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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会劝。”
“咳咳，对了，雪——桔梗！”
“奴婢在。”桔梗进来。
“那个食盒好像还在太皇太后那里，你去拿回来。”
桔梗：“是。”
看她转身要走，魏瑜又说：“等等！”
“才人还有什么吩咐？”桔梗问。
“太皇太后这番闹腾得，旧症又复发了，我写个药膳方子，你给梁姑姑送去，让她每日中午做给太皇太后喝下。”魏瑜说。
“是。”桔梗回答。


凤举　第833章　七窍流血

于是，桔梗给她送来了纸笔，她半躺在那写了个药膳方子，写完又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便递给了桔梗。
桔梗看也没看，拿着就走了。
当然，她看了也白看，她看不懂。
皇上自然更加没看，他对鱼儿，很是信任。
鱼儿躺在床上养了一天胎，李元睿也极尽小心地陪着她。就怕有个什么闪失。
在这宫里，女人流产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戏码，他也是有恐惧的。
第二天下了朝，他又去看了一趟太皇太后。
梁姑姑说她吃了瑜才人开方的药膳，已经睡下了。
然而，到晚上的时候，长寿宫突然就来报，说太皇太后不好了。
“不好了？怎么不好了？”李元睿大惊问道。
“七窍……七窍流血，已经……已经不行了！”报信的太监一边颤抖一边说。
李元睿浑身一冷，什么都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看好瑜才人，不许她走动。”外面，还传来他的声音。
魏瑜那会本来正半睡半醒，听到“七窍流血”几个字，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太皇太后的病症她很清楚，怎么样都不会七窍流血的！
这是被人害了么？
一股不好的感觉袭来，魏瑜唤书香：“书香，去长寿宫看看情况。”
“是。”书香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才人，你别忧心了，怀着身子呢！”陈妈妈忧虑地说。
“陈妈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鱼儿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陈妈妈问。
“下午皇上回来说，太皇太后吃了我开的药膳，睡了。这会又说她七窍流血快不行了。该不会是有人要害我吧？”
陈妈妈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管他谁要害你，只要皇上不信，他便害不了！”
鱼儿深呼吸，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床。
陈妈妈急忙拦住她：“才人这是要干什么？”
“我得去看看。”
“您自己都这样了，还怎么去？而且刚刚皇上吩咐让您静养，我们也出不去这昭和殿。”
鱼儿心急火燎地，哪里听得进劝，然而，刚刚站起来，却又觉得左腹部一股微酸微痛的感觉。
她自己是大夫，她清楚地知道，这的确是动了胎气，不宜走动。不宜劳神。更不能心神不安。
“才人？”陈妈妈见她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急得魂都快飞出来了。
“我没事。”魏瑜缓缓坐了回去。“把常宁叫进来吧。”
陈妈妈这才放了一半的心，急忙出去，把常宁叫了进来。
“常宁，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魏瑜说。
“才人您说！”常宁跪在地上，也是一脸忧虑。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太皇太后吃剩下的药膳给我拿来。”魏瑜说。
“是。”
“不要惊动了他人。”
“是。”常宁转身就走了。
魏瑜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以平息自己的心境。
“宝宝，对不起，这两天，尽让你受惊吓了。”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才人这样就对了。”陈妈妈一脸心酸地说。“天大的事，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魏瑜点点头：“放心。”
常宁回来的速度比魏瑜以为的要快得多，带回来一盅地锦汤，正是魏瑜开的药膳。


