　　　她把衣服拿下来，手中触及干燥柔软的衣料，心中狠狠颤动。

　　　　秦霜华裹上萧成野的亵衣和里衫，拿着萧成野的外袍，过去找他。

　　　　见萧成野站在林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秦霜华站在她斜后方，轻轻叫了一声：“萧成野？”

　　　　萧成野没有搭理她。

　　　　秦霜华伸手想要拍他，但是萧成野光着上身，感觉无处下手。一旦下手，总觉得好像自己占他便宜似的。

　　　　毕竟这具肉体，多少京城仕女觊觎。

　　　　她想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戳了两下。

　　　　萧成野瞬间合上手掌，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

　　　　他回头，冷着脸看她。

　　　　秦霜华有些不好意思，她挤出一个笑容，另一只手挠了挠头：“我误会你了，谢谢啊！”

　　　　她还以为萧成野要吃她，但是没想到萧成野只是单纯地想给她换衣服而已。

　　　　她想想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了水了，还是污水，所以才会那么污。

　　　　她讪笑着，将手中的外袍递给萧成野，“这个给你。”

　　　　萧成野皱了皱眉，看着秦霜华单薄的小身板套着他的衣衫，觉得甚是滑稽。

　　　　秦霜华面色微红：“你还是穿上一件吧，你现在这样，不太好。”

　　　　萧成野挑挑眉，似笑非笑。

　　　　他纵横战场多年，在边疆时，袒露上身是常事，但是在京城这种人人都端庄规矩的地方，他这样的，难免让人觉得不像样。

　　　　秦霜华倒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男人嘛，露点肉也不吃亏。

　　　　但是关键萧成野这个男模身材，行走的春药。两个人现在单独相处，他要是再不遮遮他那汹涌喷发的荷尔蒙，秦霜华觉得今天没有被淹死、呛死，一定会被他给撩得流尽鼻血而死。

　　　　萧成野却是看着秦霜华涨红的小脸，心情极好。

　　　　他转过身子，正面朝秦霜华站好，然后伸开手臂。

　　　　秦霜华眨眨眼睛，又咬咬嘴唇。

　　　　终于明白，萧成野这个妖孽的意思。

　　　　她鼓鼓嘴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抖开他的外袍，然后伺候他穿上。

　　　　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吐槽。

　　　　真是阶级地位的差距啊！这一看就是被人服侍惯了的，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地主老财压迫小丫鬟的作风太明显了！

　　　　萧成野却是心情舒畅，他年少时就在军营中历练，从来不让人近身侍候，现在被人服侍，感觉非常不错。

　　　　两人都穿好衣服，萧成野这才又拉起秦霜华的手，沿着树林的边缘往前走。

　　　　秦霜华问道：“这是哪儿？”

　　　　“西山御苑。”

　　　　“哦。”秦霜华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抱住萧成野的胳膊，一脸期待的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出了皇宫了？”

　　　　萧成野眉头隐隐紧了一下，“既是御苑，还是有禁卫军把守的。”

　　　　秦霜华鼓鼓嘴巴，有些失落。

　　　　什么嘛，还以为已经出宫了呢，没想到还被人看着。

　　　　皇帝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地主，资本家，圈这么大的地方都归自己，剥削劳苦大众！真是无耻！

　　　　而皇帝这边，并不知道自己被骂了。

　　　　他秘密下令，让禁卫军的武统领带着人赶紧去河流对岸去搜山。

　　　　和尚们依旧在唠唠叨叨地讲解经文，宫妃们就算再迷信，也都有些疲累，于是纷纷讲起了八卦。

　　　　“皇上怎么不见了，像是离开了好一阵儿了。”

　　　　“你没看皇后也不在么？估计又是跟皇上耍了什么小性儿，让皇上陪她去了。”

　　　　“不就是怀了个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那你我二人，却是怀不上啊！”

　　　　……

　　　　众人嘴里的皇后，被皇帝先送回了宫中，皇帝本人亲自去西山御园的密林出口坐镇。

　　　　他阴沉着脸，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萧成野大步从御苑出来。

　　　　皇帝冷声问道：“皇叔，淑太妃呢？”

　　　　萧成野亦是面色沉沉，“皇上，淑太妃在自己宫中。”

　　　　皇帝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步，逼近萧成野，怒道：“皇叔，朕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淑太妃呢！”

