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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看着裴灵清，小脸上尽是愤恨，她这等手段！
她们逼着她赔罪，其实真正要的，不就是逼着她认罪吗？逼着她认下这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黑锅，说的好听，赔个罪以后什么事儿都没了，对啊，赔个罪就没事儿了，可在蒋焕哥哥的眼里，在蒋夫人的眼里，她成了什么了？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屋内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乐儿的身上，蒋夫人眸光坚定，完全没有要退让半步的意思，她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了。
今日惹事的若非是身份尊贵的小郡主，按着蒋家的家法，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她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不论外面什么手段，在蒋家，是绝对不允许丝毫的肮脏存在的！
乐儿咬着唇，倔强的道：“不管我的事！”
蒋夫人冷笑一声：”那好，我便亲自走一趟摄政王府，到时候此事闹的众人皆知，到时候小郡主不要后悔！”
乐儿高昂着头，丝毫不怕的样子。
蒋焕连忙道：“乐儿，你别闹脾气了，先赔罪吧，此事若是让众人皆知，你日后怎么在人前抬的起头？”
此事一传出去，乐儿的声誉算是全毁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声誉都毁了，这辈子岂不是毁了大半？
乐儿咬着牙，定定的看着蒋焕：“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现在是谁做的不重要，要先将此事压下去才是正经啊，”蒋焕焦急的低声道。
“可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赔罪？”乐儿眼眶都红了。
她从小经历着苦难长大，小小年纪的她承受的苦难其实比谁都多，在这些苦难的磨砺下，她也强大了，她不会轻易的软弱，就算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她也不会轻易的哭鼻子。
因为她知道，此时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她软弱，就是敌人的可趁之机。
可此时，蒋焕的一句“快赔罪吧”，却让她觉得铺天盖地的委屈都翻涌上来，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
“连你也觉得是我做的一切？连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刁钻任性，甚至连这种肮脏的手段都能使的出来？”乐儿豆大的泪珠子滚出来，委屈的几乎想蹲在地上哭。
“乐儿，我没有，只是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先赔罪吧。”蒋焕都慌了，认识她这么久，真没见过她哭过。
上次她要玩马，结果那马儿性子烈，将她从马儿上面甩下来，他吓的半死，谁知她拍拍身上的灰就站起来了，还摸了摸马儿，咯咯笑道：“这匹马真好，我要能驯服它就好了！”
乐儿眸中含着泪：“你都这么觉得了，我好像再坚持也没必要了。”
“什么······？”
乐儿转身，便对着裴灵清弯了腰：“对不起。”
随即飞快的跑了。
众人都几乎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可她却已经没了踪影。
“乐儿！”蒋焕连忙要追出去，却被蒋夫人喊住：“你站住。”
蒋焕着急的道：“她现在情绪不对劲，我去看看。”
随即也飞快的跑了。
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桌子，却也于事无补。
裴灵清还跪在地上，双目含着泪：“蒋伯母不必再说了，今日之事还是到此为止吧，既然小郡主已经认了错了，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反而到时候毁了小郡主的清誉。”
蒋夫人轻叹一口气，扶着裴灵清站起来：“你受委屈了，此事也的确不宜宣张，也的亏你心胸大度，换了旁人，恐怕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了。”
裴灵清抽噎着道：“只是我今日遭受了这等冤屈，恐怕不配再嫁入蒋家了。”
蒋夫人却拉着她的手道：“我蒋家怎么可能是这等背信弃义之人？这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了，便不会再有变更的可能，更何况你今日是在蒋家出的事儿，若是我蒋家因此悔婚，那蒋家算什么了？你放心，焕儿会娶你的。”
“可是，蒋少爷却似乎对小郡主上心的很······”裴灵清说着，还心有余悸的看向了门口，蒋焕追出去的方向。
听到裴灵清说起乐儿，蒋夫人的脸色都冷了：“那孩子心术不正，任性妄为，我蒋家自然是供不起这等大佛，你不要担心，在这个家里，儿子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这话，显然是完全断了蒋焕的心思。
