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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叮咚！
　　换了一身马甲，变成尚良模样的封林晩，好像十分自在的走在大街上。
　　周围的行人，时不时的刷着各种社交软件。
　　有些人没有选择隐藏自己的视讯投影，所以封林晩可以看到，在社交平台上，关于他的通缉令，已经以弹窗的形式充斥在各处。
　　同时似乎他也成为了许多人谈话内容的核心。
　　“两张脸都暴露了，而且还把我的身份，与那个莫名其妙的‘顾少伤’融合为了一体。刁豪达这是要做什么？”封林晩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浮现的虚幕广告位。
　　现在广告位上，也已经不再是彩妆广告，而是关于他的通缉。
　　通缉令上，不仅有着他的许多详细讯息，同时也有着关于“顾少伤”犯下的血案。
　　“入室杀人，连杀十七人？而且这十七个人，没有任何的关联，像是无序杀人？”封林晩看着通缉令上的讯息，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不可能是无序杀人！哪怕是最恶劣的杀人取乐，也会有内在的规律和联系。真正的无序杀人者，要么是职业杀手，要么是精神病。前者不会那么高调，还让人知道了姓名。而后者行事不会过于缜密，容易暴露痕迹。”封林晩看了看四周，已经有许多机器人警察开始出动，对大街上的每一个人，进行身份排查。
　　稍加思索，封林晩便来到了八十六号视界。
　　这是一个相对平庸的视界。
　　城市建立在广袤的平原上，中间是高楼，周围是商业中心，再往外围则是住宅区。
　　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景致，也没有什么浓烈的审美风格，建筑也多以实用性为主。
　　依照千星之城中许多人的说法，这样的视界属于“填充区”，是千星之城人口大爆发的时代，为了满足众多的人口对居住、生活的需求，粗糙、简略开发出来的视界。
　　但是八十六号视界，却是封林晩真正的故乡。
　　封氏一族，也是在这里安家落户。
　　封林晩当然不是要回封家寻求帮助，这样毫无意义。
　　他尽管还不了解其中真相，但是他相信豪哥不是一个毫无分寸的人。
　　既然豪哥以“陷害”他的手段，也要将他“栽赃”成顾少伤，那就说明，这个人十分重要。
　　并不是简单、普通的杀人凶手。
　　这种人的背后，往往也都纠缠着大麻烦，封家即便是想要保他，只怕也保不住。
　　回去反而等于自我束缚，自投罗网。
　　“看来只能去找老蔡了！”封林晩做出了决定，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豪哥想要做什么。
　　老蔡是一家烤鱼馆的老板。
　　他卖的烤鱼只能算是很一般，除了价格便宜以外，几乎没什么竞争优势。
　　机器人厨师虽然廉价并且手艺稳定，但是做菜往往没什么特色，缺乏惊喜感，出门下馆子的人，通常都不喜欢选择聘用机器人厨师的餐馆。
　　幸好，卖烤鱼只能算是老蔡的副业。
　　老蔡的主业相对复杂。
　　情报、八卦、简易的能量枪支、致幻药、一些稀有的没有打过疫苗的小宠物还有一些真正的兼职女性联系方式，他这里都可以搞到。只要你遇到了点小麻烦，刚好又不是那么好解决，而恰巧你还有点钱的话，那就去找他，准没错。
　　他就像八十六号视界中的某种润滑剂。
　　在正派人眼里，他当然是人渣、败类，社会必须清除的有害物质。
　　但是以一个十分完整的角度看待问题，像他这样的人物，却又必不可少。他是黑色与白色的分界点，与交界处。
　　老蔡的烤鱼馆依旧门可罗雀，封林晩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腥气味道。
　　这足够说明，老蔡的餐馆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除臭处理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一台除臭机，只需要零点五星币，而且还是全自动的，每天固定早中晚会作用三次。
　　很多稍微注意点的餐馆，都不会用除臭机，而是更高级的鲜花机或者自然丛林生景器，让人有仿佛置身花丛或者大森林、大草原用餐的感觉。
　　“老蔡！老蔡！”封林晩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嗤啦……！
　　厨房后面传来电火花溅射的声音。
　　封林晩一愣，感觉不妙，飞剑已经环绕周身，魔防金身同时蓄势待发。
　　一剑切开金属门，后厨中，那个老旧的……通常被戏称为鱼爷的老款厨师机器人已经被打掉了脑袋，脖子处还在往外吐着电火星。
