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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妙见状，耸耸肩，说：“既然掌柜的这么说，我们也不能再继续坚持。这样吧，那素丸子不错，我再要一份带走，这钱您就得收了。”
　　孙乾怔了一下，随后秒懂的笑着点头，比划着大拇指，说：“还是姐儿心思细腻，那就这么办吧。”
　　喊着伙计去后边包一份素丸子，梁汉森接过来，揣在怀里。齐妙把银子付清之后，哥俩出了清泉居。
　　孙乾回到柜台里算账，走了的孙玉轩又回来了。掌柜的见状，忙出现相迎，恭顺的到：“大少爷，可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孙玉轩摇头，来到柜台处瞅着他刚刚记录的东西，上扬下嘴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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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哥俩走的不快。不赶时间，也填饱了肚子，慢慢溜达往家走挺好。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齐妙贪玩，走一会儿停一下，偶尔还躺在雪地里印下身影。梁汉森见了，好笑的摇摇头，任由她“淘气”。不过却把她手里的中药接过来，以防被雪打湿。
　　虽然银针跟那个小盒子在做，不过齐妙已经把艾草、暖宫的中药抓回来了。一共当了十六两银子，给铁匠铺留了一两，剩下的几乎都抓药了。
　　关键也才抓这么几副而已。瞅着手里拎着的中药包，梁汉森多少心里在滴血。十多两银子，就换来了这么点儿东西。就说那艾草吧，无非就是艾蒿。想到这儿，看着齐妙道：
　　“妹儿，今年咱们自己采些艾蒿，晒干了用。”
　　“可以啊。端午节前的艾蒿比过冬虫夏草、能吃呢。越来的艾蒿采回来、晒干，冬天泡脚也有好处。”说道中药，齐妙是侃侃而谈。
　　走一半路的时候，梁汉森看着身边的小丫头，轻声问道：“妙儿，刚才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以前就是香儿？那会儿明明他们就要走了，你不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过去了？我才不能让它过去呢！”齐妙说完，狠狠瞥了两下嘴，继续又道，“老宅卖了我八两银子，我啥啥没捞着，他们凭白得了银子，为什么？凭什么！”
　　“那你是……”梁汉森想到自己心中猜测，微微蹙眉的看着她，道，“怕是不行吧。对方若是真的找来，老宅不可能吐银子的，到时候万一……”
　　“哥，你别忘了，我现在叫齐妙。她不敢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根本不可能的。”齐妙说完，翻了个白眼继续，“之所以我那么说，就是要让老宅出血。不退银子那就三选一呗，跟咱没关系。”
　　三选一。
　　梁桂芳、梁桂兰跟梁敏霞三个选一个。
　　梁汉森听了妹妹这话，缓缓点头不吱声。伸手搂着她，舒口气又道：“不管你要做啥，哥都支持你。就像你支持哥去当兵，一个样子！”
　　“嗯，还是我哥最好。”齐妙反手搂着他，哥俩一路朝家走去。
　　雪越下越大，回到家的时候，梁安正在扫雪、撮雪。梁汉森把素丸子交给齐妙，赶紧伸手帮着父亲。小妮子原本也想帮忙，不过被父亲跟哥哥“撵”回了屋。
　　屋内，曹氏还在缝被头，已经快缝完了。见齐妙回来了，忙开口道：“快快快，上炕坐，上炕坐。鞋湿了吧，赶紧脱下放在小炉子边烤烤。”
　　“嗯。”齐妙点头，把鞋子脱下之后，突然想起了拖鞋。如果弄几双拖鞋在屋，那可是方便多了。
　　农家穷，所以基本都是自己做鞋，做一双能穿好久。可棉布鞋不一样，一遇到下雪天就完，鞋面、棉花都是湿的。把鞋脱下，穿着曹氏的鞋子，把自己的小鞋子放在炉子边。
　　曹氏看着拉回来的中药，轻叹口气，说：“这么老多药，啥时候是个头啊。”
　　“娘，不是说好不心疼银子的吗？”齐妙放好鞋回到炕上坐下，拉着她的手继续又说，“钱是王八蛋，用完还能赚。咱们不心疼钱，把身体养好才是最主要的。”


第31章　哥，你咋地了？
　　曹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伸手轻点她的额头一记，道：“跟谁学的这些俏皮嗑儿。”
　　“嘿嘿……”齐妙笑眯眯的在曹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又说，“娘，那些东西一共当了十六两银子。我这次没说要赎回来，所以就……”
