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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凯一开始反抗过，但小耗子总能用武力逼他就范。姚凯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姚皇虽然走了，但那一日也不曾答应过他一声，“好。”便是根本不曾放弃他。而姚凯，渐渐地也是破罐子破摔，无论他想不想，可能终究一日不得不……不！他不要！但是，现成的好老师摆在自己面前，他为何不认认真真地学？学好了这一切，有朝一日，他也才能有资本大声地告诉那个人，“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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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就业梅红楼（十五）

　　　　结果，最坏的先来了。

　　　　无数个夜里，开始有人来刺杀他。

　　　　一开始全是小耗子暗地里给解决了，都没叫他知道。后来，一日小耗子自己都身负了重伤，才是再瞒不过他。从那以后，他便是凡事都亲自解决。因为小耗子不行了，除了能继续指点他一二，小耗子那一夜，已经被震碎了七经八脉，武功全废了！

　　　　然而，其实那个时候他也还不行。只能靠着在自己家提前布下陷阱，才是每次都死里逃生。

　　　　然后不出几日，梅红楼里突然就多了几名他一眼就能看出武功高强的娇俏女子。他没有问徐妈妈，徐妈妈也没有主动向他汇报。那几名女子，却是直接住进了梅红楼卖艺又卖身娘子的房间。不同于以往，这几名女子都不用徐妈妈调教一番，当夜便开始迎客。

　　　　再几日，徐妈妈将几纸契约送到他面前。

　　　　“你哪来这么多钱？”姚凯质问。

　　　　徐妈妈不答。

　　　　姚凯便是知道了，是他，他出的钱，又给他开了一家客栈、一家酒楼、一家绸缎庄、一家胭脂铺……其中还有几家甚至不在池林城！

　　　　姚凯没有收起那几张纸，而是立即出门，到那些地方一一兜转了一圈。好！很好！根本什么都不用他管！一切的一切，那个男人都为他安排得妥妥帖帖。那每一处都是他这只狡兔的窟。每一处，都有他可以居住的院子。这样一来，他虽然身在池林城，但未必夜宿哪里。要想行刺他的人，就难找见他了。而且，那每一处，或男或女，总有一二高手白日里各司其职，夜里就是他的保镖！

　　　　从此，他只着黑衣，白日里就行踪诡谲，夜里更是确实居无定所。但，他从未，从未躲避当真找到他的刺客，更是亲手解决，甚至不再提前布下任何陷阱，哪怕每一次更是九死一生！

　　　　他的倔强，他不知，却更是要一五一十知情的姚皇不可能放下他！

　　　　之后便是先后送来了更多的老师给他，每一位只短暂教导他。他都用最快的速度学成，出师。那些老师自知再无任何可以教他，便是光荣地回去复命。

　　　　到了今天，马上就要满十年了……

　　　　“姚凯……姚凯？帅哥？”不知何时，她白嫩的胖嘟嘟小手在他眼前挥了又挥。

　　　　他回过神来，便是自然而然地冲着她最最温柔地一笑，问道：“怎么？”

　　　　虽然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但他那一笑，顿时叫直视着他双眼的她心头一悸。她下意识地抬起了一只手捂在了胸口，愣愣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你怎么了？”姚凯立即看出她的不对劲儿，眉头一皱便是大喝问道。

　　　　“啊？我……我……我没事呀……就是……”姚凯这一声喝问更是叫她心跳猛然再次加速。好有男人味儿哦！哇！她怕不是恋爱了？只因为一个眼神，就爱上了面前这个，她甚至没看到过他真容的男子？

　　　　妈耶！这心跳的感受，来得好突然，但是好真实啊！她好像，长这么大，就连对着应昊……不，就连上一辈字，对着那个她曾经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男人，都不曾这番心动过！因为……因为？

　　　　“你究竟怎么了？”姚凯的眼里，全然是对她的担忧和心疼。他都不确定她当真有什么事儿呢，他们不过才认识几天啊？他就能这么心疼她？

　　　　但是……他真的……一个人的眼睛，最最骗不了人！

　　　　他……爱她？就是这么全无条件的，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就算她现在又胖又丑，穷得要死，也没有崇阳国大将军嫡女这样显赫的头衔……他就是，才认识她几天，就爱上他了？在他的眼里，她分明是他的唯一，他唯一在乎，就是已经这么这么地在乎，他唯一心动过的女人！

