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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追陛下有意示好，他自然能看出来，只是……他一个学院的普通老师，有什么资格值得堂堂国王示好？
　　再说，你之前听到的……是我废物的名头吧……
　　怎么几天不见，这几个家伙都跟变了人似的，态度这么好？
　　这几天一直伪装成杨师，并未以张老师身份出现啊！
　　张悬有些搞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让这些人态度变成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之前还想着，他们地位极高，凭借张悬这个身份很难接触，现在看来，想多了……
　　几天没冒泡，真不知道张悬这个名字，也已经变得这么牛逼了。
　　让堂堂陛下，名师都赶着巴结。
　　见有意示好，对面的青年，略微点头便不再说话，面容波澜不惊，沈追陛下暗叹。
　　不愧是能被三师看上的人物，单这份心性就很了不起。
　　换做其他年轻人，陛下夸奖几句，又做出这种承诺，必然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看看人家，沉稳沉着，不为所动，这份泰山崩前面不改的沉稳，就令人佩服。
　　他暗自佩服，却不知道做为当事人的张悬，并不是沉稳，而是……走神。
　　再说，这些天伪装成杨师，都接触习惯了，早已没了压力，当然心态放松了。
　　几人跟在管家身后，不一会就来到一座宽阔的大殿。
　　刚走进其中，就嗅到茶香扑鼻，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来了，坐！”
　　一个老者端坐在大殿正中间的位置上，眼前一套精美的茶具，热水形成的白雾，袅袅升起，茶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沈追（刘凌、庄贤、郑非）见过田老！”
　　几人向前一步。
　　张悬跟在后面，向眼前的老者看去。
　　九十大寿，看起来却和七十差不多，雪白的胡须，远远看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嗯！”
　　应了一声，老者随意摆摆手，并未抬头。
　　拿起茶盅，开水慢慢灌进去，茶叶顿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手掌轻抚，茶具仿佛自己长了手脚，滚烫的茶水，笔直注入其中。
　　一套手法，行云流水，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还没喝到茶，就让人赞叹不已，眼神难以离开。
　　完全是一种享受。
　　“这就是茶道？厉害！”
　　之前还觉得茶道，不比炼丹之类，看到这位老者的动作，才知道能成为九流职业之一，果然不同凡响。
　　“请！”
　　老者一招手，周围几个侍女走过来，将倒满的茶杯端向沈追陛下和三大名师。
　　一共六杯，分出去四杯，还剩下两杯。
　　茶水送出，老者擦了擦手，抬头看向众人，这才看到张悬，忍不住一愣。
　　“这位是……”


第二百零一章　考验
　　“回禀田老师，这位是张悬，洪天学院杰出的年轻教师。”刘凌介绍。
　　虽然田老已经不在教他，还是习惯称呼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个世界，师道尊严是十分严苛的，就算名师，也不敢违背。
　　“张悬？”田老摇摇头，脸上波澜不惊，带着疑惑：“洪天学院杰出的教师不是陆寻吗？”
　　“陆老师也很优秀，但张老师，丝毫不弱，甚至还犹有过之。”想起这两天在洪天学院看到的一幕幕，刘凌忍不住赞叹。
　　随便教了学生十来天，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来，结果……每一个学生，都突飞猛进，实力暴增。
　　这种教学成果，别说一般老师，就算他们三人，都很难做到。
　　“犹有过之？”田老目光一闪：“能得到你这样的赞扬，说明的确有本事，有资格坐下，不过，想喝我的茶，没这么容易，必须通过考验。”
