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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寒兮慢悠悠看完，下了结论：“她们本来就丑。”
　　研究员对此不置可否，倒是真心实意地夸起程懂懂来，梁寒兮很认真地听，时不时还要点头附和，研究员聊着聊着却忽然停了，“几位老师，你们怎么不吃饭呀？”
　　因为太过惊讶，而目瞪口呆的几位教授如梦初醒：“对对对，吃饭吃饭。”
　　研究员：“……”为什么觉得今天的氛围好奇怪！
　　研究员清清喉咙，因为发现梁寒兮对程懂懂特别感兴趣，说不定是她的粉丝，所以决定继续聊这位新晋爱豆，说不定能给梁院士留个好印象：“程懂懂是真的火了啊，之前在女团的时候还不觉得，离开女团后，真是越来越耀眼了，她是我们整个宿舍的女神呢，我们都说，如果能找到她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辈子也就值了。”
　　说到这里，一直和颜悦色配合他的梁寒兮却突然沉下脸：“你说什么？”
　　研究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摸不着头脑，弱弱道地重复了一遍，哪知梁寒兮忽然起身，满面怒容地离席了。
　　研究员：“！！！”卧。槽不会是遇到男友粉了吧？！
　　这位梁院士年轻有为，在整个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的地位都举足轻重，就连所长都要给他面子，是整个研究所，乃至整个国家研究院的大宝贝，研究员没想到这样沉迷学术的人居然是个闷骚的男友粉！导致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惹得他生这么大的气。
　　研究员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怎么办啊？”
　　然而，全程震惊脸的老教授们，见梁寒兮发脾气，却忽然放松下来，拍拍研究员的肩，“没事没事，坐下吃饭。”
　　“这就放心了，刚刚真是吓到我了。”
　　“看到小梁恢复正常，我也是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了，刚才那状态，真的叫人担忧啊，我都想打电话叫宋医生了。”
　　研究员：“？？？”你们整个研究所都不太正常的亚子！！导师，我想跟您回学校！！！
　　梁寒兮独自一人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听你的话，和人多交流，今天跟人讲话了，但他大言不惭！”妄想你做他女朋友，生气！
　　打完这段话之后，梁寒兮盯着屏幕一会儿，又逐字逐句地删掉了，删除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了无数遍。
　　梁寒兮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微信没发出去，只记得她说她很忙，要忙过这阵子才能找他，在这之前，他不想打扰她。
　　他不想让“她”也觉得自己很烦。
　　删掉了未发送的微信后，梁寒兮干脆坐在研究所大院里的石凳上，第一千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程懂懂：【要记得按时吃药呀。】
　　梁寒兮：【嗯好。】
　　程懂懂：【今天有没有和人讲话？】
　　梁寒兮：【今天很忙……】
　　程懂懂：【我看到一个超好笑的小视频，发给你！＇视频连接＇】
　　程懂懂：【看到了吗？那只寄居蟹换壳，把它壳上的海葵也带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笑死我了！】
　　梁寒兮：【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寒兮其实并不觉得寄居蟹换壳有什么好笑的，但看到程懂懂那一串“哈哈哈哈哈”，忽然就脑补到了手机那头，她桃花眼弯弯，笑得肆意张扬的样子，唇便也跟着扬起了。
　　正在梁寒兮回味到聊天记录尽头时，滑手机的手却忽然顿住了。
　　最底端是一条新消息！！！
　　程懂懂：【我终于杀青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去走走呀？】


第25章　梁院士脱掉小马甲
　　难得的假期。
　　程懂懂一觉睡到快中午；　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觉得这才是生活；　整个人趴在柔软的被子里；　一边晃脚，一边给梁寒兮发微信。
　　程懂懂：【我终于杀青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出去走走呀？】
　　微信刚发出去；　就见聊天界面那头已经显示“正在输入”。
　　秒回；　优秀。
