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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却是并没有如他设想那般，瞬间化作一个娇羞的小女儿家不敢看他。

　　　　她居然是大声地质问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首先，当初，你是不是派小七盯着我？”

　　　　她问得突然，但是，他很快也就明白了她在问的是哪个“当初”。

　　　　“哐当！”

　　　　“小七！”

　　　　“啊！是属下失职！”小七颤颤悠悠地请罪道。

　　　　不是，他不是心慌吗？谁知道她清醒过来第一个居然是会翻出这个旧账来。小七就在外头听着，听到了，怎么能不心慌呢？于是，心慌之下，他就是不小心叫马车硌上了一块大石子。

　　　　偏偏，听动静，这一下大颠簸，把她从他的怀中颠簸了出来。好在也没伤到她，她却是顺势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她坐到了他的侧面，一下子就稳住了身形，然后跟他面对面地，郑重其事地等着他的答案。坑爹呢！结果，果然，应昊立即是冲着前头驾车的自己发火了。小七这心里，苦啊！

　　　　应昊吼完了小七，还是不得不面对她。最后，应昊叹了一口气，应道：“是。”

　　　　她便是大声对着前头的小七道：“小七啊，你当真是办事不利！”

　　　　哈？小七顿时苦笑不已。原来，她先头就已经是在翻旧账了啊。惨了！惨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回去之后，他少不得一顿重罚了。哭唧唧啊！

　　　　“你知道你最失职在哪里吗？”她却还没有放过小七，问小七道。

　　　　小七苦笑着问道：“请主子明示。”

　　　　“说！当初陈娇儿往我院子放火的时候，你在哪里？就算先头没发现，中间发现了，怎么，都来不及阻止？”她盯着应昊的眼睛，继续对小七道。

　　　　啊！果然！从应昊的眼睛里，她便是得到了这句问话中，还藏着的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果然，往她院子里放火的是陈娇儿啊。

　　　　小七一愣，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确实啊，哪天晚上他在哪里呢？怎么就没能发现，更没能来得及阻止那场大火呢？

　　　　此时的应昊也是在目光闪躲了一下之后，愣了愣。对啊，当初他派小七盯着她。小七咋就没能打从一开始阻止了那一场大火，不就后头什么事都没有了？

　　　　于是，很快应昊就也眯着眼睛，等着小七的答案。

　　　　小七却……一时间真的回想不起来了。

　　　　她忽然又对着应昊问道：“所以，你最后是怎么处置陈娇儿的呢？”

　　　　应昊一抖，忽然发现，原来，她的最终目标是他啊？应昊便是顿时顾不上去等小七的答案了。眼下，自保要紧啊！

　　　　他嘿嘿一笑，道：“内个，不是我不发落她啊。是大将军，你爹爹他，把人接回去了。”

　　　　“哼？”她斜了斜眼睛，面上露出了些不耐烦。显然，他的这个回答，她并不满意。

　　　　也是，陈娇儿是他应昊的侧妃，于情于理，若不是他容着，大将军根本无法把陈娇儿接回去，无论是软禁也好，什么都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应昊若是要发落陈娇儿，大将军都无法拦阻的。而事情的结果，只是大将军在他应昊的默许下，把陈娇儿接回大将军府软禁起来。这个结果，未免惩罚得太轻了吧？

　　　　“内个，你不是还好端端的吗？当时那个情况，谁都能看出来你根本没被那场大火殃及到，你是跑了。那我当然是急着把你找回来啊。哪里还有空去处理究竟是谁放的火，发落那个放火的人什么的……”应昊越说越小声。

　　　　他解释再多好像都没用了。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他当时一心只急着追回她，顾不上那其他许多。后来呢？他都已经确定是陈娇儿放的火了，还不是有大把时间，也还没有发落陈娇儿。

　　　　就因为她其实毫发无伤，所以也就压根没有了重罚陈娇儿的理由吗？

　　　　那还能怪她死里逃生，没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好叫他有个正当理由去发落陈娇儿咯？

