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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人力有时尽！坚持了五年，叶瑾的生命终于还是走向了尽头。
　　等待的时间是焦灼的，尤其是迎来的很可能是一个噩耗的时候，就更加让人难熬！之前不住在玉剑山庄的苏如琴和柳如是也都连忙赶了过来。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哪怕是有苏行歌、苏墨和苏砚轮流给叶瑾输送内力，可是她的呼吸还是一点一点地变得微弱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叶瑾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独留下苏行歌一人，不知道和他说了一些什么。只是苏行歌在出来以后，看向叶清澜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不过此刻的叶清澜，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阿妍……”躺在病榻上的叶瑾，艰难地朝着叶清澜伸出手。
　　“姑姑！”叶清澜悲呼一声，连忙握住叶瑾的手。
　　柳如是见状，双眼之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只是谁也没有看到。
　　叶瑾原本苍白无力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叶清澜的胳膊，把叶清澜拽到自己面前，低声说道，“阿妍，姑姑、姑姑对不起你……”
　　叶清澜心中纳闷，不明白叶瑾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了！只当做是叶瑾现在思维有些不清楚了，面带泪水地摇了摇头，“姑姑，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别再说话了……”
　　“不！”叶瑾无力地摇了摇头，“姑姑对不起，可姑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能不能答应姑姑，将来、将来不要怪我……”
　　“姑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叶清澜连忙说道，“我答应你，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姑姑，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会好起来的！”
　　得了叶清澜的应允，叶瑾仿佛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原本和叶清澜交握的手，一下子就无力到垂了下来，双眼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但是她的嘴角，却还带着释然的微笑。
　　叶清澜直愣愣地看着叶瑾的手垂下，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眼看着叶瑾这个平时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慢慢地停止的呼吸和心跳。叶清澜悲从中来，但是悲伤到了极致，她反而是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直到耳边响起了其他人的哭声，叶清澜才如梦初醒，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滚滚而下。
　　叶瑾的葬礼办得很盛大，就连其他的四大势力，都派人送了奠仪过来，包括了直接导致叶瑾死亡的轮回宫。出乎叶清澜的意料，苏行歌并没有发作。毕竟当初的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轮回宫做的，可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轮回宫又一直没有承认，只说是有叛徒盗走了宫里面的秘药。那么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还是不能够撕破脸！
　　而且，叶清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一天她偶然路过熔剑阁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苏行歌一直住在外面的妹妹苏弦歌。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叶瑾毕竟是她的嫂子，嫂子去世了，小姑子回来奔丧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苏弦歌对面的人，就不能不让叶清澜在意了。看那玄色的衣服，这些人分明就是来自轮回宫啊！
　　而看苏弦歌与对方略带熟稔的态度，显然双方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叶清澜顿时不敢再深究下去，只当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这件事情，包括苏砚在内，她谁也没有告诉！毕竟苏弦歌敢在玉剑山庄和对方见面，肯定是不怕苏行歌知道的，说不定这其中还有苏行歌的默许。
　　但是之前苏行歌对于叶瑾的关心，和对于轮回宫的痛恨，又不似作假！叶清澜这么一想，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叶瑾便被葬入了苏家的祖坟，灵位也入了玉剑山庄的祠堂。前来吊唁的客人一个一个的离去，玉剑山庄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般的人家，遇到当家主母去世的事情，应该是要闭门守孝的。可是玉剑山庄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是苏行歌当真宣布闭门守孝，那恐怕不出几个月，西域就得乱起来。所以自苏行歌往下，众人虽然换上了素服，不食荤腥，不饮酒水，但是该有的人情往来和日常事务，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西域虽是掌握在玉剑山庄手中，可是苏行歌也没有霸道得因为自己的妻子去世了，将下令禁止民间的嫁娶之事。只是若非特殊情况，谁也不敢摸老虎的屁股，所以大家都很有眼色地停下了各种节庆活动。
　　叶清澜作为侄女，需要为叶瑾服丧一年，苏行歌作为丈夫，苏砚作为孙子，也是一样。但是苏墨身为承重孙，却是有着三年的孝期。至于已经出嫁的苏如琴，还有她的女儿柳如是，也都是一年的孝期。
　　守孝的日子对于叶清澜来说，和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的作息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只是苏砚担心叶清澜一直食素，再按照原来的进度，会对身体有所伤害，所以把她的任务减轻了一些。
　　一年之前转瞬即逝，按理说除了苏墨之外，大家都已经可以除服了。但是苏行歌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又等了两年，等到苏墨也出孝之后，大家伙才换下了素服。
　　而这个时候，叶清澜已经九岁了。

☆、第二十四章　孝期结束

　　再浓烈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冲刷，当初叶瑾去世的时候，众人悲痛欲绝，可是经过三年的时间，也都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九岁的叶清澜，已经褪去了初时的稚嫩，青涩的小脸已能够觑见日后的风华，身体也渐渐地开始抽条，原本只到苏砚腰间的个头儿，已长到了他的肋下。
