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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最好也就是在《空战先锋》中使用他的设计吧？他在心中想。

……

王不负做出了邀请那人的决定后，在何轻烟家里呆到下午，方才回到状元故里。

才回去，王不负就接到了周毅的电话。

“大神，《红警2》有很多改版，其中‘共辉’是做得相当差劲的一个。为什么你会看重那位制作者？做得比他好的人有的是啊！”

周毅现在还在美国。e3已经结束了，他们却还留在美国游山玩水。这是王不负安排的，他们是整个游戏业务群中最有能力的一批人，这算是给他们的福利了。

周毅人在美国。玩乐的同时，也不忘了解国内的情况。知道《空战先锋》的销量，也听闻王不负邀请“共和国之辉”的制作者去南江。

他觉得，王不负这次真的看走眼了。做“共辉”的那人，根本没有资格踏入青瓷大厦。

《红警2》用的是现代背景，对于中国玩家来说，没有中国阵营是个遗憾。于是各种改版应运而生。“赤龙之吼”什么的，琳琅满目。这其中，“共辉”最为出名，但比较其他作品。“共辉”的质量根本比不上它所得到的名气。

不平衡。bug多，很多设计没有道理。存粹是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方式，吸引了玩家的眼球。

而且，“共辉”这个版本流传虽广。但网上的名声也很臭。

周毅觉得。王不负看重“共辉”的作者。只是因为mod的名气。王不负可能没有真正玩过那些改版，因此不知道差劲的地方。

周毅不等王不负说话，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其他《红警2》mod。又道：“大神，这些都是有中国的改版，你随便弄两个看看！哪个都比‘共辉’做得好！”

王不负听着那些中二度满满的名字，很羞耻地想到了初中时光。那个时候，王不负还很嘚瑟地问别人：“你的《红警2》没有中国，盗版的吧？”

王不负费了好大劲，才抛开回忆起黑历史生出的羞耻心，对周毅说：“我知道‘共辉’做的不是最好的。但制作质量是制作质量，内容能够传播得那么广泛，内里肯定有值得注意的原因。”

“什么原因？还不是劣币驱逐良币？”周毅很武断地说。他怕王不负把那人搞到游戏业务群里，砸掉了“青瓷科技只出精品”的牌子，弄出一堆破烂出来。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那位作者应该有着某种天分。而这正是目前青瓷科技需要的能力。”王不负说道。

“……做出好mod的制作者，他们的能力你不需要，需要那人的能力？”周毅对“共辉”的鄙视根深蒂固，不明白王不负的用意。

“你知道做游戏时，风险最高的地方在哪里么？就在于制作者很难做出让玩家满意的作品。有的时候，玩家的需求，是制作者们意想不到的。”王不负说。

他又说：“比如说，我们都觉得平衡性好的游戏，质量才高。但这是误区，若玩家只是需要放松一下，那么平衡性高的游戏，反而提高了他们得到乐趣的难度。对那部分玩家来说，平衡性越高，游戏越不好玩。”

“共辉能够火爆的原因，就在于平衡性很烂？”周毅不可思议地问。

“原因不仅仅是这一个。但总体来看，共和国之辉必须用某种别人不曾使用的方式，满足玩家的期望，这才一鸣惊人。”王不负说。

中国的游戏市场，有着不同寻常的规律。像《cf》那样的游戏，在中国却能崛起，并且长盛不衰。用正常的逻辑去分析的话，根本就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王不负也有自己的分析。那种游戏就算被大量吐槽，也能持续盈利，他觉得，其实恰好把握住了一个“质量基准线”。这个质量，不仅仅是制作水准，也包括了画面、玩法等一系列的东西。

质量低于那游戏的，就雷人了。质量高的，则曲高和寡。

再加上“马太效应”，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接近质量基准线的游戏，在初期就能吸引很多人，引起风潮，于是吸引更多人加入。其他游戏因为人气低迷，陷入窘境，无法通过自我改进增加新鲜度，造成玩家流失。流失的玩家向火爆的游戏涌入，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共和国之辉”就是马太效应的最好证明。制作者只是随便地把游戏放了出来，没有多加推广。一些玩家下载之后，发现这游戏短平快，相比那些追求平衡的mod磨磨唧唧才能得到胜利，“共辉”简直爽得要死。就这样一传二地扩散开来。玩家越多，“共辉”的地位就越是难以撼动。

