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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尔斯急忙起身，微微鞠躬行礼：“哦，不，我的共主阁下，家主还等着我回去喝下午茶呢。”

　　　　其余两人纷纷起身，战战兢兢的表明了态度之后，便急速离开了。

　　　　这时候，洛克才看向巴门尼德，轻声道：“干得不错！”

　　　　亲眼见证了各方代表在看见父亲之后，那种仿若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巴门尼德摇了摇头：“与父亲相比，我似乎缺了权威，再多智谋也很难达到父亲这样的效果。”

　　　　洛克微微一愣：“作为谋主，你已经很出色了。”

　　　　“兰德呢？”巴门尼德多此一举的问道。

　　　　“骑着战神在后面，估计快到了！”

　　　　骑着战神？

　　　　巴门尼德嘴角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然而，他立马又泯去了这苦涩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巴门尼德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

　　　　洛克一屁股坐下，给巴门尼德讲了讲大致的情况，然后说道：“兰德的‘念’似乎有些奇怪，等会儿，你给他分析一下。”

　　　　顿了顿，洛克悄声说道：“最好打消他修行的念头！他的念，不适合修行！”

　　　　巴门尼德还一脸惊奇的沉浸在那白色火焰的神奇中，听到洛克这话，先是一阵惊奇，继而恍然大悟，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懒得了。

　　　　想通了这些，巴门尼德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儿撒欢的笑声伴随着仿若大狗玩闹的呜呜声，越来越近。

　　　　院子中，一条一人多高的雪白色大狗狗，驮着一个小少年，跑跑跳跳的冲过来。

　　　　大狗一脸无奈，却也有着久违的享受，享受着背上的少年一只手抓着它的耳朵，一只手还拿着狗尾巴草戳它的鼻子。

　　　　兰德则满脸欢笑着，好不容易回到了久违的童心，内心觉得很畅快。

　　　　看到这幅画面。巴门尼德微微怔住，若是他的同父同母弟弟没死的话，也该是这么大了，也应该会像这样去玩闹。

　　　　洛克轻轻拍了拍巴门尼德的肩膀，轻声道：“那都是我的错，别再恨他了，他也是你弟弟！”

　　　　巴门尼德轻轻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第十五章　低落与变故

　　　　下午，夕阳开始落下，红澄澄的曙光照耀着整个世界，也照耀得训练场一片朦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巴门尼德坐在老树下，嘴里叼着根青草，看着正在场中冥想的兰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刻钟左右，兰德猛地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身体是否又有了变化，就看见靠着树干坐下的巴门尼德。

　　　　今天的巴门尼德显得很是随意。

　　　　兰德起身，走到巴门尼德身前：“大哥，在看日落么？”

　　　　巴门尼德摇了摇头：“在看你。”

　　　　兰德懵比的看了看自己，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巴门尼德。

　　　　巴门尼德吐出嘴中叼着的青草，依然毫不在意的说道：“父亲给我说了中午发生的事，让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的‘念’。你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我，我给你分析一下！”

　　　　兰德突兀的笑了起来，还以为要之后有空了再问，既然现在就可以解惑，何乐而不为？

　　　　来了兴致，兰德一五一十的讲述起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包括在那个仿佛梦境一样黑漆漆的洞中，见到的两把火炬，都完完整整，没有丝毫隐瞒的告诉了巴门尼德。

　　　　巴门尼德听完后哑然，很明显，兰德的念能力就是一个不具备杀伤力的念能力，但同时，他也察觉到兰德那个梦境的诡异。

　　　　白色火焰，只能用作治疗，或者杀死异界生物，例如妖虫具现化出来的虫子。

　　　　这样的能力，放在万年之前的蛮荒时代，会成为人类的救星，可放在这个隔绝了深渊与天界的时代，这样的念能力，没有丝毫作用啊。

　　　　除非去做一个牧师。

　　　　巴门尼德沉默了很久，想了想父亲的交代，然后故意把他推测出来的另一个可能给烂在肚子里，这才开口道：“兰德，你的念，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巴门尼德拍了拍兰德的脑袋：“放弃吧。”

　　　　兰德眼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尽管他自己也有过猜测，可他依然对自己的念抱有期望，依然在回家之后，就放下一切，认认真真的修行。

