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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似如海深，活了十八年，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滋味。
　　以前总觉得那些戏文里写到男女情爱，足以蚀骨，如今，他也真真体验到了。
　　他思她，念她，想她，即便是巡街，抓犯人，他满脑子想的，还是她。
　　他想，他是真的中了她的毒了。
　　一种无药可救的毒。
　　爱得越深，就越怕失去。
　　“然然，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怕你像上次一样。”
　　她不解，“像上次一样？”
　　“嗯，”他与她唇齿交缠，声音在彼此的唇舌间呢喃。
　　在这温柔的夜里，显得愈发的缠绵。
　　“上次，你就是这样睡了过去，然后，差点没回来。”
　　所以今天，一看到她这样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沉沉昏睡的样子，他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真的好怕，好怕她就这样离开他！
　　她愣了愣，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傻瓜，”她柔声道，“我只是有点感冒了而已。”
　　“我知道。”他揽紧她，不时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然后，停留在她的唇上，辗转嘶磨。
　　“我只是，有点害怕！”
　　暗夜里，他的声音像是开启了一坛封存了千年的烈酒，醇厚醉人。
　　又如同被下了蛊虫的诱惑一般，一声声，一丝丝地侵袭了她，她心底的小虫慢慢爬了上来，又酥又痒。
　　“唔……”心头一热，她顿时全身一软。
　　“别怕。”她说，“我会永远都陪着你！”
　　顾不得自己还在生病，她伸出藕臂攀附住他，随他一同坠入这欢愉的感官刺激中。
　　他们唇舌纠缠，深深亲吻，吞咽彼此的口水，虔诚而又忘我。
　　情到深处，难以自持。
　　终于，他克制了自己，因为再这样失控下去，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时。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翻身躺到一边，微微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
　　也努力平息，下面某处高高支起的地方。
　　心里头有些懊恼，不该听了她的话，上床来。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谢悠然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暧昧的烛光里，她的脸上绽开潋滟的颜色。
　　她眨了眨眼，忽然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问。
　　她眉眼弯弯，眸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没想到你还挺能忍的嘛。”
　　都这样了，他还能忍得住，可见这家伙确实是个自制力十分强的人。
　　不过，“她又好奇地道：“你们男人要是憋久了，会不会以后那功能就萎缩了，不好使了？”
　　韩墨辞：“……”
　　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不由得哭笑不得，“坏丫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考验他，所以才邀请他上床的？
　　谢悠然嘿嘿一笑，像只狡黠的狐狸。“我就是想考考你的自制力怎么样。”
　　他无奈，“那么你现在看到了？满意还是失望？”
　　她煞有介事，“也还行吧……”吧字尾音拖得老长。
　　他顿时就咬牙切齿了，“坏家伙，看来我不给你一点惩罚是不行了。”


第386章　半夜折腾
　　说着，他再度翻身压上她，低头狠狠地咬了她嘴唇一口。
　　“哎哟，”她低叫：“你属狗的呀？”
　　“是啊，怎样？”
　　“不行，我也得咬回来。”
　　“好啊，你来啊。”
　　两人在被子里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
　　嬉笑正酣，忽然，门外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咳咳。”
　　两人的动作瞬间顿住。
　　“坏了，”谢悠然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尴尬：“好像是我娘的声音。”
　　一定是杨氏不放心她，想过来看看，接过却听到了她屋里的动静。
　　韩墨辞也吓坏了，这要是被谢家人抓个正着，他怎么解释？
　　大半夜的，潜入人家姑娘的香闺？
　　虽然他们已经定了亲，但此举绝对不合时宜，传出去是要坏悠然的名声的。
　　“怎么办？”他问。
　　谢悠然也有点慌，从来没经历过这些。
　　生怕下一刻，杨氏就推门而进，然后将两人逮个正着。