　　　　她真是……越想越气！

　　　　他看出来她好气啦！偏偏，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她的这个问题，他究竟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天啊！这真的难倒他了。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啊？

　　　　“我回去就……”

　　　　“哼！”现在才要发落陈娇儿，未免太晚了吧！

　　　　妈耶！他回去就发落了陈娇儿，重重地发落了，都不行？那他还能怎么办？

　　　　“而且，我好像听说，其实早在半年前，陈娇儿就已经回到您府上了吧？”她阴测测地追加道。别以为她不知道！

　　　　“啊？”应昊一愣，赶忙冲着外头的小七叫道：“小七！怎么回事？”

　　　　小七缩了缩脖子，还是不得不应道：“回，回爷。半年前，陈大将军他不是不得不返回边关了嘛。就……是圣上的意思，陈大将军临行前就把陈二小姐送回到……”说到最后，小七自动消音。




第七十三章　旧账翻一翻（二）

　　　　她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应昊狠狠隔着帘幕瞪着马车前头的神情。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喂？哈？她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就不知道啦？

　　　　他果然，震惊过后立即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她，眼里闪着惊慌，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问道。

　　　　“你听我解释……”应昊忙道，“我……”一时间，应昊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好。

　　　　“小七！”末了，应昊又是突然冲着前头大吼道。

　　　　真是气死他了！这么大的事，小七居然知情不报！

　　　　“小七！”因为外头的小七没有立即应声，她都吼了小七一声。

　　　　然后，小七就更是不敢讲话了。

　　　　她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小七道：“你家主子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好了。你帮他解释解释？”

　　　　“爷……”小七终于灿悠悠地出了一声。

　　　　“说！你为何知情不报！”应昊立即喝问道。

　　　　“啊！内个……是爷您说的啊，那次大将军来信。信中捎带了陈二小姐一句。您就命属下给大将军回话，不，您是命令属下，往后大将军的来信都叫属下先看过。任何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您都不想听见……所以……所以……”小七说着说着，声音又是小了下去。

　　　　应昊的表情有些怔愣，他是在回想，然后想了起来……他当初，好像，确实这么命令过小七啊……

　　　　她眯了眯眼睛，代替姚凯问小七道：“所以，自打那之后。大将军临回去边关前，确实有再给你家主子来过信，告知把陈娇儿送回了府上。但是你却没有告诉他是吧？”

　　　　“是……”小七颤音回道。

　　　　“那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怕。”她立即斩钉截铁地给小七下了特赦令，一双眼睛却是狠狠瞪着应昊。那眼里是在数落着，“你自己吩咐手下的，手下的只是听你命令行事，怪他咯？怪你嘛！哼！”

　　　　应昊正要再开口解释什么。她却是抢了先。

　　　　她又问小七道：“所以，你们当时不在都城？你们在哪了？”

　　　　“这个……”小七不敢回答。

　　　　应昊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她道：“珍儿，你先听我说。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你该先知道一下。”应昊咬文嚼字的，说得很是小心翼翼，“内个，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嗯，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她很是耐心地道。

　　　　“内个，总之，我们现在也不是要返回都城。而是……”

　　　　“不回都城？哈？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她一愣，这才是掀开了侧窗的帘子，往外看了看。确实啊，这不是往崇阳国都城走的路啊。等等，这条路她认得的，是往……

　　　　“我们这是往洛神国去？我们去洛神国干嘛？”她诧异地问道，认清了这不是往洛神国方向走的路吗？中间还会经过梨落城哩！她怎么可能认错。

　　　　“不是，我们不是去洛神国，而是，去我的都城。”应昊吞吐半响，忽然发现，对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这么小心翼翼干嘛啊？于是，应昊恢复了冷静，道，“珍儿，我如今已经贵为炎阳王，封地所属的王都，就在……梨落城附近。”