　　而老蔡却漂浮在炙热的炉火上空，就像一块巨大的蜡一般，正在不断的融化。


第149章　源……材料
　　封林晩看了看厨房里的乱象，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炉火上的老蔡不断的融化。
　　脸先没了，然后是脖子和大腿，再然后是屁股……
　　封林晩看的津津有味。
　　“你是不是变态啊！”被架在火上烤的老蔡忽然开口说话了，很奇怪……他明明连嘴都没有。
　　“我是不是变态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把自己放在火上烤，莫非这样很过瘾？”
　　封林晩咂了咂嘴，然后说道：“老蔡！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癖好。”
　　说罢拿起一旁桌上的胡椒粉，竟然往老蔡融化的脸部喷了一些。
　　“我是不是应该再加点孜然？”
　　火上融化了一半的老蔡，就像软泥怪一样扭曲着，然后流到了地上，又扭曲成型，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半老头。
　　当初封林晩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家伙的时候，他就这模样。
　　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模样，像是定了型。
　　“说吧！顾少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豪哥又想做什么？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更多，否则也不会玩这么一出戏，想要躲开我，不愿意参与进来。”封林晩用双手抱着后脑勺，颇为悠闲的询问，看起来就不像是个通缉犯。
　　老蔡苦笑道：“我如果是你，现在应该去自首。无论去哪个区，只要把你关进了警察局，你就安全了。而且，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脱罪。你又何苦搅和进来？”
　　封林晩没有回答老蔡。
　　老蔡说的不错，到警察局自首，等待真相水落石出，这是个很不错的办法，而且没什么风险。
　　但是再过三天，他就要参加白小甜在虚拟小世界举行的拍卖会。
　　再过半个月，他就要约见那个神秘大汉，争取购买军械的权利。
　　而一旦进了警察局，即便他是无辜的，走个流程也是将近二十天。
　　他会错过许多事。
　　更何况……封林晩很感兴趣。
　　这个凑巧落在他头上的黑锅……他其实也有兴趣插一手。
　　“怎么说也是我欠豪哥的，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豪哥这些年照顾了我不少，我当初也确实不地道。虽然阴差阳错，不过这一次，就当是还了他人情了！”封林晩说道。
　　老蔡看了封林晩好几眼，似乎觉得不太相信，这是封林晩会说出来的话。
　　“算了，你和云浪两个小子，老蔡我是很难看明白的了。明明都是混混脾性，但是总觉得你们又和其他混混不太一样。”老蔡叹了口气。
　　然后抓了抓油光闪亮的头皮，周围那一圈卷曲的短发，对称着光秃秃的头顶，显得格外的刺眼。
　　“顾少伤是个异界来客，你应该是知道了的吧！”老蔡先问道。
　　封林晩点了点头，这是一句废话。
　　所以封林晩直接给老蔡转了五百点源能点过去。
　　收到转账，老蔡面露喜色：“封少！敞亮！”
　　老蔡竖起大拇指，然后语速加快了许多。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顾少伤这个人，和一般的异界来客不同。寻常异界来客，多是通过寄生穿越者，又或者在穿越者身上留下标记，找到坐标，然后尾随而来。当然也有被穿越者收服的异界生灵，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不算偷渡，没什么问题。”
　　拿去桌角的一瓶白兰地，老蔡灌了口酒，然后接着说道：“而这个顾少伤，他是主动型穿越。也就是说，他有能力定位异世界坐标，也有能力进行依照自己意愿的穿越。这一点上来说，他甚至比你们这些星河时代的原生种们更有优势。毕竟……你们还要借助穿梭仪，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充能、辅助设备。”
　　“而顾少伤的穿越，仿佛属于本能，是一种天赋的能力。”
　　封林晩听了之后心中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却还不够充分。