不过，这个理论至今为止，都不适用于王不负。他推出的游戏没有一个接近基准线的，质量全都远超时代，按理来说，成为小众的风险很高。

像是《狂潮》太过阴暗。《我的抗日》的玩法拖沓。两作《绝色江山》也并非神作。《空战先锋》本质更是简单的小游戏。

特别是《反恐精英》，王不负刻意强调平衡性。他在平衡性上做得越好，就越是剥离了玩家爽快射击的快感。以未来的游戏市场趋势来看，这是得不偿失的设计。

但那些游戏通通得以大卖。主要是王不负跳过了前期积累人气的步奏，在游戏发售前就营造了火爆气氛。

从《狂潮》时的开机弹窗，到推广游戏盒时的情怀攻势，王不负每次都用尽手段，跳过了初步的人气积累。每次放出游戏时，声势都热得发烫。自然不需要考虑什么质量的基准线了。

但王不负不见得每次都能卷动风云。而且，还有非常接近质量基准线的韩国游戏，正在虎视眈眈。王不负必须要做好准备。

王不负在行的，是按着他的想法，做出质量绝对优秀、让他本人满意的“好游戏”。但王不负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他没法把握住那个基准点。不把功夫用在游戏外，他就没有办法占领市场。

就好像他在首都时，在文艺座谈会上说的那样，“奢侈品”的下面，得有“日常用品”占领市场。这是目前王不负欠缺的地方。

王不负之前是把受众很少的奢侈品，标上白菜价，然后死命哄玩家，让他们认为这是人人都需要的日常品。

在过去的竞争中，龙游公司所代理的游戏，本质上也是奢侈品。于是王不负从未输过。可未来，面对韩国人做的那些真正接近基准线、快准狠满足玩家需求的那些游戏，王不负不见得能一直胜下去。

所以王不负也需要有制作那些游戏的能力，就好像“共和国之辉”一样，质量不是最高的，但绕开了某些大而化之、被大家误认为好玩的陷阱，直接挠到玩家的痒处，让普通玩家们能以最小的成本，得到最大的爽感。

王不负自己没有这种能力，只能引进新的力量。他当然可以直接抄以后的游戏，但以后火爆的游戏，符合的是几年后的质量基准线，放在现在，不见得一定玩得开。

王不负没有藏私，把这些东西完完整整地通过跨国电话，告诉了周毅。周毅是他最核心的左右手之一，对于这些东西的认知，周毅必须和王不负保持一致。

到了现在，青瓷科技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做游戏的公司了。把游戏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好，固然可敬，但市场没有义务认同。就好像《生化奇兵：无限》，制作组在游戏做出来后就解散了。死忠玩家只能站在理想主义者的尸体上感伤，这就是残酷的市场。

王不负一直利用以后各种经典的互联网营销案例，拿到现在给自己降低难度。但这是有限制的，王不负不可能永远把每一款超于时代的游戏推上神坛。

因此王不负需要能够设计出一个乃至一个个符合质量基准线的游戏。“共和国之辉”的作者，也许就有王不负所需要的能力。

周毅在美国那里张着嘴巴，听王不负说了一大堆，还是怀疑：“他能做出来么？他有经验么？”

“他可能还真的有天赋。打个比方，就好像我们去逗猫，了解猫咪习性的人，拿个芦苇杆就能逗得猫很开心。但不懂的人，买几百块钱的逗猫棒也没什么用处。我们不能光盯着芦苇杆和逗猫棒的区别看，有没有逗猫的真本事，更加关键。”王不负说。

说完了这个不是太恰当的比喻，王不负又说：“他能做出迎合玩家的设计，这就行了。在我们这里，通过学习，学到了我们做游戏的方式，再配合他的天分，也许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第四百二十章强者也要学习

“……”周毅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等下再玩玩‘共辉’好了……这里面居然有这种东西？”

