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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这是命令。”
魏瑜感动地看向李元景，他的安排，是很合理的。
他知道云若不会伤害李元睿，所以让她带他离开。
傅九无奈，将魏瑜从水里提了出来，施展轻功，往崖壁上攀登而上。
崖壁上光溜溜的，能供人容身的地方实在不多。
好在他找到一处裂开的石缝，将她放在里面，说了句：“不要乱动。”
然后立刻转身飞回去，找李元景去了。
很快，他带了李元景回来。
三个人栖身在那石缝里，虽然挤了点，但是，好歹不会被水淹了。
“傅九，现在能否带鱼儿上去？”李元景问。
“不能。雨太大导致呼吸不畅，呼吸不畅会导致内力不继。加上天太黑，万一落脚之时踩滑了，又内力不继的话，两个人会一起摔下去。”
“那就等天亮吧。”李元景说。
“是。”傅九回答。
而云若也带着李元睿飞上了崖壁，也找了一处狭窄的凸起之处，两人落脚在上面。
他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冒雨摸黑攀登悬崖，实在是危险，只有等天亮。
他们容身的地方，比傅九找到的那处石缝还窄。
云若扶着李元睿的胳膊，将内力扩散开来，形成防护罩，将风雨隔绝在外。
又是只有他们两人，又是她保护着他。
黑暗之中，云若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二师兄，我帮你疗伤吧。”云若说。
“不用。”李元睿说。
“九阴、九阳相辅相成，我给你疗伤的话，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她的声音很温柔。
李元睿想起自己拿剑砍她，心里颇为愧疚，说：“云若，刚才对不住。我也是一时情急。”
“没关系。”云若说。“我帮你疗伤吧。”
李元睿没有反对。
到下半夜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但水位一时半会退不下去，于是几人继续猫在崖壁上。
石缝中，李元景说：“鱼儿，其实你说得对。”
“什么说得对？”魏瑜不解地问。
李元景说：“山壁另一边，是一个湖，面积很大的湖。应该是暴雨导致水位升高，倒灌过来的。”
“你怎知道那边有个湖？”魏瑜奇怪地问。
“这几天，为了找你，我们在这云雾山里来回转了很多圈，除了毒瘴森林这边，其他地方都去了。”李元景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云雾山？”
“我在陈府里安排了人保护你。”李元景说。“你的消息，我都知道。”
魏瑜一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天渐渐亮了，下面的洪水退了不少。
云若一直在帮李元睿疗伤。
九阴、九阳的确相辅相成，只一晚，李元睿的内伤便好了不少。


溪山行旅图　第1542章　把他扔下去

临着上去之前，云若说：“二师兄，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
“前些天，我想找你却找不到，让鱼儿给你带了几句话，她跟你说了吗？”
“说了。”李元睿平平淡淡地说，就像在说天气。
云若眼神一暗，说：“以前，我真的很不懂事。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李元睿告诉她：“云若，在我和你大师兄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小师妹，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但是……感情之事不能强求。”
“我知道了。”云若的声音低下去，哽咽着说。“但是，爱了，就爱了。收不回……管不住……”
李元睿没说话。
“二师兄，我知道，你喜欢鱼儿。但是，对我来说，就算你一辈子都只当我是师妹，只要你让我做你的女人，我也满足了……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还有，我已经拿到李元景旧部的名单。”云若说。“我无意中听到傅九说过，您一直想得到这份名单。只要你愿意带我回去，我都可以给你！”
李元睿望着鱼儿栖身的方向，一直没说话。
天亮以后，李元景便让傅九带着鱼儿攀爬回了山顶。
一上去，一群黑衣人便用剑指着他们，如临大敌。云若和李元睿已经上去了，并排站在黑衣人后面。
“皇上！”魏瑜飞奔过去，扑入他怀里。
云若往旁边退了一步，眼中戾气一闪而逝。
李元睿低头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搂着她说：“走吧！”
魏瑜转头看了云若一眼，说：“谢谢你，云若。”
云若微笑：“不用谢。”
“走吧！”李元睿对东方燕说。
“他……”东方燕看着傅九。
“走吧！”李元睿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傅九冷笑，转身跳下悬崖，找李元景去了。
李元睿看了云若一眼，云若对他点点头，然后，一行人护着李元睿和魏瑜回到了匪寨。
东方燕把刘嵩带到了他们面前。
刘嵩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几乎以为自己见鬼了。
竟有人从那万丈悬崖掉下去还能活命的！
而且，那下面，还有那恐怖的毒瘴森林！
仅仅是被风吹到山腰的一点毒瘴气，就让官府对云雾山的土匪无可奈何，他们落入那毒瘴森林，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爷，要如何处置他？”东方燕问。
李元睿却看向魏瑜，那意思是，看她如何处置。
刘嵩跪在她面前：“皇后娘娘，看在我刘氏满门，都因陈琼而死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魏瑜却摇头说：“刘嵩，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甚至说过，只要你放了我，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江阳县令。是你自己放弃了！你既然对陈家如此处心积虑，我就不能留你了。”
说着，她看向东方燕：“把他从我掉下去的那个悬崖扔下去，若他能大难不死，就证明老天不收，便饶了他吧！”
“是！”东方燕点头，挥挥手命人将他带去悬崖，扔了下去。