　　“捉一奸一在一床”，这是谢悠然此刻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
　　不行，太尴尬了。她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情急之下，她一把推开他，坐起来，急促道：“你赶紧走。”
　　韩墨辞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他也很慌张。
　　听到谢悠然叫他走，当下想也不想，长腿一迈就下了床。
　　然后一把抓起扔到屏风架上的外衫，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直接拎在手里，飞快地遁走了。
　　那模样，就跟做贼被发现了似的，慌乱而又狼狈，看得谢悠然不禁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韩墨辞被她笑得恼羞成怒，感觉一世英名就这样扫地了，于是狡黠的黑眼珠子一转，飞快地跑了回来，坏笑地在她胸一口一凸一起来的地方重重捏了一把，惹来她一声惊喘，这才满意地冲她挑挑眉，从打开的后窗跳了出去，飞也似的逃跑了。
　　谢悠然又气又恼，这家伙，真是学坏了。太过分了，不知道她还在发育么？下手这么重。
　　白皙的脸上浮起潋滟的粉色，宛如枝头绽放的桃花，她心里腹诽着，笑意却从眉眼间盈盈荡漾了开来。
　　捏着被子在胸口，她抬眸望向屋门。
　　门外悄然无声，杨氏并没有推门进来，看来，还是给了女儿几分面子，怕她难堪。
　　谢悠然赶紧下床跑过去将门栓插上，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又去将后窗关紧，回想着方才韩墨辞拎着鞋袜慌张逃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南唐李后主的那首有名的偷一情一诗：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本来是写小周后偷着与李煜约会，怕惊动人，脱了鞋悄步轻行，见到情郎一下扑到李煜怀中的词，可此刻安在韩墨辞身上，竟也有几分适宜。只不过，同样是约会，一个是偷着来，一个是慌着跑罢了。
　　谢悠然心情愉悦地倚着窗台，忍不住唇角一勾，再度微笑了起来。
　　后院主屋，杨氏上了床，跟丈夫将方才的事说了，然后抱怨道：“你说这两孩子，也太没分寸了，这大晚上的，怎么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虽说是定亲了，但总得注意影响啊，这传出去别人不得笑话咱家没规矩，教女不严吗？大丫也是的，太大胆了，这还没及笄，成亲的日子都还没定下来呢，万一要在成亲前闹出点什么来，这可如何是好？”
　　谢保顺道：“你想多了，两孩子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杨氏急了，“你是没听到那动静，太，太……”她都不好意思说。
　　“哎呀放心吧，”谢保顺道，“别人你信不过，自己的闺女你还信不过？大丫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墨辞也是个知情重的孩子，不会莽撞行事的。”
　　杨氏纳闷，“我记得大门我插上栓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谢保顺道，“他功夫好，这区区一道院墙还能困得住他？”
　　“功夫好也不能乱来，”杨氏不满，“我知道他担心大丫，可晚上不是已经来看过人嘛，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又来？这要是传出去了，大丫还怎么做人？”
　　谢保顺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两孩子感情好，大丫生病了，他不放心过来陪着，很正常。”
　　杨氏叹了口气，“我就担心他们年轻气盛，怕他们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来……”
　　“行了，你就别东想西想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谢保顺道，“大丫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用你替她操心，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顶多，你明天早上敲打敲打她就是了。”
　　“嗯，”杨氏点点头，“我是得明儿跟她说说。”
　　“也别说得太直，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
　　“我知道，我有分寸。”
　　杨氏吹了灯，在丈夫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中，男人的手摸了过来。
　　“你干嘛？”杨氏轻嗔。
　　男人嘿嘿一笑，“有日子没弄了，弄弄。”
　　“什么有日子没弄了？不是前儿才刚弄过么。”
　　之前他们住的是破屋，又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心思想那档子事。
