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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喂喂喂，你干嘛呢！”阿罗不耐烦地打断他，“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结盟！”
张超神回过神，斩钉截铁道：“结！”
然后金大王和陈虎练完一天的武回来休息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浑身上下沾满泥巴的泥人有说有笑的从后山回来了。
金大王愣愣地看着那两个泥人，道：“你们……这是……”
张超神抹了抹掸了掸身上有些干掉的泥巴，一把搂过旁边正拼命拿袖子遮脸的阿罗，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吓得阿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虎对着阿罗看了好一会，对他二人道：“你们还是快去洗洗吧。”
陈虎一说话，阿罗不知道怎么的就又恼了，于是挣脱了张超神的胳膊，飞也似的就跑走了。
陈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金大王笑道：“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
金大王点点头，道：“今天辛苦你了。”
待陈虎走后，她转身对一副欲言又止架势的张超神道：“擦擦你脸上的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金家寨的二当家是个疯子。”
张超神见四下里就剩他与金大王两个人，就板起脸道：“我劝你还是离那个陈虎远一点吧！”
金大王不解地看着他。
他神神秘秘的扑到金大王耳边，小声道：“我怀疑那个陈虎，喜欢男人。”
金大王闻言有些惊讶，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张超神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超神摆出一副知情人士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那个叫阿罗的和陈虎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他们，他们是……是那个！”
金大王皱了皱眉：“哪个？”
“基友……额……你们现在应该叫……断袖！”
金大王闻言嗤笑道：“你在说什么呢！”
“真的啊真的啊，是那个阿罗亲口告诉我的！”
金大王无奈地看着张超神：“他是不是断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关心你啊！”张超神理所当然地道，“穿山甲那件事，他明显也是故意说自己和你有婚约，设局把你套进去的！”
“他这样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啊？！”
“怎么没有好处，说不定他就是想骗你去当同妻而已。”张超神紧张道，“真那样你下半辈子就完蛋了好吗！”
“同妻？”
“就是有些缺德的基佬为了隐藏身份瞒过所有人，故意骗不知情的姑娘去结婚，然后又尽任何丈夫的义务和责任，那个可怜的姑娘只能守一辈子活寡……你想想，要是你真嫁给了陈虎，陈虎回头和那个阿罗跑了，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啊……”
“……张超神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金大王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能往外编了。”
“喂喂喂，我是为你好哎！”
“我谢谢你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金大王说着，便转身往自己屋走去。
“喂，你不会这样也要嫁给他吧！”张超神对着金大王的背影叫嚷道。
金大王停下脚步，沉默着没有说话，继而，她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我啊……张超神心中喃喃，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晚上的时候，四个人都没有出现在饭厅。于是金多金宝派人去请，结果金大王和张超神都回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陈虎和阿罗则是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多和金宝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一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次日晌午，当陈虎找到金大王的时候，金大王正拿着大刀在作着练习。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望着勤奋练习的金大王陈虎脸上的宠溺笑颜浓的化不开了。