　　“娘知道，娘不怪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曹氏摇摇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说来也怪了，这个曹氏对于东西，还真的是霍的出来。不管齐妙怎么做，用来做什么，她都不在意。反正你只要觉得可以就行，也不多问。
　　齐妙把丸子打开，继续又说：“跟我哥饿了，在镇上的小馆子要了两碗阳春面跟素丸子。这是给您跟我爹带回来的，娘快吃，还热着呢。”
　　农家吃顿丸子不容易，基本都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曹氏瞅着黄褐色的丸子，笑着点点头，捏了一颗放嘴里、咀嚼着。点点头，一脸满足的笑。
　　齐妙见了也很感染，眨巴了下眼睛，说：“银针跟艾灸盒在王铁匠那里做着呢，三天之后才能取。到时候娘听我的，每天要坚持，知道吗？”
　　“好，娘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曹氏说着，伸手轻捏她的鼻尖，仍旧一脸满足。
　　齐妙用炕被盖着脚，瞅了下外面，一脸严肃的说：“娘，今儿我跟哥吃饭的时候，看到梨香园的人了。”
　　轰——
　　“梨香园”三个字出口，曹氏顿时蹙了眉。看着闺女略有些紧张地问，“然后呢？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认出我了，想把我带走，不过带走了您就看不到我了。”齐妙忙开口给曹氏定心丸吃。
　　曹氏没有她那么乐观，皱眉瞅着，急忙追问着：“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梨香园什么地方她晓得。那里的人肯定不会吃亏，如今见到闺女活着，还不得……
　　齐妙拉着她的手，轻拍几下之后，靠前儿小声的说：“娘，我跟他们说了我以前叫梁桂香。不出三天，对方肯定会来，到时候您就……”
　　娘俩在屋内咬耳朵，爷俩在院子里扫雪。
　　梁汉森拎着撮子回来，走到梁安身边，把今日在镇上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
　　“……妙儿说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爹，这事儿你不行管。”
　　梁安听着儿子的话，重重叹口气。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我管啥，那事儿我管不着。你奶从暗上把你妹领出去卖了，这事儿本身就不对，给她点儿教训也好。”
　　梁汉森听到父亲这么说了，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得先把亲爹说服，至于母亲那边，根本不会插手。估计娘亲跟他一样，巴不得老宅把这笔银子吐出去呢。
　　爷俩进屋，在门口跺了跺雪。梁安嚷嚷着说：“这雪看起来得下一宿。明儿还得撮。”
　　“那就明儿再撮吧。怪累的，赶紧歇歇。”曹氏贤惠，冲着外屋地说道，“赶紧进来，闺女跟森儿买了素丸子，给你留了一些，快点吃。”
　　“哟，有丸子啊，那感情好。给闺女干了这么多活儿，终于管顿吃的了。”梁安开玩笑的说着。
　　齐妙见状，也不在意，趴在曹氏的腿上，大眼睛眨巴的说：“那是，不干活儿，不给吃东西吃。”
　　“你哟。”梁安用稍微凉的手，捏了一下齐妙的鼻梁。
　　曹氏见了，咂舌、瞪他一眼。梁安忙去炉子跟前儿烤火。梁汉森搬了把小板凳，将自己的棉鞋脱下放在炉子旁烤火。
　　齐妙瞅着想了一下，说：“娘，你能做拖鞋吗？就是……有了这样的鞋子，在屋里就穿拖鞋，出去的时候再穿正常鞋子不很好吗？”
　　“拖鞋？你怎么想到的？”曹氏纳闷的看着闺女，一脸诧异。
　　小妮子闻言，抿唇一下，笑嘻嘻的说：“在县老爷家穿过，觉得很方便。”
　　“是嘛。”曹氏呢喃，随后笑着又道，“也好。那娘明儿就做几双在屋里穿。没想到现在大户人家都穿这个了，还挺方便的。”
　　曹氏的话语，透露出些许复杂的味道。齐妙听出来了，梁安自然也听出来了。唯有神经大条的梁汉森，一门心思的烤着自己的鞋子，没有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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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的小插曲就算那么过去了。当天晚上真的就下了一晚上的雪，转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一早齐妙起床，就听到院子里“刷……刷……”的响声。
