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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的纸条，就是我师父所留下的。”他语气淡淡地开口对他解释道。
“可是，你师父怎么知道这少年僵尸就是小道士？”他还记得在无第之境时，小道士还没有离开他们。更何况，小道士怎么变成了飞僵？这时为何突然显现出来原本面貌？
城楼上的飓风狠狠地刮着，带着沙漠里的风沙，就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打疼了乔斯歌的脸。心里有个不确定的想法和理智护博，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小道士可不叫小道士，他原名叫做唐安，是洛阳唐家堡堡主之子。他从小与其他弟子不同，不喜毒虫却偏爱道家密谈。在十三岁　时，一个人从唐家堡逃了出来，流落在外历练。原本他曾拜过贫道门下，可是看他身怀蛊虫，不是可修道之人，便拒绝了他。”
他好像觉得小道士的事情很有趣，便对乔斯歌侃侃而谈：“他体内的蛊虫是唐家堡四大毒虫之一的鬼面蛊，从年幼时吞下虫卵，与之融合为一。待成年之后，若遇不测，那蛊虫会霸占他身体，将他面貌全改，练成一具尸王。”他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对他说道：“贫道运气真好，所做的事一切顺利。”
听了他最后那句话，乔斯歌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明兰变成魔尸，小道士变成尸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现在只能求小耿是一件意外。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乔斯歌强压着心头怒火，对他质问道。若是手上有一把长剑，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他刺去。
“如你所想，那小耿也是我计划之中的。”
乔斯歌心中一痛，紧接着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让小耿杀了你？”
他突然大笑起来，面容狰狞地看着他，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她成了九尾天狐，拯救了天下之后，就要死了。杀我？杀了我，这世间都要为我陪葬！”他掐着乔斯歌的脖颈，看着他脸色从苍白变成青色，心里觉得这才舒坦下来。
“若是…我…不让小耿成为…九尾天狐呢？”乔斯歌从牙缝里挤出来断断续续地一句话。
“来不及了，在她得到第一条尾巴时，若是不集成九条尾巴，成为九尾天狐，那么她就要去死。”他得意忘形地看着力气逐渐消失的乔斯歌，又说了一句话：“这场战役之后，我就是这天下被人敬仰的王者。你们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送给了我，被世人尊敬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要！”乔斯歌气急攻心，两眼泛白。晕了过去。
战场上，豆豆和小耿看到那少年尸王的脸变成小道士的模样，都愣在了原地。
那少年尸王眼神眷恋地看向豆豆，张了张口，想对她说些什么。
豆豆看着他，红了眼，看向同样呆愣住的小耿，声音发颤地问道：“他是小道士吗？”
小耿摇了摇头，她突然心里很内疚。曾经也不是没打过小道士，只不过这次自己对他无能为力，怕不是要真的离开这人世间了。她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我不知道，别问我。”
豆豆走到小道士身旁，半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旁，摩擦着他的掌心。
“你是小道士吗？”豆豆眸里一片深情的看着他的脸，柔声问道。
“是我。”小道士脸上惨白一笑，使出最后的力气，细心的抚摸着她冰冷地肌肤。目光从她手上移到她的脸颊上，看到豆豆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他突然笑了起来。
看到他在笑，豆豆颦起眉头，娇嗔道：“你都快要死了，还笑！”
“是啊，我都快要死了，不多笑笑以后就笑不出来了。”小道士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豆豆，心里很是不舍得。他能感受得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逐渐消失，自己眼皮越来越重。但是他现在可不能闭上眼睛，两脚一蹬。因为他还没有跟豆豆讲起自己的事，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你怎么成了这幅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我都好生嫌弃你。”豆豆嘴上说着嫌弃他，但是小手却用力抓紧他的大手。手中紧握着他的手，清晰得知他最后一缕魂魄都快要消逝。如若自己当时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并且挽留住他，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小道士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先对她讲诉自己的身世：“我出生在洛阳，是唐门家主的亲儿子。从小就与其他人不同，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的玩耍，身体每日都要浸泡在药水中。我一直以为，大家都与我一样，可是到了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道士，他给了我讲诉很多鬼神故事。我问他，他小时候也会像我泡在药水里吗？他说不会，他从小生活在茅山，泡在会发热的泉水中。我很向往他所说的生活，想跟他一样泡在会发热的泉水中，而不是腥臭的药水里。后来，我就从家里逃跑了出来。”