　　“考验？”
　　张悬看过来。
　　我只是陪刘师他们过来的，不是要喝茶。
　　再说，你的茶难道是神仙酿的？需要通过考核才可以喝？
　　正想开口拒绝，就见不远处的刘凌眼睛一亮，兴奋地看过来。
　　“太好了，张悬老师，这可是好机会，你可要把握住……”
　　“机会？”
　　就喝个茶而已，有啥好机会的？
　　“能喝田老师亲手泡的茶，是无数修炼者梦寐以求的。”
　　见他不明白，刘凌笑着解释：“你可能不知道，田老师的茶，无论从茶叶还是泡茶手法，都很有讲究。”
　　“现在桌上放的这个，叫静神茶，茶树整个天玄王国不超过三株，生长在白珠峰最巅峰的雪山上，每天日照长度，超过八个时辰。正因为如此，泡起来，香气扑鼻，经久不衰。”
　　“茶树少倒也罢了，采摘的叶子，不能是嫩的，也不能是老的，只能是茶树开花过后，第三个时辰的。这个时辰的茶叶，蕴含着淡淡的花香，结合白珠峰上的冰寒，用开水泡出来，才会给人更美的享受。”
　　“一颗茶树，本来就没多少叶子，又要求的如此严苛，这种茶叶的产量可想而知，实话告诉你，整个天玄王国的产量加起来，一年也只有三两左右。”
　　张悬咋舌。
　　难怪对方说的如此郑重，喝个茶也要考核，单这茶叶的珍稀程度，就值了。
　　“当然，数量稀少，只是说这种茶叶珍贵，对于修炼者来说，可喝可不喝，算不上机会。”
　　修炼者，最注重的是自身修为，茶再好喝，不喝也不会少什么，没必要为了贪图口腹之利，花费巨大代价。
　　“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茶的作用！静神茶，有静心安神的功效，普通人服用，可以改善睡眠，恢复精神，精力大增；而武者服用，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心如止水境界。虽只是短时间进入，时间不长就会自动退出来，却能让人提前感受这种心境的奥妙，对以后的进步，有着极大帮助。”
　　刘师接着道：“当然，光茶是没这个功效的，需要配合田老师高超的茶道技艺，才有如此能力！”
　　“能让短时间内达到心如止水境界？”
　　张悬眼睛瞪圆。
　　只有达到心如止水境界，做任何事才能专注，不被其他情绪影响。
　　就好像辩丹时遇到的孟岩、陈霄两位炼丹师，炼制静心丹这种安静心神丹药的时候，很容易为自己的情绪和身体左右，从而导致丹药变异，失去了本来的功效。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心境没突破的缘故。
　　只要达到第二境心如止水，即便有负面事情在身，一样可以保持心神安宁，不受影响，炼制出完美的静心丹。
　　炼器师公会会长，罗冲就达到了这种境界，结果因为吃了龙鳞虾每次炼器都无法静心，最终连炼器都做不到。
　　“很多修炼者不注重心境，觉得没啥用，其实不然。武者想要突破宗师，成为武者八重强者，就必须达到心境第二重，否则，心境不纯，无论如何冲击，都很难把握住宗师的韵味和意境。不光武者要求，不少职业也有特殊要求，就好像考核名师、阵法师，没达到心如止水境界，同样没有考核资格的。”
　　刘凌生怕张悬不理解，再次解释了一句。
　　“嗯！”张悬点头。
　　关于心境的描述，王国藏书库中有些记载，精神一动，就看的差不多了，算是知道一些，不是什么秘密。
　　就因为知道这些，才知道心境进步的难度，喝一杯茶，就能进入，虽然是短时的，也很恐怖了，功效之大，就连静心丹都做不到。
　　难怪茶道在王国范围内这么流行，甚至超过书画，最重要的根源在这。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孟岩和陈霄两位丹师，在炼丹前，喝上一杯，就能炼制出没有问题的静心丹，张悬辩丹恐怕也就没那么容易获胜了。
　　“如此功效的茶，就算我每次过来，都未必能喝的到，今天还是沾了三位名师的光，田老既然答应给你机会，绝对是万金难求的。”沈追陛下也笑着看过来。
　　“不知是什么考验？”
　　张悬有些意动，忍不住看过去。
　　他虽然已经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也只是最初级，这茶有用的话，或许就能让他感受到中级甚至更高。
　　田老并未回答，而是招了招手：“让他们也进来吧！”
　　管家田刚点点头退了出去，时间不长，几个人走了进来。
　　正是田龙、陆寻、王超以及黄语、白逊等人。