　　可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一阵子；　却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程懂懂简直以为对方要即兴写一篇小坐作文过来；　然而；　足足两三分钟后；　她收到梁寒兮的回复：
　　梁寒兮：【好的。】
　　程懂懂：“……”两个字至于打这么久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程懂懂也大致了解；　梁寒兮又宅又被动，不是个喜欢做决定的人。
　　好在脾气好得不像话；　去哪儿都没有怨言，似乎自己走到哪儿，他就愿意跟到哪儿；　还不如由自己直接规划好明天的见面流程。
　　正要把出门的计划告诉他；　梁寒兮第二条消息却迅速发了回来：【我最近都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方便；　在国家科学院附近见面好吗？】
　　他上次征求过她的意见；　得到肯定回复后；　便立即跟院领导提出自己愿意配合宣传，但“形象大使”一定要是程懂懂。
　　老领导本以为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院士咬死不肯答应，已经想采取第二套方案——把宣传工作整个外包出去，再叫“四象卫星定位系统”项目组的副组长顶上，草草了事。
　　却没想到梁寒兮居然答应了！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就算小梁选了个歪瓜裂枣做形象大使，他也会同意的，于是，老领导想也没想，当即拍板答应。
　　然而，这位“形象大使”的名字听着很耳熟，等梁寒兮离开之后，老领导悄咪。咪上网搜了搜“程懂懂”的名字，一看之下，哦豁！这不是位熟人吗？
　　他在不久之前，还看过程懂懂发表的文章《平凡的生活》，当时那篇文章在某乎和某瓣上疯传，老领导当时就觉得，这作者颇有见解，不是池中物。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梁寒兮挑中的“形象大使”！
　　而且，老领导点开程懂懂的照片，哪里是什么“歪瓜裂枣”，小梁审美在线！
　　老领导了却一桩心事，乐得见牙不见眼。
　　而另一边，梁寒兮上次临别时跟程懂懂说“等我的消息”，可等到院领导们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后，程懂懂却已经开始“闭关”了。
　　因而，他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终于等到能开口，梁寒兮又激动又忐忑。
　　*
　　国家科学院位于市中心，毗邻国家图书馆和两所一流大学，位于“学院路”，这一片，只听名字就觉得学术氛围浓厚，程懂懂为了契合氛围，选了一套最普通的衣服，牛仔短裤加白T恤，配黑色渔夫帽，再加上她万年不变的遮脸神器——口罩。
　　可即便遮住脸，梁寒兮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今天的梁寒兮显然也仔细打理过自己，瘦瘦高高，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远远冲程懂懂露出笑容，镜框后的眼睛都闪着光。
　　梁寒兮生得清秀，眼神清澈，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干净的学生气，而程懂懂牛仔裤白T恤，也青春洋溢，两人走在学院路上，混在一众大学生里，倒像是一对青涩美好的小情侣，毫无违和感。
　　“我查过地图了，这附近没有公园，也没有商场，但离国家图书馆很近，你是想去看书吗？”虽然在图书馆没办法随意聊天讲话，但“国图”很大，内里人流量不少，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得上“接触人群”的好去处。
　　然而，梁寒兮却道：“前面就是科学院的‘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那里面有一片很大的绿化景观。”你喜欢逛公园的，那里的面积也不比一般的街心公园小，最重要的是，研究所只能容许内部人员进入，几乎没什么人，懂懂用不着在大热天里戴口罩了。
　　程懂懂见梁寒兮把“科学院”说得如同自家后院一样，大脑便自动把“科学院”更正成了“科技馆”。
　　科技馆还有绿化景观？听着还挺好玩的。
　　天气虽然热，可学院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银杏树，憧憧的树影里，暑热便不那么灼人，两人压马路似的慢悠悠地走，听着嘒嘒蝉鸣，竟还有点惬意。
　　转眼就到了立着“国家科学院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牌子的大门口，牌子旁还挂着同样材质的“先进单位”。
