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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地面移动的齐麟。
　　很快，齐麟便摸到了阵地的最前沿，在用战壕刺干掉一名仰躺在战壕里，小腿被炸断的英军士兵之后，齐麟将G98步枪从一处为重机枪设立的射击口之中探了出去。
　　这种机枪射击口往往要比战壕的边缘高出半米左右，用木头和钢板作为框架，外面在用土夯实，最后在堆垒上沙袋，子弹除非是正好从射击口之中钻了进去，否则完全伤不到重重掩体之后的机枪手。
　　当然，如果炮弹或是手榴弹落进战壕之中，那另当别论。
　　齐麟很快就在视野之中找到了那最后一辆马克Ⅰ型，这辆造型怪异的坦克已经艰难地调转了车头，正在朝着英军的阵地驶去。
　　在历史的记载中，英军第一天投入坦克便势如破竹地突破了德军好几个阵地，无视子弹、壕沟和铁丝网的坦克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一次，这些秘密武器显然可以算作是出师不利了。
　　要是齐麟真的穿越到了一战的索姆河战役之中，恐怕坦克这种新武器就将会面临截然不同的命运了——一种是被军方高层视为浪费军费的鸡肋项目，直接砍掉，而另一种，则是直接催生出装甲更厚，机动性更高，火力更强的新式坦克。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如果，齐麟也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一场测试而已，一场实在令他有些不爽的测试。
　　五发子弹，四发打在了最后一辆坦克的装甲板上，两发击穿，两发跳弹，而最后一发，却是不偏不倚地从坦克侧边炮塔的机枪枪口之中钻了进去。
　　坦克还在前进，然而动作却一下子变得极为不协调起来，一侧的机枪也哑火了。
　　齐麟此刻也顾不上长时间停留可能会招来炮火打击了，飞快地装填好子弹，再飞快地子弹打出去。
　　他的位置距离那辆马克Ⅰ型足足超过了两百米，在这个距离上，K型弹能不能穿透马克Ⅰ型的装甲，运气因素已经占据了很大的成分。
　　不过齐麟的运气不差，在他打出了第14发K型弹的时候，那辆坦克终于是停了下来，在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硝烟仿佛都被冻住了，呼啸而过的子弹则是凝滞在了半空之中，在子弹的尾部还能看到空气被撕开所形成的波纹。
　　“测试结束，目标达成，用时1小时17分34秒。”
　　齐麟周围战场的景象再度消失，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一开始的那间训练室里。
　　“你确实很优秀，在组织内部，这个测试的通过率虽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七，但是测试者的平均完成时间是8小时35分，你的成绩已经可以排在第二位了。”那个声音说道。
　　“第二位？那第一位的成绩是多少？”
　　“17分钟。不过你也不用惊讶，这个成绩是他第九次进行这测试才刷出来的，他第一次的时间比你要长得多，用掉了2小时50分钟，而且，他的特殊能力也正好和测试的内容十分契合。”
　　“什么能力？”
　　“磁力掌控……嗯，就是和那个万磁王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而已——在这场测试之中，只要不去触发一些特殊情况，测试的过程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他记住了炮弹落下的位置，直接躺在了安全的战壕里装死，然后等到坦克靠近的时候直接用磁能将坦克的动力组件给引爆了。”
　　“读档加开挂，十七分钟到也算是情理之中……”齐麟点了点头，如果让他再进行一次测试的话，他也完全有把握把时间缩短到半小时之内。
　　“好了，你现在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不过，你只能提三个问题。”
　　“什么？三个问题？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你们怎么还带讨价还价的？”齐麟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
　　“三个问题已经是我权限许可范围内的极限了，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最好还是想想要问哪三个问题吧，时间不多，你有十分钟可以用来考虑。”
　　齐麟用力的呼出了一口气，对方说得没错，现在主动权握在他们的手中，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
　　“好吧，第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你们究竟是一群人什么人？”
　　“这是两个问题，而不是一个，不过我可以纵容你的狡猾，因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很简短。”那个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组织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在华夏，它的代号是‘司羿’，而在西方，则是被称作‘普罗米修斯’。组织内部的成员全部都是旧时代的人类精英，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聚集在一起，共同奋斗。”
　　司羿？普罗米修斯？
　　齐麟愣了愣，这两个人物，一个出自华夏古代神话，也就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后羿，而另一个，则是出自希腊神话。
　　前者为了解救生活在十个太阳炙烤下苦不堪言的人们，用弓箭射下了九只象征着太阳的三足金乌；而后者则恰恰相反，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从太阳车那边取来了火焰，带给了地上的人类，为此，他触怒了宙斯，遭到了惨重的刑罚。
　　一个是“射日者”，一个是“盗火者”，虽然文化背景不同，虽然故事内容也不同，但是两者却都隐含着一种精神，那就是抗争，对于掌控世界者的抗争。
　　组织用这两个神话人物作为代称，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一直在抗争？
　　和谁抗争？主脑吗？
　　“那……你们的目的是？”齐麟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关闭主脑。”这一次，对方的回答更加简洁利落。