凤举　第834章　神仙难救

“怎么这么快？”陈妈妈问。
“奴才本想偷偷潜进去，结果发现长寿宫灯火通明，围满了禁卫。好在正好张公公出来，奴才就请他帮忙。他答应了，进去一会就给我盛了一盅带回来。”常宁回答。
魏瑜点头，端起那东西就往嘴里喝。
“才人你干嘛？”陈妈妈紧张地问。
魏瑜摆手，将那地锦汤在嘴里抿了好一会，然后吐了出来。
“这个有问题吗？”
“嗯。”魏瑜点头。“倒是没有毒药，只是，这汤里，全是地锦草的味道，比我开的方子浓了十倍。”
“因为这个，所以七窍流血吗？”陈妈妈问。
“不！”魏瑜摇头。“让我想想……七窍流血，高浓度的地锦汤……常宁，你再去长寿殿，直接把梁姑姑带我我这里来，快！”
“是！”常宁又一溜跑出去了。
“才人，你怀疑什么？”
“药性相激。”魏瑜说。“我怀疑是药性相激引起的。这么高浓度的地锦汤，喝下去之后，若是再遇到人参之类的激发性药材，很可能引起大出血。”
“那……还能治吗？”
魏瑜皱眉：“神仙也难救。”
陈妈妈顿时面无人色。
不一会，梁姑姑果然被请来了。
鱼儿详细问了她下午太皇太后都吃了些什么，答案跟她推测的完全吻合。
先是食用了地锦汤，然后，又用了白参鸡，因着中午的白参鸡做的好吃，太皇太后还用了好些鸡汤……
“梁姑姑，我让桔梗带给你的那张药膳方子，现在在哪？”
梁姑姑想了想说：“应该在长寿宫的厨娘那里。我是把单子给了她，她再着人照单子备食材以及做药膳。”
魏瑜点头：“知道了，多谢梁姑姑跑这一趟。”
“才人，太皇太后她……可有性命危险？”梁姑姑忧虑地看着她。
魏瑜还是说那四个字：“神仙难救。”
梁姑姑闻言，直接就踉跄了一下。
本来她以为，瑜才人问了这么多，是能够救太皇太后的，谁料到，她竟然说，神仙难救？
那就是说，太皇太后死定了吗？
“最多能熬到天亮。”魏瑜又说了一句。
梁姑姑直接哭着回去了。
不多时，书香也回来了，魏瑜又问了她情况，跟她猜想的一点没错。
太医们给太皇太后开了止内血的药，但是，太皇太后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皇上问太医怎么回事，太医们便问了太皇太后下午的饮食，将那地锦汤拿出来一尝，就说是那东西引起的。
皇上当即大怒，要将那厨娘拖出去砍了。
不过，厨娘一个劲磕头，说她是按照梁姑姑给她的药膳单子做的，不知道何罪之有？
于是，在太后娘娘的威压下，那张药膳单子便隆重登场！
太医说，地锦汤中的地锦草份量，应当在一钱左右，上面却赫然写着十钱。
然后左南珠顿时就哭出了声，说就算太皇太后不小心伤了瑜才人的宫女，她也不能如此报复啊？！
太后娘娘孝心迸发，当即大怒，直接命人将魏瑜那个贱人绑了，送刑房去！


凤举　第835章　有人要倒霉了

好在，禁卫们都只听皇上的调遣。
李元睿深呼吸，拿了那药膳方子，说：“我去问她。”
然后，他就直接回到了昭和殿。
昭和殿里，魏瑜半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见到他，她急问：“皇上，太皇太后怎么了？”
“这是你开的药膳方子？”李元睿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将那药膳方子递到魏瑜面前。
魏瑜拿过来一看，地锦草的份量，“一”字被人改成了“十”字。
“是我手写的单子。”魏瑜说。“不过，我开的单子上，地锦草的份量原本是一钱，这上面不知道被谁改成了十钱！”
李元睿眼神一凝，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皇——”
魏瑜正要说话，李元睿却蓦然转身走了。
然后她还能听到李元睿的怒喝声，让把所有碰过这张单子的奴才全部抓起来，严审！”
魏瑜不由为李元睿感到心疼，这可怜孩子，成日里为他皇祖母悬心，如今，还牵涉到了自己，若是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大宗正院会揭掉自己一身皮。
李元睿审了一晚上，倒是审出结果来了。
结果是：那药膳单子上的“十”就是魏瑜写的。
那多出来的一竖，并不是别人加上去的。
一来，是她的字，经过手的那些奴才绝对不可能模仿得来。
二来，是写字用的墨，乃御用的龙香徽墨，除了皇上这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人有这东西。
而当时魏瑜顺手拿来写字的笔墨，正是李元睿用的……
李元睿突然就无比后悔。
他想，他就是太相信鱼儿了。
当时，听她那样说，他立刻觉得有人要害她，同时也害他皇祖母，大怒之下，大张旗鼓地审问。
如今审出这么个结果，他就突然想到，鱼儿自从怀孕之后，记性大不如前，说不定当时笔误写错了也是有的。
这是害死太皇太后的重罪，就算不是故意的，她的位份，是废定了。
孩子或许能允许生下来，但是，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皇祖母，鱼儿……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竟在一夜之间死的死，废的废吗？
他只觉心痛如绞，无法自已……
从刑房出来，他不让任何人跟着，跟具行尸走肉一般来到长寿殿的后园子。
他蹲在一块假山石上，望着从窗户射出来的灯光，脑子里不停出现太皇太后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一个始终陪伴着自己，支持着自己一路走下来的人。
她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可是，太医们都说，她活不过明天早上去了。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永远失去皇祖母了……
夜已深，皇上始终没回来。
魏瑜吩咐道：“若是太皇太后去了，你们就叫醒我，若是没有消息，就别吵我，我要休息了。”
陈妈妈点点头：“睡吧……”
魏瑜倒下去，叹了一口气，说：“有人要倒霉了！”
陈妈妈忧虑地看着她，是啊，有人要倒霉了！
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凤举　第836章　尼玛谁这么神技？