　　如果说，看到这种一看就是机关单位大门的地方，还只是隐隐有种“这货不是科技馆”的疑惑，那么，等门里的保安走出来时，程懂懂就彻底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保安小哥大约觉得戴着口罩、站在门口发呆的程懂懂有些可疑，从岗亭走出来，连珠炮似的问：“你找谁？有邀请函吗？或者把身份证压在这里，再用我们的座机给你找的老师打个电话也成。”
　　程懂懂：“？？？”什么玩意？？
　　她刚想说“不好意思走错了”，就见落后一步的梁寒兮赶了上来，一言不发地站在程懂懂身边，严肃的保安立即变了脸，笑得特别热情：“原来是您的客人啊！”
　　正如梁寒兮所说，研究所面积挺大，却格外安静，和一墙之隔的热闹街道，仿佛两个世界，置身在这样的坏境里，就叫人不由得跟着轻声细语起来。
　　程懂懂小声问梁寒兮：“你……在这里工作？？”
　　梁寒兮老实点头：“工作了几年了。”
　　程懂懂：“！！！”一直以为他大学没念完，应该没什么正经工作，万万没想到，学霸就是学霸，居然进了国家科学院！
　　她虽然不大了解学术圈，但常识还是有的，能在这里做研究员，那都是各专业的翘楚，至少也要研究生以上学历吧？但梁寒兮不过二十三岁，还是普通念本科的年纪呢，就能到这里做研究员，可真了不起。
　　“工作人员”梁寒兮轻车熟路地带着程懂懂去研究所的私人园林闲逛，现在是上班时间，园林里果然不见人影，程懂懂便也放心地摘下了口罩。
　　“你们这里待遇还挺不错的哦。”
　　市中心的私享园林，带感！
　　梁寒兮有点骄傲：“嗯。”
　　到了现在，程懂懂也渐渐习惯了和梁寒兮的相处模式，他习惯性地惜字如金，却是个很好的听众。
　　程懂懂有时候都怀疑：这算哪门子的自闭症哦？
　　真正的自闭症不应该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拒绝和一切外界接触，讨厌别人没完没了地跟他讲话、一个不顺耳立即掀桌走人吗？
　　可他永远耐心又认真，一点也不讨厌她的喋喋不休。
　　程懂懂也习惯了跟他报备自己的日常：“我的新稿子写好了，再修一遍，就可以发表，我考虑过选一个热门网站赚赚人气，但这篇也是短篇幅——大概就是电影的长度——网络平台都是几百万的大长篇，实在不合适。”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放在微博上连载，等攒够了人气，再融资拍电影，其实这个题材挺新颖的，我心里也没底，先看看市场反应吧。”
　　“这个题材是我一直想写而不敢的，商业编剧，要调查市场，研究观众口味，三不五时找大火剧拉片子、跟风，赚钱是赚钱，但我有点累了，想写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现在没有固定合作的资方和制片，其实也挺轻松的，反正也卖不出去，干脆写点喜欢的，等一等，沉淀一下。”
　　程懂懂絮絮叨叨地说，梁寒兮安安静静地听，他一向像个安静又贴心的树洞，不但不讨厌，还会有些津津有味的享受，然而这一次，程懂懂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像藏着什么心事。
　　果然，梁寒兮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程懂懂：“说！”终于换他跟自己吐露心事了吗？这么说来，她的“辅助治疗”还是挺有效果的。
　　梁寒兮酝酿了一会儿，悄悄呼出一口气，期待又忐忑地说：“上次我问你的事，有结果了。”
　　程懂懂：“嗯？？”说得这么郑重其事，是很重要的事吗，她怎么没印象了？
　　梁寒兮：“‘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形象大使，定下来是你了，正在走手续，不过合同已经拟好了，很快就会送到你的公司。”
　　研究所的私人绿化园林很安静，可程懂懂还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梁寒兮见她没反应，贴心地解释：“就是那个‘最美女孩’。”
　　程懂懂：卧。槽！
　　她想起来了，上次带梁寒兮逛公园的时候，他问自己“想不想成为形象大使”，这种天方夜谭般的美梦，程懂懂根本没当真，脱口便说“想”。
　　剩下的半程散步，程懂懂都走得飘飘忽忽，感觉特别不真实。
　　然而，接下来的见闻继续刷新了她的认知，逛完了绿化园林，梁寒兮提议带着程懂懂去提前看看合同，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改。
　　在往行政楼走的路上，遇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整个研究所里，无论年轻年长，都客客气气地他叫一声“梁院士”。
　　院士？？？那不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学者才有可能享有的最高学术荣誉吗？
　　不知怎的，程懂懂忽然就想起来宋医生过分热情的态度，茅塞顿开的同时，又觉得更不真实了。
