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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他的脑仁都要炸了，沉寂了这么久的心又开始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疼的他快要背过气去，他起身一把抄起了钥匙，驾车飞速往市中心医院疾驰而去。
　　心脏科和内科的大楼都是姜氏集团几年前捐钱修葺的，里面所有的进口医疗设备也都是来自姜氏的资助。
　　将特斯拉稳稳停在车位上，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拿，李世成连忙就冲上了内科五楼。
　　值班的小护士见到李阳医生一身家居服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先是惊呼一声，随即问道：“李医生，您怎么来了？”
　　几乎是小跑进办公室的，李世成将三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才找到那本患者名单，所有名字依次排开，而“姜陵”二字，正好就在第一页的第一行。
　　再看了看她后面的地址，李世成什么也没说，又飞一般的朝惠南公馆飞速而去。
　　饶是知道这位姜小姐就是买下惠南公馆的人，可具体到什么单元什么楼层他一概不知，况且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她姓姜，是姜有成的女儿，连她家那些丑事他都一清二楚，可偏偏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要说这全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可不知怎的，他总有那种预感，预感到这个女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将车内的冷气开到最低，饶是如此，也降不下手心内的湿汗，宝蓝色的特斯拉疾驰在南北高架上，仿佛在城市的夜空之下留了一道完美的弧形。
　　此刻惠南公馆六号楼五层住户的房间里，一男一女正大眼对小眼的互看这对方，直到良久之后，那个瘸了腿的男人才开口：“看够了吗？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帅？”
　　姜陵：“。。。。。。”
　　惠南公馆讲究一梯一户，楼层也不高，最高不过八层，里面基本都是复式，此时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燥热，夜风将落地灰色窗纱吹起，拂过阳台上的绿植，仿佛江南一景，分外好看。
　　“你。。。。。。”姜陵翕合的唇欲言又止，不知要如何开口。
　　赵煜眨了眨眼，轻笑一声：“想问我怎么到这来了是么？”
　　姜陵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无声一笑。
　　“怎么？”赵煜伸手将她后脑勺摸了摸，“你难道不想知道？”
　　将他扶了坐下，两支拐杖往旁边一靠，姜陵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十分陌生的环境，良久，说道：“七天前，我还在对付楼兰那帮沙匪，不知怎么的一睁眼就来了这。”
　　姜陵惊讶：“就这么简单？”
　　赵煜点头，“你以为呢？我还能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那年他为了逃婚前去平乱，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将十二州收复回来，后来楼兰又趁机骚扰边陲，本来大周皇帝派个小将过去收拾一顿就行，可他怕他留在京中又要跟那劳什子纪王家的小姐成婚，干脆请了一道“边陲不定，势不还朝”的折子给皇帝，用不着皇帝同意，他先斩后奏的平了一个又一个乱子，没乱子的时候他就自己制造乱子，反正就是要让朝里知道，他安平王一心平乱，戎马未归。
　　可就在闫武帝二十三年的时候，那会儿赵小月已经走了快八年，有一晚他居然再次梦到小月当时离去的那个背影，那是他午夜梦回之时最不愿想起来的事情，一直被他压在心里八年，直到那一晚，他几乎被心口处的一丝裂痕生生痛醒，就看到一道黑影立于床前，问他：“你又想起她了，对么？”
　　他一开始以为还在梦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听那人继续问道：“若我有本事让你再见她，你可愿意？”
　　他被瞬间惊醒，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梦，那人正如幽魂一般飘着，整个人都隐在黑色的风帽之内，他顾不得害怕，冷声问道：“你若敢骗我，无论鬼神，必杀！”
　　话音一落，那黑影瞬间就没了，他当时就慌了，后悔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然而还没等他去寻那黑影，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片大盛，再醒来，就是跟一帮奇奇怪怪的年轻人在一个嘈杂震天的酒吧街上。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作剧，险些将赵岩的那帮狐朋狗友动手打死，其中有一个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才开车将他撞成这幅模样。。。。。。
