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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都不需添置花样，成一笔直垂坠的样式。

　　　　想着她那套女装的样式，小胡掌柜的一时间真不知如何相衬改成适合应昊穿的男装款式。所以还是向她询问。

　　　　她想了想，道：“给他做条披肩吧。”

　　　　这么简单？小胡掌柜的听了下意识又看了应昊一眼。

　　　　应昊听了也是又皱了皱眉头。刚刚听她说了那么多，这会儿要她做主给他做出相衬的样式，居然就一句话，成了一条披肩？何其敷衍！

　　　　她只好道：“我那件一衣多穿，也是可以用作披肩的。”

　　　　此外，外出可以用作大氅或长裙，最主要的，她想在家当成起居服穿，刚刚看着那花样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做一套浴袍的。但想想又觉得只是在家穿有些可惜，这才想到这一衣多穿的样式。这会儿应昊也要照着她的样式做，却是为难她了。

　　　　古时候不像现代，着装上男女有别。男子即使穿着长衫，本看不到下面，但里头也还是要搭配长裤。女儿家则没有那么硬性的要求，天气热的时候穿着长裙，里头也可光着腿。反正大多良家妇女也是深居简出，也不会做大动作，不会叫人看出露着双腿。像这种一衣多穿的样式，女儿家系了那腰带就可以当成长裙穿。要一样地做给应昊倒也可勉强算作长衫的样式，却少了条裤子啊。虽然应昊没有她胖，但他的身高在那摆着，怕是多做一条裤子一匹布不够用。

　　　　啊！只是做裤子，也不用这双面绣吧？找个相同色系质料的纯色布匹再做一条裤子就是。

　　　　不，还是不行。要给他做长衫就只能做长衫。女儿家可以穿着宽松的款式，她那袖子松垮垮的设计也好看。但男子若是穿着太宽松的衣服示人则要被贬不庄重了。既然是修身的长袖款式，改成披肩来穿，那两条长袖就太突兀多余。虽然现代也有将这类衣服当披肩的打扮，但怕是古人还接受不了。

　　　　嗨呀！她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像真要非得二人的款式一模一样，哪哪叫人看到都是做一套情侣装似的。

　　　　她知道应昊有点不满，但还是斜了应昊一眼，又道：“你一个大男人，衣服的款式上做那么多花样做什么？不然你选吧，是要做披肩还是长衫？做成长衫还要想着做条裤子。都行，随你喜欢。不一定非得要随着我的样式。”

　　　　应昊沉默半响，闷声道：“那就做披肩吧。”听着，做成披肩还能跟她的款式相搭，做成长衫就是跟她的款式一点都不搭边了。这一套衣服既然决定做了，他就是一心想着真正和她做一套情侣装。不管她刚刚说出“情侣装”这三个字的时候是有心或无意，他都已经上了心。

　　　　小胡掌柜的记下了他的款式，想了想又道：“公子身形颀长，只是做件披肩，料子还会有剩余。不知二位可还想做些小件？”

　　　　她立即两眼放光地道：“可够做两个锦帕？”

　　　　“足够，还有剩余。”小胡掌柜的又记下，多做两个锦帕。

　　　　还多？

　　　　“那就再做两套袜子，记得花样要落在脚踝处。”

　　　　“袜子？”听到这个词小胡掌柜的一时没懂，但她提到了花样落在脚踝，可是指……

　　　　她看出小胡掌柜的没听懂，还在想怎么解释呢？古代管袜子叫啥？她一时还真不知道了。没想到应昊居然冷不丁地替她解释道：“指足衣。”

　　　　原来叫“足衣”呀。给脚穿的衣服，很好理解。等等！他怎么知道她口中的袜子指的是足衣的？

　　　　在她诧异的视线下，应昊却又别过了头去，叫她看不到他面上隐隐泛红。

　　　　“袜子”这个词应昊印象很深刻。正是上次他夜宿她房中。她打着歪主意，想先将他灌醉。结果她自个儿还是先醉倒了。等她稀里糊涂地直白口中指着叫他睡桌子，自个儿一骨碌翻到了床上，鞋都没脱。他顿时啼笑皆非，明白过来她原来早就打着这般主意，但还是好心过来亲自帮她把鞋脱了。她又有指令，嚷嚷着：“袜子……帮我把袜子也……也脱了。”




第五十三章　七夕不好过（四）

　　　　当时他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她的醉言醉语指示中明白了，她口中的“袜子”指的是“足衣”。

