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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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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前方。前方是一排又一排的墓碑,是一摞又一摞死亡的气息。她却并不畏惧这与另一个世界只一抔土之隔的场所,她甚至怡然自得地沉浸在此处。

    季小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心求醉的司徒月,他想她一定是白天见到那个林亦风才会受到刺激,才会这样想不开吧!冷风将他的面孔吹得冰凉冰凉的,像两块坚硬的冰块,他的心里却窜着怒火,“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你不高兴,反而这样耍性子,你简直辜负我的苦心安排。”

    司徒月狐疑地抬起头,夜色中,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目光飘忽,酒精麻醉了她的意识:“你在说什么?”

    季小亭胸口起伏着,因为生气,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最后一跺脚,他下了狠心般说道:“是,你上回在墓园见到那个叫若昭的人,我后来去调查了他,我在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所以我故意让爸爸请他来家给大宝小宝上游泳课!”一口气说完,季小亭心里顿觉舒畅,他大费周章鼓动父亲在季公馆内修建游泳池,其实是为了让司徒月见到林亦风,他无法考究自己这样做的下意识是什么,是为了成全,还是为了窥探。司徒月的表现证明,她和那个男人关系特殊,剪不断理还乱。

    司徒月却一脸迷糊,她仰着头,眯着醉意醺然的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

    季小亭蹙了眉头:“你今天难道没有见到大宝小宝的游泳教练吗?”

    “什么游泳教练?我下午有事出去了,没见到。”司徒月咕哝着就摇摇晃晃起身。

    季小亭满怀狐疑:那她心事重重,借酒消愁所为哪般?

    司徒月已经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她显然喝得很醉,辨不清东西南北,刚走了几步,就扶住一块墓碑,回头对着季小亭凄然一笑:“小亭,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季小亭愣愣地看着她。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季少奶奶。”季小亭考虑了许久才不确定地答道。

    “季少奶奶可不就是你的妻子吗?季大少爷。”司徒月说着,冲他伸出一只手。季小亭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今夜的司徒月他是彻底看不透了,只听司徒月说道:“从今往后,让我安心做你大少爷的妻子吧!”

    季小亭分辨不清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情愫,他是欣喜的,又是畏惧的,他像一个哭闹很久终于得到玩具的孩子充满了患得患失。他不安地向着司徒月走去,握住司徒月冰凉如水的小手,心尖儿都在打颤。他和她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陪我去桐江边走走吧。”司徒月请求。

    季小亭毫不犹豫点了头。

    冬夜的桐江边,冷风呼啸。司徒月的酒被冰凉的夜风吹得清醒了不少,但是头还是昏胀的,步履依旧是踉跄的。季小亭看着她一直跌跌撞撞走在前面,霓虹把她的背影勾勒得绚烂多姿。

    季小亭默默地走在她身后,他望着司徒月的背影,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他吃惊于小女子的酒量竟然惊人,平日里看起来娇娇柔柔,怎么看都不像会酗酒的人,或许人伤心到一定程度,更兼啤酒酒精度不高,借酒浇愁浇不灭,反而助长了酒量吧!正胡思乱想着,忽见司徒月摸索到岸边一块岩石,一屁股坐了下去。季小亭连忙上去拉她,道:“司徒月,夜凉石头冰,你别坐着,咱们回家吧!”

    “叫我公主!”司徒月仰起头,醉眼迷离地笑。

    季小亭一下愣住,这是搞哪般?

    司徒月笑呵呵地道:“我不是灰姑娘,我是公主!”接着,便有一颗偌大的泪珠从她眼眶里缓缓滑落。季小亭深深一震,他呆了许久,也缓缓坐到了司徒月身旁,司徒月立时靠在他肩上,因为头部倾斜,泪水仿佛名正言顺了似的不断地从眼里滑落。季小亭感受到一肩濡湿,心底里也跟着濡湿一片。身旁这个女人,和他拜了堂成了亲,为他生了继承香火的孩子,可是他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对他而言,她是谜一样的,雾一样的。

    “司徒月,可以不要想过往吗?爸爸做主让我娶你,我们就好好地过以后的生活,之前的人生,不管是白纸,还是扔进染缸里的布,我们都不要再去追究,好吗?全都忘记吧,忘记吧,好吗?司徒月。”季小亭说着伸出手将司徒月在夜风中不住打颤的身子揽进怀中。她像一只小小的温暖的兔子蜷伏在他怀中,勾起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不知为何,他有了安定的渴望。他不想步康浩的后尘,他想有个温暖而踏实的家,可是身旁的这女子若和他不是一条心,他的家就只能是形式意义上的,没有内核。