　　姜陵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疑惑，毕竟穿越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太过稀奇，既然平行时空依然存在，她能够去别的地方，那别的地方的人肯定也能来这里，只问道：“你。。。。。。害怕吗？”
　　赵煜：“嗨，爹是那种会怕的人？”
　　姜陵没好气道：“你再一口一个爹的，小心我爹明天真的找上门来把你门口踏平！”
　　赵煜忽然将她手捏在手心，语气软软道：“小月，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姜陵一愣，随即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些年？你有多少年没见过我了？”
　　赵煜认真道：“八年。”
　　姜陵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原来，对她来说不过是昨日的场景，在他的身上，却已是经历了八年的岁月。
　　这八年，赵家仅剩的他一人是怎么过来的？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的滋味，又是怎样的落寞和心酸？虽有北凉三十万大军，可到底没有至亲血骨在旁，那些年她陪他度过的两年岁月，只是不知道离开以后，他有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怀念呢？
　　姜陵没敢问出这样的话，她怕听到这样的答案，然后，一颗心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钻心的疼。
　　“你就住在么？”她打了个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与她楼上一样的格局，只是房间风格是简约低调的冷淡灰，倒是不太符合赵煜这么活蹦乱跳的性格，不过好在这种豪宅就算再怎么装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身子原来的记忆你有吗？”
　　赵煜看着她不安分的脚来来回回的走着，只觉得心内热腾腾的一片。
　　“不记得。”他老实回答。
　　姜陵停下脚步，皱眉说道：“这就麻烦了。。。。。。”
　　相当于现代的所有东西他都不会用，这具身子原本认识的人和事他都不知道，所有的所有，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只除了姜陵。
　　赵煜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有什么麻烦的，你不是就住在我楼上么，不如这样，你搬下来跟我住一起好不好？”
　　姜陵直接拒绝：“不要，我那房子半年前才装修，我可是一天都舍不得离开。”　　
　　赵煜还以为她是不愿意跟自己一起，正有些小小的失落，却听姜陵道：“要不你搬来我楼上，反正我那有四个客房都空着。。。。。。”
　　话还没说完，赵煜抄起拐杖搂着姜陵一下子就朝门外走去。
　　

　　☆、第　48　章

　　惠南公馆门口驶入一辆宝蓝色的轿跑；　门卫在登记了来人信息之后便开了门闸让他进来。
　　六号楼的值班人员忙上前询问道：“请问您找哪位？”
　　李世成从车内下来；　客气道：“我找六楼的姜小姐。”
　　值班人员点了点头，随即液晶电子屏按下了60的按钮，滴的一声自传音器传来；　李世成藏在衣袖里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姜小姐；　楼下有位先生说是找您的，请问是您的朋友吗？”值班大叔十分礼貌的问着。
　　姜陵站在房间里一脸疑惑的朝屏幕里的大叔说道：“什么人？我没约人啊。”
　　大叔道：“是一位年轻的先生。”他转首忽然问道李世成，“请问您贵姓？”
　　李世成顿了顿：“姓李。”
　　大叔道：“姜小姐，是李先生；　请问您有约吗？”
　　姜陵一听还以为又是哪个迷弟大半夜跑来给她献殷勤了，当下说道：“我不认识这位先生，麻烦告知让他走吧。”
　　传音器掐断的瞬间；　值班人员警惕的看向对面的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位姜小姐说并不认识您。”
　　李世成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连人带车很快就消失在深夜里。
　　A市的夜晚正如它传闻般的一样奢华绚烂；　主干道城区彩灯交错恍如白日，各种音乐车箱喧闹混杂响起；　让原本就孤冷的心变得更加落寞了起来。
　　怀里抽出一支烟吸了半截，江边的风将火星吹的忽明忽暗，李世成穿着刚才来不及换掉的家居服，半懒的坐在路边两侧的长椅上静望湖面，船只发出一丝汽笛声；　来往都是穿梭而过的男女，他脑子游离着，脸颊两侧的线条分外硬朗，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将手里的第三根烟熄灭，他将车又重新驶向惠南公馆，找了正对大门口的一个车位停下，他打开音响，调了座椅，开始闭目静思。
　　周围安静的除了轻柔的牧羊曲，就只有那道略微粗重的呼吸，脑海中所有景象穿插而过，最后停在那张愤怒，不甘，恐惧，又悲恸的脸上。