　　后来，家里生活改善了，但屋子逼仄狭窄，不方便，又不隔音，怕隔壁闺女们听见，所以两口子都尽量忍着自己的欲一望，夫妻之间的鱼一水一之一乐也不敢太过频繁。
　　如今搬进了新屋，又宽敞，又舒心，儿子也有自己的婴儿床睡，两口子再也不怕打扰，隔三差五就要弄上一回，感情也越发地黏一腻了。
　　但今晚杨氏因惦记着大闺女的事，没什么兴趣，遂拿开丈夫的手，没好气道，“大半夜了，折腾什么。”
　　“就是大半夜折腾才有情一趣嘛。”男人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压了过来。
　　不多时，床榻便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吱嘎吱嘎声，混合着男女粗重的喘一息和呻一吟，像一曲令人耳一酣一肉一跳的靡一靡一之一音，暧一昧地荡漾在这深沉黑暗的夜里。
　　床边不远处的婴儿床里，白白胖胖的婴儿闭着眼睛，酣睡正浓。


第387章　买丫头
　　杨氏想着要给大闺女敲打敲打，奈何昨晚被丈夫好一顿折腾，累得够呛，等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大闺女的踪影。
　　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摆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餐，大闺女早不见了人影。
　　“娘，”三丫道：“大姐姐二姐姐她们已经走了，说去铺子里了。”
　　“这孩子，”杨氏跺脚，“这病刚好，也不在家歇息两天，这么早就去铺子，她自己的身体是不要了吗？”
　　谢悠然这病起得急，也去得快，一副药下去，再捂一捂发了一身汗，烧退了，身体便好得差不多了。
　　她庆幸这具身体虽然从小吃不饱穿不暖，但天生抵抗力挺强，不然换一般人，起码得在床上躺两天。
　　也多亏了郭大夫开的药好，她才好得这么快。
　　当然了，她之所以一大早就赶紧离家，也是怕见了杨氏他们尴尬。
　　更怕他们说她，她脸皮薄，怕自己扛不住，会找个地洞去钻。
　　再者，她这身体里住着的好歹也是奔三的灵魂，比杨氏他们小不了几岁，因为这种事挨说，她觉得丢人。
　　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
　　本打算偷摸着溜走，奈何二丫起得比她还早，她起来的时候，二丫已经在灶房做早饭了。
　　无奈，只好帮她一起做了早饭，姐妹俩吃完了早饭才走。
　　好在爹娘今儿起得也晚，这才避免了一顿尴尬。
　　马车里，谢悠然拿着本书打发时间，可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进去。
　　“姐，”二丫道：“你在想墨辞哥吧？”
　　“别瞎说，”谢悠然嗔道，“我明明在看书。”
　　“你可拉倒吧，”二丫偷笑，“你书都拿倒了，还叫看书？”
　　谢悠然一看，果然，她把书反过来拿了。
　　顿时老脸一红，尴尬得一比。
　　“咳咳。”假意清了清嗓子，掩饰窘态。
　　二丫掩着唇笑，眉眼盈盈的少女，姿态妍丽，犹如出水芙蓉。
　　谢悠然心里一动，问：“二丫，你当真打算一辈子都当一名厨子了？”
　　刚穿来时姐妹仨都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就像缺水的花朵得到了滋润，一个个都出落得水灵灵的，个子也在蹭蹭地往上蹿，二丫才十二岁，身高已经一米六多了。假以时日，定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姿色过人的美丽女子。
　　这样的姝色容貌，埋没在厨房的烟熏火燎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当厨子有什么不好？”二丫不以为然：“虽然只是一方小小的灶间，但只要我喜欢，这灶间便是我的天地，柴米油盐酱醋茶便是我的世界。尝过了酸甜苦辣咸，才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不是吗？”
　　谢悠然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往日里并不多言的二妹妹，竟能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大道理来。
　　可见，她是真的喜欢厨子这份职业。
　　是的，职业不分贵贱，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每一个行当，做到极致便是成功，不需要别人的肯定，做自己就好。
　　她忽然就释然了，是她肤浅了，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女，看得比她还透彻。
　　笑了笑，她道：“好，只要你喜欢，姐姐就支持你。”
　　“嗯，”二丫点头，“我会好好干的，争取把咱们谢家的招牌做得更大更好，这样才不辜负姐姐你的一番心血。”
　　谢悠然拍拍她的手：“我们一起努力。”
　　姐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早晨有风，吹来了路边田间野花的香气，闻之沁人心脾。
　　道旁的水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迎风摇曳，极目望去，一片生机，满目盎然。
