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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是最后一面就一定是最后一面？”九月只低声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废话，直接扭头便快步向落亭院的方向走去。


　第157章：胎记的真相

“四小姐！”
“四小姐！你不能进去！”
落亭院外，两个长的高大威猛的家丁抬起手拦住正打算向里硬闯的九月：“四小姐，大夫人交代，谁都不能擅闯落亭院！”
“让开！”九月冷眼看着那两个家丁。
“四小姐！”称心和如意好不容易追了过来，看见前边的情况，忙上前去拉住九月：“四小姐，您不要硬闯啊，大夫人和郎中都在里面！”
“就是因为大夫人和郎中在里面，我才必须要进去！”九月甩开称心和如意的手，淡看着那两个高大的家丁：“你们两个给我让开！”
那两名家丁显然是大夫人的人，忠心的很，即使九月的眼神再愤怒也不理会，抬起手依旧挡着她的路。
“不让开是吗？”九月冷笑：“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忽然回头看向称心和如意，在那两个丫头仿佛看出来她似是有话要说而靠近时，九月低下头在两个丫头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想办法找人出府去宫里传话，务必把我爹叫回府，否则，这丞相府马上就要出人命了！”
称心和如意傻住：“四小姐……”
“你们如果没办法出府，就去找玉氏，她自然能看懂今天大夫人的所做所为，如果她不想哪一天也沦落至此的话，必然会想办法帮你们出府，快去！”九月的声音压的很低。
两个丫头见九月的脸色严肃，仓皇的点了点头，连忙转身走了。
在她们两人转身离开后，九月目色一冷，骤然转眼看着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抬手一扬，那来自她衣袖中的老字号九月牌失魂粉瞬间撒于空中，无色无味的粉尘在那两个家丁鼻间掠过，两人先是没有反映，接着便开始意识涣散摇摇晃晃。
虽然九月很想揍他们一顿，但这里毕竟是丞相府，要救赫连锦枝只靠自己诸多蛮横的方式是行不通的。如果这两个家丁被她打伤，到时候有理也会变成没理，反被咬一口。
眼见着那两个家丁逐渐昏昏沉沉的倒地，九月趁着这落亭院周围这会儿没有其他人敢靠近，直接迅速冲进了落亭院内。
二夫人的暖阁之中——
“咳……咳咳……”
“二夫人，您就别固执了，快把这药喝下吧，咱们丞相府里的郎中可是元恒皇朝最有名的郎中之一啊，这些年来您就是不肯喝郎中开的药，不然这身体也不会被您自己糟蹋成了这种地步，快喝药吧，先把这咳止下去……”陈嬷嬷站在床边，一脸苦口婆心的看着已经咳到脸色苍白甚至发青的赫连锦枝。
赫连锦枝无力的躺在床上，勉强睁开眼看着自己床边的三个人，陈嬷嬷，慕清莲，和那多年来给自己开药方的郎中。
她又咳了几声，抬起手捂在嘴边，转过头去闷声咳着，须臾有气无力的开口：“清莲，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慕清莲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转头看了郎中一眼，那郎中点点头，忙端着药凑到了床边：“二夫人，您就将这药喝下吧，喝下就舒坦了。”
赫连锦枝不看那郎中手里的药，只皱着眉躺在床上，因为身体各处的疼痛而皱起了眉，声音低弱断断续续且沙哑的说道：“当年，我只不过比你先一步入这丞相府，高傲如你，始终认为是我抢了你这二夫人的位置，害得你做了一年多的外室……”
“因为我是从番国而来，你在府中传言我是妖怪转世，丞相爷却依然待我极好，始终维护我……由是你怀恨在心，虽始终与我以姐妹相称，却始终视我为眼中钉。我生下九月那日……丞相府上空出现红云蔽日之兆，你便对外传言说九月是天煞孤星的妖女命，未来必定会祸国殃民……”
“咳……”赫连锦枝说着说着便又一次剧烈的咳嗽，她转过脸，看向面无表情的慕清莲：“你始终是这样高傲的，自己做过的事情到死都不会承认……可是清莲，在你的女儿衿之出生后，你好不容易因为那个乖巧的女儿而分得了丞相爷的些许宠爱与关怀，两年后你得知我生的也是女儿，便在当夜叫陈嬷嬷偷偷进了我的房里，想要掐死我的女儿……”
陈嬷嬷的脸色瞬间大变，满脸僵白的看着赫连锦枝：“二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老奴可没有做过这等事情！你何苦这般诬陷老奴！再说四小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什么时候要去掐死她了……”