裴灵清要的，也正是这个，她需要蒋夫人百分百的肯定，她需要蒋焕对乐儿的品行也起疑心，她需要完全淘汰掉这个乐儿这个后患！


第992章　必须给她个交代

“乐儿！乐儿。”蒋焕随着乐儿的身影追出去。
可是刚刚才追出了府邸，便没了乐儿的身影，蒋焕着急的四下张望：“乐儿？乐儿！”
蒋焕有些着急的跺了跺脚，只好顺着摄政王府的方向追过去。
蒋府的侧门处的围墙边缘，一个小身影从暗处走出来，小小的身影，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还闪烁着泪光，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用袖子在脸上背了背，狠狠的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转身便走了。
摄政王府。
“蒋少爷。”守门的小厮瞧见蒋焕来了，恭敬的行了个礼。
蒋焕连忙问：“小郡主回来了吗？”
“额？小郡主，”小厮愣了愣：“还没呢，小郡主没去找蒋少爷吗？”
蒋焕连忙拱了拱手：“多谢。”
随即翻身上马便走了，没回来，那去哪儿了？虽然知道以乐儿的本事，要出事儿也难，不然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让她自己出来乱跑了。
可就算如此，蒋焕却是怎么也不能放心的下，连忙打马四处去找了。
蒋焕走了没多久，乐儿便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守门的小厮连忙道：“小郡主回来了，方才蒋少爷还特意来找呢，问小郡主回来没有。”
“哦，”乐儿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往里走。
小厮愣了愣，原以为小郡主会因为听到蒋少爷的消息，便立马追问一番，可谁知，竟然是这么不咸不淡的回应。
可是主子的事儿，他自然是不会过多的问什么。
乐儿回到了府里，便将自己闷在屋里了，心里只有满满的难过，其实今日裴灵清的伎俩并不算多高超，甚至旁人的误解她也并不那么放在心上，因为她有一个强大的内心，这么多年磨砺出来的强大的内心。
她甚至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伎俩无疑就是跳梁小丑一般宁人厌恶的存在，可是，偏偏她唯一在乎唯一信任的蒋焕哥哥，却似乎也不那么信任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真的，这么不堪吗？
“乐儿怎么了？”小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乐儿闷着声不说话。
小竹便直接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缩在床上哭鼻子的乐儿。
小竹眉头一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乐儿小脸上海挂着泪痕，眼睛水蒙蒙的，抬眼看向了小竹，巴巴的问道：“哥哥，我是不是很讨人厌的孩子？”
小竹小脸沉了下去：“谁说的？乐儿明明是最好的孩子。”
“是不是只有哥哥这么觉得？”
小竹沉声道：“是不是蒋焕欺负你来了？我找他去！”
“不是他欺负我，”乐儿嘟囔着道：“你别去，我难受着呢。”
小竹抿着唇，只好闭嘴不言，只是瞧着乐儿这样子，心里也跟着心疼不已，自己从小守护着的妹妹，如今被人欺负成这般，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乐儿这性子他向来了解，有仇有怨从来不憋在肚子里让自己难受，当场就得报复回去，更别提在这里哭鼻子了，这大概不是仅仅是受欺负的问题了。
双栖阁。
“你说乐儿一直闷着哭鼻子？”香梨蹙眉道。
小竹点了点头：“大概是在蒋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蒋家那边没有丝毫的风声传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乐儿很少这样的，我·····”
香梨不禁轻叹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蒋焕吧。”
“蒋焕？我就知道是他！”小竹眸中闪过一抹凶光。
香梨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别去胡来，不然闹出事儿来，可就不好了。”
“可是乐儿受欺负了！”
“她受欺负了，也得她自己去报复回来才有意思，你去她也不一定高兴，”香梨道。
“那娘亲要去看看她吗？”小竹问道。
“嗯，我一会儿再去吧，她现在没准儿都不想见我呢。”
“嗯，好。”
送走了小竹，若兰才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小郡主不会是认真的吧？奴婢见过那么多针对小郡主的人，小郡主都从来不曾放在心上过，今日竟然会躲起来哭鼻子了。”
香梨无奈的笑了一声：“她年纪还小，哪里懂这么多呢？她单纯的喜欢蒋焕，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喜欢，都会在意他的看法和信任，所以啊，放在自己心尖儿上的人，才是最容易伤害自己的。”