　　　　可是，现在巴门尼德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念，没有任何攻击性。

　　　　怪不得父亲这么早就确定自己为家主继承人，这是明白了自己的念不具备强大的可能后，想要用家族来保护自己么？

　　　　“我不信！”兰德大声吼道。

　　　　巴门尼德满是怜悯的看着这个弟弟。

　　　　那种终于摆脱废物名头后，却被人告知，他依然是个废物，之前的逆袭只是错觉。

　　　　这样残酷的事实，巴门尼德不由有些心疼，几乎要忍不住把自己那个不靠谱的推测说出来。

　　　　但，不能正视自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即便这个事实很残酷，巴门尼德也要去把它揭开，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兰德的面前！

　　　　“你不信？”巴门尼德顿了顿，接着道：“那，用你最强的念，攻击我！”

　　　　兰德微微愣住了，却咬着牙，紧紧的盯着巴门尼德：“你说的！”

　　　　“我说的！”巴门尼德冷漠的回答道。

　　　　兰德好整以暇的站定，然后集中精神调动自己的念。

　　　　“噗”的一声，一团白色的火焰从兰德的右手手心窜了出来。

　　　　兰德看着掌心中的火焰，有些不安，却依然一鼓作气的将火焰向着巴门尼德甩了过去。

　　　　浓烈的火焰附着在巴门尼德的右臂上，不停的燃烧着。

　　　　却只持续了三秒，那熊熊焰火就一点一点的熄灭，而巴门尼德的右臂，纹丝不动，就连那身随意的衣服，也没有丝毫损伤。

　　　　“看到了么？”巴门尼德轻声问道。

　　　　兰德耸拉着脑袋，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觉得这红澄澄的曙光，是那么的黯淡。

　　　　巴门尼德轻声开口：“不要再修行念了，好好研习修辞学，将来继承家主的位置，我会帮你！”

　　　　兰德依然一声不吭，只是耸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巴门尼德站了起来，对着远去的兰德道：“不能正视自己的人才最可悲！你，洛克·约尔德的儿子！必须学会正视自己！”

　　　　兰德的身子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随手关上房门，什么也不管，就直接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双手枕着脑袋，双眼没有半点焦距的看着上方，一个人落寞的看着那些天花板的木质纹路，渐渐的发呆。

　　　　老天真会开玩笑，前一刻终于洗脱了废物的名头，成为了天才。

　　　　这一刻，老天又告诉你，都怪你生不逢时，早上一万年，你绝对是天才。

　　　　依然，是个废物，而且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废物的废物！

　　　　想着想着，兰德的眼角有泪珠滑落。

　　　　训练场中，巴门尼德看着步履蹒跚的洛克，心里微微有些颤抖。

　　　　他抬头质问道：“这样真的好么？断绝兰德修行的路，哪怕只是成为牧师，他也会很高兴的吧？”

　　　　洛克悲戚的一笑，举起酒瓶惯了一口：“你还是不懂啊，如果是牧师的话，一旦到战时，牧师就会失去人身自由，被强者奴役，那样的未来，兰德不需要。”

　　　　“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巴门尼德大声质问。

　　　　“因为，我的儿子，不需要苟延残喘！”洛克大喝一声，猛地把手中的酒瓶摔出去。

　　　　“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巴门尼德怔住了，然后道：“那，好歹过段时间，何必现在呢？”

　　　　洛克摇了摇头：“蜘蛛的两个成员被劫了，那么兰德的念能力迟早能被推测出来，蜘蛛为了报复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卖给其他人，或许，明天，整个巴比伦都会流传着兰德再次变成废物的事。”

　　　　“与其，让他到时候不知所措，不如现在，就让他正视自己！”

　　　　巴门尼德低着头，不再说话，那个堪称天方夜谭的推测，也再次被压在了心里，只是看着渐渐黑暗下去的天幕，默然无语。

　　　　第二天，天明。

　　　　巴比伦城关于共主家的废物再次成了废物的传闻，遍布大街小巷，妇孺皆知。

　　　　大家或在感叹一个天才的眨眼即逝，或在嘲笑，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杂种，也想成为天才，就像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样，肆无忌惮的嘲笑。

