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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呀！这不想听明白的人，庄勤已经提醒得如此明白，人家还能想岔了去。庄勤也不好再替当事人多说什么了。那一百两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庄勤手上。在不远处某人的瞪视下，简直好似烫手的山芋，他是丢开也不成，捧着又实在受罪啊！




第五十二章　七夕还没过（十二）

　　　　“梁公子，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连朋友也还称不上，就不用公子破费了吧。”她亲自取过庄勤手中那一百两，塞回梁桩手中，顺势还拉了拉他领口的衣服。

　　　　梁桩的身形也是颀长高大，是梁桩领会了她的意思，顺着她手的力度压低了一些身形。她才在梁桩耳旁耳语了几句。从远处看二人的动作好不亲密。实际上二人间还隔着合礼的距离。

　　　　她！她！她！好大的胆子！紧紧盯着这头的应昊再忍不下去，提腿就要往这边来，但下一刻，却又顿住了。

　　　　她松开了梁桩，向后退了退正式拉开二人的距离，然后往旁侧斜了斜眼睛。梁桩一时惊愣，面上有些羞恼，但很快也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下一刻，面上更显红润，心头刚对她生起的埋怨也就消逝殆尽了。

　　　　她在他耳旁是说：“月前我确实刚及笄，但真正的大喜，是指我在及笄之日就已嫁人。梁公子与其无谓地冲着我献殷勤，不如多看看附近，自有属于公子的大好姻缘。”

　　　　视线那头，一个同样穿着不俗，领着三五丫鬟家丁的胖小姐，虽然胖，但也皮肤白皙，五官也算姣好，用现代的话说十足是个潜力股。那位胖小姐一早就在店里头，但被人群挤到了边角，也好脾气地只继续在角落的柜台挑选着首饰。看起来也当真是来挑选首饰的。只是自打梁桩进来，那位胖小姐一双美目便是定在了梁桩身上移不开，面上时而羞赧，时而皱眉含怨。就是她刚刚拉近梁桩耳语片刻，那位小姐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眼里一瞬间好不失落。她更确定了这位小姐对梁桩有意。

　　　　瞧着梁桩看那位小姐的眼神，该是也很满意吧。啧啧！各花入各眼，梁桩既然能盯上了她，果然是对她这一型的颇有好感。

　　　　她笑着对梁桩道：“这枚簪子和一双耳环公子既已送与我，我还是收下了，就当公子提前给我的谢礼。”

　　　　说完，在梁桩不解的视线下，她把那木簪和耳环先递给了梨子帮她收着，然后接过庄勤手中的托盘，向着那位胖小姐走去。

　　　　胖小姐一开始对她多有戒备，眼里头分明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她满脸亲切笑意，胖小姐也是某个大家教养出来的，该有的礼仪都有，还是先听了她有何话要说。

　　　　她也不绕弯子，直白问道：“这位小姐，可对梁桩，梁公子有意？”

　　　　有意啊！所以那胖小姐一听就知道这是她眼巴巴瞅着的那位公子名姓。但她问得如此直白，这胖小姐听了顿时羞红了脸。下一刻，胖小姐却也腰板一挺，很有勇气地应了，道：“我是对他有意。你……”

　　　　“那太好啦！”她打断胖小姐接下来很可能出口的挑衅之词，一把将托盘塞进了胖小姐身旁一个丫鬟手中，然后从上头拿起一枚木簪在胖小姐眼前晃了晃，问道：“小姐可喜欢檀香？”

　　　　胖小姐瞅着眼前的木簪眼睛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打了几个转，明显眼中发出了亮光。她家中富贵，向来不少金银，但她越来越对金银首饰不喜，也是听说琉璃阁多有新意，今儿家母非要她出来凑七夕节这个热闹，她不得已出来了，便想到琉璃阁逛逛，添置些能看上眼的首饰都不算白出来一趟。刚刚挑了那么久，中间的柜台她挤不过去，边侧的柜台不是便宜货，就是顶名贵的，还不都是那些庸俗的金银珠玉。这会儿看到眼前的木簪她一眼就看中了，恍惚中听到身前的小姐问了，便应道：“喜欢啊。”

　　　　“如此便更好了！”她得了胖小姐应肯，手一伸一缩，便取下了胖小姐原本头上的金簪，换插上了她手中那枚木簪。这位胖小姐还比她矮上半颗头，叫她很好动作，所以她那动作也叫个一气呵成。

　　　　胖小姐反应过来后，她已经一手拉过了旁边柜台上的铜镜，帮胖小姐照着，问道：“小姐可喜欢？”