　　推门出来，梁汉森竟然在扫雪。雪，也已经停了。
　　齐妙走出来，诧异的看着他，说：“哥，你咋这么早？”
　　“睡不着，懒得听家里大大娘跟二大娘吵吵，所以过来了。”梁汉森一脸不愿意，那个样子好像很烦躁。
　　心思细腻的齐妙走到跟前，伸手拉了一下梁汉森，说：“哥，你咋地了？”
　　“没事儿。”梁汉森摇头。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根本就不想没事儿的人。
　　小妮子从他手里抢过扫把，微微蹙眉的道：“哥，到底怎么了？”
　　“没啥，就是大大娘的哥哥家有个丫头，说是想给我做媳妇儿。”梁汉森说到这儿，冲地上吐了下口水，“呸——我能要她？大大娘都歪了吧唧，她侄女还能是好人？！”
　　齐妙默然，十分赞同梁汉森的话。原主记忆里，见过冯氏的那个侄女。刁钻、嘴贱、还欺负原主。可是……微抿了下唇又问：
　　“那咋还二大娘跟大大娘吵起来了呢？为啥啊？”
　　“能为啥，二大娘也想把她侄女嫁过来。”梁汉森说到这儿，气的狠狠跺了一下脚，说，“我还他娘的成了香饽饽，谁都要给我说亲。”
　　气的“呼哧……呼哧……”喘气，齐妙看着多少有些不落忍。
　　貌似、好像能猜到那俩媳妇儿打的算盘，不过……
　　“哥你没说吗？汉松哥还没娶妻呢，你不着急。”齐妙撇嘴，老实的说着。
　　梁汉森点点头，从她手里拿过扫把，边扫地边说：“能不提吗。就因为这儿大大娘跟二大娘才吵起来的。二大娘说让大大娘的侄女嫁给汉松哥。然后大大娘说二大娘做梦，呵呵……”
　　说到最后，梁汉森有些幸灾乐祸。齐妙听了也觉得满头乌鸦在飞。蒋氏为了曹氏手里那点儿银子，不惜把自己大儿子都牺牲了。
　　看起来这个梁汉松，也是个可怜人。
　　齐妙瞅着干活的梁汉森，想了一下，说：“哥，早上在我这儿吃吧。我熬点儿粥，昨天的包子热几个，行不？”
　　“行，就在你这儿吃。回去听他们唠唠叨叨，我也烦。”梁汉森没客气的点头。
　　反正是亲妹子。在这儿吃一顿，让老宅的人知道他赌气不吃饭，估计娶媳妇儿的事儿还能搁一搁。
　　齐妙回屋，抓了些小米跟大米清洗，然后放进锅里熬煮。脑子里也再想曹氏会如何对付那两个妯娌。她相信曹氏不会答应这门亲，不管他们俩谁的侄女，她都不会答应。
　　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
　　就冯氏、蒋氏二人的侄女，肯定不会是贤良的主儿。至少冯氏家的不是。
　　把篦子放上，热了六个包子，然后把萝卜去皮、洗净，切块。半个小咸菜，这顿早饭也不错。就是没有香菜，如果有香菜，这咸菜就更完美了。
　　兄妹俩吃过早饭，齐妙坐在炕上开始摆弄那些艾草。得先自己把艾草搓成艾条。这样艾灸盒到了之后，才可以马上用，不至于耽误时间。
　　搓艾条很讲究，劲儿大了不行，不爱着。劲儿小了也不好，不成形。梁汉森看着想要帮忙，可还是没有插手。今儿曹氏跟梁安没来那么早，想来是家里有活儿。
　　齐妙一边搓艾条，一边给梁汉森想辙。自古以外孩子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如果冯氏求了老太太王氏，那可就……
　　不花钱就能娶孙媳妇，依她对王氏、梁宿友的了解，怕是那俩肯定会乐不得的答应才对。
　　想到这儿，小妮子看着一脸纠结的梁汉森，说：“哥，你成亲的事儿不可以让咱奶跟咱爷做主。必须是咱娘跟咱爹他们俩才行。”
　　“那是自然。我的亲事，除了爹娘，谁都不好使。”梁汉森说完，冷“哼”一声继续道，“如果他们一意孤行，等到了大婚的时候我就跑。看谁丢人，哼！”
　　哟哟哟，还逃婚呢？！
　　齐妙很想笑，不过却也没有作死。搓了五根艾条，放在一旁，看着梁汉森又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过两天梨香园的来了，二大爷那边就该有所动作了。”
　　“你确定吗？”梁汉森追问。他很希望梨香园来人。把八两银子明明是自家妹子的卖身钱，凭什么进了老宅的钱匣子。
　　齐妙点点头，轻叹口气，继续说：“昨天酒楼的那俩伙计，肯定想要老板的赏钱。如果八两银子能够追回，他们怎么还不得分一两？就算老板不想来，他们也得蹿腾着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老宅给了八两银子之后，我看二大爷就得出面了。”齐妙说完，眼神微眯看着不远处……


第32章　不白让他们跑一趟。
　　果然不出齐妙所料，雪停后的第二天，镇上的梨香园就找来了。来人不仅有那日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