　　他眉心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垂在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若我能让你再见到她，你愿意吗？”那黑影在大清宫的内阁里突然出现，彼时，他正一身明黄色里衣半坐在床帏内侧，外面都是值守的太监和侍卫，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条件呢！”
　　与他而言，没有交换的事情，便是空谈。
　　“条件？我没有条件，只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若真的想好去面对她，就该做好一切最坏的准备。”
　　最坏的准备？——他两鬓都已斑白，彼时已是一个甲子的岁月，这么多年他什么没经历过？饶是失去她的那一刻他都挺过来了，还怕再次失去么？
　　他虽未回答那黑影的话，但第二日醒来，却已是在这个陌生的身体里，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知道，他往后所有的活法，都是为了找到她。
　　半年以来他试图用尽各种办法联系那黑衣人，可查无头绪，医生这个行业，算是跟人打交道最多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各处搜寻秦湘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不少，可每次等他去找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仿佛直觉告诉他的就是，那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他忘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姜陵。
　　倘若她早一些能想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早已将她找到，毕竟姜氏集团的事情，他半年前就已听人说过，所以刚才电话里听到那名字的瞬间，他一颗心仿佛要裂开一般，强烈的思绪在脑中涌动，不断的说着，就是她，就是那个人。
　　所以他来了。
　　他在等。
　　赵煜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姜陵望着落地窗外面的夜景出神。
　　城市灯火阑珊，房间空旷偌大，她第一次觉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她体内塞得满满当当，整个人快乐的就要飞起来似的。
　　原来她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人，如今终于得见，那种像是心爱之物失而复得过后的满足，她还是第一次有所体会。
　　那两年龙首原的岁月虽然平淡无波，可饶是后来细细回想，似乎每一日都是无比快乐，原本她还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能给她那些欢笑的人，如今就这么神奇的又出现在她身边，她只想多多感谢两声老天，让这个她除了她母亲之外唯一感受到亲情的人又回来了。
　　“小月！”
　　每次洗澡都会想起的熟悉的鬼叫瞬间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姜陵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这什么破东西，要怎么用！”他忽然将一堆瓶瓶罐罐扔了出来，姜陵一看那一堆被他当垃圾一样丢出来的海蓝之谜，顿时憋出一顿火，吼道：“你洗澡就洗澡，动我的护肤品干什么！”
　　赵煜高声道：“什么鬼玩意儿？那我到底用哪个？”
　　姜陵气道：“瓶子上面都有说明你没长眼睛吗！”
　　里面人静了片刻，又是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赵煜惊呼道：“怎么全洒了！”
　　姜陵就差破门而入。
　　又一想还是忍着——让现代人去古代生存肯定没什么问题，可一个古代人来现代，那就是个非常大的问题，之于赵煜，他现在就是个连六岁小孩都不如的白痴。
　　当下勉强多了一丝耐性跟他说了一遍该用哪个不该用哪个，直到一个小时之后，赵煜才裹了她挂在洗手间那条白色的大浴袍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瞬间洒了一地的水。
　　“还是医院里面方便些，护士妹妹把什么都交代好了。”
　　姜陵砸了他一枕头，被赵煜一把接住，正要上前捏她两下软软的脸颊，门铃忽然又响了起来，却是干洗店的人来收衣服。
　　等忙完一切，姜陵转头，就看那人衣襟大敞的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她似乎被那目光烫了一下，没来由脸一红，低声道：“怎么了。”
　　房间里有些昏暗，因为客厅太大的缘故，她并没有开几盏灯，朦朦胧胧之间闪烁着电视机里的影影绰绰，竟变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她往他身边一坐，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怪怪的。
　　赵煜往前挪了两下，姜陵一愣，脸就被他捏在指尖，轻声道：“没想到我们小月竟是长这个模样，从前那丑鸭子脸，真是把你给委屈了。”