　　或许是因为平时都在一起，所以苏砚对于叶清澜的变化，并没有察觉到。这会儿看到拿着她那一把特制的青玄伞正在舞动的叶清澜，苏砚才猛然惊觉，原来叶清澜已经长大了这么多。
　　“想什么呢？”叶清澜收功以后，才发现苏砚竟然在发呆，根本就没有看，便有些不满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刚才那么卖力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让苏砚看看她的进步和不足吗？结果苏砚倒好，竟然给她走神了。
　　苏砚回过神来，拿起手帕帮叶清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温柔地说道，“我在想，阿妍是越来越漂亮了！”
　　叶清澜知道自己这辈子长得不错，可是这么直白地夸奖，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情不自禁地小脸微微一红，佯怒地瞪了苏砚一眼，“没个正行！”
　　苏砚将手帕放在一边，但笑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
　　叶清澜将青玄伞放到一边，自己在石凳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润嗓子，然后才道，“话说你刚才到底在发什么呆，真是白费我的力气了！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说到最后，叶清澜忍不住微微撅起了嘴，任谁知道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结果却是做俏媚眼给瞎子看，都不可能会一点儿都不介意的。
　　“好了！别撅嘴了！都能挂油瓶了。”苏砚笑着捏了捏叶清澜鼓起来的脸蛋，才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没看？”
　　“那你说说看，刚才我的功夫使得怎么样？”叶清澜摆明了不相信。
　　苏砚道，“你的武功进展还是不错的，基础打得牢固，后面自然事半功倍！招式方面问题也都不大，差的只是熟练程度，以后多加练习就可以了。现在你最欠缺的，是内力！相信你自己也发现了，内力不足，有些招式根本就无法施展出来，就算是勉强用出来了，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叶清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惊奇地看向苏砚，“没想到你刚才还真的看了啊？”
　　苏砚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其实他刚才确实是在走神，也没有注意观察叶清澜的武功。只是叶清澜的武功，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两个人又天天都在一起，想要了解她的武功进程，实在不必就急在这么一小会儿。
　　叶清澜继续追问，“你还没说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呢？”
　　苏砚的脸色略微僵硬了一瞬，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看叶清澜看呆了吧？不能说实话，就只能转移话题了。
　　“我还能想什么？不就是那块牛皮糖吗？”本来是随意找的一个理由，但是当苏砚真的想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黑了。
　　“是那位柳家大小姐啊！”叶清澜理解地点了点头，“怎么？她最近又来缠着你了？”
　　苏砚僵着脸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她了？”叶清澜目光奇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砚，带着一些揶揄地说道，“是不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终于被我们柳大小姐的痴情给感动了，决定以身相许了？”
　　“胡说什么呢？！”苏砚呵斥道。如果这话是从其他人嘴里面说出来的，比如苏墨，那苏砚说不定就一笑而过了。可是从叶清澜嘴里面说出来，苏砚的反应无意识地就有些激烈了。
　　叶清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苏砚这么呵斥，心里面油然而生一股委屈，眼圈也不自觉地变红了，“不是就不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凶？”
　　苏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连忙将叶清澜拦入怀中，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别伤心了，是我不好，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以后再也不会了！不哭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哭！”叶清澜倔强地背过身去，不让苏砚看到自己的眼泪。
　　“好好好！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好不好？”苏砚很没原则地顺着叶清澜说道，“那为了表达歉意，过两天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出去玩儿？去哪里？”叶清澜一听这话，顾不上和苏砚怄气，马上就转过身来，问道。也不怪叶清澜如此兴奋，她来到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九年了，可是出门的次数实在是用一只手就能够数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当得久了，叶清澜的性格也越来越向幼龄化发展了，如果换成是几年前，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能够出门就兴奋成这个样子的。
　　苏砚开口就给了叶清澜一个大大的惊喜，“中域！怎么样？想和我一起去吗？”
　　“中域？”叶清澜惊呼一声，旋即就是脸色一变，“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苏砚赞赏地点了点头，“大金轮寺的住持去世，由他的弟子玄仁继位，你知道，大哥现在是不能离开玉剑山庄的。所以爷爷的意思是，要我代表玉剑山庄前去参加典礼，祝贺新住持继位。”
　　叶清澜理解地点了点头。玉剑山庄自建立开始，到现在几百年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脉单传，为了保证传承不断绝，自然是要采取一些措施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继承人生下子嗣之前，不能离开玉剑山庄。
　　就比如苏墨，除非他成亲生子，否则绝不能踏出玉剑山庄一步。如果遇到不得不出门的情况，身边也会带上玉剑山庄至少四分之一的力量作为保护。
　　这些规矩，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一些，但是从效果来看，还是十分显著的。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大金轮寺的住持今年似乎还不到五十岁？”叶清澜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苏砚，“他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大金轮寺，虽然在五大势力当中是垫底的存在，高手数量也最少，可是它的主人依然不可小觑，至少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这样一个人物，寿命怎么也应该在八十岁左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如何会去世得这么早？！