说完，瑜才人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怎么躺下去就不动了？
是睡了，还是怎么了？
桔梗和陈妈妈分析了半天，后来得出结论：她睡过去了……
而且，还睡着了。
在魏瑜的沉睡中，在阖宫上下鸡飞狗跳中，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太后一大早，亲自通知了大宗正院的成员，要公审魏瑜。
大宗正院，是唯一让太后觉得放心公正的地方。
这是第二次了，两次都是由太后发起。
大宗正院的王爷们都在想，看样子，太后跟瑜才人的过节，当真不小。
瑜才人是被抬到大宗正院来的。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抿着嘴，沉着脸，显得很不高兴。
谁一大早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被弄到这个冷冰冰的鬼地方来，都不会高兴。
萧太傅看到她，心里在想：哎，可怜的女子！
马太师则想：左相果然会整事，这又出事了！
太保则一脸悲愤，这个女人，她杀了太皇太后么？
“瑜才人，这药膳单子是不是你写的？”公审开始了，太后一把将那单子拍在桌子上，发问道。
“回太后娘娘，是妾婢写的。只是，地锦草的份量，妾婢本写的一钱，被人改成了十钱。”魏瑜回答。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你，把你写的“一”字改成了“十”字？”
“是的。”
“你好好看看吧，这到底是你自己写的，还是别人写的。”太后吩咐人将那药膳单子递给魏瑜。
昨晚李元睿拿着单子给她看的时候，她也扫过一眼那单子，但是，没大看仔细。
这会拿过来细看，她才发现，尼玛谁这么神技？竟能改得如此天衣无缝！真是个人才啊！
那个十字，浑然一体，而且，字体与她自己的一模一样，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写的。
“本来，皇上是很相信你的。他特地找了人，对这个字做了各种鉴定，最后发现，这字，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字迹，这写字的墨，是御用之墨，除了你，还有谁能用到皇上的御墨呢？”太后又说了。
“回太后的话，妾婢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写完了又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再交给桔梗送去的，我写的是一钱，不是十钱。”魏瑜又说。
“事实摆在眼前，狡辩有什么用？”太后阴阳怪气，冷笑着说。“你若是能提出证据来也就罢了，若是提不出证据，便是谋害太皇太后的死罪！”
魏瑜不吭声了。
她哪有什么证据？
“或许，瑜才人是不小心写错了。”李元恒说。“她若是存心想害皇祖母，多得是机会，怎会留下这般白纸黑字杀头的证据？”
这话极有道理，好几个王爷都点头。
她近身伺候太皇太后的汤药，她哥哥给太皇太后施针，想要谋害太皇太后，简直太容易了，没必要做这等蠢事。
不过，太后却掷地有声地说：“这贱人心心念念地想做皇后，太皇太后先是开了大宗正院，想要封贤妃为后。后来又失手，伤了她一个宫女？她不过是怀恨在心，报复而已！”