　　姜陵气笑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是长成天仙的模样，也没人肯看我。”
　　赵煜不客气道：“那倒也是。”
　　姜陵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没脸没皮，见他目光灼灼，好似怎么都看不够自己似的，当下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问道：“你还会走吗？”
　　赵煜一愣，戏谑着：“那要看你孝不孝敬爹，若是不孝敬，我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
　　姜陵嗤道：“再再我面前称爹我揍死你。”
　　赵煜静默不语。
　　电视机里正放着一部韩剧，与他们一样的男女主角正窝在沙发上说话，说着说着，两人竟不由自主情到深处吻了起来，姜陵觉着自己脸都快红的烤鸡蛋了，她有些慌忙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预备去一趟厨房接杯水缓解尴尬，然而才一起身，腰带被赵煜坐在屁…股下面，睡袍瞬间从胸前一下散了开来，露出大片雪白脊背，同时整个人一惊，便直直栽了下去。
　　赵煜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姜陵的身子，不由自己往怀里看去，就见女孩子雪白的胸脯上，一颗鲜红似血的小痣在暗影下泛出迷离的光，他喉间忽然一滞，整个人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姜陵羞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一扯衣裳，可越扯越乱，整个人都快暴露在赵煜眼皮子底下，她忽然只觉身体一热，那人已将她整个紧紧抱在怀里。
　　“小月。”赵煜将头埋在她脖颈处轻轻呢喃，那声音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她明显能感受到那人脊背的颤抖。
　　似是安慰般的将他轻轻抱住，正想拍拍他后背，那人忽然欺身朝她压下，两人一同栽倒沙发最深处。
　　“你。。。。。。”
　　姜陵看着头顶这近在咫尺的面容，好似做梦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底深处浓烈的欲望与思念，那一瞬间，她胸口莫明的被震了一下。
　　“想我吗？”
　　他哑着声低低问出。
　　“赵煜。。。。。。”
　　她柔软的声音像是牵动他欲…望的勾魂索，随着上面那人脸颊缓缓逼近，她唇上忽然一软，湿湿的舌尖拂过她唇瓣而过，随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我想你，想了八年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怀里的娇软，舌头灵巧的将她齿贝撬开，开始了相隔八年的思念一瞬间全部狂风暴雨般向她袭来。
　　姜陵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感受到赵煜迫不及待的所求和压抑着深深情感，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口处崩开，瞬间将她炸的意识模糊了起来，她缓过神来，忽然伸出手臂朝他脖子勾去，激烈的回应起来。
　　似是被姜陵的反应惊住，赵煜顿了一下，随后一把将她拉开，红着眼哑声道：“小月，你。。。。。。”
　　“我也想你。。。。。。”
　　她话落，双眼迷离间主动回吻了过去，赵煜再也按捺不住，不管不顾般的朝她开始疯狂掠夺了起来，似是要把这八年以来掩埋在心底深处最浓烈的感情一朝爆发，直至激情退却。。。。。。
　　凌晨三点的时候，除了那一双亮亮的眸子，没有一处是带光的，姜陵静静的看了他片刻，随后一把扎进他怀里，闷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卧室里响起，赵煜只觉触手可及那柔软细腻的肌肤，心下一片满足，轻声道：“你说呢。”
　　姜陵在他怀里闷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猛地将头抬起，高声道：“我们这样算不算乱…伦？”
　　赵煜：“。。。。。。”
　　“算了，反正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身子，又不是赵小月的。”她说完，复又钻进那人怀里。
　　又是一片沉默，就在赵煜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怀中那人又不安分的抬起头来望着他，这次却是好半晌没有言语。
　　“怎么了？”他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
　　姜陵想问，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没事，睡吧。”
　　赵煜觉得她有些奇怪，将她脑袋搬正，不悦道：“有什么事你就说，说不完别想睡。”
　　姜陵气道：“不说，睡觉。”
　　哎呦嘿，说翻脸就翻脸，还张脾气了。
　　赵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