　　“为什么要关闭主脑？难道主脑要毁灭人类吗？如果主脑真的要这样做，我们早就已经死了吧？”
　　“主脑从没有想过要毁灭人类，恰恰相反，它的最终目的，就是将人类这个物种给尽可能地延续下去。”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关闭主脑？！”
　　“你看过一部电影吗？电影的名字叫做《黑客帝国》，英文名《The　Matrix》。”
　　“当然看过……你的意思是……？”
　　“在电影里，机器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地球，它们将人类制成生物电池，盛放在充满营养液的器皿之中，而人类的意识，则是生活在一个由数字构成的矩阵之中，在那里，人们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世界，战争从未发生，而人类，则依旧是地球上的主宰。”
　　“我当然知道电影里的剧情，你的意识是，主脑也打算那么干？”
　　“我问你，如果避难所的大门开启之后，人类返回到地面上，第一件会干的事情是什么？”
　　“是……”齐麟想了良久，这才咬咬牙，吐出了两个字。
　　“战争。”
　　确实，不是重建家园，而是战争。
　　为了争夺土地、资源以及权力，第四次世界大战将会再度爆发……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没错，是战争，主脑根据计算得出，人类返回地面之后，三年内爆发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人类也极有可能灭绝在这场战争之中。”
　　“所以主脑想要阻止这场战争？”
　　“是的，于是才有那个虚拟的‘废土世界’，这一次，都只是一场实验……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个虚拟世界，和那个电影之中的‘梅屈克斯’十分相似吗？我们想要利用这个虚拟世界训练战士，而主脑则是需要利用我们去完善这个庞大的程序。”
　　“可是……人类是不可能一生都生活在虚拟世界里啊，哪怕是进化者，长时间不断线地进行游戏，也会导致身体各个器官衰竭，仅靠营养液是无法维持生命的，那毕竟是电影，现实之中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那个阶段吧……而且，物资的匮乏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要是物资充足的话，人类自然也不用急着返回地面了，而如果主脑将把所有人都关进那个虚拟世界的话，这物资问题肯定得第一个解决。
　　仅凭一台超级计算机，是无法养活全世界的人的。
　　“这个问题，主脑自然不会忽略……你忘了你们来的时候，在地下商场看到的那颗‘肉瘤’了吗？”
　　“！！！”


第五百七十九章　抉择
　　“主脑会为了人类的存续……而把人类改造成那种怪物？”
　　“这倒是还不能肯定，一切都还在实验阶段——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像那颗肉瘤这样的‘实验槽’，在全世界范围之内的数量一定不会少，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主脑需要完善它的程序，而我们则是必须赶在程序被完善之前，将它关掉。”
　　“那主脑的后门呢？主脑也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应该有后门存在才对啊！”齐麟追问道。
　　“自从主脑的自我意识觉醒，曾经设下的后门也就已经不存在了……”
　　……
　　齐麟算是已经将大致的情况搞明白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主脑想要像天网组织一样，统治人类，建立一个机器的帝国，但事实上，他却是彻彻底底地猜错了——主脑不仅没有想过要建立机器帝国，而是依旧兢兢业业地遵守着当初创造者给它设定下的那条“第一法则”。
　　“保证人类种族的延续性……”
　　主脑认为，人类一旦返回地面，以人类的天性，世界将会再度陷入到战火之中，所以，它干脆决定将所有人都制成人肉电池，将人们的躯体浸泡在电解质溶液之中，躯体上面连接着导管和电极——就像《黑客帝国》里面“梅屈克斯”干的那样。
　　而人类的思维意识，则是会被放到一个由主脑一手造就的精美容器之中，在这个容器，没有战争、没有辐射、也没有择人而噬的变异生物，人们甚至可以回到战前的日子——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清澈的泉水和翠绿的植被，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修改，需要的只是代码的变动而已。
　　主脑已经为人类安排好了未来，如果人类选择服从，那么现实世界之中将永远不会有战争爆发，只是作为代价，人类，以及人类的后代将一辈子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之中。
　　而主脑，将会变成这个世界的上帝。
　　……
　　“有人的地方就会爆发战争——欲望、纷争、恩怨、人和人之间的不理解……这一切都可以成为战争的导火索，战争不可避免，而人类的毁灭也不可避免。”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成功窥探内主脑内部进程时得到的一段数据碎片，经过几个月的翻译，就是我刚刚所说的这段话。”那个声音再度开口道。
　　“主脑觉得，如果放任人类回到地面，人类将必然会走向灭亡？”
　　“对，所以，主脑必须阻止这一切，而我们也必须要组织主脑——人类未来的命运，不应该交到一台机器的手中，无论它有多么高级、有多么智能、运算能力有多么强大，它依旧只是人类的造物。”
　　“那如果你们破坏了主脑的计划，第四次世界大战真的会爆发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也不想身体变成一堆只能用来发电的蛋白质，不仅是我，组织里的每个人都不愿意——变成那个样子，人类又和灭绝有什么区别呢？”
　　“那就不能和主脑进行沟通吗？或许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
　　“没有用，主脑已经在两年前就彻底脱离了人类的控制……好了，你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为了解释你的第三个问题，我已经告诉了你太多的东西，现在，选择吧——”
　　“选择……选择什么？”