    司徒月伏在他怀里,没有应声。许久,她离开了他的怀抱,目光飘向桐江对岸,那里霓虹绚丽,乐音流动。司徒月的声音飘忽,语气哀伤,像被谁抽走了灵魂似的,“你想了解我的过去吗?我是一个灰姑娘,我不是公主,因而遭到了男友母亲的嫌弃,为了维护我的尊严,为了帮助我生病的姐姐治病,我的男朋友答应母亲要去娶银行家的女儿,可是姐姐一怒之下刺了他一刀,我看着他倒下去,他死了,然后妈妈也死了!”司徒月情绪激动起来,她回过头盯着季小亭,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泪如雨下,“可是他又活了,他竟然活了,只是他不认我,他说只要见过他妈妈,就知道他不是我日思夜想、日盼夜盼的那个人,可是他的妈妈还是他的妈妈,他却再也不是我的……”

    司徒月呼之欲出的那个名字被季小亭的吻封在了口内,司徒月的眼睛蓦然睁大。季小亭温润的唇先是生涩地停在她的唇上,一刻的迟疑之后就婉转辗转着,细滑的舌头探进她的贝齿玉牙,女孩唇齿温热的馨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萦绕着他,令他被传染了醉意般也昏昏然起来。司徒月一动不动,任他索取,直到他吻累了,自觉从她身上离开。司徒月的目光有些空洞,却是没有任何怪愆之意。是的了,他们才是夫妻,名正言顺的夫妻,她还要胡思乱想些什么?

    季小亭看着她直勾勾盯着自己,不觉红了脸,羞涩地道:“对……对不起,司徒月。”

    “叫我老婆,”司徒月从岩石上颤巍巍站起来,“今晚我们搬到一处睡吧!”

    “司徒月?”季小亭也颤巍巍站起了身子,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司徒月。

    “叫我老婆,”司徒月再次强调,“从今夜开始,我们要像夫妻一样生活,做所有夫妻该做的事。”司徒月打定了主意,此时此刻,她异常笃定,自己是清醒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受了酒精的唆使。而季小亭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辞掉大宝小宝的游泳教练,他不要再去窥探司徒月的过往,他要和司徒月和那两个孩子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个夜晚,当季小亭睡进司徒月的被窝,季家所有的佣人都不可置信,他们争相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季老爷子。季庆仁除了欣喜,还是欣喜。好媳妇能挽救一个浪子的心,就是不知道儿子和媳妇之间到底是谁感化了谁,才迎来这圆满的结局。

    次日,季公馆上下就像过节一样,季老爷子以冬至为借口,大摆团圆宴,季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而司徒月面对笑逐颜开的季小亭却神游太虚。季小亭硬是陪着她去看望福利院的阿残,宛若一对新婚夫妻般在外人眼里表现出如胶似漆的模样来。

    阿残正在福利院的草坪上晒太阳。她穿了白色的羽绒服,扎了马尾辫,眼睛无法聚焦在某处,眼前所能呈现的不过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但她却做出努力观看世界的样子来。冬日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使她看起来丰润精神。季小亭一见她就嘴巴抹蜜地喊:“姐姐——”

    司徒月有些羞惭,但是看着季小亭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又不忍去打断些什么。

    阿残的头微微侧了侧,她分辨不出这莫名喊她“姐姐”的人是谁,只是在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后,试探着唤道:“司徒月?”

    “姐姐——”司徒月小跑着奔上前,季小亭也跟着小跑起来,她奔到阿残跟前时,季小亭也跑到了阿残跟前。

    阿残听出来人不止司徒月一个人时,又试探性询问道:“司徒月,你旁边是谁?”