金大王看到陈虎来了，高兴地道：“陈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这儿练得有些不好，正想向你请教呢！”
陈虎笑道：“先不谈练武，有更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金大王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陈虎举起手中的红卷，边在金大王面前摊开边道：“义父让占卜先生给我们的婚礼选了几个好日子，你来看看，哪一个好。”
金大王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选这个作什么，咱们本来不就是作的一场假戏么？”
陈虎摸摸金大王的额发道：“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啦，不然怎么能瞒天过海呢……”
金大王轻轻推开陈虎在她额前抚摸的手，淡淡道：“可是我觉的，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在被金大王推开手的一瞬间，陈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香儿你……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我没有！”金大王抬头看着陈虎的眼睛，她说出这句话时陈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然而在她说出下句话后，那光芒就一点点泯灭了，“我只是，不能嫁给你。”我有想嫁的人了……
“是因为苏义学吗？”陈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金大王，“因为那个神神叨叨的书生？”
金大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虎有些怆然地倒退了两步，笑道：“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的情景。那天你看到我就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头上戴着个用很多野花编成的花环，羞红着脸把玩得很脏的小手藏到身后，你爹让你叫人，你也害羞不喊。直到我抓着你藏在身后的小手，和你说话，你才慢慢和我熟络起来……”
“……你那时候最喜欢我抱着你举高高了，举一个高高都能让你格格地笑上好久。你问我等你长大了可不可以嫁给我，我当然说‘好’了，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欢喜……”陈虎苦笑着，几乎要哽咽起来。
金大王望着陈虎悲怆的样子，一时难过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后来我为了成为更配得上你的男人，跟着师父出外学艺，在各种各样的困苦中磨砺。我学文习武，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有一次有一次我被一伙歹人砍得一身的伤，倒在野地里痛得死去活来，可是当我摸了摸怀里作为信物的那把匕首，就又重新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
金大王咬着嘴唇，心里直发酸，一颗大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她不敢看这个悲怆的陈虎，于是背过身去，道：“我，我已经有一个二当家了。”
陈虎深深地望着金大王决绝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金大王背着身子，听着陈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再也听不见，才松开那紧紧攥在胸前的拳头，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句：“小虎哥哥，对不起……”

第四十章　有疯子

自从那日和金大王闹了一场不愉快，张超神的心情很是烦乱。他明明就是好心啊，好吧虽然他是有一点私心的，但总归都是为了金大王好吧！可是她非但不领情，还说他是疯子……到底谁是疯子啊？到底谁才是！
张超神气哼哼地走在安州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最近有一批北辽的商客来安州采买，其中要订购的就有他金家商铺的金羽被。
这不，今天张超神要请他们去自家新开的餐厅试菜。顺便谈谈订购金羽被的事。其实原本这些事他都已经不用自己出面了，可是因为之前和金大王闹的那一通别扭的关系，他现在完全不想待在寨子里，所以就决定自己出马了。
可是他现在走在路上，脑子里全然装不进一会怎么去骗，啊不，去推销自家产品的思路，有的只是金大王，各种表情的金大王，各种情绪的金大王，各种……各种的金大王。
等那头死老虎露出真面目了，你肯定会后悔的！张超神气哼哼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正想着，忽然他感觉人群中有人拽到了他的袖子。他没多想，就把袖子抽回来继续往前走。不多时，又觉得袖子被人从旁边拽了几下，这次那人拽的力气可比先前大了许多。他不耐烦地转头去看时，只见那是一个长得颇为清纯好看的小姑娘，在那里冲着他傻笑着眨巴不算大的眼睛。
