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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这孩子带给大家的欢乐中时，不料，照顾金夫人日常起居的刘婆子却匆匆的赶了过来。那一脸的匆慌与害怕之色，完全打破了眼前的喜气。

　　金守正蓦地有些不高兴的挥了挥袖道：“何事如此惊慌，还有什么事，能比得过老夫喜得子？”

　　刘婆子听罢，脸色依旧不好的瞟了四周一眼，这才支支吾吾道：“老爷，怡……怡心阁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啊？”金守正依旧问得漫不经心，随即还伸出手来，轻轻逗了逗自己儿子那抿着的小唇。

　　小家伙不懂事，当下伸出舌头一舔。金守正痒得一乐，忙又把指头收了回来。

　　“老爷……夫人她……她……”

　　“好好说话，她到底怎么了？”

　　“她……她去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刘婆子语气一颤，任谁也听得出，“出了”这二字的意思。

　　“什么？”金守正陡然站起身来，将孩子递到了金惜年的手中，脸色大变的看着刘婆子道：“你再说一遍？”

　　刘婆子无奈，只能咬了咬牙道：“夫人在得知芳姨娘产子这消息后，一口气没接上，所以就……”

　　“老爷……这……”杨云芳一惊，脸色煞白，当下就虚弱的猛咳了起来。

　　金惜年害怕吓着怀里的孩子，不由轻轻摇晃着退到一侧。

　　“你们好好照顾芳姨娘，我前去看看！”

　　金守正不再多说什么。脸上的喜色也消失殆尽。虽说，盼了十几年，盼了这样一个儿子来，他的心情，简直比谁都高兴。可眼下，听到结发二十余载的妻子病势，他又是同等心痛。

　　尽管这些日子，他对她冷淡了不少，但这一切，依旧无法抹去，曾经在一起过的美好时光啊。

　　金守正一走，杨云芳就翻身要下榻。

　　金惜年忙抱着孩子过去道：“芳姨娘，你这是干嘛？”

　　“惜年，我们得去看看啊，这大夫人怎么会就这样了呢？”

　　“芳姨娘，很显然，大夫人是听到你生了儿子被气死的。你就别去了，免得让人说三道四，以为你故意去兴灾乐祸的。”

　　“这……”这说得杨云芳有些迟疑了，抬起头又道：“惜年，你说，这样做，我们会不会太绝情了？”

　　“不是你绝情，而是你也没办法。”

　　“可是她总归是大，我身为妾，也得去行跪拜之礼啊。”

　　“你若去，爹会愿意吗？你才生了孩子，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还别说去跪了。”

　　“说得也是。”

　　杨云芳有些难过的垂下头，就算曾经和大夫人过节颇多，但现在听到她说了，心中难免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芳姨娘，我看这样吧，你先看着孩子，我去看看吧。”

　　“那惜年，你小心一些。这大夫人一死，大小姐肯定也会从赵家回来吊唁。到时候，指不定会为难。”

　　“得了吧，她就是一妾，还能翻云覆雨不成？”

　　“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187章　出乎意料

　　在十月十八这一日。

　　正是金老爷老来得子的一天，也是他不幸丧妻的一天。

　　对于封建的古人来说，红白喜事相冲，一般是将喜事大化，而将白事简速操办。毕竟，一般喜降屋前，都不想让白事给冲煞了，免得给整个家门，再次带来不幸。

　　可金守正还是念及多年的夫妻情份，不顾旁人的劝说，还是要将金夫人风光大葬。至于幼子金元满的降生，倒是只字未提。凡事，以死者为大的处理。

　　在出殡这一日，已嫁去赵府当小妾的赵雪茹，终究还是回来了。

　　姐妹二人，身为大夫人最亲近的子女，当晚在灵柩前，几乎跪了整整一夜。

　　二人皆不说话，只是不住的默默哭泣。而金雪茹，也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那般大闹一场。

　　到了午夜，神色有些苍白无力的金守正，倒是不忍女儿受寒，几次叮嘱女儿回屋休息，皆被姐妹二人拒绝。

　　看着那长跪的僵直背影，金守正陡然觉得，这两个女儿懂事了不少。甚至，看到金雪茹那冷冰瘦弱的模样，不由后悔当初自己将她嫁去赵府做妾。

　　不过，如今事情已经酿成，多说已经无益。再说，从两个女儿多多少少的冷清眼神里，他也看到了她们对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疏远与陌生。