　　　　胖小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侧了侧头，那枚木簪没有金簪耀眼，但更衬得她皮肤白皙，朴素中多少透了一丝仙气。仙气这东西原本在崇阳国这个以瘦为美的国家是跟她们这种胖姑娘不沾边的形容词。此刻胖小姐瞅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就露出了笑容，满意得紧。别说，她这一笑，也是如三月桃花开，看得人不由也心中跟着开怀，可爱极了！

　　　　“这托盘上的首饰便是梁公子送与小姐的见面礼。看小姐满意，我这媒人也跟着欢喜。小姐不妨这便随我来，同梁公子当面说话？”

　　　　“你是媒婆？”胖小姐面上一红，眼里露出喜悦的同时怀疑地、毫不遮掩地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真看不出来，瞧着她一身顶名贵的丝绸缎子，还以为她也是哪个大家的小姐，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是个媒婆。嘛！刚刚打远没能细看，主要是胖小姐竟盯着梁桩看了，哪里有空多打量她几眼。这会儿仔细打量，胖小姐便发现她额头断发，虽然好看，同为胖姑娘，胖小姐哪里想不到，她这样的发型很好地修饰了脸型，但大家的小姐才不会做此打扮。怀疑不在，胖小姐认定了她媒婆的身份，语气里多少带了点高傲似命令道：“那你便领我过去吧。”

　　　　哈！胖小姐误会了。但她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一双人儿到了近前，竟皆扭捏了片刻。也不敢正眼瞧着对方，一时也连句简单的问候都说不出口。梁桩的套路呢？胖小姐的无畏呢？这才真真儿是到了心上人面前，只有心中小鹿乱撞，撞得脑子都乱了，也不会说话了。

　　　　嘛！这都不关她的事了。她偷偷拉了拉庄勤，斜了四个丫鬟家丁一眼。六人悄悄退了开去。有庄勤开路，他们很轻易地到了琉璃阁后身。

　　　　期间，一双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她的方向。待她消失在布帘之后，那一双眼下的嘴角微微弯了弯。算她还顾着自己的身份！




第五十二章　七夕还没过（十三）

　　　　“呼——”一进入后屋，她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瞧着她那惊魂未定的样子，庄勤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也只道：“你做得很好。”

　　　　“庄大哥！”她突然一声大吼，吓了庄勤一跳。

　　　　他做什么了？她为何眼睛瞪得溜圆瞪着他，好像跟他有八辈子深仇大恨似的？

　　　　“门口那个是不是应昊？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了？都不提醒我一声的？”她倒豆子一般数落道。

　　　　庄勤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应昊”是四皇子的名讳。曾经听绛红给他说过，珍儿嫁给四皇子是怎生的不情不愿……没想到，看来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呢。

　　　　庄勤看她当真生气，但也不怕她，自己也很委屈地道：“四皇子使了眼色不让我提醒你，你老哥我不过是个市井小民，总也不能违逆了他堂堂皇子的命令不是？”

　　　　“他是皇子，我还是皇子妃呢！你怎么就不怕我？”听到庄勤这么说，她更加横眉倒竖。

　　　　“珍儿妹妹，你来啦。”这时，绛红也掀开帘子进了来，脸上全是促狭笑意。明明听到了，但也不顾二人何故争吵。

　　　　“绛红姐姐，外面……”

　　　　绛红用食指在嘴边压了一压，嘘声道：“想避开他，你就小声点。”说着眼睛向着门口斜了斜。那意思，隔帘有耳。

　　　　绛红又笑道：“珍儿妹妹做了一把好媒人啊。”其实打从她一进入琉璃阁绛红就察觉了，但为了做买卖，实在脱不开身，见庄勤过来招呼着了，自己便先安心地应对着那些“买家”。

　　　　“怎么样？梁公子和那位小姐可有了进展？”到底像是一场，她还是有些好奇那一双人儿到底成了没成。

　　　　绛红点了点头，“你庄大哥做的那套木雕首饰不说，那位梁公子还真是大手笔，直接又挑了我店里头顶名贵的一套首饰送与了那梁小姐做定情信物呢。二人约着，三日后梁公子就会到梁小姐府上正式下聘礼。”

　　　　矮油！动作还真够快的。但有一点，她到现在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位梁公子怎的就对她们这一型的姑娘另眼相待？

