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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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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牧容。
  卫夕的视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凝在他身上久久。
  就在她失神时,脑仁里忽然闪出白鸟的那个小本子。卫夕眼瞳一怔,旋即回过魂来,对着那个专心赏鱼的身影瘪了下嘴。
  大白天的,身为指挥使不在衙门里好好蹲在,跑出来闲逛什么?
  玩忽职守!
  这个想法甫一落地,就见君澄从西边急匆匆地跑过来。牧容转过身来,两人对面而站,上演了一场风姿飒爽的制服诱惑。
  显然卫夕被诱惑到了,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君澄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对牧容禀告着什么,而牧容眉尖轻敛,只听不言。
  单看两人严肃的模样应该在谈论公务,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发现了就说不清了。以牧容那多疑的性格来看,再给她安一个细作的头衔就麻烦了。
  卫夕登时清醒过来,刚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耳畔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异响。
  嘶嘶——
  她本能的抬眸望去,一尺远的位置,一条花花绿绿的圆头小蛇正对着她吐信子,那频率,也真是让人醉了。
  幽黑的眼仁急速收缩,卫夕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紧树干往后一躲,脱口喊道:“God!”
  花园里交谈的二人迅速捕捉到了这声惊嚎,君澄眉头一紧,抬手拔出了绣春刀,刚要厉呵一声,牧容已经赶在前头,眼疾手快的从腰间抽出收魂镖,扬手掷了出去。
  然而在收魂镖离手的一瞬,牧容眼神一滞,力道虽未收回,可投掷轨迹还是发生了少许偏移。那支收魂镖擦着卫夕的耳畔划过,“嘭”一下扎在树干上。
  “……”
  卫夕愣了一记,僵硬地扭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乌金色的东西近在咫尺,通体刻着复杂的花纹,深深没入树干。
  她讷讷地抬起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飞镖模样的东西拔出来。前段铁刺如同锥子一般细尖,其上乌黑异常,不出所料的话,这上面有毒。
  除此之外,这危险的玩意儿还差一点扎在她身上……
  卫夕的脸唰一下变得煞白,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跟她玩命呢!
  “白鸟,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君澄的厉呵清晰的传过来,卫夕垂下眸,第一眼看到却是神色微动的牧容。心脏登时收紧,她将飞镖的事抛在了脑后。
  坏了,被发现了……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对牧容交待时,那条受惊的小蛇又出来插了一脚,嗖一下晃在她面前,挑衅似的张大了嘴。
  “卧槽——!”
  卫夕的眼睛瞪得浑圆,横起一掌朝那条蛇劈了过去。谁知蛇没劈上,人却重心不稳,朝前栽了下去。
  君澄见状慌忙收了刀,然而千钧一发间,牧容早已飞身而出,身手利落地将急速下坠的卫夕抱在怀里,轻盈落地,不扬微尘。
  卫夕死死阖着眼,龟缩着脖子靠在牧容肩头,鹅蛋小脸被抽干了血色,写满了惶恐惊惧。等了好久,那种摔断胳膊摔断腿的巨痛还没出现——
  这不科学。
  心头一阵纳罕,她缓缓抬起眼帘。
  牧容正低着下巴睇她,秀气的丹凤眼中蕴着晦暗不明的光,让人一时半会摸不透他的情绪。
  此时此刻,卫夕像被孙猴子定住了,愕愣地眨眨眼。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突然迸出了些许暧昧的意味。
  见她安然无恙,牧容神色一松,讥诮地挑起了眉梢,曼声道:“还不下来,要让本官抱你多久?”
  言罢,他揽在卫夕腰间的手不太老实,指尖微微收拢。
  身体传来些许异样,原本魂飞天外的卫夕登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缩在牧容的胸口,左手还紧紧拽着他的飞鱼服,愣是把那精致的过肩刺绣捏出了无数个褶皱。
  伴随着君澄尴尬的轻咳声,卫夕像条泥鳅似得滑到地上,嗵一下跪下来,姿势相当标准,诚惶诚恐的吐出几个字:“见……见过指挥使大人……”
  “嗯,起来吧。”
  牧容抚平左肩的褶皱,在卫夕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后,玩味的扫了一眼她单薄的身板,“看这登高远眺的劲头,身体无恙了?”