豆豆将他抱在怀里，眼眶中不时地流下猩红的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起自己的事，没想到他童年过得如此悲惨，“你好傻，你的愿望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他深吸了一口豆豆身上的香气，自己的眼泪落在她的衣襟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泪花。
“我现在不同以前那般狭隘，我有一个比千金还重的梦想。”他痴痴地说道。
“你快说，我会帮你实现的。”豆豆哭得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小道士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艰难移动自己的身体，神色认真的在她耳边说道：“我，我想娶你为妻。”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别人常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不能哭。但是他现在哭得很痛，像是要把自己从小积累的泪水，一并哭出来。
“我不想嫁给你。”豆豆心口不一，听到他说他想娶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我会让你嫁给我的，不过不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迎接你，把婚礼办得很隆重，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子。”他在她怀中呜咽着。
豆豆摇了摇头，“下辈子你肯定会忘记我的！”忽然又想起他还没有告诉自己，是谁把他弄得这么惨，她手臂收紧，询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变成僵尸的？”
原本小道士不准备告诉她，可是事到如今，他瞒着她只会让她徒增困扰，便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我从无第之境出来以后，就在这沙漠里迷路了，我身上没有干粮也没有水，就这样死在了沙漠里。后来我才知道，我体内有个蛊虫，使我变成了僵尸。我成了僵尸后，就在这沙漠里流浪，碰到了很多同伴，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好恨你！”豆豆哭得都快断气了，她成了鬼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痛哭过了。
小道士声音发颤的对她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一时冲动。我这辈子真的配不上你，下辈子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大，再也不会让你伤心。”
“谁说你配不上我的。你这个笨蛋，你能配上我啊。你不是茅山第二百五十名弟子吗？我不是活了二百五十年的女鬼吗？咱们不就是天生的一对吗？！”
“可是，我不是茅山弟子，我什么都不是啊。”
小道士和豆豆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小耿站在他们身后，守护着他们，不让僵尸来打扰他们。
突然手中的龙骨剑，从自己手中挣脱出来，刺向豆豆和小道士。
“回来！”她嘶吼着，可是眼睁睁看着龙骨剑在豆豆背后进入，从小道士背后出来。她脚下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原地里空无一物。
她愤愤不平地瞪着插在沙地里的龙骨剑，眼眶变得猩红，“为什么会这样？”
龙骨剑化作一缕金黄色光束，回归到自己体内。她看向自己身后，多出来一条紫色的尾巴，泪水决堤。
她声音发颤地自言自语说道：“原来第八条尾巴，就是小道士你吗？”
世间再也没有小道士了。

第49章　狐妖与书生（二十四）

“你叫小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着身后一袭红衣的明兰。如今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主人，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她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唤明兰一声主人，嗓子眼里好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小耿看到仙风道骨犹如谪仙的清欢道长款步而来，走到明兰身边，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自己笑道：“你终于来了，想她吗？但是你的主人好像把你给忘记了，真是抱歉。”