　　她是随手养了位什么大佬？？！！
　　然而，梁寒兮的同事们，比程懂懂更震惊，不过是两人走一圈的功夫，整个无线系统与信息技术研究所都炸开了锅。
　　梁院士怎么跟一位女孩子走在一起？
　　几位老教授凑在一起闲聊：“听说小梁带了个女孩子到所里参观？”
　　“不可能吧！哪个小梁？梁院士？不可能不可能！”
　　“真的，我的学生亲眼看到的，不过他们往老领导办公室去了，应该是公事。”
　　“是来交流的工程师？小梁负责接待？”
　　“不像，那姑娘看着跟明星似的，隔壁物理所的年轻小伙子都挤进来看。”
　　“这就是偏见了，谁说搞科研的就没有漂亮姑娘？而且小梁那性格，怎么可能认识外面的姑娘，不对，就算是同事，他都不跟人交往的，听说上次‘科学研讨会’搞了个联谊活动，真去了不少明星，他直接从会场走了！”
　　“我就说吧，小姑娘主动认识他，都不搭理人家，多优秀的年轻人，就是太内向——今天这事儿肯定是谣传，你学生看错了吧。”
　　“什么？还边走边笑？那更不可能了！”
　　“……”
　　只有前天跟梁寒兮聊“果果”新广告的那位研究员，心里清楚：这不是谣言！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今天跟梁寒兮在一起的那位“明星似的”、“特别漂亮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程懂懂本人啊！！
　　而且，作为程懂懂的粉丝，他已经悄咪。咪去打听过了，原来，梁院士是带着她去找老领导，签“形象大使”的合同。
　　那个‘四象卫星定位系统’的宣传方案，就是梁院士和形象大使共同出镜，还有各种活动，听说，梁院士恃才傲物，根本不屑于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是因为形象大使定成了程懂懂，才答应出席的。
　　这是“男友粉”的最高境界了吧！
　　研究员羡慕得不行，悄咪。咪地也往老领导办公室那里走，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偶像，去要个签名，要是能合影，就更好了！
　　思及此，研究员激动地出发了。
　　之后，他便在老领导所在的办公楼一楼，遇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迷弟，因为他们“信息所”如今老龄化严重，所以迷弟的主力们不少是隔壁物理所，以及附近的兄弟单位的。
　　这些大多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研究员，还保留着追星的朝气，有拿本子等着要签名的；有偷偷对着前置摄像头整理发型的；有悄悄讨论等会儿要见的到底是不是那个程懂懂，有没有误传；也有猜测程懂懂本人有没有镜头里那么好看的。
　　不知等了多久，电梯门开，窃窃私语的现场，立即鸦雀无声。
　　电梯内的程懂懂，穿着普通的T恤配牛仔裤，仍旧分外惹眼，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漂亮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知是谁低低地欢呼一声，场面才再次热闹起来。
　　随着第一个大胆的年轻研究员上前跟程懂懂要签名，后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围过来，眼见着就要把程懂懂围住，饶是这些人素质高，没有过激举动，饶是程懂懂已经经历过许多类似场面，但她今天没有主办方提供安保服务，身边只有位乖得不像话的梁寒兮，不由得紧张得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身后就是已经紧闭了门的电梯，退无可退。
　　“都不用工作了？”
　　“乖得不像话”的梁院士忽然凉凉开口。
　　梁寒兮声音不高，可甫一开口就有人认出了他。
　　国家科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国宝级科学家，哪有人不认识？
　　由于院领导的保护，外人并不知道梁寒兮的自闭症，大多只听说这位梁院士眼高于顶，恃才傲物，平时都不跟人讲话的，连同一个所的同事，见面也当做没看见，是位厉害人物。
　　偏偏人家有恃才傲物的本事，年纪轻轻带领那么大的团队，攻克了不少学术难题，尤其是最近要上线的“四象卫星定位系统”，那可是世界领先的技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院士，如今没走管理，只是沉迷学术，是连几位所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的大佬。
　　梁寒兮个子很高，身材清瘦，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白大褂，明显仔细打理过，竟多了几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