　　“唉……”

　　金守正在一声长叹过后，还是不由得扬长而去。他想把这最后与夫人相聚的时刻，留给这姐妹二人，但愿，夫人在天之灵，能最后的保佑她们。

　　可在金守正走后不久，金雪凝就因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

　　一侧跪着的金雪茹，忙上前挽扶，面对那惨白的蜡烛光，她无不凄凉的唤道：“妹妹……妹妹，你没事吧？”

　　金雪凝难受的捂着膝盖，疼得龇牙咧嘴道：“没事……就是跪的时间太长，我的腿好难受。”

　　“傻妹妹，你干嘛这样折磨自己，母亲都走了，你也不难这样长跪下去啊。”

　　说罢，她忙吩咐人端来椅子，让她坐下，又唤人来，替她揉捏按摩。

　　这时，金雪凝已经哭得泪眼婆娑道：“姐姐，你是不知我的苦衷。我今天这样长跪不起，就是想让外人和爹爹都看到。”

　　“你这样又何苦？”

　　“姐姐，我现在日子过得坚难，再也出不得一丝差错。否则让那狐狸精和小贱种抓住把柄，我一定不能过好日子。所以，我宁可苦一点，让爹觉得我孝心一片，至少以后，在我犯错的时候，能有一些留情。”

　　“傻妹妹……”

　　金雪茹说着哭了起来，只觉得，姐妹二人为何命皆是如此的苦啊。

　　“姐，你呢，在金府现在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让赵世宇把你弄到正妻的位置啊？他那么喜欢你，应该很容易吧？”

　　金雪凝的询问，让金雪凝蹙眉冷然一笑，眼中满是哀怨：“那个窝囊废倒是对我一一遵从。只是那两个老不死的，一直阻止着。”

　　“那怎么办啊？”

　　“放心，等我在金府多留一些时日，到时候我一定想办法把那两老家伙给害死。”

　　“姐姐，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知道，雪凝，我就问你，娘的死，究竟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下的黑手？”

　　金雪茹的话又让金雪凝抹起了泪花，当下神情有些激动道：“姐，这怎么能是一个意外呢？娘是听到那狐狸精给爹生了个大胖儿子，所以是被活活气死的。所以，娘完全是被那小煞星给冲撞而死的。”

　　“冲撞……”

　　“不错，那小煞星一出生，娘就死了。他就是害了娘命的人。”

　　“雪凝，你别哭，我们会想办法报仇的。”

　　“姐姐，如今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报仇啊。”

　　“别怕，我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那个小贱种，只要她不从中作梗，以后什么事都好说。”

　　“嗯！”

　　……

　　金夫人的葬礼在结束了一个月后，金府又开始大摆宴席，只因庆贺金满元的满月之期。

　　而在那一天，杨云芳也拜行大礼，由妾转妻，而为金守正的续弦夫人。

　　对此，气得咬牙切齿的金雪凝，却显得无可奈何。只求早日脱离金府，寻个好的姻缘，不用受杨云芳这个后母的束缚之气。

　　金守正似乎也念及女儿心中感受，倒真在宴会上大谈金雪凝婚姻之事。

　　只道，有才华有担当的男儿，哪怕如今无权无势，只要有一颗赤诚真心，倒不妨将女儿许配。

　　本以为，有着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金雪凝，会得到不少青年才俊的青睐。不过让她失望的是，金老爷放完话以后，全场除了寂静无语，就是鸦雀无声。

　　就在金守正无比尴尬之际，台下却响起了浅浅的热议。

　　“你们听说了嘛，这金大人的二女儿，可刁蛮霸道了，我可是不敢去娶啊。”

　　“就是，跟她姐姐一样，空有美貌，实则是个浪荡无礼之人。”

　　“早就听说过金家姐妹名声不好，谁娶谁倒霉。”

　　“对对……还是别声张的好。”

　　“本来我还以为金二小姐名声不好，是旁人胡说八道。且看今日金老爷，如此低贱的为女求夫，估摸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金老爷心中十分了然啊。”