  卫夕被噎了一下,尴尬地点头道:“回大人,好多了。”
  “可曾听到些什么?”
  “啊?”卫夕疑惑的抬起眸子,牧容波澜不惊的站在她面前,精壮的身材带来一股不适的压迫感。
  半晌后,她察觉到了对方那张清隽的面孔里潜藏起来的凌厉,心头顿时咯噔一声,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急声道:“没没没,属下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上树去放一只麻雀回窝,不是来偷听的!”
  “哦?”清冽的声音微微上扬,牧容仰头一望——
  那颗高大的槐树上果真有一个鸟窝。
  敛起的眉宇舒展开来,他回头看向卫夕,薄唇轻启,沉声交待她:“在镇抚司衙门里不要随意攀高,这是规矩,切不可忘了。”
  规矩真他妈多,卫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乖巧地垂头道:“是,属下记住……”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她的喉咙里,视线的末梢停留在牧容腰间,那华贵雍容的銮带上系着一个皮质暗夹,里头放着两支飞镖样的东西,空出的地方……
  卫夕抬起手,扫了一眼手中攥着的那支,恍然大悟的张大了嘴。真相只有一个,那个没事跟她拼命的王八羔子就是牧容!
  她嚯地抬起头,拿着飞镖在牧容眼前晃了晃,努力按捺着胸口澎湃的火气,尽量说得稳当:“大人,这玩意儿是你的?”
  牧容淡淡一瞥,颔首道:“是本官的。”
  “属下知道大人功夫好,但是您别忘了练练眼神啊!这玩意儿很危险,下次再用的话一定得看清人再扎,属下若是变成了冤死鬼来缠您,我也过意不去啊。”卫夕冷言相讥,没好气的将那支作废的飞镖仍在地上,拱手施礼道:“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
  没等牧容回应,她一刻都没停顿,大逆不道的扬长而去。再多呆一会儿,她恐怕会像疯狗一样揪住牧容,撕心揭底地问问他——
  您老的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
  牧容眼明心亮,早就察觉到了卫夕隐藏起来的不满情绪,直到她忿忿不平的拐进交堪馆后,这才将那支锦衣卫特有的追魂镖捡起来,随手收进了暗夹里。
  君澄目睹了白鸟的僭越行为,紧张地看向牧容,生怕指挥使会勃然大怒。然而后者却敛起眉头与他对视,神色看起来颇为无辜,淡声问道:“君澄,白鸟这是怎么了?”
  君澄哑然,随后指了指牧容的腰间,嗫嗫回他:“怕是……生大人气了。”
  “……”
  牧容垂眸一看,顿时明了,原是因为自己对她掷了追魂镖。他微一叹气,抬眸看向高处的鸟窝,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若不是他及时接住了白鸟,恐怕跌下来也要伤筋动骨。这一换一的事,如果说相抵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牧容心头溢出一丝古怪,敛了视线,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吟道:“这白鸟……心量还真小。”
  。
  卫夕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说白了就是个情绪化的人。跟牧容耍完一通威风后,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悔断了肠子。
  这是被哪门子的鬼神仙给附体了,她竟然对着指挥使说了那些不三不四的糊涂话,胆肥的太不是时候了!
  这里又不是现代,当霸道总裁为难你的时候,你可以威风凛凛的把他臭骂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里是一条道走到黑的锦衣卫,得罪了指挥使,明摆着就是不想混作死的节奏。
  想到这,耳边仿佛听到了牧容柔和的声音——
  “赐死赐死赐死赐死……”
  小风应着景吹过来,卫夕一阵胆寒心颤,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
  还好还好,这颗脑袋还在。
  但是明天还在不在,这还真不好说。
  世上没卖后悔药的,此时此刻,她那颗小心脏承受着巨大的负荷。这种感觉像把人扔进油锅反复煎炸,还就是不让你熟透,强逼着你走上精分的道路。
  当君澄出现在她房里时,卫夕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喇喇地揪住了他的胳膊,哭丧着脸说道:“君大人,我刚才是不是冲撞了指挥使?他会不会下令处置我?!”