王不负笑了笑，又问了问洛杉矶附近的名胜，挂了电话。

在e3遇见的韩国黄部长，给王不负带来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一家公司，要抵挡另一国政府发动的进攻，本来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要从现在做准备了。

夏瓷听了个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眼睛放光：“猫咪？哪里有猫咪？”

“你耳朵真尖。”王不负伸手捏她的脸，“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夏瓷撅了嘴，很是失望，又问道：“你是不是要招募新的战士，准备未来的战斗了？”

王不负叹了口气：“以前我只要考虑做游戏就行了。做大以后，考虑的东西就多了。现在不准备的话，到时候反应不过来。”

“我是你的长公主，能不能帮你做什么啊？”夏瓷把王不负的手从脸蛋上掰下来，双手拉着晃：“我已经能够熟练释放令人喜悦和令人悲伤的心灵魔法了！”

“等明年吧。”王不负笑道，“明年，我要为你做一款游戏。”

为长公主做的游戏，就算在质量上碾压韩国游戏，宣传不过关的话，可能还是无法占领市场。对于一家游戏公司来说，青瓷科技太过于倚重于搞噱头了。王不负希望，到时候他能有正面迎战韩国游戏的能力。

这根本不关夏瓷的事。但她还是雄赳赳地表决心：“我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战斗的！”

“我们一起加油！”王不负又去揪夏瓷的脸，软呵呵的，超好玩。

……

在周日的中午，“英雄王”来到青瓷科技之后，在接待室里坐着等了好一会。

他没感觉不耐烦。迈入青瓷大厦，他眼界大开，没想到青瓷科技的规模居然这么恢弘。

他的心气也小了很多，除了鼓捣出了个火爆全国的mod之外，他就是个普通的职高学生。和王不负根本不能比。就算等一等也很正常。

王不负听到“英雄王”来到青瓷科技，这才过去的。到了大厦。还没直接见对方。而是先去看那人对《空战先锋》的建议，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能力再说。

看过了之后，王不负有些失望。那人提出来的意见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是说那些设计都没意思。像是“添加战机的飞行高度，带来战术的扩展”。好不好玩先不去谈。想要实现。就得重写游戏很多核心代码，很不合算。

王不负立刻就给那人做了定位：可能对游戏充满想象力，但缺乏深度了解和开发经验。

就和王不负刚刚毕业那时一样。以为自己有着惊人的创意。别人若是按着他的做，保证能震惊四座……

等王不负接受现实之后，陆续又看到很多新入职的应届生。那些应届生也是一肚子的志气，觉得只要破格采用他的创意，做出来的游戏必然一飞冲天。

都是这样过来的。让他们做两个星期的码农，什么志气都给消磨光了。接着不管再让他们做什么吸金设计，都没有了罪恶感。他们最大的愿望，不再是振兴国产游戏，而是少加点班。

“英雄王”估计也是一样，对自己的想法信心十足。真让他了解内幕，就不会这样了。

王不负自己也经历过那样的时期。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强者，关键是培养以后的成长。在那一过程中，有天分、愿意努力的人，能走得更远。王不负有所了解之后，就去见了那人。

见到那人，王不负一愣，没想到这么年轻，嘴角居然还有青涩的小胡渣。

年轻更好，越是年轻，可塑性越强。王不负心中暗喜，上去握了手，做了自我介绍。

王不负其实蛮普通的，浑身就是弄得干净些罢了。走在街上，别人或许会觉得他眼熟，却不会感觉到他有什么神奇的气场。

但在青瓷大厦就不一样了，这里是王不负一手打造出来的世界。在这里，王不负不会盛气凌人，但有一股子从内心发散出来的豪情，信心十足。

“英雄王”见到了活的王不负，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是庞谢……有什么指教……不是，我是说你好……”

名字有些奇怪，王不负笑了：“不用紧张。”

大概地弄清了那人的一些信息后，王不负又问：“共和国之辉第一版发布之后，你为什么不进行改版了？”