　　官道上，谢家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奔跑着，拉着姐妹俩迎向另一个崭新的未来。
　　离新铺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谢悠然也越发忙得不可开交，连着好些天都歇在铺子里，没有时间回家。
　　这天，云生来接她，“大姑娘，婶儿让我来接你回去一趟。”
　　谢悠然一愣，“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云生道：“不知道，婶儿只说让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谢悠然一听，跟底下掌柜交代了一声，赶紧就上了马车。
　　回到家才知道，杨氏托人牙子给她买了一个贴身丫鬟。
　　在没跟她商量的情况下，钱已经给了，人也买下来了，卖身契也攥在了手里。
　　“行了，人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杨氏把那个丫头叫到大女儿跟前。
　　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呢，这么着急火燎地把她叫回来。
　　谢悠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皱眉，“娘，我不用人伺候。”
　　她两辈子都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多个人反倒不习惯。
　　更何况，这丫头看着年纪比她还小，她也不忍心使唤她。
　　杨氏道：“我知道你不习惯有人伺候，但人已经卖下了，总不能再卖出去吧？”
　　她原本也没有想到买丫头这事儿，那天晚上之后，她总想找大闺女谈谈，但她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跟她谈这些。尤其是临近新铺开张，她更是忙得分身乏术，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她想找大闺女敲打都没机会。
　　后来一想，干脆给她买个丫鬟贴身伺候着，这样，既能照顾她，又能帮着自己提点着闺女，两全其美。
　　于是，便找了人牙子，在一堆丫头里面挑出了这个。
　　模样周正干净，人也看着老实，口齿也伶俐，又是穷苦人家出生，从小干惯了苦力的，手脚也勤快。
　　一听说又要把她给卖了，那个丫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求夫人小姐不要再卖了我，我保证做牛做马，一定会好好伺候好小姐的。”
　　这谢家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家，她能被卖进这家，已是祖上积德了，若是再卖到别处，不一定能比这家强。
　　因此，小丫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谢悠然赶紧将她扶起。
　　那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一抬脸，谢悠然便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挑了挑眉，有点疑惑。
　　那丫头刚才只垂着手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没敢抬头瞧她，此刻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抬起头来。
　　这一瞧见她的真容，小丫头便开心地叫了起来：“好心的姐姐，是你吗？”


第388章　命里的缘分
　　谢悠然“嗯？”了一声，做不解状。
　　那小丫头高高兴兴道：“小姐姐，我是草芽呀，你忘记了吗？城外八里庄的时候，你救过我们的……”
　　“哦……”谢悠然想起来了，也有点意外，“是你呀。”
　　这个草芽，就是当时被高老板和一枝花等人骗去做童奴中的一个，当时，她和韩墨辞赶到解救了她们，还给了她们一袋银子，让她们分。这草芽口齿伶俐，她当时印象很深。
　　她上下打量了草芽一眼，道：“你怎么被卖来做奴婢了？”
　　草芽黯然道：“家里穷，没饭吃，爹娘为了救弟弟，就将我们姐妹卖了。我被卖到了这里，我妹妹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说着又跪下来，道：“小姐，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一定好好干活，伺候好你们的。”
　　见状，谢悠然也无法再说出转卖她的话了。
　　杨氏见这丫头竟然是大闺女之前认识的，也不禁感叹这是缘分。遂道：“相逢即是有缘，大丫，既然你们是认识的，正好，以后你就把她带在身边吧，给你端茶倒水洗个衣服什么的，你经常出门在外，身边总得要个人伺候，总不能事事都你自己来做，你哪有这个时间呀。”
　　谢悠然点头，“也好，那就留下吧。”
　　闻言，草芽大喜道：“谢谢大小姐。”
　　“别叫小姐，叫姑娘吧。”谢悠然道，“我们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