    “是我啊,姐姐,我是季小亭。”季小亭已经抢在司徒月前面作了回答。

 第281章 难得的一瞬温情

    阿残“哦”了一声,便伸手在前方的空气中摸索着,司徒月握住了她的手,阿残使劲握住司徒月微微发凉的手指,笑意藏在眼角眉梢。她怎么会不知道季小亭呢?季庆仁的独生子,季公馆的继承人,还有,司徒月的丈夫,她阿残的妹夫。阿残一手握住司徒月,一手腾出来,往司徒月身旁摸索去,她是要找寻季小亭站立的位置。季小亭已经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并和善地说道:“姐姐,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来探望你……”

    阿残拍拍季小亭的手背,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欣喜和动容,声音微微发抖道:“我了解我了解,我在这里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你们照顾宝宝一定很忙吧?宝宝很大了吗?一定很可爱吧?”

    司徒月看着迫不及待表达善意的阿残,有些哀伤。曾几何时,她从一个犀利、刻薄甚至恶毒的人变得这样温柔、善良、和蔼,是妈妈的死改变了这个可怜的盲女。而同时改变的还有其他的人与事,比如马茹芬,比如白若昭。刚一想到这个名字,司徒月的心就像被虫子狠狠咬去一口,她惶恐地打断自己的思绪,狠狠告诫自己:司徒月,昨晚之后,你已经彻彻底底是季小亭的妻子,是季公馆的少奶奶,你不可以再去想与季这个姓氏无关的一切。见司徒月面色难看,季小亭只是以为她们姐妹有私房话要说,有他在场,多少不方便,便善解人意道:“司徒月,姐姐,我去福利院四处逛逛,你们说会子话。司徒月,我一会儿来接你。”季小亭说着“蹬蹬蹬”跑走了。

    望着他轻快的背影,想起昨夜一宿春/宵,司徒月探究不出自己复杂的心绪:有羞有惭,有惊有恐,还带了点释然。肉体的归宿意味着精神不必再去纠结什么了。阿残似乎感受到司徒月的走神,她拉了拉司徒月的手,道:“坐我旁边吧!”

    司徒月挨着阿残,在长椅上坐了。阿残伸手攀上她的肩,使劲将她的头拉到自己肩上,司徒月别扭地靠在阿残肩上,也不好去扭动身子,她就静静体味着阿残难得的一瞬温情,只听阿残舒了一口气般说道:“见你这样好,我就走得放心了。”

    司徒月一惊,猛然抬起头来,盯住阿残冰雪般沉静的容颜,疑惑地问道:“你要走?你要走去哪里?”

    “加拿大,”阿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个很美的国家吧?”

    司徒月彻底懵了,“你去加拿大干什么?”

    “求学啊!”阿残快乐地答,“是季先生帮我安排的,已经帮我联系妥当了,过完春节就走。”

    “可是……”一时之间,司徒月不知该和阿残说些什么。阿残的幸福笑容打消了她要游说她别走的念头,求学一直是阿残的梦想,季庆仁如若出面,势必是帮阿残打点好了一切,她在加拿大的学校和生活起居一定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排,完全不需要她担心。司徒月自觉又欠了季家一份人情,她唯有加倍做好季小亭的妻子,才不会愧对季庆仁的恩重如山。

    阿残知道司徒月的疑虑,毕竟是同胞姐妹,世上最亲的人,她担心她这样一个盲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她的求学之行势在必行。“司徒月,虽然我眼睛看不见,可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季先生帮我联系好了那边一所特别棒的盲人学校,等我学好了盲文,就给你写信,好不好?司徒月,我手上握着若昭和妈妈两条命,我对不起你,唯有过好余生,才能减轻我的罪孽……”

    “不!”司徒月打断了阿残的话,她想起那个死而复生、翻脸无情的人,心里就瞬间凉透,“阿残,你不要再有负疚感,你没有对不起那个人,不要再有罪恶感,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欣慰的。”

    “我会的,司徒月,你不要为我担心,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比你顽强,我就像坚韧的小草,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得了白血病,都能熬过来,没有什么事情还能再打倒我了!”

