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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妨姐姐把江郎和丌晴也借妹妹一用。妹妹这要重新挑选两个家丁也要再寻觅一番，一时决定不下。可若是错过了这最后几日，七夕节可就过去了。”陈娇儿没能得到江郎和丌晴，但还是记着，怎么也要使唤上一阵才能满足，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她觉着吧，要把江郎和丌晴借给陈娇儿用一天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是，若是陈娇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不只是她要背锅，江郎和丌晴更是要背锅背成了罗锅。江郎和丌晴已经是她的人了，她怎么也要护着些。正想着该怎么拒绝陈娇儿这有些过分的要求。

　　　　陈娇儿却趁着她犹豫抢先道：“就这么说定了。谢谢姐姐。”

　　　　她一愣，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好吧。明儿……”

　　　　“姐姐可好今儿一会儿就叫江郎和丌晴过来妹妹屋里？妹妹打算明儿就上街去，叫他们先过来也好提前先准备一番。”说着，陈娇儿还直接向她伸出了手。

　　　　刚刚她从梨子那里要来了腰牌，这会儿还没还回给梨子收着，就派梨子去帮陈娇儿跑腿了，便先把腰牌系在了腰间。瞅着陈娇儿那动作，是现在就要她把腰牌交过去。

　　　　她终于也是皱了皱眉头，这被赶鸭子上架“强抢东西”的感觉，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更何况陈娇儿嘴里说着道谢的话，眼里可没有半点真实的谢意。

　　　　她猛地反应过来。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人，可千万不能一时心软就顺着他们。当真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挂念着半分的。惯出毛病来了，日后还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今日她是已经勉为其难地应了要把腰牌和两个家丁借给陈娇儿一用，但此时若再是顺着陈娇儿，往浅了想，早借一日是一日不碍事，可是对方若是到时候拖着不还，她可没那个闲心还要费力地去讨要回来。自个儿是“债主”还要看“借债人”脸色的费力活她可是在前世老早就发誓不会再干了，往往到头来还要反过来被“借债人”在背后抹黑坑害。她图什么呢？

　　　　于是，她做出一个完美的笑脸，道：“姐姐已经答应了妹妹就不会反悔。倒是妹妹急什么呢？姐姐这屋里头也就这四个丫鬟家丁，今晚上还有些活计要给江郎和丌晴干。只是出府去玩上一天，妹妹也没有什么非得提前准备一天的吧？还是这样，明儿一早我就派江郎和丌晴过去，这腰牌到时候也让他们带过去。准不耽误妹妹明儿的行程。”到时候人是自己长脚的，该知道自己回来，而东西，也是让自个儿人拿着，一并带回来就是。

　　　　看陈珍儿话说得坚决，该是再没转圜的余地，陈娇儿也没再多要求，应道：“那好吧。”反正人和东西明儿就是她的，到时候她想从那两个小家丁手里得来那腰牌还不容易？陈娇儿正是打着这般主意，人借过来用上两天她便满足，这腰牌她却是不打算还了的。

　　　　话说到此，陈娇儿突然真真儿地满面笑容，丢下了她，往一个方向迎了上去，嘴里唤着：“爷，您回来啦。”那一个爷字念得是怎生的百转千长，糖中掺蜜，叫听了的人……反正她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瞧瞧应昊，他好像也不是很受用啊？陈娇儿的嗓音不太好，硬要掐细了嗓音，她自个儿可知道，不好听的？充其量是过期的黏糖里掺了干透的蜜渣子，叫人吃不下反而齁得慌，还卡嗓子。

　　　　不顾应昊皱了皱眉头，陈娇儿迎到近前，还亲昵地挽住了应昊的手臂，继续掐着细嗓子撒娇似的，道：“妾身有话要同爷说。”

　　　　应昊倒是没有推开陈娇儿，但眉头更加紧皱，目光像是有些闪躲，但还要留意着这头她的脸色。不，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看她的脸色？他只是要看看她脸上可带着些歉意。

　　　　刚刚一回府，应昊本就有心直奔她的院子。昨儿她生生把他关在房门外，这口气他还等着她醒了，跟她当面“好好说说”。但想了想，应昊还是先回了自个儿屋子，沐浴更衣了一番。还不是也念着，昨儿她睡梦中居然骂他臭。刚洗过澡的他可再没理由被她说臭了吧？