　　一身水粉色的花袄，脸上还涂脂抹粉。
　　齐妙原本不知道，是魏氏兴匆匆的来家里，特意告诉她的。自然，小妮子一脸兴奋，颠颠的锁上门去看热闹。
　　开玩笑，这么好的一出戏可是她张罗起来的，如果不去，那多对不起自己个儿！
　　快到梁家老宅的时候就看到了村民，不夸张的说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农家来外人的机会不多，如今梨香园来人，村民们自来得过来看看热闹。
　　齐妙也不着急往前靠，就站在外面等，听里面嚷嚷。她都想好了，反正到了关键的时候，她进去给一记助攻，也算不白让他们跑一趟。
　　“我跟你说臭婆娘，我们家还没跟你要人呢，你也好意思来我们家要人。我问你，香姐儿送你们那去，人呢？哪儿去了啊？”
　　梁亮是真的不要脸。居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吵吵，还跟人家要人。真想上去问问他，哪来的那么大勇气，谁给的勇气！
　　齐妙无语的摇头，倒也能理解梁亮的反应。如果老宅真出了这八两银子，那可就不一样了。绝对的不破财，梁亮肯定不容许。
　　花袄妇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双手掐腰的说：“我花婆子还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败类。你跟我要人，你要的着吗？那丫头是你什么人啊？”
　　“我……那是我侄女。”梁亮梗着脖子回击。
　　“侄女？侄女现在才知道跟我要啊，早干嘛去了？”花袄妇人继续追问。
　　梁亮脸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安在一旁见了，狠狠地撇了下嘴，说：“花妈妈，您不经常来农家不知道，这农家人……见钱眼开，什么侄女不侄女，不要脸着呢。”
　　“嗯，我看也是，真不要脸啊。”花妈妈点头，瞅着梁亮不屑的继续道，“不讲理的人我见多了。不过像你这么没皮没脸、厚颜无耻的主儿，还真是第一次见。”
　　能把一个窑子撑起来的女人，绝对不仅仅只是卖笑，心思、说话、手段，样样不一般。
　　花妈妈狠狠剜了他一眼，冷笑着又说：“本来这银子瞎了就瞎了，我也没当回事儿。不过你不是不讲理吗？你不讲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我们正经人家，跟你有啥可说的？”王氏在旁不悦的开口呵斥，朝地上吐口水，那样子好像她多正经一般。
　　“哈哈……哈哈哈……”花妈妈仰头大笑，看着眼前的老太婆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说，
　　“喂，我说老虔婆，当初是你死乞白赖的把人送我梨香园的吧。我也跟你说了，我那是窑子，专门给男人享乐的地方，当时你怎么说的？”
　　旧事重提，王氏脸红的不行。
　　村民们有些人本来也只是听说，可今日这下双方对峙，就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纷纷指着老宅里面的王氏，骂她“不是人”、“丧良心”。
　　王氏老脸挂不住，大声嚷嚷着到：“那你也说了，等她长大了在接客，可事实呢？”
　　“事实你娘了个爪。进了窑子那就得接客，你以为我们那地方是寺庙啊，还施粥？”李董直接骂人，还把袖子撸了起来，俨然要干仗。
　　王氏吓得往回缩了缩，气势上立刻少了好多。典型的窝里横，外人面前怂的跟个草包一般。
　　她这样就更加招骂了。
　　大家纷纷骂着，有的恨不得都要上前揍人。农村人实在，讲究规则。显然王氏打破了规则，农家容不下她。
　　花妈妈看戏，瞅着犹如过街老鼠一般的王氏，冷“哼”。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声音小了一些继续又说：
　　“行了，别拖延时间了。今儿这八两银子必须还我，不然，我可就找镇长了。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们在这儿扯淡了。”
　　“滚滚滚，跟谁要银子呢？我们还想跟你要我们家的丫头呢！”梁亮使劲儿的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别以为自己认识镇长就了不起，就是到了衙门，我们也……”
　　“大哥，你认识衙门的谁啊？”梁亮的话没等说完，直接二弟梁庐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