　　　　萧成野淡淡说道：“皇上，今日之后，还是想想如何挽救皇后的名声为好。此事一旦传出，皇后残害太妃，恐怕天下人皆不容她。皇上但凡为皇后考虑一二，就不会这般鲁莽。”

　　　　皇帝愣住。

　　　　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听常贵妃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好像是淑太妃呢”，便吓了一跳。

　　　　而萧成野，几次想要杀淑太妃，说淑太妃是狐媚祸国。

　　　　是不是就是他把淑太妃推到河里的？这次出手，会不会趁机要了淑太妃的性命！

　　　　而且现在看萧成野的态度，还是一心在皇后身上！

　　　　难道淑太妃已经被萧成野给结果了性命么！

　　　　他瞪着眼睛，怒视萧成野。

　　　　萧成野眸光淡淡，毫无惧色。

　　　　过了一会儿，武统领过来，对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让禁卫军先撤走，然后武统领的心腹领着秦霜华出来。

　　　　秦霜华看到皇帝，打了一声招呼。

　　　　皇帝看到秦霜华无恙，这才放心了许多。

　　　　但是突然，他变了脸色。

　第104章：女人，就是事儿多

　　　　皇帝看着秦霜华身上的衣服，便怒火中烧。

　　　　秦霜华身上的衣服，极其不合身，分明不是女人的装扮，而是男人的里衫。

　　　　他转而怒视萧成野，萧成野眸光平平，没有一丝的惧意。

　　　　皇帝转而问秦霜华：“淑太妃，这是怎么回事？”

　　　　他压着嗓音，极力平复自己的怒气。

　　　　秦霜华心思微动。

　　　　皇后把她推到河里，但是她就算告皇后一状，就凭皇帝那个真爱的劲儿，看皇后还是带着滤镜的，根本不会觉得皇后有罪，指不定反而说是她惹恼了皇后。

　　　　因此，秦霜华斟词酌句，低声说道。

　　　　“本宫与皇后娘娘在茅房碰到，本宫实在是有些着急了，所以想要先上，所以惹恼了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希望皇上您千万不要治皇后娘娘罪！

　　　　皇后娘娘也是一时情急了，所以推了本宫一下。是本宫没有站稳，才不小心掉进河里，是本宫站得方向不对，站的位置不对，站得姿势不对，跟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干系。都怪本宫，都是本宫的错！”

　　　　秦霜华一个劲儿地道歉，把皇帝都倒懵了。

　　　　不是萧成野？是皇后？

　　　　他面色沉沉。

　　　　看着秦霜华忙不迭道歉，非常惧怕的样子，再看萧成野，面色冷冷地看着秦霜华。

　　　　皇帝心中隐隐怒意又起，他暗暗勾勒出了事情的原貌。

　　　　淑太妃为人单纯善良，不会去害人。皇后是脾气太差，她推淑太妃到河里，大概是真的了。

　　　　而萧成野救了淑太妃，是因为怕皇后杀了淑太妃一事，危及皇后的名声和人身，所以他才会忍着杀淑太妃的念头，转而救了她。

　　　　淑太妃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胆怯惊惧，一定是萧成野威胁了她，不许她说皇后的不是。

　　　　一定是这样！

　　　　萧成野跟皇后，看来依旧有瓜葛！

　　　　皇帝愤怒得不行，但是又不能把事情给捅出来，一旦捅出来，就真的如萧成野所说的，皇后危矣。

　　　　这件事情就被压了下来。

　　　　秦霜华回宫之后，小杏准备了热水，让她进去沐浴。

　　　　她不矫情，赶紧坐进去，好好泡了个澡。

　　　　小杏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主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唬奴婢了，您要去哪儿，可一定要跟奴婢说一声，奴婢跟着您，您可不能自己出去。”

　　　　秦霜华点点头，她才不是傻了吧唧专门探险的人。

　　　　她说了个方子，让三德子去抓药，防止身体出什么问题，还是喝点儿药巩固一下比较好。

　　　　三德子赶紧去了御药房。

　　　　他抓好了药，拎着药包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背后唤他。

　　　　“是德公公吗？”

　　　　三德子回头，看到唤他的那名太监，是曾经到泰康宫中，给他主子送过一只烧鸡的贺岱山。

　　　　他依稀想了起来，贺岱山说过，他是御药房的公公。

　　　　三德子一拱手，算是招呼，“贺公公好。”

