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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离题万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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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云叹息,周煄的论调实在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易云明白周煄是好心,可是……这要怎么说,就拿易敏来举例子吧。你要让她自己养活自己可能吗?她从小娇宠着长大,刺绣不精、诗词半桶水,唯一能算得上才能的就是管家理事,难道要让她靠管家理事过活吗?不说她弯不弯的下去腰,只说世上哪儿去找那么信任她的外人,能把府邸内务交给一个外人管理,除非她肯签身契。这话又绕回来了,这辈子除非易家败落,易敏不会有沦落到靠管家技能过活的一天,而易家万一有一天不幸,易敏要么死,要么沦落教坊,不敢奢望有靠自己本事过活的一天。

    像易敏这样的大家小姐是一类,如妾室姨娘之流又是一类,她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伺候男人,也没学过什么旁的本事。你让她靠的本事过活,她们最大的本事就是身体。这样的女人出来三从四德,她们哪儿喲别的出路。

    所以说,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靠自己的,靠男人不也一样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吗?何必自己辛苦。

    周煄点头:“是这样。”事实上他提出这个观点,反应最大的不是他事先以为的“老古董”男人,阻力最大的却是女人。就是周煄上辈子生活的年代,还有家庭主妇这个选择呢,只是人们对女性更加宽容了。

    做家庭主妇是易忠选择,做律师也是一种选择,没有谁比谁高尚。周煄明白。

    在现在的事情风俗下,他真的要把女人赶出家门,那才是绝了她们的生路,至少要等到生产力水平跟上来了,女人也能养活自己,经济独立了才能说这些问题。而这个条件,可能周煄有生之年都不会等到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说呢?为了在史书上博一个进步先知的名声吗?

    不,总要有火种在啊。

    如果因为周煄的存在,后世人再提起这个观点的时候,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疯子,至少他可以说“周煄也是这样想的”,吾道不孤。

    若是在周煄的鼓励下,能有一部分有能力的女性先走出这一步,给女人提供另一条路,做一个示范,那么以后的女人就不必一条路走到黑,或者撞破南墙鲜血淋漓才找得到别的出路。

    易云看自己说完一句话周煄就沉默了,还以为是自己打击了他的好心,连忙补充道:“易云知道国公爷纯属好心,也感佩非常……”

    周煄双手虚压,打断她的解释道:“我知道,易姑娘说的这些我做之前就想到了,但还是坚持这样做,无非是想改变一个是一个,若是一个改变的人都没有,至少也为后人留下榜样。不过我想不至于这么悲惨,至少还有一个易云,不是吗?”

    “是啊,至少还有一个易云。”

    易云突然之间就释怀了,没来之前的那些惴惴不安,焦躁烦闷,突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没有周煄,难道她就不再风口浪尖上了吗?

    “知己”二字从何而来,志同道合让人心潮澎湃。周煄和易云解决了心里的疑难,说起话来更加契合了,周煄十分惊讶易云某些观点的“进步性”,转念一想,任何东西都不是凭空捏造了,自己得意的“先进思想”,仔细找也找得到从古至今的一路传承。

    易云面上不显,心里也十分惊讶。她自己的观点有多古怪她自己知道,就是和贴身丫头云霄说起来,云霞也说异想天开,没想到周煄接起话来从不停顿,好像这样的观点就是理所当然一般。甚至有些东西易云只是在心里有模糊的念头,周煄却能精炼准确的表达出来。

    易云感叹,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国公爷,果然博学又包容,才高且德高。

    两人见过很多次,这次见面却才真正触及真实,双方都用了“一见如故”这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这次会面。

    有好就有坏,周煄的观点虽然受到很多人的抨击,其中不乏女性,可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很多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儒得到消息,都特意写信过来支持周煄想法,也刷新了周煄对儒生古板迂腐的印象。别以为大儒都是老古董,任何行业领头的人,都是胸怀博大,自有天地之人。

    幸好周煄身份贵重,那些对他观点有异的人也不敢放肆,最多在宴会上遮遮掩掩的提点几句,还得小心谨慎的措辞,看着周煄脸色一变,基本上就不敢说话了。市面上哪儿敢议论周煄,背后说坏话都要小声些。