　　　　然后，听说爷回了自己屋子，大中午的居然叫知画她们伺候沐浴。虽然有些意外，但原本在书房外候着的知书还是带着梨子也过来帮手。应昊屋里那个大浴池，洗一次可是要烧不少水。那池子设计倒也巧妙，几个丫鬟等大厨房把水一桶桶地搬来，只要在墙外面顺着竹筒把水灌进去。等应昊洗好了，那头还有个塞子，应昊自个儿拔下来，洗过的水便会从另外的一个位置低些的竹筒流出来。这竹筒还更长，会把水直接排到院子后头的一口废井中去，不用她们再费力地一桶一桶接着往外面倒。应昊洗澡向来不用她们近身伺候。水够了，若是喜欢，浴池旁就有个柜子，上头常备着各种干花和皂荚等物，他可以自行取用。知书她们便只在房门外守着。

　　　　梨子就问知书道：“爷要洗多久？我可好这就回去禀了主子，说爷回来了？”

　　　　知书想了想，劝梨子道：“你还是再等等吧。等爷洗好了，先见一见爷。先向爷禀了侧妃主子要见他。若是爷不想见，你也好回去禀报说是爷要在书房看书，不许人打扰。不然侧妃主子直接过来了，爷见了还要不痛快，侧妃主子也不痛快，到时候都要埋怨上你。”

　　　　“哦，好。”梨子心想，爷怎么会不想见陈娇儿呢？不过知书说得也在理。梨子便没再多言，耐心等着。

　　　　往常应昊也是爱泡澡的人，日常只是睡前用毛巾擦擦身子，每三五天泡上一次，一次也要泡上小半个时辰。

　　　　这一次，知书她们在外头听着，才过了一炷香，爷好像就泡好了，正在卧房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第五十四章　先听好消息（四）

　　　　不一会儿，应昊仅着着单裤，上头披着条毛巾，披散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就推开了门，叫道：“今儿你们又洗衣服了？可有已经熏好……”“啪！”应昊话说到一半才是发现梨子也在外头，顿时好像不好意思似的把门关上了。

　　　　知书她们是应昊的贴身丫鬟，他赤膊的样子也没少见了。梨子这会儿猛地瞄到了一眼，确实也是满脸绯红。梨子一边红着脸，一边还想着，爷居然也有这害羞的一面，心里头有些意外。

　　　　应昊话虽然没说完，但知画她们已经意会，一边偷笑着他那少见的慌张模样，一边去后院给应昊取衣服去了。知书则是安慰了梨子一句，“怎的，你还没见过爷这般模样？那这次见到了心里头也该有个底，往后在你主子屋里见到了，有机会要你伺候着，才好不手忙脚乱的。”

　　　　“是。”梨子小声应着，知道知书是好心，只是一时间还是压不下心中的羞怯。她们做下人的，像她和梅子是幸运跟了小姐，都是女孩儿家没什么不方便的。有些人却也没得选，要伺候着男主子，便免不了要自个儿适应了这些。爷也是个好主子，听说待知书她们不薄，也不曾轻薄冒犯。那还有些不幸运的，伺候伺候着，就被迫还要伺候到床上去……

　　　　嘛！若是个个男主子都像四皇子爷这般，倒也未必丫鬟自个儿是不情愿的，说不定还很乐意呢。听说知画不就曾经……

　　　　梨子低着头不说话，知书只以为她是一时间还调整不过来，哪里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居然想着这么多该想不该想的。

　　　　梨子其实对应昊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脑子里却抹不去刚刚看到了应昊精壮的胸膛，还有那上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的水渍，无形中更添了一抹诱惑……想着想着，那胸膛之上的脑袋却换了一个人，成了梁生的。梨子曾经很想伺候梁生，可惜梁生屋里头一个丫鬟都不要。但若是当初她能伺候了梁生，便可以经常见到梁生这般模样……

　　　　梨子的脸越来越红，嘴角边却挂上了一抹傻笑，笑着笑着，脸上却又挂上了轻愁。许久不见，梨子很是挂念梁生，一时陷入了对梁生的思念，都没有听到……

　　　　知书看知画她们把新洗好熏染了檀香的衣物取来，便支会了梨子一声，“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也进去帮忙。”便随着知画她们一同进去伺候应昊更衣了。

　　　　虽然应昊不用知书伺候这些，但偶尔知书也会主动帮手。知书是瞧着，爷好像急着出去。她帮一把手，爷好尽快换好衣服。她也好先替梨子问一问，提醒着爷一些，侧妃主子那头还等着想见爷。