这是他一直奇怪的事情。“共和国之辉”做出来以后，大受欢迎。要是机灵的，顺着杆子绝对能爬得很高。在中国互联网爆炸的时代，任何机会就能让人功成名就。何况是这样？

哪怕是对商业不敏感，自己搞个论坛，持续发布共和国之辉的后续版本吸引人气，以后获取融资，扩展业务……只要有心，随随便便就能发达起来的。

但奇怪了，在王不负的印象中，“lordhero”再也不露面了，把摊子一丢，甩手就走。这是为什么？王不负一直不明白。

“英雄王”，也就是庞谢，同样暗自奇怪，距离发布“共和国之辉”，也就两个月而已啊！这就急了？但他确实不负责任，没有后续升级的打算，不好意思道：“主要是被人骂得太厉害，感觉没意思。就不想动了。”

王不负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无语了。凡事都有利有弊，得了多少好处，相应就得有代价。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想到这人居然看不透这些，主动把别人求都求不得的大好基础抛之脑后。实在是令人无语。

“你以后想要自己做游戏么？”王不负仿佛随口一问，但紧紧盯着庞谢的表情。只要庞谢露出了意动神色，有自立门户的可能，那王不负就不会对他那么重视了。

王不负固然有现实需要，但不会大力培养一个迟早会跑的人。

庞谢摇摇头，“其实我的很多想法，只要想出来就满足了，真要我做，我怕麻烦。”

“哦。”王不负在心里对这人有了个判断。他想了想说：“你还在上高中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暑假时来我这里，观摩《空战先锋》团队改进游戏的过程。”

这就是给庞谢一个学习的机会了。《空战先锋》是不停改进的游戏。通过数据检测，能看出哪些玩点受到玩家真正的欢迎，哪些玩点并不是非常理想。

就连王不负也能从中学到大量知识。

如果庞谢能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设计出好玩、合适、做得出来的新玩法，那么他就证明了自己有做策划的能力。如果不能，那么就没办法了。

庞谢没想到，王不负找他来，说的东西居然和之前投递的设计无关。他问道：“我前几天给《空战先锋》设计的玩法……怎么样？我其实还可以设计得再详细些的。”

“这样。”王不负没有直接评价对方的设计，只是说：“你来这里观摩一个月，然后重新为我设计三个玩法。能让我满意的话，你将成为青瓷科技最年轻的雇员。”

庞谢听懂了，就是说，王不负对他的设计还看不上眼。但不知道为什么，王不负给了他一个月的学习机会。

听说可以加入青瓷科技，他顿时心中火热。

别看这位不好好学习，就觉得他不可救药。他没有学习的动力，主要是以后的路被父母安排好了。父母早就做出了决定，等庞谢职高毕业，他们去开分店，已经经营了十多年的老店给庞谢去接手。

他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心里也不甘心在小吃店过一辈子。天天给人炒盖浇饭，有什么光荣？

人往高处走，要是能到青瓷科技，做一份“给游戏出主意”的工作，那简直连做梦都能笑醒啊！

他天真地以为，未来的工作就是随便出主意这么简单。所以立刻答应道：“要不然，我现在就来这里学习吧！学我不去上了！”

王不负还不知道这人行不行呢，肯定不会让人放弃学业，把前途搭在这里。他说：“现在不行，你只能在暑假来。到时候我们负担你的生活费用。但那个月你是拿不到工资的。”

“没工资无所谓！”庞谢又想尝试：“我的学习不是很好，上不上学都行。我明天就可以观摩的。”

“这没商量。你只能在暑假以后来。”王不负毫不退让，又叫来一个值班员工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们在青瓷大厦里参观一下。”

时间到中午了，王不负还要回去给夏瓷做饭。虽然他说好了，要是中午回不去，就让夏瓷在邻居家凑合对付下。但那几个邻居做饭油太重，炒个鸡蛋用半碗油，夏瓷吃不惯。

庞谢由人带着，在青瓷科技逛了一圈，眼界大开。觉得在这里工作，可比家里的小吃店好多了。他的乐趣就是设计游戏，到这里工作就是人尽其才。更是下定决心，等一放暑假，立马就要来南江！

……

周一，王不负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看《空战先锋》的各种数据。

经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