　　　　她不是不懂情事，情窦初开的少女了。虽然她现在只有十五六岁模样，但她可是有个上辈子的女人。她是上辈子有过自以为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的女人。但是上辈子的那个男人……呵呵。

　　　　但是眼前的他不一样！他的眼神就告诉他，他可以为了她，飞蛾扑火！不，他就是那团火！他就是那团只为了她熊熊燃烧的大火，因为，正在，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她这只飞蛾身体外冻结了跨越时空几百？几千年的那层坚固寒冰的大火！

　　　　他是如此焦急，因为他懂武，他其实一眼看出她的心脏好像突然出了什么毛病？

　　　　他试探着，几欲抓住她的手，为她探脉，甚至想直接将手心贴合到她的胸口上，好直白地确定她究竟有没有事。然而，他终究只是抬了抬手又放下。他不能，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如果她的本姓前面还没有贯上他人性，如果她贯上的姓氏哪怕不是“应”，就好了。然而……

　　　　啊！他的心忽然好痛，麻麻痒痒地一悸一悸地痛。痛得他愣愣地盯着他同样愣愣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眼，忽然也想到，她刚刚就是这样一脸愣愣然地对着他眨眼……

　　　　啊！姚凯忽然明白……他早已在心下偷偷承认，自己对她动了心，动了情。那她刚刚的反应，甚至现在的反应，都好像跟他一模一样。那是否……她也对他动了心？姚凯的心痛瞬间散去，变成了一种狂喜。

　　　　这种喜悦，比起心痛更加让人难以控制。他又抬起了手，瑟缩着，却不断向前，他想抓起她的手，他想拥她入怀中。这样他就可以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因为他而忽快忽慢横突直跳的紊乱的心跳。这样，他就也也可以，虽然说不出口，他没有那个勇气，但让她直接通过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因为她而忽快忽慢横突直跳的紊乱的心跳。她应该也就能明白过来了，他对她……

　　　　反正她已经从崇阳国里逃出来了不是吗？反正她，早已决定不会再回去了不是吗？就像是他，曾经那么义正言辞地哀求过那个男人放弃他。

　　　　啊！原来如此，原来他和她的心性是那么的相似，才是会这么地，一见倾心。很多事情，她不知道他的，他也不知道她的，但他们就是能相互理解，然后相互自然而然地就想对对方好了，自然而然地贴近对方。这……

　　　　这就是爱？这就是爱啊！




第六十六章　就业梅红楼（十六）

　　　　“内个，我刚才就是突然有点心疼……”她却是眼看着他靠近的手，在最后一瞬间向后退去，躲开了，支吾着，解释道。

　　　　姚凯刚刚鼓起的勇气，怎么可能就此退却，但他却也是无法再逼近她。他的涵养，做不到那么咄咄逼人。他只好试探道：“哦？怎么？为谁？”

　　　　为你！她的内心狂呼！因为他刚刚失神，不晓得在回忆什么，回忆得好心痛的样子……是那么的失落，却不怨恨任何人，那么的善良……然后一旦回过神来，便是立即对面前的人笑，笑得那般只对别人好，不叫人对他有一点的担心。

　　　　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因为……因为绿萝吧？绿萝她……”她回头向着旁边绿萝的方向看去，却是这才发现，绿萝人呢？

　　　　姚凯终于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但只是逼得她重新看向他，便是守礼地收回了手，笑着问道：“你为何心疼绿萝？”

　　　　“因为……以为她……”她支吾了片刻，忽然眼睛却不再闪躲，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因为绿萝的经历，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却一生中，只有坎坷。我刚刚教会了她那首歌，那首歌叫《别离殇》……”

　　　　啊！她亲口承认了那首歌叫《别离殇》！姚凯的心猛地又是一痛。她可知道，当她毫无心机、毫不遮掩地道出那首歌的名字，就如同是在告诉他，她真的是那个应陈氏珍儿，崇阳国四皇子的皇子妃。她早已是别人名正言顺的妻……