　　　　女子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脚。但他们既然为夫妻，虽然至今有名无实，加上当时应昊多少也有些喝多了，听着她要他睡桌子，他听着也是来气，听明白后想也不想地就两下帮她把一双袜子都脱掉了。想着，她不乐意跟他一起睡床，他偏要和她一起睡！给她脱好了鞋袜，他也好脱鞋……

　　　　待他捧着她一双赤足，却是盯着呆愣了好半天，越看越觉得她一双赤足白滑粉嫩，很是圆润可爱。这手上就忍不住当真捏了捏，摸着那手感也属实是非常柔软光滑，结果，就叫他爱不释手了。捏过脚后跟捏脚尖，摸过脚背摸脚心，直到……

　　　　“嘻嘻……痒~”她一边睡意朦胧地嘤咛着，一边缩脚，动作也不大，并没有当真挣脱出去。

　　　　她那一呼“痒”，呼得他顿时心尖也跟着一痒，紧接着就觉得下体一……

　　　　他这才惊觉，猛地收回了手，“噔！噔！噔！”地从床边倒退开来，差点没向后撅了过去。

　　　　待他稳住身形，再向她看去。她却已经是翻了个身，调了调姿势，一个人惬意地沾满了整张床，小嘴里也隐隐打起了呼。就这么睡着了？

　　　　应昊是既心惊又无奈，心惊自个儿居然对着她一双赤脚起了反应，或者是因她怕痒下无意中那一声嘤咛，竟如此娇嗔，比起陈娇儿情浓之时的，叫他听着还要心神激荡。应昊当时可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拒绝承认不知何时起早已对她有了好感。这便逃跑似的，一心想要回到自己寝室冷静一下。临出门时，他却又笑自己何必如此慌张，才是故作姿态地给她留了那张字条，顺手还摸走她那双耳环。

　　　　她当时真是醉了，第二天醒来全然不记得这件事情。

　　　　她见应昊别开了头，不给她机会细问，他究竟怎么知道袜子是指足衣的？嘛！就当他聪明过人吧。她就也没再多想。

　　　　小胡掌柜的应了一声，“好嘞。多做一对锦帕，两双足衣，足衣的式样是花样落在脚踝处。小的都记下了。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还请二位再随我来多画一幅足样大小。”

　　　　画足样，只是脚踩在纸上，小胡掌柜的自个儿拿着毛笔贴着他们的鞋子在外勾勒出一圈。很快便好。之后便好照着这样子的尺寸做出比较贴合他们脚掌大小的足衣。古时候并没有当真贴身的袜子可穿，能订做出差不多大小的已经很好。

　　　　事情完了。小胡掌柜的便领着二人出来。她们都没想到，外头一群人还眼巴巴地等着他们。

　　　　倒也还好。她笑着迎向了梁小姐。两个女人也不知道窃窃私语了几句什么，居然手挽着手向店铺四处逛去。她还想着丢下了一句，“爷，我帮梁小姐挑挑嫁妆，也想自己再看看。”却不等应昊答应与否。

　　　　转眼，应昊已经被丢在这里，板着脸和一群男人大眼瞪小眼。应昊表情如此，大家就是有再多好奇，也是不敢问出口。就是想搭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结果，几个男人就这么尴尬地站在原地，干等着两个女人。

　　　　这头，梁小姐和她倒是很快亲近起来，已经姐妹相称。梁小姐虽还未出阁，但比她大了两岁。所以她唤了梁小姐一声姐姐，梁小姐唤她作珍儿妹妹。

　　　　女儿家相处不比男子心中诸多计较，梁小姐和她一面挑选着布料，一面很是自然地问了一句：“珍儿妹妹父上可是陈大将军？”

　　　　她想也不想地答：“对呀。正是家父。”

　　　　梁小姐便想，看来是他们消息落后了，陈大公子分明已经娶妻。这位正是陈大公子夫人，陈大将军便也是她父上，错不了。

　　　　梁小姐还不忘自报家门：“家父乃户部侍郎梁如是。”

　　　　她听了只是一笑，也没有什么额外表现，继续专心挑选着布料。

　　　　梁小姐本还等着她继续自报本家门户，没等到，第一反应是觉得她本家可能不值一提。但看她面上平常，丝毫不见谦卑，便不由得又想，看来珍儿妹妹本家也不可小觑，说不定家父也是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不比她家父户部侍郎的官位低。而且，她越是不说，梁小姐越是心中起了好奇。

　　　　“不知珍儿妹妹本姓为何？”