秋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王爷回回发脾气都是因为王妃······”
香梨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秋水连忙捂住了嘴：“奴婢什么都没说！”
香梨轻笑一声：“乐儿不是那么看不开的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不论是好是坏，都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先去看看她好了，只是怕这小丫头这会儿害羞好面子，不乐意见我。”
“怎么会啊？小郡主最亲近的人就是王妃了，哪儿能躲着王妃不成？”
主仆几个一边说着话，便一边往乐儿的住处走去了。
——
蒋府。
直到天色擦黑，蒋焕在京城几乎翻了个遍，再次去摄政王府的时候，才得知乐儿已经平安回去了，心里总算放下心来，只是太晚了，自然不好再去见她，她现在躲着他，想必也是不想见他，还是等明日她情绪平复一些了再说吧。
可蒋焕一回来，下人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蒋焕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心里倒是没了先前的慌张，反而坦然了几分。
蒋焕直接去了蒋夫人的屋里，蒋夫人已经等着他了。
“你还知道回来！”蒋夫人声音不大，甚至带着几分疲惫，只是语气里的严肃，却依然半点不少。
蒋焕抿了抿唇：“母亲。”
“去找到她了吗？”到底是小郡主，若是人出个意外，蒋府也担不起责任，蒋夫人自然还是得关心一句。
“嗯，她回王府了。”
蒋夫人这才轻哼一声：“回去了也好，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她的手段，小小年纪歪门邪道的倒是会的不少。”
“她······”
“你不必多说，你和灵清的婚事，就在三日后定下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灵清在我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第993章　待我羽翼丰盈，我就有资格了

蒋夫人语气坚决，显然是半点不容变更。
蒋焕紧抿着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道：“这门亲事，我不要。”
蒋夫人“嘭”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极的站起身来：“你现在是非要跟我对着干了吗？那孩子多刁钻，多阴险，你今日还没看到吗？那种手段都能使的出来，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喜欢这样的一个刁蛮的丫头片子！”
蒋焕抬起头看，看着蒋夫人，眸光坚定：“我喜欢她，母亲口中的那个刁蛮丫头片子，我就是喜欢她，她是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我都喜欢。”
“你！”蒋夫人气的一巴掌扇过去。
蒋焕站在原地，不闪不躲，硬生生受下了。
他从小到大挨过的打很多，可基本上都是父亲因为他功课完成的不够优秀而给的惩罚，母亲对他从来都很怜爱，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他。
今日是他第一次挨蒋夫人的打。
蒋夫人那一巴掌扇出去，也是愣住了，抬着手都久久落不下来，随即咬了咬牙道：“这蒋家如今还轮不到你来当家，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翅膀还没长硬，就开始·······”
“所以这次派兵攻打大漠之事，我会向父亲请命，随军出征，自己去拼军功，自己去丰满自己的羽翼，自己去闯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功勋回来，这样的我，是不是就可以去选择自己的婚事，是不是就有资格去喜欢她了？”蒋焕字字句句慷锵有力，眸中都似乎闪烁着星星之火，满满的坚决。
“你，你说什么？”蒋夫人身形都跟着晃了一晃，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焕定定的看着蒋夫人，沉声道：“我要向父亲请命，随军出征，如今的我，似乎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反抗母亲的决定，所以我选择强大自己，等我羽翼丰盈，我是不是也就可以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了？”
也就有资格配的上她了。
“你，你疯了！你才十四岁，你上战场？”蒋夫人几乎要尖声叫出来：“不行！绝对不行！”
“此事我会去跟父亲说。”蒋焕沉声道。
“焕儿！你这又是何苦？那样一个不堪的小丫头，有什么好的？你日后长大了恐怕都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蒋夫人气恼的道。
“不管她是哪样的一个小丫头，我都觉得是最好的，我今日的决定，就是怕以后后悔，母亲，我今年十四了，我已经具备一个成年人的思考能力了，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抉择是什么，我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蒋焕正色道。