张超神不解，问道：“有事？”
那姑娘咧了咧嘴，道：“公子，天要下雪，公子准备好防寒工具了么？”
张超神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烈日，再看了一眼那个神神叨叨的姑娘，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道：“准备好了。”
说着火速抽回自己的袖子，就想赶紧离开。
“哎，公子留步啊！”那姑娘却是又再次扯住了张超神的袖子，“既然准备好了，不如这便随小女子去啊！”
张超神觉得头皮直发麻：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昨天被人骂疯子，今天就真的碰上疯子了？我的亲舅老爷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不行，我还是想办法赶紧走了为妙。可是，现在这样完全走不了吧？有了，既然是疯子的话，代入她的脑洞情境应该就能忽悠住她了。
于是，他冲着那姑娘堆笑道：“嘿嘿嘿，姑娘，雪这么大，你要不要回家拿把伞呀？嗯，要不还是回去拿一把吧！我就，我就先走了。”
“哎！”张超神转身正要走，那姑娘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道，“公子你别走呀，不是都准备好了么！”
张超神被那姑娘弄得心头直发毛，心中暗暗抱怨自己今天干嘛要一个人出门，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碰上神经病连个帮忙甩脱的帮手都没有，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不行，他一定要智取。
于是他眨巴眨巴眼睛，道：“嗯，姑娘你是想我跟你去展示我准备的东西是吗？”
那姑娘不明就里，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可是你看，我今天出来的急，准备的东西没带在身上啊！”张超神见那姑娘闻言一副为难的样子，又道，“那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呢，跟着我，去取一趟，你看行吗？”
那姑娘闻言，高兴地连连点头。
“那你看，我不跑，你先放开我行吗？我在前面带路。”张超神摆出一副正直好青年的面孔，正直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心里头直发麻。
那姑娘自然信以为真，就点点头，放了手。
张超神领着那姑娘在街上乱走，哪里人多去哪里，等找准了机会，就回头看向姑娘的身后，一脸浮夸道：“咦，怎么是你。”
那姑娘自然信以为真的也好奇去看了，说时迟那时快，张超神如同脱缰的野狗，啊不，野马一般，“嗖”的一下就钻进人群跑没影了。
等张超神终于来到自家饭馆的时候，北辽的商客们都已经在雅厅里等着了。所幸商铺和餐馆儿的两个掌柜的已经在里头陪着商客们吃吃喝喝了起来。
张超神赶紧在内间擦了擦汗，整理了一下仪容，再沉下心来，信步走上楼去，神态自若地进了雅间和商客们谈笑风生了起来。
张超神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阵子疯迷历史地理，从上下五千年读到民族发展史，如今虽然不知道这个北辽和历史上的那个辽国到底有没有什么前因后果的关系，但是看着这几位的长相打扮，应该是也相差不了多少。于是就按着对辽国的印象虚虚实实地和他们聊上几句。
那些北辽人一看，这个白白净净一副书生打扮的瘦弱后生居然还对他们民族的文明能聊上个一二，自然是又好奇又惊喜还带着几分异乡客最是难寻觅到的亲切，于是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那些北辽的商客最喜欢的吃的是张超神特别按照北辽人口味加了料的。那种又麻又辣又刺激的口感让一向喜欢重口味的北辽人吃着欲罢不能。再有就是撒了胡椒粉和花椒粉的炸鸡，也深受习惯了肉食的北辽人的追捧。
那两样调料在安州价格不菲，于是张超神命人开拓了后山种了不少，等这些成熟了，就可以大量的在各种食物的烹制中使用，想来一定能赢得百姓的欢心。只是如今那些个胡椒花椒都还没有成熟，这一次用的都还是高价送行脚商人那里买来的贵价种子研磨出来的。
好在这些“贵价货”总算是物超所值，用一个八拍的时间就征服了北辽商人们的味蕾，加上张超神请来了舞坊里最好的歌女和舞女来为这场宴会助兴，那订单自然也是签得十分顺利。
北辽地寒，却从来不缺保暖防寒的材料。游牧的民族放养着遍地的牛羊，随时都可以取上几只来做一件皮袄。
只是这金羽被在南方都是品质上乘的稀罕物件，到了游牧的辽人面前，就更是了不得了：且不说那金羽被的内胆用料足够的上乘和轻软，就是这外头包裹的细密柔韧的绸缎被套和上面绣工精致的图案，任何一件都是千金难得的珍品，因此北辽的贵族们用着，也算得上是奢华生活品质的象征了。
北辽商人也是十分豪气，这次一口气订下了十条，说是因为这次钱不够，等卖了赚够钱，明年开春南下时就再来和张超神下定。张超神闻言自然是十分高兴了。
等送走了北辽人，张超神乐颠颠儿地拿着一锭被北辽人当作定金的金元宝在手里抛着玩儿。你还别说，那些个元宝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张超神就这么在店里又坐了一会，等把各种事情都和掌柜的们交代清楚，就打算回寨子里去了。等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脸上一变，招手叫过小二问道：“最近……这城里是不是有女疯子？”