　　“陆寻见过田老！”
　　走进房间，陆寻向前一步，抱拳躬身。
　　“嗯，都坐吧！你和这位张老师都是洪天学院杰出的老师，可惜茶只有一杯，所以，就只能考验了。这样吧，我给你们出题，二人比试，谁胜出，谁就有资格喝茶，刘凌，我说的可好？”
　　让陆寻等人坐下，田老看向刘师。
　　他说的是喝茶，其实只要不傻，都能听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老东西考验是假，是想给陆寻创造条件……”
　　看到这里，张悬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
　　虽然不明白刘师等人为啥突然对他这么客气，但此刻也猜的差不多了，肯定是想收自己为学徒，不然堂堂三大名师吃饱了撑的，跟自己一个低级教师墨迹？
　　这件事发生在田家庄园，做为主人的田老，要说不知道，绝无可能。
　　所以，所谓的喝茶是假，可能是故意为难自己，让陆寻好好表现，重新获得刘师的青睐。
　　张悬并没打算做刘师的学徒，不过，对方来这招，还是让他心中暗暗不爽，有种钻了笼子被对方耍了一样。
　　不过，现在又不能拒绝。
　　师者评测的事情传出后，他一直被人拿出来和陆寻比对，看起来是争夺一杯茶，实际上却争夺刘师学徒的资格，一旦拒绝，肯定会被冠上害怕的标签。
　　这个陆寻，肯定更加洋洋自得。
　　张悬都听出了意思，刘凌自然也听出来，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很显然，田老的这个决定，就算是他，都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田老师开口，只好点头答应：“好！”
　　刘师、张悬都有些不高兴，其实田老也满是郁闷。
　　之前刘师给他的书信上的确提到了陆寻，明确有意收为学徒，正因为如此，他才专门邀请，故意多准备了一杯茶，待他过来，假意考核，实际上是为了方便介绍。
　　谁知……陆寻没过来，张悬先来了。
　　而且看刘师的态度，应该是看上了这位张老师，放弃了陆寻，让他提前准备的这些落空，自然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才临时弄出了这个考验。
　　不然，都提前跟陆寻说了，结果又让他无法成为学徒，岂不很丢脸？
　　“陆寻听从田老安排！”
　　也明白对方的意思，陆寻脸色一喜，抱拳开口。
　　“既然要考验，总要有内容吧，不知考验什么？”
　　知道不能拒绝，张悬也不再纠结。
　　“你们是为了喝茶，当然要讨论茶道！”一侧的田龙哼道。
　　“茶道？”张悬眉头一皱。
　　“张老师从未接触过茶道，考验茶道，未免有失偏颇吧！”黄语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开口。
　　她和这位张老师接触的比较多，对方是书画大师，对茶道却一无所知，甚至今天在和他说话前，听都没听说过。
　　考验一无所知的人茶道？
　　这不是故意为难吗？
　　而且，据她所知，陆寻可是专门学习过茶道的，虽然不如田龙，却是实打实听过田老的讲授，至少能泡出一境的茶水……这种考核，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不公平。
　　“想成为名师学徒，博学多知是必然的，各种职业应该都有涉猎……茶道身为九流职业之一，风靡整个王国，怎么可能不会，不理解？如果张老师，真的什么都不会，那不好意思，这杯茶只好我喝了……”
　　陆寻轻轻一笑，眼中露出自信，脸上满是儒雅。
　　小样，跟我斗，看我弄不死你。
　　“不错，如果连茶道都不了解，还当什么名师学徒？主动认输算了，省的丢人现眼！”王超开口。
　　刚才失了面子，找到机会，立刻报复一句。
　　“好吧，茶道虽然我今天才听说，不过，可以现在学习，要怎么考验，直接开始吧！”看到对方臭屁的样子，张悬摇头。
　　既然有人想打脸，那就狠狠给上一嘴巴。
　　虽然他今天才听说茶道，但王国藏书库里，关于茶道的书籍，整整七、八排，足有上万本之多。
　　之前只是收进天道图书馆，并未观察、学习，现在……到看的时候了。


第二百零二章　九年春
　　“现在学习？”
　　听到张悬的话，陆寻、田龙等人一声嗤笑。
　　开玩笑的吧！