　　　　有了知书帮手，知画便让了让位置，转到了应昊身后，拉了只凳子过来踩了上去，为应昊束发。因为头发还湿着，爷又急着出门的样子，知画这次是帮应昊把全部的头发都在头顶上束了起来，总比湿着糊着脖颈还会打湿了背后的衣衫的好。但知画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抱怨道：“爷的头发还湿着，怎的就要急着出门？真是的，不舒服不说，还可能沾染了湿气……”

　　　　应昊假装没有听到。这时也是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在门外同他打了个照面的丫鬟不是梨子？梨子过来，是不是……应昊的嘴角不禁向上扬起，心中更急着快换好了衣服。

　　　　等衣服换好了，知书才要开口询问，“爷，侧妃主子……”

　　　　应昊却已经冲了出去。

　　　　“给爷请安，爷……”猛然见应昊冲了出来，梨子慌忙地冲应昊福了福身子，头抬起来却见应昊已经从她身边一闪而过。

　　　　知书她们追了出来，哪里还见应昊的身影，跟梨子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知书这对梨子才道：“走，我们追着去吧。”

　　　　知书就觉着，爷如此焦急，难道是急着去见正妃主子？居然还先更衣梳洗了一番，知书忍不住偷笑。她还记着，刚刚离开时听侧妃主子邀正妃主子出去走走，想来该是去了大花园。知书便是领着梨子直奔着花园而来。

　　　　正好，凭应昊的脚速，先去了她的院子发现只有江郎和丌晴在。江郎和丌晴告诉他主子们去花园了。应昊当时也没注意有个“们”字，一心又急着跑来了花园见她。

　　　　等知书和梨子赶到了大花园，远远就见着，爷被侧妃主子挽着手臂，脸上有些古怪。那一头，正妃主子慢悠悠冲着爷福了福身子，还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听到侧妃主子对爷说着，“妾身有话要同爷说。”爷那面上的表情就更是有些……有些失落？

　　　　应昊本以为梨子过去，是她急着见他，原来梨子只是替陈娇儿跑腿，也不知道陈娇儿那两个丫鬟哪里去了，真正急着要见他的是陈娇儿吗？看着她只隔着段距离冲自个儿福了福身子，都没有迎过来的意思，应昊心中的失落过后又升起了某种火气。

　　　　这时，她留意到知书和梨子也跟过来了，便高声对梨子道：“梨子，我们回去。”这才又冲着他的方向福了福身子，道：“侧妃妹妹有事情要同爷讲，该是想私下里说，妾身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应昊回应，她便顺着另外一条小路绕了过去。

　　　　陈娇儿立即道：“姐姐慢走……”

　　　　“你站住！”应昊一声怒喝，一把甩开了陈娇儿，几个大步便拦在了她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没防备，可是吓了一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诧异地盯住了他的，小嘴儿微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他放手？说了也是废话吧。他拦住她做什么？有话要同他说的是陈娇儿……

　　　　应昊对上她的眼睛，一时也是愣住了，人是拦住了，但心头有千万句话要说，一时却也是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末了，他心头那突来的火气就这么在她眼双无辜的眼里熄灭了，见她也乖乖停下了离去的脚步，怕自己一时不小心手下没了轻重抓疼了她，便自己松开了手，闷声道：“你先别走，我有话同你说。”




第五十四章　先听好消息（五）

　　　　猛然被应昊甩开，陈娇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见应昊拦下了陈珍儿，陈娇儿顿时气炸了，暗自咬牙片刻，最后还是调整出了一副笑脸，再次栖身过来，有些委屈道：“爷，你甩疼了娇儿了。而且娇儿还有话要同爷讲……”

　　　　“你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可？”应昊没好气地斜了陈娇儿一眼，觉得她呼疼的表情很是做作，一点都心疼不起来，还很希望她立即消失在眼前，但最后还是语气软了软，道：“你也一起来，我有话要同你们两个讲。”