　　就在没一个人敢上前提说亲事的时候，突然陆重九从人群中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一脸桃花般的俊俏模样，倒让众人好生一愕。

　　尤其是在偏阁，偷偷打量的金雪凝，更是激动得小心肝狂蹦乱跳。

　　他……真的是他，他终于肯向自己提亲了吗？

　　就在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却听陆重九不卑不亢的朝金守正道：“金老爷，你方才的一番话，是否是暗示众人，只要有意者，皆可娶你家女儿？”

　　金守正本就对陆重九这样的风华绝代好男儿满意得不得了，当初若不是金雪凝挑三捡四，他还巴不得让他来当女婿。现在见他仍旧不计前嫌来求亲，立即狂喜不已的点点头道：“正是，正是。不知陆公子，是否有意！”

　　“我？”陆重九愕然往自己脸上一指，随即俊颊微红，打量四周一眼，有些结巴道：“算是吧。”

　　“那好，只要你点头，我随时都可以将雪凝许配给你。”

　　金守正无不欢喜的说着，而在旁侧偷看的金雪凝也是喜上眉梢。从那天陆重九当众拒绝她后，她从来就没有过了幻想，想不到今天……

　　“金雪凝？不不不……金老爷，我想你是误会了。”

　　看着陆重九猛不迭的推辞，金守正刹那怔住了，缓好半晌才道：“误会？陆公子不就是上来提亲的吗？”

　　“是啊，但我想提亲的对象不是二小姐。”

　　“啊？”

　　这下，满场哗然。

　　而金雪凝，更是羞愤到想要自杀。涨红了脸，紧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大骂出声。

　　既然不是找自己，那为何又要跟金守正提亲？自己唯一的姐姐都已嫁人了，难不成，会看上金惜年那个丑八怪？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你越觉得不可思议，可它就越要发生。

　　不错，在金雪凝万万也没想到的时候，陆重九竟分外害羞的说了一句：“在下是想提亲的，乃是金府的第三位小姐，也就是金惜年是也！”

　　怕金守正会弄错人，陆重九，特意连她的姓名都指了出来。

　　这次直接就把金守正给弄懵了。回想起二女儿和三女儿容貌的巨大偏差，不由再次索问道：“陆公子说的人，真不是雪凝？”

　　“金老爷，二小姐素在下高攀不起，倒是这三小姐，在下有意迎娶！”

　　“金惜年，你这个贱人！”

　　金雪凝在听完他最后一句确定之语后，几乎对天咒骂，然后一路哭着回房。

　　今日的耻辱她是记住了，这陆重九，定是她请来羞辱自己的。不错，她也不会相信，陆重九会真的嫌弃自己，而要去娶那个丑八怪。除非，她是眼瞎。

　　“陆公子，老夫感谢你对惜年的看重，不过抱歉的是，姐姐未嫁，妹妹岂能出阁。再说，惜年还未到出阁的年纪，恐怕要等上两年才行。”

　　“这样啊……”陆重九思忖了一会儿，便释然一笑道：“无碍，在下还是等得起的。”

　　“嗯，那就多谢陆公子体谅了。”

　　金守正僵笑的说着，只觉为难到了极致。

　　说高兴吧，也高兴。毕竟一直被他所看轻的三闺女，想不到会得到陆公子这样的人喜欢。

　　说不高兴吧，也不高兴。曾经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二女儿，可谓才华无双，倒最后，却落了个如此凄凉的光景。他当众许婚，竟无人敢应，这……这真是作孽啊。

　　这边，小雀将这一劲爆的消息告诉了金惜年后，金惜年也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你说陆重九当众拒绝了娶金雪凝，而向我爹问起我的亲事？”

　　“是啊三小姐，看来，你的下半辈子是有着落了。”

　　看着小雀那兴奋得快要死去的模样，就好比自己难得嫁出去似的。

　　当下她翻了个白眼道：“他喜欢我，也不奇怪啊。不过，我感觉他肯定是故意想给金雪凝一个难堪，所以才这样做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

　　见小雀有些失望，金惜年忙在她额间一弹，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嫁不出去啊，赶明儿个，给你寻个好姑爷。”

　　“就知道吹牛……”