    如果说周煄的言论是给西北这潭湖水投下石子,惊起阵阵波澜,那么太子妃产下嫡子的消息,就是给天下投入一块巨石,湖面上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就恢复了平静,暗涌却在水底下酝酿。

    太子妃高龄怀孕,产下健康的男婴,太子有了嫡子,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帝国有了最正统的第三代继承人,那么周煄这个曾经被提议过继太子的侄儿,差点成为板上钉钉第三代皇帝的人就尴尬了。

    周煄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写信恭贺了皇帝和太子,还随信附上了几大车礼物。

    太子收到礼物之后让人归库,尹内让副总管去办。

    太子看过信后对周煄的礼物很感兴趣,也不让人送上来,兴致突起的亲去库房察看。

    来到库房一片忙碌,因西北路途遥远,周煄的礼物到得比较迟,太子看见这一院子的人把周煄送上来的东西拆得七零八落,药材就别说了直接堆在了一旁的板车上,太子知道这是要送出内院库房的。甚至连送上里的摆件都一一查探,太子瞟了一眼那个低阶医官,那是最擅长辨毒的。

    辨毒!辨毒!

    “放肆!谁准你们如此对待纯睿国公的礼物!”太子怒火高涨,一脚踹翻了面前堆得高高的礼物盒子。

    “奴才该死!”

    “下官该死!”

    太子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再看做主请了太医来的副管事那茫然无措的表情,仿佛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生气。太子突然觉得被临头泼了一大盆冷水,这些奴才最擅长揣摩形势,不用他这个主子吩咐,他们就已经理所当然把周煄当成了最大的假想敌,连送上的东西都要仔细辨别,想必这些东西再也不会出现在东宫。

    太子觉得胸中一片悲凉,周煄以前可是出入东宫无需禀告,进出库房不必登记的啊,如今……以前“父慈子孝”的画面慢慢从眼前褪色,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周末,又例行犯懒了,今天还有一章,等晚上吧。

    祝看文的小亲亲们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75章 剥夺参与权

    和太子渐行渐远,周煄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

    周煄觉得悲伤难过吗?

    难过!

    周煄有改变的办法吗?

    没有!

    所以,周煄仅仅是知道而已,他没有长篇累牍的剖析心理,更没有把自己的心事向旁人述说,当然他也找不到述说的人,作为一个领袖,他必须要比别人稳,只有他稳了,他手下的军队才稳,西北才稳。

    这个时候,周煄又莫名想起了莫愁,如果他在,即使不能帮上忙,说说话也是好的。所以周煄默默的写了封信,抬头称呼写着莫愁二字,等到写完了也不寄出去,就这么在油灯上点燃了,投进香炉,看信纸慢慢变成灰烬,把自己的心思都烧掉,了无痕迹。

    周煄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注定的郁郁独行,母亲死了、父亲疏远、舅舅远走、表哥成了下属,亲弟弟更是远在海外,现在唯一能算的上亲人的伯父也快要成为敌人了。周煄知道,即使他再怎样努力,他们的矛盾都存在着,人们会以怀疑的眼光看待他,他敢说若是那天太子嫡子夭折了,皇帝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他。

    ………………

    很快周煄就没有这伤春悲秋的功夫了,因为——西蛮攻城了。

    西蛮大军迅速到了城外十五里扎营,先锋部队抬着云梯,推着撞车,开始攻城,而周煄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怎么回事?大军出动不可能瞒的过人,为什么没有得到消息?”周煄怒的直接摔了被子,战争打的是信息,若是他被蒙在鼓里,还谈什么胜仗。

    “主子,昨夜白霜带领的暗部营房遭到袭击,只逃出来少数人,消息都断了。”青竹苦着脸道。

    “什么?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打击接踵而至,那是他耗费十年才建起来的暗部,怎么说没就没了。

    “正要禀告,就接到了大军临城的消息。”青竹道。

    “伤亡如何?”周煄跌坐在椅子上,有些接受不能。

    “轻伤十七人,重伤三十五人,亡……八十五人。”

    “暗部一共一百五十人,除去白冰带出去不知生死的十二人,暗部折了大多数,名存实亡。”周煄不含感情平淡无波的把这句话念出来,委顿在椅子上,沉默半响,问道:“只有我的暗卫折了吗?其他人呢?”