　　　　有话要同她们两个讲？她下意识地和陈娇儿对看了一眼，陈娇儿率先别开视线。她也无所谓地重新看向了应昊，眼里有了些好奇。

　　　　三人到花坛旁的回廊里坐了，应昊问她道：“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和坏消息吗？

　　　　“爷认为哪个重要便先说哪个。”虽然应昊没有问她，但陈娇儿不甘落寞地抢答道。

　　　　“先听好消息吧。”她随后道。

　　　　应昊先看了陈娇儿一眼，道：“要说重要，其中一个消息却与你无关。”然后应昊看向她，笑道：“于你，这第一个消息确实是好消息吧。”应昊是在笑，好消息所对应的就是坏消息吧？她这个形容词用的，应昊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应昊那笑眼，她心中突然一动，催促道：“你快说。”

　　　　“大将军定在月中即归。所以，我想可以开始准备着，就定在月末带你们回门吧。”应昊说着，脸上带了些歉意。虽然大将军是因为有公务在身不得不离开了府上半月余，但她们归宁的日子到底是拖了太久，本是同城，满月还不归，已经超过了尊重，显得有些怠慢了。

　　　　可贵在，她听了这消息立即两眼放光很是欣喜，全然不在意，也出于全然的理解，只道：“太好啦！那就全凭爷张罗了。”

　　　　应昊宽心一笑，道：“我已经吩咐下去，红儿和紫儿会帮着张罗，晚点，有些什么特别的，你们也可以去给红儿和紫儿说，叫她们一同准备着。”

　　　　她立即摇了摇头，道：“可以回家见到爹爹我便满足了，剩下的全凭爷做主，我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应昊正待满意地冲她点点头，同时看向了陈娇儿。

　　　　陈娇儿却道：“姐姐腰伤还没大好，不好操劳。回头妾身去帮着红娘和紫娘张罗，爷看可好？”

　　　　陈娇儿问着，脸上很是温婉贤良的样子，应昊想了想，便点头应道：“好吧，那你晚点便去红儿和紫儿那边，有什么吩咐尽管同她们讲，但也不必太过操劳。眼下还不足月，你的身子也要记得自己照顾好。”

　　　　她的腰伤，应昊很是知根知底，恢复得很好了。就是昨儿又闪了腰，今儿瞧着也跟没事人似的，估摸着是她昨儿故意装作严重。想到这点，应昊心中又是来气，依然放不下自个儿昨儿被她“设计”关在门外那档事。

　　　　倒是陈娇儿这边，上次闹出那种乌龙，并非有喜，应昊倒也不觉得失望。相反，陈娇儿落得体虚，需要静养一个月，说心疼，应昊觉着也不算严重，心里头多少有些歉疚，但也并心疼不太起来。只是这会儿细瞧着才发现，陈娇儿面色煞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盖了些粉都藏不住，应昊才是不忍心，关心了两句。

　　　　原本瞧着应昊只对陈珍儿问长问短，对自己很是冷落，陈娇儿心里头很是难受，这会儿听到应昊关心自己，这才是面上窃喜，乖乖地应道：“妾身知道了，谢谢爷关心。”这面上一欢喜，人看着都精神了许多。

　　　　应昊便觉着，陈娇儿的身子是有些虚弱，但前儿关了她几日禁闭，她整日闷在屋子里，若是惹得心中烦闷，才更不好养身子，找些事情做做也好叫她解解闷，心情宽松些，好得也更快些。说来，他几时解除了她的禁闭的？

　　　　嘛，原本他也没派人在她院门口守着，她只是出了自个儿院子在府中的花园走走，不算违抗了他的命令吧。而且珍儿的腰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没理由再继续关着陈娇儿。这禁闭的事情也就算了。

　　　　总地来说，应昊很清楚自己对陈娇儿没了当初的那般欢喜，但还不至于就此将她打入冷宫。到底是自己新过门不久的侧妃，只要陈娇儿不闹性子搞事情，他也还对陈娇儿有着些情分在，起码的关心不是假装。

　　　　这时，她瞅着应昊和陈娇儿一个对一个关心，一个对一个欢喜，心中有些刺刺的，说是吃味也算不上，就是事不关己又觉得心里头有些空荡荡的落寞吧。应昊和陈娇儿相好，原本就不干她的事。就是应昊这些日子对自己好些，自己也自然而然地跟他亲近了许多，但她始终不曾动摇一点：这时候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能做到雨露均沾已是极好，于她，谈及爱情却是不可瓜分。所以她始终紧守，不曾让应昊越过雷池一步。

　　　　这场婚姻，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情不愿，因为她那时候以为应昊满心只有陈娇儿，自己也无意搅和进去。如今，她无意，他却有了心？那也是他的事情。她反而更要掌握好一个度。终有一天，她希望可以重获自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