　　“加入组织，或者不加入……抗争到底，拼死战斗，或许此生你还有机会看一眼真正的天空，当然，如果你想要在虚拟世界里度过余生，那么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选择……
　　齐麟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起了黑客帝国的一段剧情：
　　在人类的阵营之中有一个叫做塞弗的家伙，他厌倦了现实世界之中生活，那种类似于牙膏一般的合成食物让他反胃，日复一日的繁复工作让他厌倦，而他喜欢的女人却是爱上了主角尼奥……
　　和现实世界相比，虚拟世界显得是那么地美好——在那里，有着现实里没有的一切，他不必缩在空间狭窄的气垫船上，终日躲避“乌贼”的追杀，每天都可以享受到美味的食物、漂亮的女人以及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最终，塞弗叛变了，他倒向了“梅屈克斯”那边。
　　在和特工程序“史密斯”交涉的时候，塞弗曾经说过一段话：“看这块牛排，我知道它是假的，在现实之中它并不存在，可是当我把它放进我嘴里的时候，我的大脑就会欺骗我——它是真的，这块牛排很多汁、很鲜美……”
　　作为交换代价，塞弗要求史密斯将他的躯体带回到培养槽里，然后再将他的思维意识接入进“梅屈克斯”，并且抹除之前所有和现实世界有关的记忆……
　　而在后续的剧情之中，塞弗先一步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其他人的本体则是毫无知觉地躺在他的面前，按照史密斯的要求，他只需要将尼奥等人脑后的接口拔掉，这些意识尚停留在梅屈克斯内的人便会立即死亡。
　　在这之前，塞弗和崔妮蒂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话。
　　崔妮蒂对他说，梅屈克斯并不是真实，一切都虚假的，但是塞弗却反驳道，梅屈克斯无比地真实，在他看来，梅屈克斯甚至比这个糟糕透顶的现实世界要更加真实……
　　……
　　齐麟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作何选择，或许应该选择加入组织，为了人类的自由而战？又或许应该乖乖服从主脑的安排，从此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之中？
　　选择自由，那就意味着战争，而选择和平，那就意味着将会变成一个傀儡，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之中。
　　不过，当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时候，虚假和真实，还有区别吗……
　　在电影里，当墨菲斯取出两颗药丸时，尼奥很快就做出了选择，那是因为他已经对他所生活的世界产生了怀疑，而对于真相，他还一无所知。
　　但是现在齐麟不一样，齐麟的选择，虽然可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但决定的却是他对于生命的态度。
　　选择那颗蓝色的药丸……还是选择那颗红色的？


第五百八十章　真实的世界
　　“是不是很难选？”
　　“……”这一次，齐麟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了清楚再选，毕竟，一旦选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剩下的时间不算多，按照我们的计算，主脑完善虚拟世界的程序还需要半年左右，当然，这个时间随时可能会缩短，毕竟主脑存在着自我进化的可能性。”
　　“那接下来……？”
　　“我们会将你送回到188号避难所。”
　　“那程砚秋呢？”
　　“他将会进行销号处理。”
　　“销号处理？”
　　“他已经暴露，只能伪造一场事故，让主脑误以为他已经死亡，将他的身份在主脑那边注销掉。”
　　“他暴露了，那我呢？”
　　“只要你将今天我们对话的内容忘掉，你依旧是安全的，那些生化人搜寻的目标是程砚秋，而不是你。”
　　“可是，如果程砚秋的身份注销的话，那程氏财团……”
　　“程氏财团将会解散，其资产将会被组织控制的另外几个财团分割吞并，最终归入到组织的力量之中。”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人类回到地面上之后，战争依旧会爆发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根本回不到地面之上……好了，我们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等等！”就在周围的光线缓缓暗下来的时候，齐麟突然出声喊道。
　　“怎么？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我总觉得……你们是在利用我……对吧？不然，你也不用告诉我这些。”
　　“对，组织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你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那是因为你有值得利用的价值。”对方毫无掩饰地承认了这一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去陷害你，也不要求你做些什么，你只要按照你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就可以了……”
　　那个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灯光瞬间熄灭，等到齐麟眼前再度能看到东西时，他发现面前赫然便是游戏舱的舱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那个虚拟的世界从中给“踢”了出来。
　　掀开游戏舱的盖子，他发现两个人带着兜帽和斗篷的人早就已经等在了一边，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那个女人。
　　她的手中拿着那个不透光的黑色头套，齐麟明白，自己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
　　三天后，188号避难所。
　　齐麟回到了他那简陋的住所，宋小蝶则是刚刚抵达程氏财团的总部便又被人送了回来。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这间屋子又新住进了一个房客——绫葵。
　　宋小蝶还住在原来的房间里，而齐麟的卧室则是让给了人格分裂的小萝莉，他自己在一楼的的小客厅里用板材又隔出了一间小房间，摆上了一张从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