　　小雀喃喃自言，倒也真是希望金惜年能找一个好归宿。　

第188章　危险在即

　　转眼，大半年过去。

　　又到了炎炎夏日。

　　已过十七岁的金雪凝，依旧无人提亲，无人下聘。

　　一提这事儿，金老爷就无不摇头叹气。

　　而刚满十五岁的金惜年，倒也出落得比以往更漂亮灵气了几分。虽说脸上的斑点还在，但她自身还是有着一股子让人着迷的味道。

　　而小家伙金满元，现在也刚刚落地站稳。整个人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口水就流一地，那可爱的样子，甭提多遭金府上下喜爱了。当然，这一切都要除金雪凝之外。

　　在她的内心，可是相当恨这个娃娃，毕竟每次看到他，她就会想到她已故的娘亲，总觉得是这孩子带走了她性命。

　　若不是姐姐时常告诫，她早就将掐死这个娃娃了。

　　这天……

　　金惜年照常从明月阁出来，在归府的路上，她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她。

　　并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她，在回头张望的那一瞬间，陡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闻香味在嗅到的那一刹那，她是特别的熟悉，总觉得从前闻到过，可在哪里闻过，她一时半会根本就想不起来。

　　就在她百思不得期解的时候，蓦地能感觉到了双腿的无力。倾刻间，她立马回想起了在去年的观音会上，赵世宇曾经就让人用过这样的异香把她给迷倒下去。

　　糟糕。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在内心延伸，她想逃离此处，可为时已晚。

　　金惜年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竟被人捆成五花棕一样扔在街尾一角。

　　抬眸，却是金雪凝和金雪茹姐妹二人充满恶毒的笑意。那表情，就像一只抓住老鼠的恶猫，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戏弄那只该死的老鼠一般。

　　“是你们？”金惜年没有感到恐惧，只是低沉着嗓音询问。因为她明白，两姐妹那么恨自己，就算自己跪下哭饶，她们也不可能放过她。所以，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一些。

　　“小贱人，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金雪凝笑着走来，眼中全是狰狞的怨气。想到这些日子被这小贱人残害的日子，她真想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在她身上划开报复。

　　“呵呵，你们姐妹可真厉害，我原以为这些日子你们已经洗心革面了，想不到你们只是静观其变侍机而动啊。”

　　她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着，水眸瞥了四周一眼，周围除了有几个把守的精壮汉子以外，还有一个长得精瘦而秀丽的丫鬟。

　　这丫鬟咋的一看没认出来，再细细一瞧，不正是金府新来的丫鬟灵儿吗？

　　半年前，自己为了赶走金府那群乌烟瘴气的家伙，便让小雀等人新招了一批丫鬟回来。想不到，这看似敦厚老实的灵儿，竟然是金雪凝和金雪茹派来的间谍啊。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去哪里，都有人跟踪自己。原来，这不是错觉，正是灵儿这丫头在跟着自己。因此将她的行径摸熟了，才让金雪凝姐妹有机可趁。

　　“洗心革面？小贱人，你可真说得出口啊，你把我们姐妹害成这样，还害死我娘，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

　　金雪茹一步一步的逼近，瞪大的眼睛像恶魔一般说走。随即，扬袖“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金惜年的脸上。

　　那火辣辣的疼楚，让她只是埋头一笑：“好啊，你说你们想怎么样。”反正自己现在是不能挣脱绳索脱走，索性就问个明白。

　　“想怎么？妹妹，你说你想怎么样。”

　　金雪如将水袖一抬，摆出一副无比阴险的模样朝金雪凝问道。

　　金雪凝眯起眸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姐姐，依我之见，断然不能一刀就捅死她，否则也太便宜了这个贱人。根本就无法消解，我忍受了多年来的怨气。”

　　“好，就依妹妹所言，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姐姐，我做梦都想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不如，我们就用匕首，把她整张脸的皮都划开，然后看着她鲜血横流的样子，再撒些盐上去如何？”

　　听着这样变态的做法，金惜年不敢想像自己真被她们这样残害了之后的后果。

　　当下，一阵干呕，充满了厌恶的盯着金雪凝，只觉得她就像一个疯子。

　　“怎么？怕了？小贱种，你也有怕的时候？”

　　对方轻挑一笑，唇角，