溪山行旅图　第1543章　为何将你送来金陵

在匪寨，魏瑜看到了玄骥。
她眼前一亮，欢呼一声：“玄骥乖乖！”撒腿就朝他跑了去。
玄骥喷着气，也是很激动的样子。
“玄骥，你可有想我？”
玄骥喷了口气。
“呵呵，我也很想你。”魏瑜抚摸着他光滑的毛皮。
不知何时，李元睿出现在她身后，叫道：“鱼儿。”
魏瑜回身，看到他已经换了身黑色行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很是养眼。
“要下山了吗？”魏瑜问。
“鱼儿，我要走了。”李元睿说。
“嗯？”魏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要回禹州了。”
“啊？”
“现在就走。”
“那……我呢？”她看起来有些傻。
“我会让东方燕送你回去。”李元睿说。
“送我回去？回……哪里？”她充满期望地看着他。
李元睿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两人来到后山。也就是魏瑜一挥手迷晕了八个土匪那个地方。
那是一片斜坡草地，视野广阔，前后无人。
“说什么啊？”魏瑜问他。
“鱼儿，你可知道，我为何将你送来金陵？”李元睿问。
“知道。”魏瑜捏着自己的衣袖说。“可是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不是吗？”
“原谅？”
“你到金陵来，与我同吃同住，又舍身救我，难道不是已经原谅我了？”魏瑜问。“难道，你还在生气？”
不等他回答，魏瑜扯着他的衣袖说：“皇上，我保证，回宫以后，我决不再见李元景，也不管那些朝堂上的事，专心相夫教子。真的！”
没想到，李元睿却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将你送来金陵，是因为李元景？”
“难道不是？”
“不是。”李元睿却肯定地说。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你看不懂？”
“重修妇德？”山上微风习习，魏瑜有些风中凌乱。
“嗯。”
“重修妇德，你的意思不就是指……我跟李元景说的那些话……”
“并非如此。”
“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李元睿说：“鱼儿，你做了皇后以后，第一封中宫奏笺，就是设立女子学堂，要女子跟男子一样，学习经史子集，以增见闻、明事理。也能更好地辅佐夫君，掌好中馈。你是这么写的吧？”
魏瑜点头。
“魏瑜，我问你，在千年之后，可还有三纲五常？”
“没有。我们那里讲究……无论贫富贵贱，生而平等。”
“总有父子之常吧？”
“那是自然，孝顺，父父子子，是不变的。”魏瑜说。
“在此时，此地，大禹国，建兴朝，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是并列的。你明白这个道理吗？你让女子与男子平等，就等于要让臣子与君王平等，让儿子与父亲平等，有悖伦常，世所不容。”
魏瑜说不出话来。
李元睿看向远方，继续说：“鱼儿，身为皇后，大禹女子的表率，你可知道，你的那些想法和做法，非常危险。轻则令朝堂不稳，重……则颠覆李家的江山。”