　　　　她不知道啊，她哪里知道他的身份，居然神通广大到这就对她知根知底了，不是通过她的嘴。

　　　　她只是兀自继续道：“那首歌，听别人说，我唱起来，就已经叫人心疼，能感受到我歌词里每一句想要表达的心伤，和曾经欢喜，到头来却更更心伤，唯有忍痛别离，不单单是离开所有人，还有所有事，只有彻底离开曾经熟悉的那每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才能……重新自在地好好活着吧？”

　　　　他说的，可是她跟应昊之间？

　　　　他哪里知道，她那首歌，是前辈子所做。

　　　　“而我唱是这样，绿萝唱起来却，更是叫人心痛。绿萝太温柔了，骨子里明明那般刚强，性子却太温柔了。她明明也想逃离，却是生生忍着，挨着，认命着……”她继续一门心思地说着。

　　　　姚凯仔细凝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她说得都是实话！她当真……

　　　　“我就是不由得就觉得，心疼绿萝。好希望绿萝还能找到个对的人，只要是能够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然后她的后半辈子只要简简单单，幸福就好。唉——”她最后一声叹息，目光暗淡了下去，当真是为绿萝心疼忧愁得愁眉不展的模样。

　　　　她又哪里知道，他的内心狂呼着：“你呢？你能如此心疼绿萝这样一个才跟你见过两三次面的女人。你也是女人啊！你也心真正伤过。你可曾为你自己想一想？为你自己心疼过？更何况比起绿萝，你才是即使自己心伤过，都那么善良，不怨恨任何人，还能这般无私地总是想对别人好……你才更值得找到一个……”

　　　　她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姚凯。到底，她既没有对他撒谎，但其实也是故意隐藏了真相。

　　　　她看不到他激动如斯的眼神，到了最后，他也就自嘲地一笑，但忍不住当真温柔的道：“你可曾想过，你也可以？”甚至不用等以后，因为我就在你的面前了啊！只要你愿意！

　　　　她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因为他眼里那团隐忍而又太过热烈的火，赶忙别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怎么办？怎么办？她其实好心动的！只是……

　　　　这时，“啪啪啪！”有人很用力地从外面啪响了房门。

　　　　徐妈妈紧接着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大呼道：“我的大少爷，大姑奶奶哟！客人已经都到齐了，你们是要含情脉脉到什么时候哟？”

　　　　“呃……”什么叫含情脉脉？徐妈妈这话说的！她顿时尴尬得更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恩，这便开场吧。”姚凯立即收起了只对她动荡的眼神，冷静地对徐妈妈道。

　　　　“等等！”她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起身便欲往外走的衣襟一角。

　　　　他愣了一下，用力调整出了一个平淡的眼神，才是看向她，问道：“怎么？”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很快把目光闪躲开来。藏不了的，即使他很隐忍了，但对着她，他眼里的那团火就在那里！

　　　　她低着头，道：“我刚刚就是想跟你说，问你，你会不会弹筝的？绿萝刚刚已经学会了怎么唱，但边弹边唱就……”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答应道：“好，今夜，我亲自做绿萝的乐师。”

　　　　“真的？”她高兴坏了，还是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然后愣住……那眼里，怎么就能这般宠溺？身为被宠的一个，她的心都要化了！

　　　　再然后，她很是故意地把脸稍微倾斜了一些，斜眼看他，眼里透着些不信，道：“可是，你行不行的？”

　　　　“噗！”姚凯没脾气地笑了，她这么质疑他的才学还行？那他今晚就让她亲自睁大眼看看，他究竟行不行！

　　　　姚凯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拉住了她抓着他衣襟的两只小胖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啊！”她两只手都被他拉着，脚步有些乱。但她……舍不得挣脱开。而他，根本是松松紧紧地一直握着，不轻不重，却是摆明了不会主动松开！甚至，若是她真敢尝试挣脱，他立即就能握得更紧，绝不叫她挣脱开！

　　　　可惜，从后院走到近大堂。他还是不得不松开了她，然后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恩，她这身男装，离远了看，应该当真是雌雄莫辩。只是……

　　　　他为何心下还是这般慌乱？总是感觉，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他万万不想遇见的不好的事情。

　　　　“不行！”突然，他和她异口同声道。




第六十六章　就业梅红楼（十七）

　　　　“小耗子，取我备用的面具来！”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给绿萝当乐师！”