赫连锦枝却是扯出极淡极冷的笑来：“如果不是你看见我的女儿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你会放过她吗？”
同时，她又看向慕清莲：“如果不是因为她命大，出生时脸上便有一块胎记，你们怎么会罢手？我的女儿生的这般丑，活下来被冷落被欺负被人嘲笑，比当时就掐死她，更会让你舒坦，不是吗？”
慕清莲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赫连锦枝苍白的脸上：“锦枝，你是病糊涂了，快将药喝了，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
赫连锦枝呵呵的轻笑：“你永远都是这一副样子，清冷高洁的仿佛是一尘不染的白莲，实则却是黑心至极，是我无能，我的大女儿被你们欺凌了十余年，而如果不是九年前那夜我在雨中跪了一夜，请求丞相爷让刚出生的绾绾跟着我在落亭院里生活，我的小女儿恐怕也会像九月一样，独居在那个破旧的院子里，连一顿温热的饱饭都吃不上！”
“哟，二夫人还好意思提六小姐出生的事呢？”陈嬷嬷忽然一改之前假装恭顺的模样，露出了本来的嘴脸：“也不记得是哪个狐媚子，明知道我们大夫人那几日带着二小姐回了娘家小住，就趁着大夫人不在的时候，将喝醉了酒的丞相爷拐回了落亭院里，不然的话，你这被搁在落亭院中名存实亡的二夫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再生一个女儿！”
赫连锦枝顿时看向陈嬷嬷，直勾勾的看了许久，才叹笑道：“迦尔国已没落多年，需要靠元恒皇朝的支援才幸免于难没有遭受覆国之灾，看在元恒皇朝救我故国的份儿上，我可以容忍你们这些人毫无底限的欺凌和侮辱，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陈嬷嬷，你几次三番把我那两个女儿往死路上逼，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暖阁外，九月已在靠近暖阁的窗外长廊处停留了许久。
房中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被她听见了，她侧过脸，透过紧闭的窗子中间那条很窄的细缝，看向站在床边的那三人。
原来苏九月出生之时红云蔽日是真的，这一点她虽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什么原由，但那逼得赫连锦枝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躲进了小院里的人，竟然是慕清莲！


　第158章：千钧一发

这胎记是她出生时的保命符，是被逼无奈的赫连锦枝在最无助的时候做出的下下策，但起码真的保住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九月其实还不是很明白这背后的一些事情，那夜赫连锦枝说的话她也有一些不懂，可现在听着这一部分真相，真是活脱脱的丞相府版的宫心计。
慕清莲始终不动声色，不承认，也不完全否认，无论赫连锦枝说什么，谁都抓不到她的把柄。
论手段，这女人若是生活在皇宫里，也绝对是个狠角色。
她再侧首看着那郎中手中的药碗，离的太远闻不见味道，也看不清碗中汤药的颜色。
房中——
陈嬷嬷被质问的一声不吭，不敢反驳也不屑反驳，反正这二夫人也是个快死的人了，她懒得去说那么多，只看了郎中一眼：“快给二夫人把药喂下去！”
郎中点头，拿起碗凑近，陈嬷嬷亦是上前伸手就将虚弱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的赫连锦枝扶坐了起来：“二夫人，来，老奴伺候你喝药。”
赫连锦枝看着那郎中递到自己嘴边的药碗，没有喝，却也没有扭开头拒绝，她只是看着那碗中发黑的浑浊的汤药，低声喃喃：“你忍了十几年，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和好的理由，如今，我的病越来越严重，而今又逢八月十五，正合了你十四年前曾对外编传过的天煞孤星的命格，我今天若是就这么死了，你就会对外传言，我是被我的亲生女儿克死的……”
慕清莲终于缓步走近到床旁，清冷的双眼看着赫连锦枝那即使憔悴却仍旧美丽的脸，不说一句解释，只孤傲的冷眼看着她，说道：“喝下这碗药，我保你女儿安安生生的嫁进安王府去，只要她出了这丞相府，我便没法再动她，到时她是死是活，皆看她自己的命数。”
赫连锦枝双眼直盯着慕清莲，仍旧不喝药。
慕清莲已有些不耐烦，秀眉微皱：“待你的小女儿五年后及笄，我会让丞相给她许个好人家。”