　　“他杀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封林晩又问道。
　　这同样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老蔡又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十七个人，虽然身份，性别，年龄，职业，都不同，也仿佛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那是对外而言，他们曾经的身份，却十分一致。他们都曾经是一方异世界的主角。”
　　“虽然离开了他们的世界，没有了主角光环，但是他们依旧存在着某种特质。”
　　封林晩摆正了姿态，整个人的坐姿都变得紧绷起来：“什么特质？”
　　“源！”
　　“真正的，仿佛可以触摸的源！”
　　“生命的源，世界的源，仿佛一切开始的源。无法彻底解释和理解的……源！”
　　老蔡道顿了顿，接着道：“顾少伤正在汲取源，他需要这种能量。而有很多大人物盯上了他，想要捕捉顾少伤。”
　　“所以，哪怕用你钓鱼的计划，仿佛是在胡闹。但是很多人都默许了这种行为。因为……”因为什么老蔡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封林晩却自己补充完整：“因为，对于那些人来说，我的生死无关紧要。顾少伤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最后的问题就是，他们要顾少伤有什么用？”
　　老蔡将瓶子里的白兰地一口干掉，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说到：“这一条讯息，不是豪哥让我转述给你的。而是属于我私人珍藏，给我一万源能点的情报费，我告诉你。”
　　“一万？老蔡！你最近涨价涨的厉害啊！”封林晩讽刺道。
　　老蔡一伸手将酒瓶拍在桌子上，冷笑道：“你以为我老蔡不地道？放屁！这一万源能点，是我老蔡的跑路费。你以为你问的是什么？要不是老蔡我运气不好，又喜欢瞎打听，意外知道了这个消息，你以为我愿意？”
　　封林晩并不特别心疼一万源能点。
　　仔仔细细的数清楚了零，然后给老蔡转过去。
　　封林晩抱着双手，等着老蔡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
　　否则他会让老蔡知道，有些钱，拿了是真的很烫手。
　　“你们用的穿梭仪，从A级到E级，无论高低，其实都只是仿品而已，说难听点就是盗版，是属于不合格的产品。唯有源级，唯有源级才是真正的穿梭仪。几乎无限制的穿梭万界，掠夺资源和文明。是促进星河文明不断膨胀发展的根源之一。”
　　“而制作源级穿梭仪的原材料，你猜猜其中有什么？”老蔡的脸色忽然显得十分的阴翳，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悔恨。他是真的很后悔，知道了这个消息。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会捂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去打听，也不去询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秘密，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应该洞悉的。
　　“是顾少伤？”封林晩虽然是在问，但是他却很肯定，这就是答案。此时此刻，他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卷进了一个大漩涡。他的预判没错，他的家族帮他扛不住这件事。
　　源级穿梭仪代表的意义太大了。
　　何况，他还不确定，一个顾少伤……可以作为多少台源级穿梭仪的原材料存在。
　　“不错！源级穿梭仪的原材料之一，就是像顾少伤这种，天赋能穿梭不同世界、次元甚至宇宙的生灵，他们的生命、灵魂……存在本质。”老蔡说完这些话，嘴巴都在打哆嗦。
　　他一生卖过数不清的情报。
　　而这一条，是最让他心惊胆颤的。


第150章　无法理解的巧合
　　和老蔡的战战兢兢不同，封林晩知道了顾少伤的真相，反而将眉头皱的更紧。
　　并没有因为解开心头的疑惑，而有丝毫的放松。
　　“老蔡！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封林晩食言了，他说好了之前那个问题是最后一个问题。不过也许是大家听错了，最后亿个问题，也说得通。
　　连最关键的都说了，老蔡显然也不再在意这点细节，而是说道：“我听一个浮游人说的，他也是意外游走到副市长家里，听副市长说起这才知道的。他临死前，将这个消息，作为遗言告诉了我，作为报酬，我必须送他回他故乡的老榕树，将他安葬。”