不用他多说这句话，她也知道从明兰眼神里，看不出对自己一丝一毫的宠爱。
刚刚痛失两个伙伴的小耿，就像是蔫了的青菜，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疲惫感。
明兰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装作一副与她很亲近的模样，“你受苦了，与我们一起回城吧。”可是再怎么装作亲近，她们两个人相差的鸿沟却是难以让人逾越的。
魍看到小道士死了以后，她先是怔愣住，接着看到明兰，她便提起剑冲了过来。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本该去死的恶魔。
明兰感受到一股剑风袭来，不慌不乱的将身子倾侧，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为魉魑魅报仇！”魍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明兰，姣好的容颜如今狰狞的可怕。她紧紧地握着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又冲了过来。
这次明兰再也不躲，她将内力聚集到手心中，和魍面对面对抗起来。
四周狂风大作，不少飞僵被迫远离他们身周。飓风携带着沙尘，形成一道屏障，把两个人包围在风眼里。清欢道长也不例外，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小耿衣袖，才没有被飓风卷飞。
小耿看不清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只好在外等待。她现在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自己杀了他们，是对还是错。现在她只想回到乔斯歌的怀抱里，让他来告诉自己答案。
足足过了一天，到了半夜，那飓风终于停止下来。
一人站立，一人卧倒。站立的是明兰，卧倒的是魍。
魍使出全力用手臂撑地，支起残破的身子，眸子里一片漆黑，看不出一点儿神采，她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是我输了。”
在她们二人停手交战时，四周也安静下来，这场战役最后是明兰那方胜出。
小耿被清欢和明兰，一起带入城中。他们直奔高处的魔尊寝宫，并没有在城中四处转悠。
看到宽广的大殿内，并没有乔斯歌的身影时，小耿连忙向清欢出口询问道：“乔斯歌呢？为什么他不在这里，会不会还没有进城？”
清欢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揽着她走到大殿内一张椅子前，按着她坐了下去。他弯下腰，身体贴近她后辈，神色温柔地安慰着她：“别着急，他进城了，只是不在这里罢了。”
看到清欢对这只狐狸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明兰心里有些酸涩，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轻哼一声，甩袖走上高处用金子堆砌起来的座位上坐下。
明兰冷眼看着他们二人动作亲昵的样子，说不生气是假的。
清欢依然站在她身后，手没有松开握着她的肩膀，指腹轻柔摩擦着她肩膀的衣料。
小耿觉得他这副模样，陌生又奇怪。她身体向前倾，试图摆脱他。
“小耿，你真的要成为九尾天狐吗？”清欢道长突然出声询问她。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神色疑惑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找到更好的办法吗？”
“并没有，但是我觉得你命不该如此，就算不救明兰，也没事的。”说起谎话来，他都不用打草稿。
“主人肯定讨厌自己如今这幅模样，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我已经有了八条尾巴，只差最后一条就可以成为九尾天狐了。”小耿好像想起来她与明兰相处的日子，渐渐沉迷在了回忆之中。
“可是，你知道成为九尾天狐后，要想救明兰需要的是你那九条尾巴同时化作神雨，滋润万物复苏，将人界重新扳回正轨中。没了尾巴，你只有死路一条啊。”清欢道长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想看她有没有后悔。
小耿没有想到救明兰，救人界所有凡人的代价是付出自己的性命。这时她没有心生后悔，反而想到了无第之境的凤凰。
“所以这世间没有一只九尾天狐的原因，就是他们都为了这世间牺牲了自己吗？”小耿神色暗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像一块巨石压迫着自己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来气。
“那你还想救明兰吗？”
“救，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后退了。”
“你可知如何得到第九条尾巴？”