    “靖安侯府、易家、邱家、王家,包括军中斥候营都受到不同的损害,只是……详情不知。”青竹禀告道。

    也就是说表面上各家都受了损失,可是真损失还是做戏就分不出来了,这有可能是西蛮人做的,更有可能是出了内贼。

    “还有千金裘总铺也被烧了,货物损失无数,房屋尽数烧毁,还有两个活计大火中身亡。”青竹简直没脸说,这桩桩件件的坏消息。

    “没有人任何趁机哄抢财物吗?”

    “没有,千金裘在西城,多是商铺,夜里只有少数值夜的人。”青竹道。

    “看来真的是有人针对我了。”周煄叹息,暗部毁了不说,连他的商业消息网络也毁了。

    西蛮大军已在城下,军中斥候却没有早通知各方,周煄猜测军中也受了大损失,这里可是最靠近惠王封地的,惠王就在此次攻城的王帐之中。

    “白霜还在吧。”周煄问道。

    “重伤,老太医说尽人事听天命。”青竹含泪,都是一起训练长大的兄弟,看白霜全身裹着纱布躺在床上,右臂断了,青竹心里难受的要命。白霜这样就是好了,也身有残疾,不好出现在主子面前,以后别说前途,如何谋生都成困难,白霜除了杀人,又会什么呢?青竹心里烧起熊熊怒火,恨不能现在就披甲上阵,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不要吝惜药材,治!”周煄叹息一声,这是他建立暗部营以来第一次重大伤亡,几乎是毁灭殆尽,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走吧,去军营。”周煄挥手让人下去准备护卫,这个军营不是暗部,而是边军大营所在,出了这样的大事,作为名义上的西北军政襄理,他必须露面。

    青竹下死手挑了二十人护卫着周煄往大营赶去,不知这嘉峪关城中还隐藏着多少惠王的细作和伺机的敌人。

    顺利进了大营,军中所有将领均甲胄加身,邱真等文官也是一身胡服窄袖皮甲在身,骑马而来。大家在营中落座,易北这时候也不讲虚礼,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介绍情况。

    “昨夜细作作乱,首先冲击的是军中斥候营,待周边军士过去支援的时候,伺候营已经损失大半。惠王细作太狡猾了,清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端的可恨!”易北一拳砸在了桌上,那可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斥候营也减负着排查军中奸细的重任,为了保持隐秘性,一直和军队大营有一段距离,没想到细作就利用这一点,在中间的军营放火,调虎离山,分了一部分人去救火,等到援军大部队到的时候,斥候营已经是伤亡惨重。

    “我带来的斥候营也遭了袭击,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惠王在西北经营四十年,真是不能小觑。”靖安侯感叹道。

    在座将领面面相觑,邱真道:“各家都遭了袭击,惠王在城中肯定还有细作,这要怎么办?”

    “就是在军中也不能放心。”易北叹息一声,“不是老夫信不过诸位,单说这传令发兵总不能都让主帅来,还是要经过传令兵,谁有能保证自己的手下不被收买,说不定你视为心腹十多年的人,早二十年就是惠王的人了。”

    “可也不能大肆清理,军心不稳,西蛮在外虎视眈眈,太容易引起哗变了。”王符说的也是实话,对底层士兵来讲,安稳做人反被冤枉,还不如豁出命去闹一场,也许能活呢?生死面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各家主将要清理自己的手下,以后作战计划就只限我们在座的人知道,经传令兵手的消息更要再三核对。”易北叮嘱道。

    “是。”众将站起来应道。

    “末将还有一个不恰当的提议,咱们在大营中只商量大局上的计划,若是遇到需要两军配合的就两军将领知道就行,不必上报帅帐。面对战局,领兵的将军自己做主,灵活机变才好。战场本来就瞬息万变,不走大褶子,能赢就好。”易精提议道。