　　　　曼斯公爵因为古德被抓的事件，公然怒斥共主的失职！

　　　　道格拉斯家族趁机发难，述说朱艾斯的冤死，大肆宣扬兰德在诸神见证的契约上作弊的事实。

　　　　对于这个视诸神为信仰的国度，对诸神的不敬，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孽。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

　　　　糟糕到了超出洛克预料的地步。

　　　　四大家族裹挟着全城公民，拥挤在约尔德家大门前，要讨要一个说法。

　　　　约尔德家族选择闭门不出。

　　　　第三天，天明。

　　　　大门前的公民依然没有散开。

　　　　四大家族煽风点火，巴比伦王否决了洛克之前的提议，拒绝让亵渎诸神的兰德继承约尔德家族。

　　　　听说共主还妄想让亵渎神灵的人继承家族，公民们内心的愤怒被推到了高潮！

　　　　才从小黑屋出来的高尔吉亚，幸灾乐祸的站在兰德的门前，大声的汇报着外界的所有情况。

　　　　巴门尼德焦头烂额的看着大门前密密麻麻的公民们，一再宣布：“一定会给出交代。”

　　　　兰德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手心那团白色火焰，无奈的叹着气。

　　　　就是这个时候，高尔吉亚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杂种，父亲要宣布辞去共主之位了，为了给你擦屁股，父亲要辞去共主了！你就不能敢作敢当，出来负责么？一个只会躲在父亲羽翼下的废物！”

　　　　兰德脑海里一阵晕眩，收了那团白色的火焰。

　　　　紧闭了两天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大门前，洛克站在那儿，右手握着剑柄，高声道：“约尔德家族，并没有亵渎神灵，我洛克·约尔德。愿以生命担保！”

　　　　这句话刚落下，门前却更加闹嚷起来。

　　　　“共主的交代，就只是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么？”

　　　　“对，亵渎诸神的家族，他们的誓言，已经不再值得我们相信！”

　　　　“我们要实质性的交代！”

　　　　“杀了那个亵渎神灵的人！”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全场杂乱的声音便开始慢慢的汇聚成为一股！

　　　　“杀死亵渎神灵者！”

　　　　“杀死亵渎神灵者！”

　　　　…………

　　　　洛克无奈的叹气，然后再次高声道：“约尔德或许真的错了，再次，我洛克宣布……”

　第十六章　驱逐

　　　　公民们在这一瞬微微静了下来，等待着共主阁下的宣布。就连四大家族的混在人群中的托，也安稳了下来，想要仔细聆听共主阁下的决定！

　　　　高台上的洛克取出了代表共主身份的徽章和蓝宝石打造的匕首，刚要说出辞去共主之职时。

　　　　大门后面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这黑色身影，赫然就是两天没出门的兰德。

　　　　神情显得憔悴的兰德接过洛克的话语，不给洛克宣布辞位的机会，大声道：“宣布驱逐我！共主阁下将以共主与约尔德家主的名义，以蓝宝石之月，宣布驱逐我这个亵渎诸神的人，兰德·约尔德。”

　　　　洛克呆呆的看着兰德，酝酿了无数次的辞位言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兰德却是嘴角微微一笑：“因为我不是天才，却欺骗众神说我是天才，违反了神律，应当驱逐！”

　　　　场下的公民突然寂静了下来，随后又是高声呼和道：“驱逐渎神者！”

　　　　“驱逐渎神者！”

　　　　兰德回头，用明亮的双眼看着父亲和大哥：“父亲，宣布吧！”

　　　　洛克呐呐不言。

　　　　紧随兰德跑来的高尔吉亚，则一脸兴奋的道：“父亲，驱逐这个孽子！驱逐渎神者！”

　　　　洛克瞪了高尔吉亚一眼，高尔吉亚立马蔫了半截。

　　　　巴门尼德仔仔细细的看了兰德一眼，轻声道：“兰德这么做，或许有其他理由。”

　　　　洛克点了点头，眼中的不忍化作了坚毅，他声音有些嘶哑：“我洛克·约尔德在此宣布，驱逐亵渎诸神者——兰德·约尔德！”

　　　　公民们欢呼起来，认为他们的共主做了一件最明智的事情，高尔吉亚也欢呼，认为他终于扫除了继承家主位置的最大障碍，至于巴门尼德，在他眼中只是谋主，至于伊诺，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人而已。