溪山行旅图　第1544章　发一篇中宫奏笺

魏瑜忙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要干预朝政，也不是要为自己谋求什么……我只是见不得女人被压迫。而且，女子自立自强，也可令大禹更加繁荣兴旺。”
李元睿看着她：“我明白你。但是，你不明白我。”
“什么意思？”魏瑜本来挺明白他的，被他这样一说，还真不明白了。
“大禹的江山，是仕子为根基的江山，是男人的江山。”
“……所以？”
“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利益之事，此消彼长，你要女人的利益，必然损害男人的利益。”李元睿明明白白地说。“朕代表的，是男人的最高利益。若是我继续纵容你，只会令大禹根基动摇。”
“你代表的，是男人的利益？”魏瑜从来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般的说法。“你是皇帝，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民，都是你的责任，难道，女人就不是‘民’？”
“天地阴阳，本无高下之分，但有人偏偏就将它分出了贵贱，阳为贵，阴为贱。男为贵，女为贱，这贵贱之观念，一代一代，深入每个人的骨髓，成为根深蒂固的东西。”李元睿眼神幽深之极。“你要认清一个事实：这是没办法的事。”
魏瑜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感觉心里堵得厉害。
“若你认清了这个事实，真正接受了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三纲五常，妇德标准，朕……随时可以让你回宫。”
魏瑜眼神充满着愤恨：“你让我如何认清事实？如何接受三纲五常？”
“你只需要发一篇中宫奏笺，支持女子缠足，支持剥夺女子财权。再写一篇足以传世的类似《女四书》的文章。那么，满朝文武大臣，天下仕子，都会向朕请命，请你这个贤惠懂事的皇后早日回宫。”
“不可能！”魏瑜断然说。
她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与女四书所提倡的精髓，是完全相反的。
除非她不再是她，否则，她不可能这样做。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李元睿说。“但是，为了江山社稷，只能如此。”
“李元睿，你一定要这样吗？”
“鱼儿，你只需要表个态就行了，事实上，无论你表不表态，很多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表个态？那不是表态，那是将女人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去讨好你所谓的仕子，讨好你们男人！我魏瑜，就算是死，也绝不做这种事！”魏瑜感觉很愤怒。
“鱼儿——”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个声音：“二师兄！”
魏瑜转身一看，云若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二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走？”云若笑面如花地问。
“马上就走！”李元睿说。“你先去寨里。”
“好。”云若甜甜地笑了，冲魏瑜屈膝行了个告退礼，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魏瑜指着云若的背影问。
“她跟我回禹州。”
“你答应了？让她做你的女人？”魏瑜后退了一步。


溪山行旅图　第1545章　册封的旨意明天就下

李元睿没说话。
“真的答应了？”心里出现一股股尖锐的刺痛。“所以……你就是……就是……想和我分手对吗？”
“鱼儿，帝王的后宫，从来不是一己之欲那么简单。你不能接受我有其他女人，所以我罢黜后宫，独宠你一人。你可知道，这寒了朝臣的心，朝臣们……很不满。”李元睿说。
魏瑜的眼泪大颗地滚下：“既然如此，你直接废了我就是了！你何必又跑来金陵招惹我？”
“鱼儿，我不想废了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他又说。
“别说这种话！我告诉你，你若是有了别的女人，我绝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绝不可能！”魏瑜哭着转身跑了。
后来，李元睿在临走时对她说：“鱼儿，你若想好了，随时可以让常宁找东方燕。”
魏瑜恨恨地瞪着他。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路，这就走了。”他又说。
魏瑜仍然恨恨地瞪着他。
这天，在云雾山匪寨，鱼儿瞪大眼睛看着李元睿和云若骑马并肩离去。
走之前，云若还极为不舍地跟她道了别：“皇后娘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皇上和晗乐，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魏瑜连看都没看晗乐一眼，仍然那样看着李元睿。
李元睿却全无不好意思或是愧疚之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催马前行，很快消失在山道间。
随后，东方燕送魏瑜回到了陈家。
陈家果然是一片末日来临的气氛。
皇后莫名失踪，陈伟德调动了全部的衙役去云雾山追捕，追了好几天，衙役们被毒倒了一片，却没找到皇后的踪影。
车若水借题发挥，因为陈伟德是主管刑狱治安的官员，又是皇后栖身的主家，把他给问罪收押了。
随后，忧心如焚的老太太也病倒了。
魏瑜回去之后，让东方燕给衙役们服用了解药，又亲自给车若水下了一道旨意，让他放人。
车若水只得将陈伟德放了回来。
深云山庄。
李元睿半夜到来，准备带晗乐回家。
“你晚了三天。”葛深云说。“舍不得回来了？”
李元睿将睡着的晗乐抱在怀里，说：“嗯。”
“嗯？”葛深云被气着了。“你居然说嗯？你这晚回来三天，知道我得花多少心思来应付吗？”
“辛苦你了。”李元睿不冷不热地说。
“鱼儿怎样？”
李元睿答非所问：“我把云若带回来了。”
“她？她怎么肯？我费劲唇舌，软硬兼施都不行。”
“我已经答应她，让她入宫。”李元睿说。“册封的旨意明天就下。”
葛深云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来真格的？”
“当然！”
葛深云有些生气：“你就不怕……鱼儿一气之下，真的跟李元景走了？”
“她不会！”
“这么肯定？”
“她心里只有我。”
“希望……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好。”
“偷鸡？”李元睿看着他。“这个比喻不合适。”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合适吗？”
李元睿深呼吸，说：“晗乐看起来胖点了，看样子你很适合带孩子。”