凤举　第836章　那些庸医的话你们也信？

看样子，太后不置她于死地是不甘心了。
魏瑜抚着自己的肚子，柔声柔气地开口：“太皇太后已经去了吗？”
“你们看看，这还诅咒太皇太后呢！”太后怒道。
“看样子还没去。”魏瑜说。“太皇太后是我大禹的老祖宗，如今性命垂危，你们这些李家子孙，不去守着她，都跑来大宗正院干什么？”
这句话问的，直接惹恼了一屋子人。
李元睿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眼神沉沉，什么都没说。
“难道，治我的罪，比太皇太后的病更重要吗？”她接着质问。
王爷们也都有些心虚，好几个都拿眼睛看太后。
太后召集的他们，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他们不能不来啊！
不过，太后这么着急开了大宗正院，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这是指桑骂槐地说太后不孝，马如烟咬咬牙，说道：“太皇太后那里，自有太医守着，你这个罪人罪孽滔天，治你的罪，却是一刻都不能等！”
鱼儿还是抚着肚子，语调柔柔地：“太后娘娘，我没罪。”
“看你这张狂的模样！莫非，你以为你怀了皇嗣，就有恃无恐了？”太后气得牙痒痒。
“太后娘娘，我究竟何罪之有？”鱼儿又问。
“你的药膳吃死了太皇太后，还没罪！”太后气得站起来，只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
“太皇太后死了吗？”她又一脸诧异。
“这……太医们都说，过不了今天早上！”太后说。
“那些庸医的话你们也信？”魏瑜轻飘飘来了一句。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绝对有资格说太医是庸医。
她已经用行动证明过无数回了。
太后听了这话，蓦然一惊，难不成，她还能将那老不死的救活了？
就在这时，长寿宫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叫道：“皇上，皇上，太皇太后她——太皇太后她——”
“好好说话！皇祖母怎么了？”李元睿一下子站起来问。
“太皇太后她好了！叫您和瑜才人去呢！”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轰！”地一声，太后脑子里瞬间缺血，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李元睿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交加地问：“好了？”
“是啊！”太监猛点头。
“好，朕这就去！”李元睿说。“先都散了吧！”
说着，他抱起鱼儿，放到外面的辇轿上。
王爷们一窝蜂地来到长寿宫，老远就听到太皇太后充沛的声音：“皇帝呢？怎么还不来？”
“皇祖母！”李元睿几步抢进去，就看到他皇祖母精神奕奕地坐在那里，精神竟是前所未有地好。
“皇祖母，您怎么好了？”李元睿奇怪地问。
“昨晚睡了一晚，今天就感觉身上极为轻快！”太皇太后说。
李元睿那冰冷冷的眼神看向那些太医，太医们哧溜一下全部跪倒在地。
“是谁说太皇太后过不了今天早晨的？”李元睿阴沉沉地问。
他那强大的杀气，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充满着强大的碾压感，让人感觉自己像是蝼蚁，随时会被他杀死。


凤举　第837章　不想看到你呗！

太医们一个个抖得跟筛子似的，还是胡太医年纪大些，能稳得住，说道：“微臣们都这么觉得……不知道……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会睡了一觉，又好了？”
“果然是一群庸医！”李元睿一字一句地说。“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杖责二十，罚俸三个月！”
“是！”外面有禁卫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将他们全部拖了下去。
其中，也包括魏襄。
他做了这么久的太医，这是第一次挨打。
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超出正常剂量近十倍的地锦草，参汤相冲，太皇太后本就有消渴症，这一冲，定然会内脏出血，神仙难救！
可是为什么，今天天亮的时候，她竟完全好了？
他给太皇太后把过脉，竟是连消渴之症也好了不少！
被拖出去的时候，正好魏瑜在书香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进来。
两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对视了一下。
魏瑜的眼睛，漆黑璀璨，似乎充满着无穷的智慧与自信。
是她！
一定是她！魏襄想。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于医术一门，他真的已经被这对兄妹甩出这么远了吗？
“妾婢见过太皇太后！”魏瑜走进去，慢吞吞地行礼。
没办法，她动了胎气，不能急。
“起来。”太皇太后说。“你动了胎气，可好些了？”
“好多了。”魏瑜说。“谢太皇太后惦记。”
太皇太后那锐利的眼神看向魏瑜，上下打量了半晌。
魏瑜都被她看得害羞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