　　　　绛红好心解释道：“大梁国与我国不同。大梁国女少男多，男子又多性子阴柔，最喜体型丰满的强势女子。一呢，女子越体型丰满越好生养。二呢，大梁国多是女子持家，性子越强势的才能撑得起大家。而且，能养出如此身形的女儿，想必一定也是富贵人家。这位梁公子听说是木材商人，出手阔绰，家中在大梁国的位置应该不低。我刚刚听着，他三句话总要提起家母一二，似乎很是对母亲依赖。期间也为他家母挑选了一二首饰，其中有一对琥珀镯子，这么大。”绛红比划着，不是在强调那琥珀镯子有多粗，而是佩戴之人手臂要有苹果粗细才能戴得稳。如此，那梁公子的家母该也是身形极其圆润。

　　　　绛红又道：“我无意间打听了一句。那梁公子家母也是我崇阳国人。甚至奶奶也是。唯独是他奶奶那时算贱嫁给了他爷爷。之后经过两辈，都是这两个女强人持家有度，扶助着他的爷爷和父亲把买卖越做越大。这位梁公子到了弱冠之年，从不曾对本国内女子多看一眼，一心只也想到我崇阳国讨一房媳妇。这次他趁着七夕佳节，又正好有一笔大买卖要过来当面详谈，便打定了注意，就是多待上几月，也要带回一位妻。这不，一开始一眼标上了珍儿妹妹，这会儿有了珍儿妹妹做媒，倒也是跟那位梁小姐情投意合。”

　　　　“这样呀。”她听着，心里头多少对大梁国生出了一些向往。听着大梁国是以女子胖为美。她要是重生在大梁国多好。不过她很快甩了甩头，像她这么倒霉的，别是重生在大梁国却生在了一个瘦弱女子身上才好。说来那梁公子和那位胖小姐也真是有缘，二人竟然同姓。

　　　　绛红又道：“可惜了你庄大哥特意为你留的那些木雕首饰，怎的，就这么让给那梁小姐，你不心疼？”

　　　　她嘿嘿一笑，探手向梨子讨回了那两枚木簪一对儿耳环，道：“我有收媒人礼。也好叫庄大哥大赚一笔，早日攒齐了老婆本，才好……绛红姐姐你说是吧？”

　　　　绛红和庄勤对看一眼，竟皆面红耳赤。

　　　　她不去看他们，自己跑到附近案台上的一个铜镜前，比划着，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对儿新耳环换上。她今儿戴着的是应昊做给她的那副耳环。虽然因为这副耳环她和应昊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她其实还挺喜欢这副耳环的。配着她留鬓的发型，耳环半隐在黑发中，时不时随着她身行摆动，耳环上的玉石便一闪一闪，虽不过分耀眼，但也是很大一亮点。

　　　　将木簪和耳环还是叫梨子收着。她向着门外探了探头，轻声问绛红道：“绛红姐姐，来了你琉璃阁这么多次，还不知琉璃阁有没有后门？”

　　　　绛红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有是有，但你若是从后门偷偷走了，回头……麻烦更大吧？”

　　　　她面上好生苦恼，说不出话。想也知道，她若是这会儿明知道应昊在外面了，还故意偷偷从后门溜走，那回头的麻烦必定是相当大啊！但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还没玩够呢，不想就这么灰不溜丢地被应昊抓包，抓回四皇子府去。

　　　　绛红无奈地摇了摇头，提议道：“不然这样。姐姐这就出去帮你招呼着四皇子，你好趁机错过他，就当做没有发现他来了，还是正大光明地从大门出去。唉——就是不知道事后四皇子发现了，还要怎生为难姐姐……”

　　　　“好啊！谢谢绛红姐姐！”她才不给绛红反悔的机会。

　　　　绛红又道：“我看着四皇子虽怒气冲冲而来，但看你被梁公子纠缠后应对很好，面上已经宽松许多。没准你们俩碰个面，他也不会直接将你逮回府去，陪你一起逛逛呢？今儿这大街上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瞅见，加上你又是这副装扮，有他陪着你兴许还能省下不少麻烦呢？”

　　　　她不听绛红说，已经双手用力拼命把绛红推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七夕还没过（十四）

　　　　绛红无奈，转身调整了一个商业式的笑容向着应昊迎了上去，“四公子，您来啦。可是要在这七夕佳节替府中女眷挑选一二礼物？不妨这便随我来柜台看看。”绛红说着热情地拉着应昊一条手臂就往人群里头挤。手劲儿可大，应昊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绛红的面子。但他人被绛红硬往人多这边柜台拉扯，一双眼睛还阴测测地眯着盯着店铺后身的布帘，心中有一种不爽的预感。