    望着阿残一脸坚毅的神情,司徒月含泪而笑,阿残的形象在她面前无比高大起来。姐姐是最棒的,姐姐是不可小觑的。而司徒月做惯了卑微的小草,要尝试做一盆温室里的小花,让季公馆的富庶养肥她。司徒月去找季小亭,既然阿残过完春节就要去加拿大求学,那么她要把她接回季公馆住一段时日,而季小亭当然是一口应承。如果司徒月的性格再强势先,他完全就是个妻管严,软柿子。

    方逸伟已经到了北京。在机场接机时,乍一看到人群里的方逸伟,谢凡简直不可置信,刘凝波死去的这段日子,他的侄子竟憔悴成这般模样,他对刘凝波用情之深可见一斑。满含着心疼,谢凡要带方逸伟回谢家,但是方逸伟执意不肯,让谢凡用车送他去了香山。入住在香山饭店,谢凡先回了北京市区,而方逸伟没有在酒店睡下,洗了个澡便径自出了酒店,沿着山路去寻往日里和凝波一起留下的足迹。

    偌大的香山,不再是红叶的世界,无花无叶,无红无绿,更没有刘凝波。整座香山,灰蒙蒙,空落落,一如方逸伟的心情。往日里长满肥厚绿叶的夹道丁香,只剩下灰褐色的枯枝,挑着些弹去种籽的空壳;往日里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艳丽红叶再不能在风中翻腾热情的火焰,而是落在山石泥土中,化于无形;往日里厚茸茸的绿草从山脚一直铺陈到山顶,又从山顶绒毯一样铺陈到山底,而今被霜雪击打,被冬风卷扫,落魄、残败,藏于树根与石缝,怎个凄凉了得?四处是烟霭茫茫,天地灰蒙,隐了亭台与松柏,一派肃杀。

    方逸伟拉紧羽绒服的衣领,将头裹在帽子里,一边走一边让心情彻底跌入谷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今,不但人走,连最最凉薄的自然之物也不复往昔风貌,他和凝波的缘分确乎是走到绝境了。他落魄地走在山间,依稀记得就是这条小道,刘凝波接受了他的求爱,他背着她兴奋地在黄栌树下狂奔,青春飞扬,爱情勃发。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他的凝波,他的爱情都葬送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小茶馆前,呼啸的北风中,门庭紧闭,唯有廊前陈旧的灯笼来回摇晃。依稀记得那时他同她撒娇,说肚子饿,她就带他来这里吃了一碗温热的荞麦酒。那个捧出荞麦酒的老头去哪里了?为什么故地重游,竟凄凉如斯?方逸伟一边走一边回忆,又到了斋院。那时候刘凝波入住在斋院里,他把她送到斋院门口。而眼前的斋院也是双门紧锁,方逸伟要伸手去推那院门,忽见院门自己打开了,刘凝波笑吟吟站在门口,依旧是一席白衣胜雪,裙袂偏飞。方逸伟完全震住了。

    眼前的刘凝波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浅笑安然着。方逸伟微微张了口,颤声道:“天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单薄?”说着,方逸伟伸手就去揽刘凝波,他要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帮她驱走寒冷,给她温暖,可是他刚伸出手去,她就不见了。她的长发、她的白衣都消融在空气里,连丝毫的痕迹都不留下。方逸伟急迫地喊起来:“凝波……”他抬起脚就要走进斋院内,可是脚抬到半空,刘凝波的声音就从记忆里响起来:“斋院只收女眷,男士止步。”

    方逸伟颓然地放下脚,对着紧闭的院门,微微笑起来,笑着笑着,嘴角抽动,泪水便重重滑落。他跌跪在院门前的石阶上,隐隐啜泣。双肩一抖一抖,继而全身都颤动着,只留给人凄凉的背影。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女方丈走了出来。方逸伟抬起模糊的泪眼,见是一个身着缁衣,慈眉善目的女尼,只听女尼道:“施主,何事悲啼?说与老尼,老尼愿为施主诵心经、点心灯,化去你心中烦扰。”

    方逸伟站起身,随女方丈走进斋院内。因为天色已晚,斋院内没有其他香客,女方丈气定神闲,在前方款款行走,方逸伟一路跟随她到了正殿。女方丈走到木鱼前,执起木槌敲击。方逸伟望着满室菩萨庄严,木鱼声声,心渐渐沉寂下来,他往莲花跪垫上一跪,虔诚叩拜。一拜又一拜,再三祈祷,也祈不回他的凝波他的妻了。方逸伟为刘凝波供了一盏长明灯,又给了女方丈一些香油钱,让她日日为凝波念诵心经。出了斋院,回到酒店,天已黑透了。

    北京的冬天恨不能将人的手脚都给冻断,方逸伟去浴室用热水不停淋洗自己的四肢。手机在床上一直响个不停,方逸伟不想理会。如果打来电话的是谢凡,明天他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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