　　　　梨落城附近？炎阳王？梨落城附近崇阳国的王都是……

　　　　啊！

　　　　应昊得意地一笑，也学会了趁机转移话题，道：“是了，我王都的守城将，就是你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才是发现了你在梨落城开了一家凤凰楼，再顺藤摸瓜……珍儿，你骗我骗得好苦啊。你怎么能？当面都装得那么好，骗过了我，叫我没能认出你来。还以为线索就断在了池林城。便是，再难以找见你……”

　　　　“切！当面你都没能认出我来，还敢反过来怪我演技太好？”苦肉计？她才不吃他这一套哩！立马又是反客为主。

　　　　今天是她要跟他翻旧账，被他反过来数落还行？

　　　　应昊顿时是被她堵得没话说，但是从她调皮的目光中，他好像忽然摸到了点什么门道。应昊瞬间如醍醐灌顶，试探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认出你来，都是我的错。”

　　　　“哼！就是你的错！”她一边数落着，一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无论她抓住他什么痛脚，甚至即使她压根什么都没抓住，就是要发脾气，他都只要认错，只要哄就对了。他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只要顺着她的逆毛，把她撸顺了就行了。

　　　　啊哈！到底是个女人。他怎么就忘了？男人根本不用去跟女人沟通的，因为很多是时候真的是没办法沟通。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不是，他不是说她见识短……总之，她现在就是心里不痛快，就是要耍脾气。他也只要宠她，爱她，专挑好听的话哄她就行咯！简单！

　　　　简单吗？

　　　　应昊很快又发现自己错了。一味地顺着她的毛撸，他才发现，这顺毛的工作也不好做啊。因为，无论他多眼疾手快地撸顺了她一缕毛，很快另一边又能翘起来一缕。一缕、一缕，又一缕，真的是抚之不尽撸之不竭啊！

　　　　因为她还真就不是头发长见识短，当真发起脾气来就蛮不讲道理的那种女人。那种女人满大街都是，他为什么就爱上了她？还是在她那么丑的时候就爱上了她。那他就是看中了她跟别的女人不同嘛！他看中的，爱上的，是她的内在。

　　　　跟这个时代的所有女人比，她都太优秀了。优秀得好像一个男人一样。是那么的识大体，懂大理，又自信，又懂得隐忍，又坚强……

　　　　她发脾气还是讲道理的，那道理没讲通，她心里就还是不痛快，就总是还能换一个话题继续要逼着他讲明白才行。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认错，才能认对了，认到她心坎里。他就，根本摸着头脑嘛……就很难……

　　　　他最先爱上的是她的内在，他的脑子里渐渐地就只是想着这件事情。

　　　　现在的她，又是那么体态修长而又匀称。面容那般的姣好、干净。五官分开来看，是眉、是眼、是鼻、是唇，都那么的好看。合在一起就更是巧夺天工！

　　　　“你好美……”他叹息一般地轻声道。




第七十二章　旧账翻一翻（三）

　　　　她一愣，然后面上一红。

　　　　不是！上一刻她还在跟他翻旧账。虽然他的回答都不尽让她满意，但他好歹也还算有担当地一直在承认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错在哪的错误，看在他态度还算诚恳的面子上，她正在考虑……

　　　　不是！他怎么就突然……

　　　　尼玛！偏偏，她不得不承认，看到他盯着自己看，看得魂都快被她勾走了，然后鬼使神差地就这么赞美了她。当真是发自心头的一声赞美啊。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好看？尤其是越美的女人越担得起，偏偏别人就更少用语言来赞美她的美丽，因为没必要啊。美女喂！一定很多人都赞叹过她的美啦，谁再说，都显得很白目。但是其实没有啊，她瘦下来，变美之后，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的，身边的男人也只有姚凯，姚凯都不曾……

　　　　哎呦！莲、雨、木啊，还有那些都是她手下的人不算。有姚凯在呢，姚凯都不说，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说……