　　　　“德公公来抓药，是太妃娘娘生病了么？”贺岱山一脸慈祥，笑眯眯地问着。

　　　　“我家主子有点儿伤风。”三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原来如此，不是因为别的？”

　　　　“别的？什么意思？”三德子疑惑。

　　　　他家主子还能有什么病，吃的那么多，壮得像头牛似的，这次出去吃个大餐竟然能伤风，他也是活久见了。

　　　　贺岱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笑道：“无事，德公公好走。”

　　　　三德子没有再跟他多话，着急回去看自家主子，便拎着药包离开了。

　　　　贺岱山对着空气低声说道：“药方拿到了么。”

　　　　“拿到了。”

　　　　“给主子送去。”

　　　　空气中一阵暗波流动，旁边的树枝轻轻晃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深夜，京中隐秘小院里。

　　　　淮阳王正在纳凉，他手指捏着一张纸，轻飘飘地晃了晃。

　　　　“他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管家赶紧躬身，不敢说话。

　　　　淮阳王笑得邪气，“这上面的药，拿出来可以重新排列十几个方子。可以治伤风，可以滋补安神，甚至还能保胎。他们就拿着一张没什么用的方子，就给本王交差？看来本王真是太纵容他们了！”

　　　　淮阳王手掌托着那张药方，没见他使力，药方便渐渐化成一片粉末，随着风飘散而去。

　　　　管家赶紧回话：“泰康宫戒备森严，咱们的人也想去偷药渣，但是进不去。”

　　　　“戒备森严？不过一个功夫高点儿的太监，就叫戒备森严？”淮阳王脸色阴沉。

　　　　管家跪下，不敢再找理由。

　　　　淮阳王挥了挥手，心情烦躁。

　　　　“听说那个皇后又生事了？”

　　　　“据说是今日迎高僧的宴会上，又和皇帝闹了起来，皇帝将她提前送回宫中。现在太后已经下令，不让她出坤宁宫一步了。”

　　　　淮阳王拍拍大腿，有些烦躁：“女人，就是事儿多。偏偏本王还舍不得杀她，哎。”

　　　　……

　　　　自迎接高僧和佛骨之后，人人都以为，大端肯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只有皇帝却是天天焦头烂额，极其心塞。

　　　　他每日除了去赵嫔那里能被温柔相待一些，其余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跟他过不去。

　　　　既然他过得不舒坦，他也不能让别人过的舒坦。

　　　　他看着书案前面站着的萧成野，觉得，这个人就是他不舒坦的最大来源。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他得想办法让这个烦人精给弄出京城去才行！

　　　　皇帝沉声问道：“并州糟了水灾，皇叔可知？”

　　　　呵，如何不知，已经传了很久了，但是没人往上报，都怕上头降罪，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

　　　　于是并州大小官员，都把本地的灾民往别的州府赶去。现在灾民成群结队，往京城来了。

　　　　下面的臣子没辙了，只得上报，皇帝龙颜大怒，他下令立刻赈灾。

　　　　但是无人敢站出来。

　　　　赈灾这种事儿，往常都是抢破头的，谁都知道，赈灾的时候，是油水最多的时候。

　　　　朝廷的款项层层分拨到下面，总要拔掉几层皮。

　　　　但是今年好像是多事之秋，先是过年的时候，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之后，不是水灾就是是蝗灾。

　　　　而且户部尚书是太后的人，太后不拨钱出来，怎么去赈灾。

　　　　于是，赈灾这个事儿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再去抢。

　　　　太后把着钱财，就是为了让皇帝派她的人去，好吃这份油水。但是皇帝越想越气，越气就越不想跟太后妥协。

　　　　于是，他决定，找一个太后也拿捏不了，而且他也看着不顺眼的人，去做这件事。

　　　　于是，他选了萧成野。

　　　　“皇叔，并州水灾凶险，灾民已经蔓延到旁边数个州府当中，在这样下去，不止并州一处危险，连周围州府县镇也岌岌可危。”

　　　　萧成野清楚得很，皇帝是怕他在京城，揪住九门提督的过错，趁机夺权，甚至进一步重掌兵权罢了。

　　　　况且现如今赈灾之事，人人躲避不及，皇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

　　　　他“嗯”了一声，像是赞同皇帝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