　　　　他和她又是先后几乎同时道。然后，二人是对视一笑，纷纷笑道：“好。”

　　　　我戴面具。

　　　　你也一起。

　　　　片刻后。

　　　　她和他先双双并肩登台，皆是一身月光白长衫，脸带面具。只是一个高高瘦瘦，一个相对就显得有点矮胖了。但皆是男人，两个人乍一看给人的感觉也都是风采翩翩。

　　　　台上，小耗子早已手脚麻利地为他们相邻布置好了两架筝。他们直接入座。入座后，就更是相得益彰，皆是灯光再暗淡，都不掩其交相辉映的仿若同时在暗夜中升起了两轮圆月，最最温柔，最最明亮的那种。

　　　　然后，绿萝才是一身湖水绿长裙，化着夸张的眼妆，薄唇却不点胭脂自淡然地登台。

　　　　“奴家绿萝，年方近十八。奴家的身世，池林城中扫把星，零落至此……”说到这里，绿萝看了看台下，确实，很多男人都是池林城中的老面孔，便是必然听说过她这个克夫的扫把星。但他们不怕她，反正只要不把她娶回家就行咯！那一双双眼睛，皆是赤裸裸地，不含好意。但这样也好，她的皮相，好歹还入得了他们的眼。

　　　　“二次未能嫁，至今含苞身。今夜，绿萝斗胆，不求竞价，只求五百两……黄金！”说完，在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大的口气！”的同时，绿萝便是已经自己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铮！铮！铮！铮！……”

　　　　他只是听她弹过一遍，嘛，也听着绿萝弹过那么多遍，他居然就当真第一次弹，就跟她弹得齐声不乱！

　　　　也是，他们一边弹奏，一边都是随时留意着对方的节奏。他们都是曾经日日夜夜不断抚筝的人。她差一些，只有这一首娴熟如斯。而他，是真正受过名师指点。他们都根本不用看手下的琴弦来弹奏这一曲。所以，他们一开始是留意着对方手下，渐渐，却是只互相看着，微笑看着。对方，都戴着面具，但，就近在咫尺，他们都能看到对方裸露在外的眼，那眼里，只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欢喜。

　　　　“大胆无畏觅一颗心……”绿萝自己唱，唱出了绿萝独有的韵味。

　　　　“哗啦！”楼上的一扇窗突然打开，一个人直接冲着楼下叫道：“五百两黄金，我家公子今夜就买下绿萝姑娘，请绿萝姑娘随我家公子回家！”

　　　　绿萝笑了，回头先看了看楼上那扇窗是何人叫价，然后看了他们俩一眼。二人的角度，听着，估摸着，就算回头也是看不到那扇窗里是何人叫价的，便是压根不回头看。二人都对着绿萝一笑，然后便继续自顾自地相对微笑。

　　　　直至一曲完，绿萝又道：“谢谢楼上那位……不知是哪家公子？”

　　　　“六百两！”“七百两！”不想，台下又有两人竞相叫价，最后异口同声道，“八百两！”

　　　　她和他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手下都停了，却依然微笑对视着。直到……

　　　　“一千两！”先头就第一个，只听了绿萝一句的叫价五百两的那个声音，居然来到了近前，就在台下，道，“我家公子还想请二位乐师也上楼一聚。”

　　　　姚凯向着那人看去，顿时心下一突！立即回头向她看去，果然……

　　　　她也是好奇地向着那人一看，谁知，这一看，却是呆愣当场！尼玛！这不是小七吗？妈耶！那楼上的那个不会是……不会吧！妈耶！怎么办？怎么办？

　　　　姚凯忽然起身，遮挡在她的面前，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她接收到了他的讯号，便是起身就往后院跑。

　　　　“在下姚凯，是这梅红楼的老板，在这池林城中众人也都尊称我一声姚老板。今日，只为将楼里的姑娘卖个好价钱，才是携着鄙弟登台献丑。我弟弟他，身子弱，又胆小……”

　　　　“咳咳！”她一边跑，一边及时作出体弱咳嗽的样子来。也是倏忽慢了些脚步，不敢跑得太快，以免露馅！

　　　　嘛！她本是女儿身，更何况做贼心虚一样，其实跑起来的动作本身也是不大。人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