　　苏砚微微颔首，“里面的确有些问题！左右也不过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罢了。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去走一个过场就行了。以后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斗得越厉害才越好呢！”
　　叶清澜闻言，马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可不是吗？内斗最是消耗元气，站在其他四个势力的角度，当然是巴不得大金轮寺永远不要消停下来。说不定这一次的事情，就有哪个势力在其中掺了一脚呢！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苏砚再次问道。
　　“要！当然要了！”叶清澜马上点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呢！”
　　苏砚笑着在叶清澜的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记，“别高兴得太早！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面，有你哭的时候在后面呢，到时候可别来我这里装可怜。”
　　“我才不会！”叶清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声咕哝一句，又问道，“那我们怎么过去？”
　　苏砚认真地道，“当然是慢慢地去了！我们这一次前去观礼，代表的是玉剑山庄的脸面，匆匆忙忙的像什么话？好像我们上赶着似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叶清澜抬起头，问道。
　　“不急！”苏砚说着摸了摸叶清澜的头发，“继位大典定在九月，现在才五月，刨除了路上的三个月，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充足得很呢！而且大金轮寺才刚刚递了消息过来，我们太着急了也不好。”
　　“但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了阿墨的婚事？”叶清澜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犹豫地看向苏砚。
　　苏墨的婚事，在三年前，叶瑾去世之前便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后来叶瑾突然去世这才耽误了下来。现在苏墨好不容易出了孝，再看他的年纪都已经二十八了，不能再拖延下去，所以苏行歌马上就把这件事情操办了起来。
　　玉剑山庄挑选未来的庄主夫人，家世并不是第一位的，恰恰相反，纵观玉剑山庄的历史，其结亲对象都是一些家境殷实，人口简单，并不显赫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子，不会小家子气，支撑不起玉剑山庄的门面，也不会因为娘家势力太大而滋生野心，图谋玉剑山庄的基业。
　　苏行歌的妻子叶瑾，苏如瑟的妻子黎英，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挑选出来的。轮到苏墨，当然也不会例外！
　　对于苏砚未来的妻子，叶清澜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对方姓尹，是家中的独女，来自于一个依附于玉剑山庄的二流门派，父亲是掌门。
　　苏墨的婚事，在玉剑山庄绝对是一件大事，苏砚作为苏墨的弟弟，要是在这个时候离开，虽然是为了正事，可是难免还是有些……

☆、第二十五章　建安城中

　　见叶清澜如此关心自己，苏砚不禁心中一暖。在这么大的一个玉剑山庄里面，会这么单纯地关心他这个人的，恐怕也就只有叶清澜了。
　　“没关系！”苏砚柔声道，“我们这一去一回，差不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六礼能够走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耽误不了什么大事儿！而且，爷爷恐怕也未必希望我去帮忙！”
　　说到最后，苏砚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虽然他从来没有过与苏墨争权夺利的想法，可是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亲人这么防备，还是令苏砚不得不难过！毕竟自己不要，和对方压根儿就不准备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叶清澜在玉剑山庄生活了近十年，有些事情，就算是刚开始不明白，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看也看懂了！
　　见苏砚心情低落，连忙抱了抱他，安慰道，“没关系！不让你帮忙正好，我们去外面好好地玩一玩，总好过在这里被人使唤。”
　　说起来，她和苏砚也算是同病相怜。他们两个人都在玉剑山庄的处境有些尴尬，苏砚是因为地位，叶清澜是因为身份，同样不被其他人接受的两个人，只能相互靠在一起取暖。
　　“我没事，不要担心。”苏砚伸出手搂住叶清澜，拍了拍她的背。
　　叶清澜刚刚想从苏砚的怀抱里面退出来，就遭到了他的突然袭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挣扎。到底是受到了现代的影响，叶清澜就算是再怎么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可是有些想法，还是和别人不一样！就比如这个拥抱，在叶清澜看来就并没有什么。但是埋首在苏砚胸口的叶清澜，却没有看到苏砚微微翘起的嘴角。
　　“不过话说回来，”叶清澜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揶揄地看向苏砚，“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开某个人，才会接下这个差事的吧？”如果苏砚自己不愿意去，那么就算是苏行歌开口了也没用，毕竟按照以前的例子，遇到类似的事情，玉剑山庄都是派出一个总管、护法什么的前往，苏砚要是不想去，拿这个当做借口推脱，谁也不能够说出什么来！
　　苏砚有些遗憾地松开手，然后才略带无奈地说道，“就算是吧！我实在是怕了她了。”
　　对于柳如是，苏砚也是束手无策了。他真的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给过柳如是任何的希望，可是柳如是怎么就认准了他不肯放手了呢？他是说也说过，骂也骂过，动手也没有没有。结果呢？柳如是还是死缠着他不放。换成是别人苏砚早就一巴掌拍死对方了，但柳如是到底还是他的表妹，苏砚总不能真的要了她的命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叶清澜略带好奇地问道。柳如是的脾气虽然急躁了一些，但是其他的方面还是不错的！长得漂亮，又对苏砚一往情深，家世也挺好。脾气性格什么的，等到过两年人长大了，未必不会有所改变。苏砚怎么就一点也不心动呢？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苏砚叹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