那小二一听就乐了：“大爷您说哪里话，这女疯子，哪里没有几个啊！不是老话说得好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女疯子，肯定也有了。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张超神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这几天在店里，有听人谈论到过，这附近街市到处和别人说要下雪的女疯子吗？”
小二回想了一瞬，摇头道：“没有，这事情小的没听说过。”
张超神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话音刚落，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抓住正准备离去的小二道：“你让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顶轿子，我要坐轿子回去。
小二应了一声就赶紧去了。
这边张超神像是想起了什么阴影，不敢在门口逗留，于是又踱回店里，坐在内室翻着账本。
这家专营各种炸鸡薯条汉堡包等食物的小吃店开起来不久，却已经客似云来了。繁华的安州街头人们奔走相告说这里新开了一家专卖从未吃过味道却还不错的奇怪小食的店，装饰得颇为奇特，连那家具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款式。
这店还在朝门的角落开了一个窗，专卖外带食物，就连州牧大人都时常派人来买些回去，给他的小孙子尝个新鲜。
因着那店的食材都是自己种的，因此成本颇为低廉，算上人工和税收还有盘铺子的钱，张超神算了下，估计再这么有个小半年，肯定就可以整个儿回本了。更何况那铺子还保值。
正想着，掌柜的已经备好轿子过来喊他去了。
他笑着冲掌柜的直点头，然后就坐着轿子回寨子去了。
等他回到寨子时，刚进屋就看到了一张约他晚上老地方见的。这种字迹清秀十分好看的簪花小字，这个寨子只有一个人能写得出，那个人就是阿罗。

第四十一章　告白计划

不知道那家伙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张超神嘿嘿一笑，将那字条收好，就靠在躺椅上眯缝着眼睡了过去。
天黑了之后，张超神匆匆吃过晚饭，又在寨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在四下无人时悄悄去了后山的鱼塘。
等他到时，阿罗早就等在了那里。正蹲在鱼塘边朝里面丢鱼食。他看见张超神来了，就站起来走了过去：“怎么才来啊！”
张超神点点头，“嗯”了一声，道：“找我来什么事？”
阿罗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要紧事了！我问你，你和金香玉的事进展到怎么样了？”
张超神没说话，只是又“嗯”了一声。
阿罗急道：“你嗯个什么劲儿啊！你只回答我，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张超神有些恼羞成怒道：“你催我有什么用啊，我要是有好办法，我还来这儿干嘛！”
阿罗心里头骂了一声“废物”，面上倒是很有耐心地对张超神道：“那什么，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她有意，她呢，对你也有情。你俩现在呀，就需要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契机。这种事女孩子面子薄，自然不好主动说啦，所以……”
张超神看了看阿罗，道：“你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婆有多凶悍，万一到时候我表完白，她回头拒绝了就算了，还跑出去到处宣扬，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总不能不要面子吧！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寨里管人啊！”
阿罗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道：“你究竟最想要什么啊？这点面子都放不下。金香玉和陈虎现在都已经订了亲了，你再不抓紧，他们就成亲了！到时候人家子孙满堂了你还一个人呢！等那会子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张超神“腾”的向前冲了一步，道：“你，说什么呢！”
阿罗插着腰抬头直视张超神道：“说你死要面子，听不懂吗！”
张超神恨恨地道：“我才没有呢！”
“那你还不敢表白！”
“表白就表白！但是我也得想要好的契机吧！”
阿罗抚掌笑道：“这个我早就已经帮你想好啦！后天晚上是十五，安州城里有花灯节，到时候照例会有漂亮的花灯会。你一会赶紧回去就去约了金香玉，明天一起赏花灯，然后就趁着花前月下，跟她告白。女孩子嘛，那种时候肯定感动得要死要活的，想拒绝都难。啊对了，晚上你们也别回来啦，我在城里的锦绣楼包了一间最好的房间，你们就直接去那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