　　　　兰德背着奴隶递给他的小包裹，没有半点不舍的走出了约尔德家的大门。

　　　　背着轻飘飘的小包裹，一路上，公民们推着他，挤着他，甚至还有人在他背后踢上几脚。

　　　　最狠的是，一个被高尔吉亚指派的人，用小匕首狠狠的刺向兰德。

　　　　但却被兰德发现，微微错身之下，躲了开去。而那柄匕首则刺中了另外一个公民。

　　　　于是，推嚷着兰德的公民们，在鲜血的刺激下，有二三十人同拿匕首的人打了起来。

　　　　兰德则趁乱一路小跑，脱离了公民海的包围。

　　　　等到出城时，兰德身上华丽的锦缎服饰，已经印满了脚印，好在有着白色火焰，他在这么多人的软暴力下，竟然没有受伤。

　　　　兰德回头，看着在远处天空中的巨大花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今后，该何去何从呢？

　　　　他之所以主动要求被驱逐，并不是一时脑子发热。

　　　　而是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中一方面，就是想要帮父亲免除掉那些来自于公民大众的责骂，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不甘心成为一辈子的废物。

　　　　大哥巴门尼德说过，不能正视自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在那天之后，兰德一个人在屋里躲着，思考了很多很多，然后就在他要看开，去认命的当一个废物的时候。

　　　　他回忆起了与蜘蛛遭遇战的那天所发生的事。

　　　　当时，在那白色火焰出现之前，他在那黑漆漆的洞穴中，看到过两把火炬。

　　　　没错，就是两把火炬，其中一把是白色的，被他拿下来了，所以，他觉醒了这毫无攻击性的白色火焰的念能力。

　　　　既然白色的火炬是毫无攻击力的类似治疗系的念，那么，黑色火炬呢？与白色完全相反的黑色火炬呢？

　　　　是不是那黑色火炬会觉醒出黑色的具有强烈攻击性、破坏力的念能力呢？

　　　　在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后，兰德开始着重回忆那断时间的所有细节。

　　　　终于，他抓住了最关键的点，想明白了。

　　　　他之所以能在那个时候进入那个黑漆漆的洞穴，是因为在那之前，他受了重伤，脖颈处的大动脉被撕裂，几乎垂死！

　　　　在垂死的状况下，灵魂有了游弋或者‘观照’的能力，所以，他进入了洞穴之中，看到了那两把火炬！

　　　　所以，他想要重演垂死的画面，以期望再次进入那个黑漆漆的洞穴中，去把那一把黑色火炬，也给拿下来！

　　　　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的推测一样，黑色，代表着毁灭！

　　　　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他就有了离开巴比伦的心思，毕竟，老是呆在父亲的羽翼下，作为一个废物呆在父亲的羽翼下，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再遇见哪种垂死的局面了。

　　　　又恰逢父亲面对那样的艰难局面，都快要被逼让出共主之位，兰德于是顺水推舟的要求驱逐自己。

　　　　“哎，这些无知的群众啊，什么都不明白，还下黑手，黑手就算了，还这么狠！”

　　　　缓缓的拍掉了背后的脚印。

　　　　兰德站在高高的小山坡上，放眼整个幼发拉底河流域。

　　　　去吧，死，或者，破茧成蝶！

　　　　然后，他眷恋的看了看约尔德的方向，内心默默的道：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兰德捧了一把泥土塞进自己的包裹里面，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幼发拉底河走去。

　　　　而在巴比伦城。

　　　　洛克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空气。

　　　　高尔吉亚知趣的告退，理由是要去训练场好好修行，坚决不做废物，免得让父亲为难。这话里面指桑骂槐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

　　　　洛克神情微微一怔，有些时候，他真的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的二儿子！

　　　　巴门尼德坐下，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洛克，道：“高尔吉亚，心胸的确狭窄，或许，该送出去历练一番！”

　　　　洛克点了点头：“送到西部猎魔军去吧，跟魔兽打打交道！”

　　　　这话刚落下，洛克身后的空气微微一阵波动，却是影卫执行命令去了。

　　　　洛克张开嘴，一口灌下一杯酒，苦涩的开口：“我，哎，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