  ☆、第十章

  
  前脚的威风也不过保持了须臾,现今的卫夕宛若惊弓之鸟,五官挤出一副窘态,看起来颇为滑稽。君澄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没奈何地说:“以下犯上,现在知道后果了?正巧也不用我提醒你了。”
  “我是一时激动啊!”卫夕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牧大人也不看清楚人就扔那么危险的玩意儿,差点就误伤了我。虽然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下属,可好歹也算是条人命,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满嘴都是理。
  君澄对她挑了下眉毛,抬起左手摸了一下绣春刀,“这是身为锦衣卫的本能反应,迫不得已时,我们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点你应该知道。”
  说话间,他面上淡定自若,眼瞳中却射出阴鸷的光来,魁梧的身影在光天化日之下蔓延出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
  卫夕凝着他,脊背登时渗出了飕飕凉气,吓得小鸡叨米似得点头。
  那个定律果真不错,长得好看的东西都是危险属性。瞧这君大人说话的口气,杀人在他们眼里就跟过家家似得——
  So easy。
  “镇抚司衙门是锦衣卫的机要部,为防止不法稽查和窃听,若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衙门里攀高远望。”君澄略一停顿,笃定说道:“方才若不是指挥使早早察觉到了是你,否则那支追魂镖是绝不可能打偏的。”
  言外之意,这还是牧容手下留情了。
  卫夕面色如土,呆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起脸上的肌肉,“呵,我的运气还真好……”
  “下次切记,你要知道,咱们指挥使向来没什么耐心。”君澄严肃地敛眉,抛给她一记“指挥使若生气,后果很严重”的眼神。
  卫夕嘴角抽了抽,识趣道:“我记住了,多谢君大人提醒。”
  “嗯,叫我君澄就行了。”君澄抬眸扫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回头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谁知还没迈出屋门,一只咸猪手又拽住了他的胳膊。
  “稍等一下。”卫夕咬了下唇瓣,黑漆漆的眼眸里蕴着无辜的神色,“那个……指挥使没说要处罚我吧?”
  “嗯,暂时还没有。”
  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卫夕刚要长吁一口气,谁知君澄又补一刀:“不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大人心思缜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难猜着呢,下次切记得谨言慎行。”
  。
  这天晚上,卫夕辗转反侧,心头忐忑不安,生怕牧容随时会摘了她这颗大逆不道的脑袋。
  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拍一下这厮的马屁。
  这个念头在她心尖一闪而过,随后就深深地扎了根。可是一连两三日,她都没有再碰到牧容,正纠结要不要制造个偶遇,一个眼生的校尉却忽然找上了门。
  卫夕愣了愣,“你是……”
  “在下锦衣卫校尉,水一山。”来人身穿青色锦绣袍,冲她躬身施礼,举手投足间外露正义之气。
  卫夕轻车熟路的拱手回礼,客套笑了笑,“见过小哥,不知找我有何要事?”
  水一山徐徐道来:“西域进贡了一批良马,圣上将这批马赏给了咱们锦衣卫。数量不多,指挥使将这批西域马分给了有功之臣,我今日是奉命给你送马来了。”
  话落,他向右侧挪了一步,指了指院中。
  只见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栓在老槐上,健壮俊美,皮毛在阳光下泛起盈盈亮光,如同缎面一般柔滑。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窥察它,这匹骏马嘶鸣一声,潇洒地甩起马鬃,那长毛特别飘逸,跟用了飘柔似得。
  水一山笑眯眯望着她,“这匹马实乃良种,你觉得呢?”
  她不懂马种,只得笑吟吟的回了句是。
  马已送到,水一山还要回去复命,并未久留,“在下告辞了。”
  “多谢小哥,恕不远送了。”卫夕礼貌的颔首,目送他离开,这才兴高采烈的扑倒了院子里。
  近距离一看,这马委实漂亮,头上长一犄角简直就是独角兽啊!她不禁亮起了星星眼,心头默默为它点了三十二个赞。
  大多数的姑娘家都喜欢动物,此刻她大着胆子摸了摸马鬃。这匹马似乎受过良好的驯化,也不怕她,只是哼哧哼哧地扑出几口气,乖巧的很。
  然而还没乐呵一会儿,她如梦方醒,像触电似得收了手。她这才记起来,古代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而她压根不会骑。
  麻烦事接踵而来,卫夕心头沉了沉,蹲坐在石阶上,愁眉苦脸的挠挠头。
  对她来说,唯一的骑马经历是在内蒙旅游时,有人给她牵着马,而她只需要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看一下美丽的大草原就行。要是自个儿单独来,就她这技术,上马下马都困难,别提什么日行千里了。
  真是个大BUG,亟待修复。
  用过午膳后,她将白马牵到了后院儿。不会就得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难不成要硬生生的等着被人发现她的马术拙劣么?