　　　　应昊不怒自威，原本挤在柜台前的小子虽然看着绛红很是亲密地拉着应昊过来，但也都不由得给应昊让了让位置。听到绛红口中是在帮应昊给家中女眷挑选礼物，这才卸下了敌意，不再顾着心中对应昊的惧怕，又争抢着挤到前头来。其中几人还不小心顶撞到了应昊的后背侧腰甚至是脖颈脸颊，烦扰得应昊皱紧了眉头，那些人也装没看见，只顾着向绛红献殷勤。应昊倒也不怪他们顶撞到了自己，只是他们这样挤着他，扰乱了他的视线。

　　　　这时，布帘轻轻掀起，是梅子探出头来往这边望了望。正巧又一人一举手高高捧着手中的首饰好叫绛红一眼就能留意到他，问着绛红价钱，那条手臂就遮在了应昊和梅子的视线之间。梅子估摸着，四皇子那头看不到这边，便回身禀报了她一声。

　　　　下一刻，由梨子和梅子打头，她在中间，后头有江郎和丌晴护着，五人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帘就往外走。因为是两个丫鬟打头，路前挡道的男子多少还知道避嫌，都退让了三分，正好容他们通过。他们也是鸵鸟心态，这一路上都没敢再回头看看一看应昊这边。殊不知，应昊只要轻轻踮了踮脚，仗着傲人的身高，还是轻而易举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店铺门口，门外再没有人挡着，她这时还知道终于回过头来看了看这边，谁知正巧她的视线就跟他的撞了个正着，结果，下一刻她拔腿就跑。应昊顿时气得啊！三两下推开身边挤着的人群，就往外追。

　　　　绛红还在背后吆喝着：“四公子，您怎么这就走啦？不为府里头各房夫人挑选一二首饰带回去了吗？”

　　　　应昊虽然一把就推开了身旁的男子，但前路上还有更多挡着，他心急之下面上王霸之气尽显，才是吓得他们仓皇避让。前路通了，应昊回头瞪了绛红一眼。绛红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立即噤声。应昊这才头也不回地追着她去了。

　　　　这时，庄勤也从布帘后出来，绛红和他对看了一眼。之后二人盯着应昊怒气冲冲追出去的背景，心中皆叹：姐姐/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咯。二人看着应昊那表现，心中也是替她高兴。傻丫头，虽然当初嫁得不情不愿，但往后的日子，未必不能幸福，兴许还真就嫁对了人呢？

　　　　“小姐，你跑慢点，顾着腰伤啊！”她和应昊视线对个正着，也是心慌，想也不想地转头就跑，跑得可够快。四个丫鬟家丁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着，一时竟追她不上。梅子只好带头在后面吆喝着。

　　　　“是啊！小姐你跑慢点，当心别再伤到了腰！”另外三人也赶忙拉开了喉咙。

　　　　她得了背后他们提醒，顿时觉得后腰隐隐作痛，赶忙左右看看，一闪身就近躲进了一家绸缎庄。待四个丫鬟家丁也追进来，她还指着门口，命令江郎道：“你模样最普通，个子也矮，最不显眼，你去门口瞅瞅，他可追了来？”

　　　　江郎气还没喘匀呢，一听她这话，很是委屈地摸了摸自个儿的鼻梁脸颊，他的长相是普通，说不上丑，但也不俊俏，身形也不如丌晴高大壮硕，经过丌爷爷那么多年的锻炼还是瘦瘦小小，但小姐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数落他的长相，真当他们做下人的就不要脸面啊！说他长相也就罢了，男人嘛，最受不得别人说他矮了。他也才十四岁，身高还有得长不是？他们江家男人就是长得慢了些，但一过十五保准个子蹭蹭地就往上窜。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再过一两年保准要小姐她刮目相看。心里抱怨一通，江郎也没敢怠慢，闷不吭声地到门口守着去了。

　　　　这时，店里头突然传来一声热情呼唤，“陈小姐？真是好生有缘！”

　　　　一回头，居然是梁姓一双人。看二人这样，首饰挑好了，又是相携来买缎子，已经挑好了堆得小山一样高顶好的缎子，这是着手准备着聘礼呢。

　　　　“呵呵，有缘，有缘。”她怕二人声音大了，传到外头去，不就叫应昊听见，发现她躲在这绸缎铺子里了？她只好主动向二人凑近了些，恭喜道：“梁公子、梁小姐郎才女貌，大好姻缘，这是挑着聘礼嫁妆呢？”

　　　　先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