　　　　“啊？我就姓陈啊。”

　　　　梁小姐一愣，但转念一想，她和梁桩都姓梁，此般巧合，珍儿妹妹也许本也是跟陈公子同姓。那珍儿妹妹本也姓陈，父上有可能是朝中哪位大员呢？陈是个大姓，当朝姓陈的大人还有很多。据她所知，就有陈司徒……各司就有三位姓陈的员外郎之多、还有钦天监监正陈大人……

　　　　不知不觉，她已经帮着梁小姐又挑选了十匹布做嫁妆用，而且自己也挑了三匹棉料质地的布匹，想着回头做睡衣做外衣都好，丝绸穿多了，她还是更偏爱棉料质地的衣服。梁小姐这心里头还没想出她究竟本家父上是朝中哪位大员呢？

　　　　这一头。原本气氛很是冷凝，不想一人竟突然直白问道：“敢问陈公子父上可是陈大将军？”

　　　　哪个胆子这么肥，居然就这么问出口了？几位公子互相看了看，却不是他们其中一人问出口。他们最后齐齐一回头，竟然是先前那个只买了一匹一两银子红布的清贫男子。他怎么还没走？

　　　　原来这男子也心存好奇，想知道应昊究竟是何许人也。买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在一边等着，想他们这么多人都是好奇一定会问，自己在旁边可以听听看。结果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们一人出声敢问，自己就壮着胆子上前问了。

　　　　应昊听了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此时还板着脸。那男子身材清瘦有些矮小，顿时也是被应昊居高临下这一眼瞧得有些胆寒，但话已经问出口了，便强撑着立于应昊身侧等着他的答案。




第五十三章　七夕不好过（五）

　　　　恰巧此时她和梁小姐挑选好了布匹回来，都听到了。她这时才是觉出有些不对。但不等她或应昊说什么，梁小姐已经先一步开口道：“这两位正是陈大将军府上大公子同夫人，没错的。”

　　　　梁小姐已经这么肯定地答了，大家便想一定是刚刚她跟陈夫人证实过了，消息再错不了。

　　　　“原来当真是陈大公子及夫人，久仰久仰。”那问话的男子本是事先准备好了一些赞美之词，到头来也只能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出身贫寒，在场的众人都对他的出身不感兴趣，他也省了自报家门。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说完后也已经鸟悄地退后一步，准备离开。

　　　　她和应昊对看一眼，见应昊眼里虽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开口解释，便也没有出声解释。反正他都随了他的姓了，她爹爹是他老丈人，便也算作他爹爹。她是陈府的大小姐，他随着她，成了大公子，嘛，也都是说得通的。他的真实身份不好曝光，便由得他们这样误会吧。

　　　　小胡掌柜的已经将记录他们丈量的尺寸及对制衣要求的纸张递给刘掌柜的过目。刘掌柜的仔细看了看，最后同他们核对道：“一件长裙、一件披风，剩余的布料多制一对锦帕、两双足衣，对吧？”

　　　　她点了点头，道：“都对。”

　　　　刘掌柜的见事情都由她做主，便只是看着她又问道：“那不知等衣服做好了，是否由小店送到府上，还是……”

　　　　不等刘掌柜的问完，她已经答道：“不用麻烦了。到时候我们自己来取。”

　　　　如此，在店里多待了这小半个时辰，她估摸着应昊心里头的气也该散了些，他们可以再去别处逛逛。

　　　　“我这又挑选了三匹布，麻烦刘掌柜的给结个账。”

　　　　早有二三名小厮帮她抱着那三匹布连同梁小姐新挑的十匹红绸跟了过来。刘掌柜的一看她挑选的只是三匹棉布，加上梁小姐这新挑的十匹红绸也还不够她先前付的一千两，便想老实地告诉她不用再添钱了。

　　　　应昊瞅了一眼，忍不住开口道：“怎的选了三匹棉布？”

　　　　“穿着舒服，我喜欢。”她答。

　　　　应昊便也没再说什么，探手入怀，就要帮她付钱。

　　　　她先一步问梨子要了三十三两银子。刚刚她挑选布匹的时候问过价钱了，这三匹棉布每一匹只要一两银子。加上她还想要店里也直接帮她制成成衣，这回只要简单的睡衣样式，先头刘掌柜的说了一件至多十两足够，也没说再便宜是多少，她便都按照十两一件计算。