　　浮游人是一种特殊的生灵。
　　他们的时间计算法，与人类的时间计算法完全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科学会认为时间不存在的原因。
　　对于人类而言，浮游人的一生极其短暂，不过一天，便会走完了生死。
　　但是对于浮游人本身来讲，他们的人生同样精彩和漫长，他们会经历学习、成长、恋爱、结婚、生子乃至苍老。
　　无比的充实，也无比的寂寞。
　　而浮游人有一种天赋，就是他们可以无序的在宇宙中，宛如跳蚤一般跳跃，莫名的出现在宇宙中的任何地方，任何角落。
　　他们也因此会得知许多一般人，难以得知的真相。
　　不过，他们的生命，对于其它生灵而言，都太过短暂了。而浮游人，也很少将其他种族的所谓“秘密”真的当一回事。所以哪怕存在许多针对浮游人，很不和谐的声音。但是浮游人，依旧是星河联邦的一员。
　　老蔡的解释，从任何角度来讲，都说得通。
　　一个恰巧出现的浮游人，耗费对他而言，漫长的生命，听到了一个与他的生命毫无关联的消息。
　　然后在寿命耗尽之前遇到了老蔡，再将这消息传递给了老蔡，作为老蔡安葬他的报酬。
　　很合理……！
　　但是太巧了！
　　就像是有人按照某个程序，早就编写好了的一般。
　　“不对！不止是这样！”
　　“巧合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封林晩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没有去管老蔡的招呼声，已经迅步冲出了老蔡的烤鱼馆。
　　第一百零三号视界。
　　这是一个仿佛置身在水晶球里一样的视界。
　　整个视界里的建筑，都充满了童话般的美感。
　　而圆弧形的罩子外面，是流淌的星光，以及如彩虹般炫目的童话魔力。
　　街道两侧的南瓜人，正在贩卖魔法糖果。
　　会跳舞的鞋子，正快乐的穿街过巷。
　　人立起来，独自行走的古老自行车，发出苍老的铃声。
　　燃烧着鬼火的马车上，坐着透明的，宛如幽灵般的美人。
　　走到街道的尽头，封林晩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杂货店，点了点头。
　　走进杂货店，那在外面可以看见的琳琅满目，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留下来的，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魔鬼。
　　不错正是大家所熟知，了解的那种魔鬼。
　　作为神话生灵，能够被允许进入千星之城居住，那必然都有一些十分拿手的本事，以及曾经订下过契约，不会主动干预、插手、破坏城市内的任何事情。
　　“年轻人！你要典当自己的傲慢吗？”魔鬼看着封林晩，目光幽深，没有任何的感情。
　　封林晩随意的打量着四周，思考着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安静的坐下来，为自己算上一卦。
　　假如他真的被某种力量，暂时控制了命运的丝线，那么在这个恶魔的小屋里，他会暂时得到安宁。
　　“为什么是傲慢？不是说七宗罪么？”封林晩随意的与魔鬼搭话。
　　虽然对方是个魔鬼，并且实力仿佛深不可测，但是没什么好紧张的。
　　倒是很小的时候，曾经把这里当鬼屋玩，一群孩子甚至将恶魔的小屋当做试胆大会的地点。
　　即便如此，也从未惹怒过这里的魔鬼。
　　只是这个魔鬼好像没有记忆一般，他从来都记不住人，即便你已经进来过千百回，他依旧只是将你当做陌生人，说着那些话，问着相同的问题。
　　“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淫欲和暴食……你认为什么才是不可推卸的原罪？”魔鬼的这个问题，问过很多人，也得到过很多答案。
　　而这是封林晩第最少十七次面对这个问题。
　　“正确的妒忌，会让人努力去提高自我，合理的愤怒，会激发人的斗志，懒惰是技术进步的原动力，贪婪是推动发展和变化的基础，淫欲和暴食，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丰富而精彩，而不是单调和机械。只有傲慢，它不会让我们变得更好，只会让一切更糟。无法解释，无法反驳，无法更改，无法逆转。”
　　“传闻中傲慢之主路西法，由天堂堕落地狱，统治着地狱，是地狱之主。”封林晩盘腿坐在一角，已经取出了算筹。
　　测字、金钱卦这种测算方法，或者逼格更高的掐指一算，主观性更强。
　　为了避免能医不自医，因为个人潜意识作祟而出现误差，封林晩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