溪山行旅图　第1546章　热爱江山社稷的好皇帝

“我是把她当成我家儿媳来照顾的，才能照顾得这么好。”
“休想！”李元睿紧了紧怀里的孩子。“我们晗乐要找个比她大的驸马。才能好好照顾她。”
就像他以前照顾鱼儿一样。
“你说了不算。”葛深云却说。
“那谁说了算？”
“鱼儿。”
李元睿动了动嘴，最终说：“我先带她回去了，多谢照顾，回头等你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带怀明。”
“我才不需要！”葛深云“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回到屋里，穆曦早醒了。问：“是皇上？”
“嗯。”
“他没把鱼儿带回来？”
“没有。”葛深云说。“他把云若带了回来。”
“云若？”穆曦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而且，准备明天晋封。”
“什么？”穆曦有些崩溃地问：“皇上他这是怎么了？！”
葛深云叹了口气：“大概是魔怔了。”
李元睿走之后三天，魏瑜收到了一封飞鸟传书。
上面说，皇上封云若为才人，赐居锦绣宫。
才人……魏瑜看着那纸条不住冷笑。
才人！
他封她个什么不好，要封才人？
她将那纸条撕得粉碎。
三天后，她又收到了一封书信。
上面说，正逢先惠仁太后五十寿诞，皇上依照祖制，入皇陵为先太后做了三天法事。
法事上，如贵妃与云才人闹了点不愉快，云才人打了如贵妃。
皇上以对先太后大不敬的罪名，剥夺了如贵妃的贵妃之位，降为如嫔。同时，封贤妃为贵妃。
……
看样子，他老人家已经准备扶持新的皇后了。
左南珠其实是最适合做皇后的。
她是李元睿的亲表妹嘛！
她又将那纸条撕了个粉碎，撒得满天都是。
好！李元睿！你可真是个热爱江山社稷的好皇帝！
就在这一天，她从陈伟德那里听到一件事，说是皇上已经下令，女子学堂最后试行三个月，如果还是没有成功的，就要取消这一政令。
这是要开始抹杀她了？
取缔女子学堂之后，接下来就是废后，册封新的皇后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为自己这个异数而烦忧了！
但是，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他代表了男人的最高利益是吧？
她想让他的江山变得更文明富强美好，却成了跟他为敌是吧？
好！很好！
魏瑜让人叫来了姚念珍。
“老师。”姚念珍行礼。
“坐。”魏瑜说。“你好些日子没来了。”
“听闻您为皇上和国师祈福，所以，念珍不敢前来打扰。”姚念珍说。
自从魏瑜闭门谢客，为皇上祈福开始，魏瑜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她。
“你在禹州，有仇人？”魏瑜开门见山地问。
姚念珍眼前一亮：“老师不是一直不问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