　　　　从梨子手中接过正好的银子，她便递给了刘掌柜的，道：“这是三十三两。三两付布钱。另外三十两，劳烦刘掌柜的直接也帮我将这三匹布制成成衣，只要做成简单的内衬样式就可以。一件十两，总共三十三两正好。”

　　　　“只是做成简单的内衬样式，不用十两这么多……”刘掌柜的还真是太老实了，半分钱都不会多收的老实。

　　　　她便问道：“那一件多少够？”

　　　　刘掌柜的答：“小姐这三匹布，加上制衣的钱，也用最好的棉线做罢，总共五两便够。”

　　　　她便冲着刘掌柜的灿烂一笑，从那三十三两银子中挑出五两银子来，递给刘掌柜的，剩余的又递给了梨子帮她收着。这回刘掌柜的接过那五两银子，再说不出话。

　　　　“这三件衣服只要等一个月来取就行吧？到时候我也自己过来店里头取。”最后吩咐了一句。她便开口向众人告辞道：“我们还想去别处逛逛，就先告辞了。”

　　　　众人一番应答，目送着她和应昊离去。

　　　　他们边往外走，她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子东西递了过去。隐隐听到她说：“你往怀里摸啥呢？喏！刚刚量尺寸的时候我先把银票藏我怀里了。还你。真是的，你怎么出个门兜里揣这么多钱？”

　　　　应昊没有接过来，而是道：“不是还要到别处逛逛？你先收着吧。”言下之意，她还想买啥，随便买，他付钱。

　　　　她却还是把银子都硬塞回了他手里，道：“谢谢，谢谢，不用了。你这每一张都是这么大的票子，我也不好花啊。我这次出来带足了银子了，一会儿你想要啥跟我说，我帮你买便是……”

　　　　听着，二人已经走远了。

　　　　刘掌柜的铺子内，众人还怔愣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中各有所思。

　　　　总结起来也差不多都是一个想法。

　　　　陈公子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虽然面上冷了点，也寡言少语，但不耽误对夫人宠爱有加。看他那么舍得替夫人花钱就知道了。而且还不怕自个儿的银子都给夫人收着。更主要的是他当真兜里富有，夫人想买什么，他都给买得起。有夫如此，该是多少女孩儿梦寐以求的了。

　　　　反观陈夫人，大梁国来的几位男子觉着貌美，同是崇阳国的刘掌柜的等人一开始还觉着陈夫人太胖了，有些配不上陈公子。但一番相处下来，也是知她性子豪爽又不失随和。此外，她虽然花钱也毫不吝惜很是大方，但也算精打细算，并不会随着陈公子一掷千金。买东西，该是多少钱，还是付多少钱，这本也是应当。看陈公子那么疼她，她不但不恃宠而骄，还会反过来愿意为陈公子付银子，也是对陈公子极好。说来，他们这些旁人瞅着，他们二人根本是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银子谁揣着都一样，好不自然。陈公子如此信任陈夫人，陈夫人也可堪称为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倒也不觉配不上陈公子了。

　　　　总之，陈公子和夫人当真是璧人一双，叫人看着好生艳羡。

　　　　恍惚中，刘掌柜的还觉着自己老眼有些昏花，今儿店里头来了两位胖小姐，换做平日里他也不会多瞅一眼。今儿瞅多了，怎么也觉着这两位小姐身材虽胖，但眉眼模样也都是标志得很呢！

　　　　当夜，刘掌柜的回到家，对上自个儿那生育过两子一女后身材走样再也不复苗条的老婆子，十几年来破天荒地盯盯瞅了片刻。直瞅得刘老夫人面上泛红。随后二人相拥而眠，便不为外人道了。




第五十三章　七夕不好过（六）

　　　　从店里头出来，应昊心中其实还有气，但逮到她这么久，刚刚当着那些人的面他不好发作，此时伴着她悠然逛街，他也是不知该当如何发作了。应昊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还是先陪她逛逛，等逛够了回到府里，他再叫她好看！

　　　　说来，夕阳隐隐，街道上一些店家已经燃起了灯火。此时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因为正当饭点。可以预期，待大家酒足饭饱，华灯初上，今夜这街上才正是要开始热闹。

　　　　她一边随意四处看着，一边其实有在偷偷打量应昊。应昊没那么轻易放过她，她心中有底。但现在看着，应昊似隐忍着脾气，也没有提这就回府去，该是能容着她先逛够了？那就好，反正她这次出来之前早打好了先玩个痛快，回去再任凭他处置的主意。不过是现在多了个他亲自陪他逛着，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