之前一直想不清楚，他怎么会偏偏对一个小丫头有多上心？可是今日满京城去找她的时候，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失去她的慌张感，这种感觉太绝望，还无力，正是因为体验过，所以他才选择拼了命去，也要守护一切。
母亲说如今的他没资格选择自己的婚事，没资格去高攀她。
那他就去变强大，当他变成一个强大的人，当他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婚事，有资格去高攀她的时候，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吧。
蒋焕心里想着，眸光便更加坚定了。
“母亲先睡吧，我先退下了，至于和裴小姐的那门亲事，我劝母亲还是早早的回绝了的好，沙场无情，而且征战大漠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我一去几年才归都说不定，耽误了裴小姐的青春年华，我也赔不起。”蒋焕说罢，便也不等蒋夫人的回应，便转身走了。
“你！”蒋夫人气的直哆嗦，指着他就想大骂一顿，可是蒋焕却已经坚决的抽身出去，他必然是去找蒋言了！
若是上战场的事情，那就轮不到她来做抉择了。
书房内，蒋言还在处理公务，却见蒋焕进来了，倒是也稍稍诧异。
“什么事？”
蒋焕“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拳道：“求父亲应允我此次随军出征，攻打大漠！”
蒋言完全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沉声道：“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决定？”
“我想要历练自己。”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此前我也有想过，只是后来想着你年纪尚小，还未成年，直接随军出征，恐怕······”
蒋焕却坚决的道：“我吃的起苦，虽然还未成年，可我却自小在军营里长大，今年虽然年仅十四，可是和十六又有多大的差别呢？父亲，我不想再当一个空有虚名的蒋少爷，我想要有自己的功业，求父亲应允，让我随军出征！”
蒋言沉着脸，看着蒋焕：“你真的想好了？”
蒋焕眸光如炬：“想好了！”
蒋言这才深吸一口气：“好！我的儿子，的确有胆识！既然你想去，我自然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哪个父亲会阻拦自己儿子的成长的脚步呢？”
蒋焕眼睛一亮，眸中闪过一抹惊喜：“谢谢父亲！”
“只是一点，沙场无眼，急功近利的下场不会太好过，一切当心。”蒋言拍了拍蒋焕的肩膀，一向严厉的眸光，此时也柔和了下来。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是。”
书房外，听到这一切的蒋夫人身形都软了，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
蒋焕退出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蒋夫人，拱手行了礼，没再说什么，便转身退下。
蒋言沉声道：“你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蒋夫人连忙进去：“老爷，你真的要让焕儿上战场？他才十四岁！”
“十四了，也不小了，我蒋家男儿，从出生就背负着使命，他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也算是小有气候，上沙场，问题也不大。”
“可是······”
“夫人，焕儿不是任何人能够拿捏住的人，他迟早有这一天的，”蒋言握住了蒋夫人的手：“他不会甘心于一个虚无缥缈的蒋家少爷的身份，他值得更高更有实权的地位，这个地位，只有靠他自己去争取，他不会是为了依附蒋家而生，而是为了成为蒋家的依靠而生，你忘了，他爷爷都说过，焕儿是蒋家的未来，我们不嫩束缚他的手脚。”


第994章　一****逼近的，是离别

“可是他年纪还这么小，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蒋夫人说着，都不禁抽噎了起来：“他才十四啊！”
“这是焕儿自己的决定，我也无从改变，他态度多坚决，想必你也知道，我原本没想要这次让他上沙场的，可是没想到他自己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蒋言顿了顿，才道。
蒋夫人想想今日之事，真是愤恨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捂着脸哭了起来：“是我不好，不该逼他的。”
“什么事？”
“裴家那门亲事，他不想要。”至于多的，蒋夫人却不愿意说了。
蒋言抿了抿唇，道：“既然焕儿已经选择了将权利握在自己的手上，这亲事还是不要勉强他了，他此去沙场，还不定什么时候是归期，到时候对于裴家小姐来说，也是耽误。”
蒋夫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这门亲事？她只是满心的不舍和担忧，焕儿才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