“二夫人，我们大夫人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这药你赶快喝下吧。”陈嬷嬷将那药碗用力贴到她嘴上：“快喝吧。”
赫连锦枝却依旧只是冷眼看着那面色清淡的慕清莲，忽然扯唇叹笑，悠悠道：“你的话……我不信……”
慕清莲脸上那端庄冷漠的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缝，露出了许多不耐烦和厌恶，她骤然厉声道：“赫连锦枝，我的耐性只有这一点，你若是再不喝药，就别怪我反悔，今日就让你那两个女儿一起去见阎王！”
“二夫人，你是知道的，丞相爷只宝贝我们二小姐这么一个女儿，这四小姐和六小姐若是死了，只随便找个理由交代也就过去了，绝对没有人会追究，你若是不想这两个女儿今天就出事，你就赶快喝了这药，不要逼着我们强灌进去！”陈嬷嬷用力掰开赫连锦枝的嘴，一边说一边就要直接给她灌药。
赫连锦枝却是赫然转开头，深呼吸了两口气正要继续说什么，慕清莲已冷声说：“灌药！”
她话音一落，郎中和陈嬷嬷同时按住赫连锦枝，赫连锦枝挣扎不动，眼见着那碗浑浊发黑的汤药就要被灌进他嘴里，忽然，紧闭的窗子打开，从窗外飞射进来一颗石子，准确的打到碗上，整个碗应声而碎，里面已经有些凉了的汤药瞬间洒了满床都是。
“啊！”陈嬷嬷和郎中都低叫了一声，慕清莲亦是同时抬眼看向忽然被打开的窗子。
可那窗外却并没有人，慕清莲给郎中使了个眼色，郎中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脚还没有迈出房门，便陡然僵住，看着从门外缓步走进来的四小姐苏九月。
九月走进门的一瞬，慕清莲和陈嬷嬷皆是脸上一惊，纵使慕清莲平日里将自己演的再怎么端庄持稳，这刹那眼中也已是满满的惊愕，陈嬷嬷更是忙从床边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去。
“哟，这是怎么了？”九月看了一眼床边那洒了一地的汤药，瞥见赫连锦枝正在以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再转过眼看向已经迅速重整面色看起来平静无事的慕清莲：“大夫人也在啊？”
说话间，九月笑着走到床边，看了赫连锦枝一眼，赫连锦枝因为实在太过虚弱，无法起身，但九月忽然转头来对自己看的那一眼，莫名的让她觉得心安。
九月看着赫连锦枝，轻声说：“娘，身体如何了？月儿本是要回自己的院子里，路上听说几个家丁在说落亭院这边出了事，说您快不行了，吓得我匆匆的就赶了过来，只是很奇怪，我刚一到这落亭院的门口，就看见两个家丁在院门外靠在墙边睡觉，这是怎么回事？”
她边说边侧过眼看向眼中略有疑惑的慕清莲：“大夫人，咱们这丞相府中的家丁真是该换一换了，我娘都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那两个家丁竟然还在门外睡觉，着实让人气愤！”
一旁的陈嬷嬷嘴唇一抖，不敢说话。
慕清莲先是僵了一会儿才说道：“哦？有这等事？待我一会儿出去看看，若是真有此事，必定会将那两个家丁好好处置一番。”
“大夫人英明！”九月一脸崇拜的对她行了个万福礼，然后又看了一眼脚边，满脸惊讶道：“哎呀，这是什么？这是药吗？怎么碗还被打碎了呢？”
她回头看向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的郎中：“这碗中都是些什么药？是不是很名贵啊？真是太可惜了，郎中你快再去熬一些来，好救我娘的命呀……”
九月的话落下，郎中却并没有听，只是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还是留，迟疑的抬起眼来看向慕清莲。
“你何时走到暖阁门前的？”比起这苏九月的出现来说，慕清莲更想知道刚才从窗外迅速射进来的石子是何人所为，那么精准的就直接打碎了碗，实在可怕：“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在窗外？”
九月摇头：“没有看见，我是刚走进落亭院里，就听见这房中有碗被打碎的声音，急忙快步走了进来，却险些撞到了郎中。”
这九月近日来的变化让人琢磨不透，时而态度极好，时而张扬跋扈，慕清莲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但却已存了几分小心。
“月儿……”
不待慕清莲又说什么，床上忽然传来赫连锦枝低弱的声音。
九月回头，一脸亲切的笑着坐到床边，伸手便将赫连锦枝艰难抬起的手握住，同时轻轻一捏，无声的告诉她别怕，赫连锦枝却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第159章：快刀斩乱麻

“娘。”九月再一次轻轻捏了捏赫连锦枝的手：“您的手为何这般冰凉？您这……是冷了吗？怎么竟然还在发抖呢？”