  两个多时辰过去后,她差点摔得鼻青脸肿,倘若骑的是一匹烈马,恐怕早就惨死在马蹄之下了。
  先是上马时不慎踢到马屁股,被甩下马。好不容易上去了,又掌握不好颠簸的频率,整个人东倒西歪,费了好大劲儿才适应了马上的感觉。
  “真是报应啊!”卫夕哭丧着脸自嘲一句,将白马栓在后院儿,揉着青紫的肩头连连叹息。
  等她灰头土脸的走回前厅时,一拐弯儿和迎面而来的人装了一个满怀——
  清幽的檀香直入鼻息,在看清楚那精致的飞鱼刺绣后,她本能的抬起头来。
  夕阳的余晖大喇喇地照在他的身上,投下欣长的影子将她笼在里面。牧容清秀的面容氤氲在昏暗里,含笑的眼眸清和又自然,让人稍不留意就陷了进去。
  卫夕眸光一滞,在他微勾唇角加深脸上的笑意后,这才回过神来,噔噔噔后退几步,卑躬屈膝道:“属下见过指挥使!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赎罪!”
  说话间,她眼神坚毅地盯着地上的小石子,暗忖着可算逮到这厮了。这回一定好好拍拍指挥使的马屁,要想保住她这颗脑袋,一定要跟领导打好关系才行。
  牧容抬手示意她起来,“怎么,今天这是给嘴上抹蜜了?”
  “大人说笑了。”卫夕从地上爬起来,讨巧地笑着,一双鹿眼被阳光晃的晶亮,“前些日子是属下心浮气躁,如有僭越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无碍,本官的心量还没那么小。”牧容负手而站,硬气的身姿和温润的神色两厢映衬,倒是别具风味。
  眼见自己这颗脑袋暂时没什么危险,卫夕如负释重的舒了口气。
  在她头上萦绕了多天的阴云终于散去了,她咧嘴一笑,努力把声音放得轻柔动听:“多谢大人宽恕。属下就知道,像您这么玉树临风的人一定是肚里能撑船,不会跟属下这般愚钝之人计较的。”
  牧容斜睨她,含笑的眼波有些玩味,“玉树临风,本官是这样的吗?”
  “嗯,千真万确。”卫夕笃定点头,眸光烁烁地望向他,“您这么英姿飒爽,武功又高强,还坐着指挥使的位置,妥妥一个高富帅。”
  牧容蹙了下眉头,心生纳罕,“高富帅?”
  “那个……”卫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登时反应过来,“就是威武帅气地位高,简称高富帅。”见牧容似懂非懂地抿了下唇,她继续说道:“这不是在奉承您,我打心眼儿里是这么认为的,咱们京城里的小姐姑娘们都说,一见大人误终身呢。”
  这番谎话扯的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她还冲牧容眨眨眼。原本应该是媚眼如丝,顾盼生辉,但似乎她使大了火候,横竖都带着猥琐的流氓气儿。
  “……”
  牧容凝着她,身子一阵发麻,忙不迭将眼光挪到别处。这番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胸口像被小猫挠了一下似得,痒痒的,还带着些许难为情。
  须臾后,他敛了心神,不温不火地说:“好了,别跟本官耍嘴皮子了。”扬手指了指远处的白马,“那匹马可还中意?”
  “中意,中意,多谢大人。”卫夕小鸡叨米似得点头,一边搓着手,脸笑的像朵太阳花。
  牧容凝着她那张外露娇憨美态的脸,深逵的眼眸光华流转,耐人寻味的说道:“嗯,中意便好。”
  卫夕干笑两声算是应了,两道灼灼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寻睃,让她下意识的垂头避开,心下犯起了嘀咕,指挥使不是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昨晚牧容鬼使神差的惦念着她怄气这件事,一大早就跑去马场挑了一匹最健美的白马给她。单看她这幅喜笑颜开的模样,大概是不生他的气了。
  心头猛一宽敞,他挺直腰背,垂眸睇她,话锋一转道出正事:“这些天好生准备着,不过多时,你们三人要出外差,办个缉查。”
  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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