　　现在学习？你当茶道是路边匠人的手艺？说学会就学会？
　　这是一种职业，就算天天钻研，没有几年寒暑，都不可能进步，现学习，就想通过考验……不这么装，会死啊？
　　不过也好，不作不死，过一会让你再也抬不起头来。
　　陆寻冷哼一声。
　　对方兴奋，一侧的黄语差点哭出来，急忙传音劝阻：“不能答应，陆寻专门学过茶道，十分精通……”
　　你连茶道都不知道，去和一个茶道高手比试，这不是开玩笑吗？
　　见过鲁莽的，没见过这么鲁莽的。
　　“没事！”知道对方的关心真心实意，张悬笑了笑安慰一句。
　　见他态度已决，无可更改，黄语干着急，却没办法。
　　“哼！”
　　看到这个张老师如此轻浮，田老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茶道是他耗尽全部心血研究的技艺，这家伙啥都不会，居然开口，现在学习……
　　学什么？怎么学？
　　你以为是过家家？看上一眼就会了？
　　开什么玩笑！
　　就连一侧的三师，也相互对望，各自眉头皱起。
　　只是听过张老师的事迹，真人第一次见，没想到如此鲁莽和轻浮，真是这种性格，就算授课再好，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收为学徒了。
　　“那就开始吧！”强忍住心中的不高兴，田老大手一摆：“考验很简单，龙儿，你现在泡一壶茶，陆老师、张老师两位谁能说出用了什么手法，茶香达到几品即可！”
　　茶道和炼丹一样，经过不知多少年的传承，拥有多种流派和手法，手法不一样，泡出的茶，香味口感、色泽，也不尽相同。
　　正因为如此，泡茶，没有真正正确和错误的说法，只有好、更好、最好的要求。
　　好的泡茶手法，能让同样的茶叶，茶香发挥到极限，喝茶之人，精气神都能得到极大滋养。
　　“是！”
　　田龙嘴角一扬，看了张悬一眼，接过管家田刚递来的茶海、茶具。
　　开水缓缓流淌将茶具温热，手掌凌空一抓，几粒茶叶就出现在茶壶之中，开水流淌下来，于其一接触，茶香鞭炮一样炸开，瞬间四散开来，整个大厅都带着浓郁的香味。
　　“厉害！”
　　“没想到这个田龙年纪不大，对茶道的理解，却令人佩服。”
　　“看样子是得了田老师的真传，将来成为一位厉害的茶道师，指日可待！”
　　三大名师看到田龙的动作，同时暗暗点头。
　　他们都和田老学习过茶道，虽然没达到正式茶道师的水准，却也沉浸了不知多少年，水平不低，自然也看出这位田龙的技艺非凡。
　　“茶道也分为四境分别是色香俱佳、归真返璞、神存意在、香飘四野！四个境界分别对应书画的录实、灵动、意存、惊鸿！田龙虽然为人不怎么样，茶道上的技艺，却是实打实的，看手法，已经达到第二境，归真返璞的境界了！”
　　生怕张悬不懂，一侧的黄语传音。
　　“第一境，色香俱佳，是指泡出来的茶，无论颜色还是香味，都达到一定水准，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别小看这个境界，泡茶者，必须对水、茶叶的分量以及茶具的状态有最深刻的了解才行，没有几年苦功，很难达到。”
　　“第二境，也就是现在田龙的境界，叫返璞归真，这时候泡茶，已经不光是煊技，而是将这种技艺融入骨髓血液，能让茶叶最本质的味道散发出来，让人喝道最纯正的茶香。”
　　“第三境，神存意在，和书画的意存相似，泡茶者领悟了真正的茶道，已经能将自己的意境融入茶水其中，喝茶者，可以通过品茶体会泡茶者的喜怒哀乐。达到这种境界，就可以参加考核，成为一名真正茶道师了。”
　　“第四境香飘四野是指泡茶的人，可以让茶香散开，方圆数千米都香味扑鼻；也可以控制茶香，经久不散，让人喝下，如同仙酿。田老就达到了这种水平，你看他倒出的茶水，热气盘旋在杯顶并不散开，这种技艺，不光茶香不会浪费，无论何时去喝，都是滚烫的，不会因为时间推移，导致茶水变冷，从而影响口感。”
　　黄语对茶道也了解极多，侃侃而谈。
　　知道对方是为了让自己更直观更直接的了解茶道，张悬略带感激的点点头。
　　听她这样一说，茶道果然不简单。
　　单这四境，就恐怕要花费不少人无数时间。
　　呼！
　　说话间，田龙的茶水也泡好了，缓缓倒出，宛如山泉流淌，敲打着杯壁发出欢快的声音，如同乐器唱响。
　　“献丑了！”
　　倒完茶水，真正的茶香才四散开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