赫连锦枝苦笑着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九月回过头去，看向眼神略有几分孤疑与复杂的慕清莲：“大夫人，我娘身体不好，您这样一直在房里，难道就不怕被过了病气去？小时候就常听我娘说，你们二人初入府时姐妹情深，现在看来，大夫人对我娘的姐妹之情果然是真挚的很。”
慕清莲微微勾唇淡笑：“我竟不知月儿何时这般孝顺了，你自小都在那间院子里独居，甚少进这落亭院。如果我记的没错，十几年前在你初记事的时候，丞相爷就曾说过，月儿你的命格太硬，刚一出生就将你娘克到恶疾缠身，劝你一个人在小院里独自生活，少来落亭院，免得你这过硬的命格再害了你娘的命去……”
九月心下这才了然，却是不动声色的弯唇笑：“是呀，我这天煞孤星的命，怎的就偏偏克我娘一人呢？”
她忽然站起身，悠然的迈着步子走至慕清莲跟前，越靠近便越能看见她眼中那丝排斥与厌恶。
九月盯着她眼中那些正在努力隐藏的情绪，出其不意的伸出手去抓住了慕清莲的手，慕清莲当即一顿，忙要将手抽开，九月却是将之紧紧握住，笑眯眯的说：“大夫人，我这样靠近你，你会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头晕乏力啊？”
慕清莲正要说话，却陡然感觉到身体果真如这苏九月所说的一样，呼吸有一些阻滞，眼前也莫名奇妙的有些发花，她立时震惊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九月：“你……”
九月的手指依旧牢牢的按在她手背与中指间的某一穴位上，仿若无意的轻声说：“月儿自小一个人在院子里，很少与人接触，前些年实在无聊，曾借过府中的一些书来看，其中竟有易经等种类的书，也曾研究过这所谓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这才知道，原来月儿是个扫把兴，谁沾了我，就会容易生病，更会不小心招惹到灭顶之灾……”
慕清莲的手一抖，下意识的便要用力将手向外抽，九月却是迅速将手转移到了她的手腕上的穴位，用力的掐紧，眼神却仿佛是无助而可怜的小姑娘：“大夫人，月儿这般可怜，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命太硬而害了我娘，可现在我娘已经病成了这样，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还请大夫人允许月儿可以常来落亭院，亲自陪伴我娘亲。”
“放手！”慕清莲抬眼看着九月眼中那掺着狡黠的精光，想要抽回手却怎么都抽不出来，明明她握的并不紧，也并不疼，可这力道却像是上了锁一样的无法挣开，她皱眉道：“月儿，先把你的手拿开！”
“啊，抱歉。”九月仿佛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越矩的事，忙松开了手向后退开了一大步，一脸尴尬惭愧的说：“是月儿一时情急才会抬手碰到了大夫人，月儿真是该死，这要是克到了大夫人可就遭了……”
陈嬷嬷早已领教过九月的厉害，在旁边一直抽动着嘴角，不知道要怎样圆这场，只是有些担心的看向慕清莲：“大夫人……”
慕清莲却在九月松开手推开的刹那，一脸震惊的缓缓抬起手，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何这时会酸麻无力，她更是转眼看向满脸无辜眼中却是含着若有若无笑意的九月：“你既知道自己命硬，便不要随便碰触这丞相府中任何人，否则的话，别怪我这府中不再容你。”
呵，怕了，怒了，不打算再装了。
九月允自轻笑：“月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随随便便靠近大夫人。”
手上的酸麻之感过了一会儿才消下去，慕清莲却是再又凝视了一会儿九月，忽然道：“郎中，再去给二夫人熬一碗参汤来，既然四小姐有心在这落亭院中伺候二夫人，看在月儿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便准了你。”
“原来刚刚撒在地上的这些是参汤，真是可惜了！谢谢大夫人。”九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慕清莲转身便要走，却在临走时回头道：“陈嬷嬷，叫个丫鬟来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再将地擦干净。”
说罢，慕清莲直接向门外走了出去，陈嬷嬷和郎中紧跟着一起向外走。
出了房间，陈嬷嬷小声道：“大夫人，老奴当日真的没有说谎，这四小姐变的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