　　　　所以，此时应昊突然鬼使神差地赞美了她一句，她就很受用。然后，她羞红了脸，不敢再看他。

　　　　应昊也是后知后觉，顿时脸上一红，匆忙地别开了视线。见她没有回应，他又是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看着她这般反应，应昊忍不住嘴角含笑。

　　　　哦！原来，最好的安抚女人的方法是……只要发自心底里赞她一句美就好了嘛！

　　　　片刻后。

　　　　“珍儿，你真的好美！”他笑着，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结果，他立即就后悔了。

　　　　“我变美了，所以，这就是你重新追回我的理由？”应昊真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突然再次炸毛地质问了他这么一句。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好，以为自己只要再赞美她一句，她就会主动再回到他怀中。路途还遥远，虽然现在的气氛不错，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也是一种享受，但他们分别太久了，久到他恨不得就在这马车上把她给办了！

　　　　因为羞怯而沉默一路还行？他忍不住的。

　　　　可是，期待中的反应没有发生，她如此质问她，他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车之鉴告诉他，他稍微说错一点都不行。可是他又哪里知道，能百分百叫她满意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呵呵！应昊，你向来自视甚高，所以，当初陈娇儿让你觉得她般配，你就爱她。如今，陈娇儿让你失望了。我却变得，合乎了你全部的标准，才是一个你认为配得上你的女人。所以，你才觉得你爱上我了，非我不可了？”因为他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默认了一样，她便是嘴里说着狠话。大概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吧，但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的，也许，他不是……或者不全是……总之，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呢？她自己又是在期待着他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完美答案呢？可悲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末了，在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咄咄逼人质问之下，他皱起了眉头，道：“到家再说！”然后他率先别开了头，撩开窗帘，看向路边，似乎在估摸着还有多久能够到达目的地。

　　　　哈！结果，就是，他压根连任何一种答案都没办法给她吗？连信口编一个好听点的都做不到。他是懒得？他是耐心耗尽了？

　　　　是她无理取闹吗？

　　　　那她就无理取闹了怎么样啦？她只是……需要……什么呢？

　　　　应昊虽然假装看着窗外，其实眼睛余光一刻都不曾停止打量她。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

　　　　他的心里叹道：“我爱你，当你还是个又胖又丑的女人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只是你现在变得这么美，我当然更爱你了啊！这样，不对吗？”

　　　　然后，他看到她眼里的不解。

　　　　他猛地一愣，恍然大悟。原来，无论他说什么，好像都不对，那是因为，她自己问了那许多的问题，她自己心底里却也压根没有一个最正确的答案吗？

　　　　接着，在她怔愣地盯住一块地方不动，眼里满是恍惚的心伤后。他的眉头渐渐皱起。他不禁想到，也许，原本就什么都不是问题，她只是故意在刁难他，也刁难她自己？因为，追根究底，他不是那个对的人吗？

　　　　应昊不动声色地暗暗握了握拳头。姚凯……难道都是因为姚凯那个男人？

　　　　凭什么？他们只认识了一年！

　　　　这一年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可以叫她对他如此……

　　　　应昊猛地甩了甩头，拳头却暗暗握得更紧。无论如何，如今的她，是坐在他的身边，正在同他一起回家的路上。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日后可以叫她……

　　　　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派人……立即就叫姚凯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他不能。

　　　　姚凯……姚这个姓氏，加上姚凯在池林城“孤儿寡母”做到如今这么大的势力……

　　　　应昊派人查过姚凯的底细，得到的都如池林城里人尽皆知的消息而已，再无更多。但，越是如此，应昊却越是觉得姚凯深不可测，并不是他说弄死就能弄死的人，最好多掂量掂量。

　　　　更何况，应昊终究还是忍不住正眼看向了她。最好的放下，是她主动遗忘。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对姚凯做了什么，他怕，她会恨他。这是他最承受不起的结果。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她都没有发现，他不知何时开始，一路都灼灼地盯着她。

　　　　应昊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沉默了一路。

　　　　语言，有些时候真的显得很无力。他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可以说些什么好。他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