    “诸位兄弟放心,老夫对诸位的绝对信任有加,咱们兄弟间没有主帅猜疑将军的事,不报具体计划可行,老夫放心!”易北马上表态。

    靖安侯和周煄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靖安侯现在嘉峪关,名义上是西宁关的主帅可在城中他只有几百家兵。周煄也只有几百护卫,关键时刻也许能让高竹调来禁军营,也超不过三千之数,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多,可和数万大军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我也赞成,君不密则失去臣,臣不密则失/身,保密最要紧。事实上,我不通军略,本来也不打算插手军事,一切就拜托给易帅了。”周煄起身向前,向易北作揖道:“西北数十万将兵皆托于易帅之手,盼您不负君民期盼,早日凯旋。”

    “国公爷折煞易某了,易某以性命担保,定保寸土不失,击退西蛮!”易北赶紧绕过书桌扶起周煄。

    定下了大基调,在做诸位商议着还是坚守城池,西北以骑兵见长,在野外冲锋,关内步兵不失对手,十倍的数量也很容易打败仗。相反,西蛮人不善攻城,正好以天下雄关嘉峪关做保护,抗击敌军。

    战略总是很简单,涉及具体战术周煄、靖安侯、邱真等非军中将领识趣避嫌,周煄送靖安侯上了马车,老朽的靖安侯在帅帐中一直低着头,默默无言,当自己是泥塑木雕的。上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靖安侯小声道:“要小心。”

    周煄点头。

    不管易精说的在好听,都是剥夺周煄参与军事的权利,周煄安慰自己这是为了保证军队的指挥权,一支队伍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是易北的私心,但无碍大局。周煄努力这样说服自己。

    战事一开始周煄就把护卫调入府中就近防卫,要紧的文书契约也打包装好了,聘请的当地丫头厨娘也通通放回自家,在这种乱糟糟的时候,这些人想留在国公府求庇护,可周煄已经不敢信任当地人了。

    暗部大多数人的折损让周煄少了眼睛和耳朵,很多消息都不能及时知道。但只看城中越来越冷清的街道和越来越多高涨的粮价,就知道战事吃紧。

    西蛮军攻城已经小半个月了,周煄每天都要骑马上街巡视治安,一是震慑宵小,二是告诉百姓他这个国公爷还在,嘉峪关还守得住,朝廷不会放弃他们。小半个月军报早已到了京城,可是为什么迟迟不见陛下回复。

    周煄每天都要问几次“有没有京城的消息”,青竹每次都只能回答:“主子,暂时没有。”这让周煄不得的猜测,西北至京城的消息通道是不是早就断了。

 第76章 请君入瓮计

    局势眼见着越来越不好,城中平民百姓都开始收拾细软,随身佩戴武器,什么没有,破菜刀总有两把,就是死了也要拖两个垫背的。

    四月初一的早上,噩耗传来。

    本以为挨过的三月总会等到朝廷的援军,可现在依旧连援军的影子都没有。周煄明白,帝都的军队都要拱卫首都,不可能轻易出京。南方的兵不适应北方的天气,唯一能支援西宁关和嘉峪关的就是东北的军队,可东北也要防范女真人啊,难保一调动军队,女真那边就趁虚而入了。如果周煄是惠王,一定回派人联合西北东北一线的部族,合力干场大的。

    其实周煄要的也不是大军,而是适合的将领,他对易北充满了怀疑,总觉得他不可靠。

    夜里刚刚睡下,青竹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道:“东城门破了,易帅率军迎战,城中都空了!”

    “什么?不据城坚守,易北跑出去做什么,他还有脸说靖安侯谋反,他这样子比谋反更像谋反!”即使是周煄这样不通军略的人也知道汉族步兵对抗西蛮骑兵根本没有优势,不是借着关城扼守,根本不可能打赢。

    “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城中百姓怎么办?城里还剩多少人,易家人在城里吗?”周煄连珠炮似的问道。

    “禁军、护卫加起来不到三千人,靖安侯府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易府也派人去看了。”

    “主子,靖安侯帅着家兵带着家眷过来了,在客厅等候。”山竹跑进来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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