“你知道。”小耿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清欢道长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阴冷。
他弯下腰，脸深深地埋在她脖颈之处，贪婪吸食小耿身上的香气，语气含着□□：“第九条尾巴，是要和你心爱之人欢好。小耿，你可有心爱之人？”
两个人突然站了起来，一人是满脸惶恐的小耿，她觉得他很奇怪，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重。
另一人是坐在高处，一直旁听他们对话的明兰。在她看到清欢道长露出对小耿痴迷地神情时，她终于忍受不住心中怒火，甩袖离去。
这大殿内，只剩下清欢和小耿二人。
“我有喜欢的人了。”小耿神色惊恐地退后几步，连忙对他说道。
听她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清欢道长本来明亮的双眸里，多了一份狠厉。削薄的唇瓣微张，吐出两字：“是谁？”
小耿看到温润如玉的清欢道长，举动很是奇怪不说，而且在听到自己说有了喜欢的人时，他身周散发着刺骨冰冷的气息。
“乔斯歌。”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是乔斯歌，清欢道长并没有觉得太惊讶。她喜欢上乔斯歌，也是有理由的。与他一起出生入死，难免不会日久生情。他高估了小耿这只妖狐的定力，竟然会爱上一个凡人。本来打算着她没有心爱之人，他就主动提出与她欢好，想必她会为了明兰，不会拒绝自己。
与九尾天狐欢好，会大涨修为。看来这个想法要破灭了，真是便宜了那乔斯歌。
他脸色阴沉地转过身，冷声对她说道：“我带你去见乔斯歌。”
跟在清欢道长身后，他们来到一处地牢内。这地牢也许是刚刚修建好，还没有关押罪人。只是小耿心里很是不安，他为何会带自己来此地，难不成乔斯歌就被关押在这里？
走到一间密室门口，清欢道长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她，对她叮嘱道：“这里面有两杯酒，一杯里含着大量□□，只要你想办法让他喝下，他就不会拒绝你投怀送抱了。”
“你怎么知道他得用□□，才会接受我？”
他忽然笑了起来，“乔斯歌这人心里一丁点儿男女之情都没有，没了这酒，你想要与他欢好，可是比攀天还难。”
小耿接过他手上的托盘，走进了密室内。
＇系统提示：唤梦师第一件任务已经完成，解锁第二件任务，喝下她手中的酒。＇
听到系统提示音，乔斯歌艰难地抬起双眸。看着亮光中，有一身姿曼妙的少女迈着莲步向自己走来。他神色无助地后退，伤口碰到冰冷的墙壁，他知道再也没有了后路。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地询问她。
身后的门被人关上，室内重新被黑暗侵占。忽然一抹光亮，从少女手中冒出，她将手中火苗点燃了托盘里的煤油灯。
看到这少女是小耿，乔斯歌攥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借着煤油灯黄晕的光，小耿看到乔斯歌脖颈处深紫色的於痕，表情呆愣住。
“是谁伤的你？”她问道。
乔斯歌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还是别让她知道。
她指尖发颤着朝他脖颈处伸了过去，在快要触碰上伤口时停了下来，手指卷缩起收了回来。一点点青豆般微弱地烛光，在他们交接处舞动火焰，蜡油落在地上，与小耿的泪水相融合。
“可是我对不起你。”她抽噎起来，又说了一句：“要不是我们，你也不会受这般罪。”
乔斯歌懒洋洋地抬眼瞧了一眼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心中一软，艰难地伸出手抚上她洁净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擦拭去珠泪。
“若我不愿，谁能逼我？与你相识，我不后悔，你也并没有对不起我。”他发出沙哑的声音，对她出声安慰道。
小耿目光中含进各种之色，不忍与他对视，低下头，端起那杯药酒。
“你不是答应我，待我成了九尾天狐后，就要娶我吗？”小耿一双眸子被泪水浸泡过后变得十分明亮动人，带着些愧疚神色看向乔斯歌，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面前。
若是可以，她希望与他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如今用下三滥的方式强迫他。
乔斯歌眸色深邃地看着她细嫩指尖端着的白瓷小酒杯，心中自然是猜不准喝下会是什么结果。但是系统让他喝下，那肯定不会是夺取性命的酒。
他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正要仰头饮去时，端着酒杯的手却被小耿握住。
她一副小女儿娇羞姿态，对他娇嗔道：“今日，我们就在这牢房内成亲，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心意不差半分。我不懂人界的规矩，只晓得有互饮交杯酒的规矩。”
乔斯歌点了点头，默许下这个请求。
他与她在烛火摇荡之际，完成了这简陋婚礼的一步。

第50章　狐妖与书生（二十五）

“叮当”一声脆响，乔斯歌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表情痛苦地推开小耿。却一个不小心将煤油灯打翻在地，烛火把乔斯歌身下的干草点燃起来。
小耿心中惊怕，连忙要施与法术扑灭火焰。可是背上一重，手腕被身后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